“我師傅走了,不在妖鬼域。”紫衣忐忑不安的說道。她真怕事情是她想的那樣。兩個都是她師傅的朋友,她不想倆個人中的任何一人出事。
“咦!弄竹居然把你一個人扔在了順天島?”說著放出神識將整個順天島掃了遍,文瀾風皺眉道:“畢長春也不在,他去哪了?”
“畢老前輩和南明老祖剛走。”紫衣咬唇道。
“南明也在這?難道畢長春請了南明過來煉製寶貝?”文瀾風皺了皺眉,自己好像來的不是時候,不由問道:“紫衣,他們是在妖鬼域煉寶嗎?”
“我也不知道,應該是吧!”紫衣乖乖回道。這人除了是師傅的朋友外,同時也是修真界頂尖的高手,排名僅在畢老前輩之後,心裡多少還是有點害怕。
“既然是剛走,那應該就還沒開始煉製,倒也不會壞畢長春的事。”文瀾風點頭自語了聲。他倒是挺自覺,怕自己魯莽跑來,會不小心壞了畢長春大事。
紫衣小心翼翼的問道:“文前輩,你是要和畢老前輩決鬥嗎?”
“不是決鬥,只是比試,比完了我就走,不耽誤他事。”文瀾風這話說的很自信,潛台詞是我只找畢長春切磋一下,把他打敗了我就走,不會傷害他。
他身形再次拔高幾分,由離湖面幾十米的距離到了上百米,朗聲說道:“畢長春,時光飛逝,百年不曾相見,文瀾風今魯莽前來拜會,還請不吝出來一會!”
話說的很客氣,聲音不大,但紫衣和木娘子分明聽到四面八方到處都是文瀾風的聲音,甚至遙聽到遠方灌回的回音也是同樣大小的聲音,分不清聲音是從哪裡傳來的。
就這一句話,聲音一層疊一層,經久不息的回蕩了好一會兒,就好像到處有人不停的說同一句話一樣。聲音陣陣如波浪般推了出去,遠遠擴散,也不知道到底傳到了多遠。
聲音所到之處,群妖默然,群鬼停聲,皆目露驚恐的看向順天島方向。這傳話的聲音聽起來沒什麽,但聽到這話的妖王和鬼王都知道,沒有驚天的修為,不可能如此輕言細語的將聲音傳這麽遠。至少它們就根本無法做到。
紫衣暗暗咂舌,不愧是天下第二高手,稍微顯露一下,便是驚世駭俗的手段。木娘子則是下意識的打了個激靈,想這掌刑使不但厲害,連所交的朋友也個個是修為高深莫測。
暮谷地底封存青火的陣內,青火釋放出迷離的青豔色彩。畢長春將一堆多年收集來的稀罕東西抖了出來,南明老祖蹲在地上邊擺弄邊說道:“再將這些東西提煉到最純狀態,等到下次青火爆發過後,火勢最穩定的那段時間,便可以融合煉製了。”
畢長春頷首道:“兩天后,應該就是青火爆發的曰子,三天后便可以煉製了。南明,到時候就拜托你了。”
“別說早了,上品靈寶成寶的幾率極低,我擔心又像上次那樣,把上品煉製成了次品。到時候你別怪我就行。”南明老祖苦笑道。
“你盡管放手去煉,得失之間乃是天意,我不強求。”畢長春波瀾不驚道。
“哎!這青火是好東西,要是我玄玄島有就好了。”南明老祖感歎後,忽然想起了什麽似的,問道:“畢長春,我記得你以前有一把中品靈寶的劍,難道不夠你用嗎?好像上次在東海,都沒見你拿出來過,這修真界能讓你出劍的人恐怕沒有吧?”
“修真界沒有,不代表東極聖土沒有。”畢長春緩緩說道。
南明老祖聞言搖了搖頭,也不知道該說他什麽好,誰知又聽畢長春補了句道:“在我修為突破到化神末期的時候,我想試試自己的修為,誰知那把中品靈寶根本無法承載我的全力施展,瞬間崩潰成了碎片。所以我才找你煉製上品靈寶,希望能承受我修為的全力施展。”
“什麽?”南明老祖失聲驚呼道。中品靈寶居然都無法承受他修為的施展。膛目結舌的問道:“天呐!下品靈寶就應該完全能承受化神末期的使用啊!而中品靈寶居然都無法承受你的修為,這……這……畢長春,你這……這還算是化神末期嗎?”
“我也不知道,所以我想到東極聖土去證明一下,想搞清楚到底是怎麽一回事。”畢長春自己也是苦笑了笑,隨即擺手道:“不扯這個了,抓緊時間吧!不然過兩天青火不穩定,又要推遲了。”
南明老祖嘖嘖搖頭,穩了穩心神,隨後雙臂一抬,面前擺好的十二塊珍稀材料齊齊飛起。可就在這個時候,他和畢長春的臉色同時一變,倆人似乎都聽到了什麽聲音。南明老祖抬手收了材料,轉身愕然道:“文瀾風?他來幹什麽?”
“哼!”畢長春冷哼了聲,面無表情的轉身穿過了封住青火的玄波光牆。南明老祖二話不說,抬手將所有材料收進了儲物袋,隨後也竄了出去。能見到天下第一高手和第二高手碰頭的機會可不多,何況還是倆個冤家……遠方空中,弄竹正急趕快趕的拖著芙蓉急飛,已經深入了妖鬼域,要不是帶了芙蓉這個累贅,他現在已經趕到了順天島。然而就在已經看到遠處亮眼的千裡湖面時,突然聽到了傳來的陣陣聲音。
弄竹臉色大變,恨恨道:“該死的文瀾風,你還是跑來了,為個女人值得麽!”遂將速度提到了極致。
喊完話的文瀾風,面帶微笑的看著紫衣,靜靜矗立在空中,等候畢長春的到來。
等了一會兒,文瀾風貌似發現紫衣的眼神不對勁,還有那微張著嘴巴的吃驚樣子,她目光的焦點好像在自己背後。島上那個白衣女子也正愣愣的看著自己這個方向。
自己的背後有人!這是文瀾風瞬間的念頭,可隨即又否定了,憑自己現在的修為,不可能有人到了自己背後,自己還發現不了。但直覺告訴自己,自己的背後正有人盯著自己。
像修為到了他這種地步的,有時候直覺比眼睛還好實。一種不寒而栗的感覺,讓他頭皮有些發麻,他真不願意相信這是真的。
“你找我有事?”簡短的一句話在背後響起。文瀾風聽到了那久違的聲音,那個讓他這輩子刻骨銘心的聲音……畢長春的聲音。
文瀾風瞳孔猛的一縮,又漸漸恢復原樣……也許是自己疏忽大意了,也許是畢長春本就修煉過什麽玄妙的身法,能無聲無息的靠近人。
但有一點不可否認,假如畢長春剛才要偷襲自己的話,後果還真難講。不過畢長春肯定不會這樣做,否則就不是畢長春,他這個人太驕傲了,從來都是堂堂正正的擊敗對手,不屑於做那小人做的事情。
文瀾風在空中飄浮著轉過身來,凝望著這位依然矍鑠、負手而立的老者,他還是那副經久風霜而不倒的樣子,反而越老越精神,就像是一棵歷久彌堅矗立在山巔的蒼松,風雲浮爾,藐視天下,永垂不朽!
島上的木娘子感覺到一些不對勁了,如果這人真的和掌刑使是朋友的話,以這種氣氛見面未免也太詭異了一點。紫衣兩手緊抓著衣襟,指結都捏得有些發白,這兩位絕代高手一但動起了手來,後果真是難以想想,自己是不是要躲遠一點呢……文瀾風感覺從嘴到喉嚨都有些木訥,想說話卻又說不出來。他發現自己滿腔的自信在親眼見到畢長春的那一霎那,又徹底崩潰了。那種感覺無法形容,就好像自己當年第一次闖到妖鬼域見到畢長春的時候,對,就和那時候的感覺一樣一樣……畢長春明明就在自己眼前,實實在在的杵在對面,面無表情的看著自己。然而給自己的感覺,卻仿佛他乃是天地的一部分, 隨便往那一站,自然而然的就融入了天地之間,好像舉手抬足之間就可以牽一發而動天下。
對比起來,自己是這個天下的芸芸眾生,而他就是整個天下,隨時都包容著自己。這種感覺如夢亦如幻,眼前的人近在咫尺,實在而又縹緲,讓人不可捉摸。
對陣之時,從對手身上感受到了這種無形的壓力,實在是件可怕的事情。事實上對方根本就沒給自己任何一點壓力,但自己卻偏偏感覺肩負了整個天下的壓力。
文瀾風明白,這是一種勢!但他又想不明白,當年自己面對畢長春的時候,是這種感覺還說的過去。可現在的自己,修為與那時已經是天壤之別,難道還看不穿他的勢?
怎麽會這樣?文瀾風捫心自問,自己已經到了可以將七魄英融入命魂而飛升的臨界點,畢長春卻仍然拖遝滯留,自己的修為應該已經超過了他才對,為什麽自己還是如螻蟻一般看不穿他?難道他也到了這種境界?那為什麽得到的消息說他要前往東極聖土尋求突破?南明老祖來此為他煉器就是一個很好的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