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日,文荊總共揮出十二劍。開始不過是摔倒爬起來,後來竟然慢慢提不上真氣,越來越重,揮一劍便要休息很久。
白天苦不堪言,夜裡腰酸背痛。文荊躺在被窩裡,仔細啄磨段軒教的一句口訣。他痴痴迷迷,慢慢引動真氣在體內流動,自言自語的,一宿沒睡。
第二日揮劍時,文荊深吸一口氣,用口訣運轉真氣。那劍被他一揮而出,氣勢磅礴,驚散兩隻路過的蝴蝶,自己竟然只打了一個趔趄,屁股沒有著地。
於是文荊得到了竅門,每日痴迷練劍,到了第五天,竟然揮出了一百六十二劍,進步神速。
第六日段軒來了,問文荊總共揮了多少劍。文荊心中打鼓,不知道段軒是不是有神仙妙法,連自己揮了多少劍都知道,便不敢騙他,老老實實地說揮了三百七十二劍。
段軒眉毛一皺便要發作,卻終於忍住,問道:「你是不是偷懶了?」
文荊說:「沒有。」
「以你的資質,應能揮出六百劍。」
文荊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彷彿回到了初中時,數學考了六十分,父母生氣地說:「以你的智力,應該能考九十分!」
於是文荊堅持道:「師父,我一點也沒偷懶!」
段軒似乎被噎了一下,生氣道:「怎麼跟師父說話的?」
文荊欲哭無淚,真的有點回到初中的即視感。說什麼都錯,還不如不說……
於是文荊低下頭做懺悔狀。
段軒說:「自今日起,每日揮二百劍。」
「是。」文荊小心地問道,「師父什麼時候開始教我劍法?」
「等你揮五萬劍後。」
「……是。」因為這個數目,心臟微微一頓。
揮劍雖然單調,文荊卻慢慢發覺揮劍時真氣流動的細微不同。他仔細體味,不分晝夜,連吃飯睡覺時都懵懵懂懂,痴痴迷迷。慢慢的,提劍之時,真氣順勢而上,連一絲緩慢滯留都沒有,一氣呵成。
文荊愛極了那種劍氣合一的感覺,幾乎忘記了時間。
因此,當他正在揮劍,一個熟悉的俊雅身影出現在面前的時候,文荊微微一呆。
他放下手中的劍:「君師兄,你將那些人治好了?」
君衍之:「……嗯,今晚剛治好。」
君衍之有謙謙君子之態,自然不會因為文荊忘了他而發脾氣,更何況他有正事。君衍之忍住心中莫大的委屈,將頭別開望向遠方,啞聲道:「你這幾天很忙?」
「對,師父教我揮劍。」於是便把段軒傳授劍術的事說了。
君衍之緩緩點頭,笑道:「不築基便教授劍訣,師父是想栽培你。」
「為什麼要築基之後才能學劍?」
「真氣不足,反會自傷其身。想必因你有三陽之體,資質不同,師父才提前教習你劍訣。」君衍之輕咳一聲,面色蒼白,身體微微輕顫。
文荊連忙扶著他:「怎麼了?」
「連日辛苦,沒有休息……」君衍之輕輕靠在文荊的身上。
頸項吹來的溫暖氣息讓文荊打了個激靈,身上起一層薄汗。他有些彆扭,刻意抽離了些,聲音有些緊張:「師兄去我床上休息吧。」
君衍之的臉微紅,一聲不吭地任他牽著進了房間。
他自動自發地上了床,小聲道:「這幾日真是很辛苦……」
「我知道,前幾天我都在守著呢。」文荊也坐在床沿,將順勢靠過來的君衍之攬在懷裡。文荊的手像是不知應該放在哪裡,手心出汗,猶豫了一會兒,終於落在君衍之的肩膀上,卻熱得燙人。
「你怎麼不來跟我說話?」君衍之輕輕環上他的腰,很細,一條手臂便能摟住。他在文荊的肩窩說話,氣息噴在文荊的頸項,讓文荊頓時起了一身無名野火,自血液燒到皮膚,燒得他的腦袋都暈眩起來。
「我、我一直看著你呢。」文荊輕聲道,輕輕挪了挪身體。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那時只想遠遠地看著,不敢與他有任何的親近。
也許那種情緒,叫做自卑。
君衍之自下而上望著他,輕聲撒嬌:「師弟,我的身體冷,靈氣不夠……」
他的嘴唇就在前方,文荊根本聽不清楚君衍之說了什麼,只覺得那兩片薄薄的唇像要貼上來,卻總是隔了那麼一寸,氣息溫熱,噴在自己的唇瓣上。
文荊望著兩片薄唇,腦中成了一團漿糊。
「師弟,你渡氣給我……」君衍之的聲音低沉,帶了一絲含糊和乾啞。那聲音鑽進文荊的腦中,極具誘惑,將他殘存的理智燒盡。
話音未落,文荊像只小豹子一樣撲在君衍之的身上,咬住君衍之的雙唇。
「師兄、師兄……」文荊又啃又咬,聲音緊張又急促,帶了一絲害怕,根本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他知道自己在做不應該的事情,卻不知道該如何停止。
君衍之環著他的身體,輕柔地撬開他的唇。
舌尖在彼此口中相遇,文荊像是喝了酒一樣地醉著、吸吮著。他不敢吻得太深,舌頭怎麼也不敢探進去,卻與君衍之的交纏、輕卷。
「師弟,你今年十七歲了……」嘴巴分開的一刻,君衍之喘息。
文荊卻沒有聽清。他的腦中正不斷罵著「色狼!不要碰師兄!」,手卻膽小地探進君衍之的領口,看他沒有抗拒,難以克制地摸著他優美的鎖骨,又罪惡感深重地滑向他的肩膀。
師兄怎麼不阻止他?誰來阻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