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花擔心地瞧著哥哥,青木安慰地笑笑說道;“不緊o剛開始都這樣,待會一忙活,就好了。”說著就要把鞋子放到一邊。
菊花忙道;“把我,我放在籃子裡。省得回頭被人踩了一鞋泥。”
張槐見她對哥哥無微不至的關懷,滿心羨慕和嫉妒,也不說話,提著鞋定定地瞅著她—目光極為幽怨。
菊花一抬頭,見了他的櫛子,也有些不好意思·忙道;“槐子哥也把鞋子給我裝起束吧!”心想真是的,這兩人還真是“孟不離焦,焦不離孟”,像小品上說的·“除了媳婦,一切共有”,如今自己這妹妹關心哥哥,還得一關心就倆。
張槐溫柔地微微一笑,把鞋子遞給菊花,然後和青木轉身下塘去了。
菊花被他溫柔的笑弄得一愣,暗道;真是禍水!正嘀咕著,就聽小石頭大叫道;“菊花姐姐,你也來了?”
菊花抬頭,就見小石頭和狗蛋不顧塘埂上密密的人群,彎著身子弓著屁股從人牆後邊朝她們這邊擠過來。看得菊花心驚膽戰的—生怕他們掉到旁邊的田溝裡。
她把籃子放在腳邊,衝來到身前的小石頭問道;“你一早就來了?”
這些小娃子放假了,如小牛犢似的撒歡。遇上起魚塘這樣的活動場面,那更是蜂擁而至,雀躍歡呼,在塘埂上大呼小叫的。
小石頭興奮地說道;“早來了。我爹在下邊哩。瞧,那不是。”他指著水塘下邊正挑泥的趙三大叫道。
菊花見他跑得滿頭是汗,棉褲的褲腳也在草叢上蹭了不少泥漿,便跟他說道;“你別到處亂跑—擠掉塘裡滾一身泥就麻煩了。跑來跑去的把鞋也弄髒了,你娘如今可是懷著小寶寶哩,你把衣裳鞋弄髒了,又要害她洗,這個天水可冷的很哩;再說,你眼下可是讀書人了怎能還像往常那樣跟個放牛娃似的,到處竄哩?就擱這邊跟姐姐一起看—這邊又不是看不清。”
小石頭聽了,眨巴了兩下眼睛,點點頭,伸手扯住她的胳膊,乖乖地靠在她身邊。
那狗蛋也過來了。他那半新的棉鞋上全是泥褲腿上、膝蓋上,連上邊藏青色的小襖兒下襟都有泥漿。菊花愕然—這小子難道下塘了?
旁邊的劉小妹見了他那泥猴兒模樣,實在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梅子氣得一把揪住他的耳朵,罵道;“你在哪滾了一身泥?村長叫你下塘了?回家又要換一盆衣裳,我整天就幫你洗衣裳去了。”
狗蛋被她扯得“嗷嗷”叫,歪著頭用雙手去拽她的手;“噯喲!姐,別拽了,疼死了。我就是跌了一跤。”
梅子氣哼哼地松了手.說道;“不許跑了。就在這瞧。石頭都不走了。”
狗蛋見小石頭果然靠在菊花身邊不打算走了,隻好也在他的身邊站定。還沒安靜一會工夫,他就渾身難受,像有一堆跳蚤在身上咬似的,扭來扭去;又朝著對面塘埂上大叫道;“扁娃子快過來。我跟石頭都在這哩!”
小石頭忙道;“甭喊他了。要是過來了,這地方該站不下了。”
梅子氣得又要扭他的耳朵;“瞧人家石頭多懂事。你怎念了幾月書,一點長進也沒有哩。”
狗蛋忙躲到石頭的身後,嚷道;“我不喊了,不喊了還不成麽?再扭這耳朵就要掉了。”
菊花見這小子實在是調皮的有趣。不過,這是不關自個的事,所以瞧了還蠻有趣的;要是自己的弟弟,怕也是要氣得打人吧?那來財不就跟他一樣麽。怪不得狗蛋娘總想打他卻無比心痛梅子劉小妹忽地大叫著搖搖她的手臂;“菊花!看魚跳起來了。噯喲!好大的鯉魚!”
菊花急忙朝塘底瞧,只見趙大嘴和青木他們負責的那個水窪子水已經很淺了,那魚就不時地翻出水面;或是有人大叫“碰到一條大的”,說著彎腰就去捉,又嚷道“跑了。
槐子,往你那去了。快!”
張槐急忙也彎腰去捉,不料也被它滑溜遊走了。
一時間,那聲音就大起來,呼喝聲、笑罵聲、驚叫聲,夾雜著水花被帶動的“嘩啦”聲,不絕入耳。
塘埂上的人也興奮地跟著大叫。他們不能親自下去,在塘埂乾站著,免不了急得指東點西、呼張三喚李四的。
菊花也被這熱鬧的氣氛帶得激動起來,瞧著那一條條大魚被捉進水桶,水裡的魚還在不停地翻花,跳起露出或黃白(鯉魚)或青白(草魚)的魚肚,恨不得自己也下去抓一回。
這一鬧起來,那狗蛋到底呆不住,很快擠了出去,一會兒在這叫嚷一番,一會兒又跑到那邊指點哪兒有魚,專門往人堆裡鑽。
梅子見了,恨得牙癢癢的,轉頭見小石頭乖乖地挨在菊花身邊,並不亂跑,更是生氣。
菊花見了狗蛋的樣子,低頭給了小石頭一個讚賞的眼光;小石頭也高興地抿嘴笑了,緊緊地扯著她的手挨著她,一邊往下邊瞧。
就見一個小胖子大叫道;“這條大。噯喲!我瞧你往哪跑?”他嘴裡嚷著,人也跟著撲上去。
菊花見在他前邊果然有一條大魚翻滾了一下,尾巴一甩,又沒影了。從那顏色來看,估計是條紅鯉魚。她見那小胖子撲了上去,隻覺得自個的心也提了起來,仿佛跟著他一起向著那條大魚撲了上去“噯喲··…··”菊花跟著那小胖子一起驚叫了起來。
小胖子是一下子撲倒在水裡,被冷水給冰的驚叫了一聲;菊花是緊張地身子前傾,雙拳緊握,滿以為他這下子定是抓住了那鯉魚了,不料抓沒抓住不曉得,人卻趴在了水中,要不是水已經很淺了,只怕要一頭扎在水裡,她看得緊張萬分,不由得也跟著驚叫了一聲。
小石頭忙拉住她,大叫道;“菊花姬姐,別掉到塘裡去了。”
菊花一瞧,原來自己剛才太專注,不知不覺地往前跨了一步,差點也跟那小胖子似的往前一撲,幸虧被小石頭拉住了。她放松下來後,不禁失聲笑起來自己這是幹嘛?這不是乾著急麽?
小石頭拽住了她,也樂呵呵地笑了起來。
正笑著,卻聽身邊的劉小妹大叫起來;“噯喲!我三哥摔倒了哩。這下麻煩了。三哥,快上來,趕緊家去換衣裳。”菊花這才曉得那人是她三哥。
他從水中爬起來,直起身子,那一身衣裳全濕透了,夾襖上、卷起的袖子上、挽起的褲腿上,全濕噠噠地往下滴水。塘埂上和塘埂下的人都被他那狼狽相給驚著了,愣了一會,方才一齊哄笑起來;梅子更是不停地跺腳,笑得直不起腰來。
村長李耕田大喝道;“劉三順,趕緊跑著回家換衣裳,看凍涼了。大家要小心了,要都跟三順這樣就麻煩了。不要急,水再舀淺些,不然不好逮。”
劉胖子見兒子這樣,罵道;“沒出息的東西,連條魚也逮不住。你還指望娶媳婦哩?”
人群又是一陣哄笑。菊花聽了也覺得十分好笑這逮魚跟娶媳婦好像沒啥關系吧?
她瞧了瞧哥哥,還好,沒啥事;青木也望了望她·見她瞧自己,便咧嘴給了她一個燦爛的笑。
菊花忙大叫道;“哥,你要小心,別掉水裡了。”
青木聽了對她揮揮手,示意自己沒事;張槐眯著狹長的眼睛也瞧了她好一會他從沒見過她像今兒這樣興奮·可是她卻沒叮囑自己小心。唉!自己是越來越小心眼了。
梅子怪異地瞧著她從沒聽菊花這麽大聲地說過話,還是在這麽多人的場合。哦,上回她娘跟柳兒娘打架的時候不算。
小石頭也有樣學樣,跟著大叫道;“爹,你也要小心哩。掉水裡害娘要洗衣裳哩。”
人聲剛小了一些,聽了他的話又大笑了起來;菊花也笑著拍了下他的頭這娃兒,想是剛才自己跟他說,他娘懷了小寶寶,要少給她帶麻煩,他就記住了。
周矮子笑道;“你這娃子,不擔心你爹掉水裡會生病,卻擔心你娘要洗衣裳。三哥兒,你這兒子偏心的很哩!石頭啊,就算你爹不掉到水裡,他這一身狗皮晚上不換也是不成的?總歸你娘是要洗衣裳的。 ”
趙三瞪了兒子一眼,哭笑不得!
這時,剛才撲倒在水中的小胖子上來了。噯喲!真不愧是劉小妹的哥哥,圓不溜秋的臉,圓滾滾的身子,個子也是矮矮的。他此時一身濕衣,沉甸甸地掛在身上還穿著夾襖哩—就有些哆嗦。
劉小妹埋怨道;“三哥,你怎不小心點哩。魚沒捉到,倒弄了一身水。娘肯定要說你。”又有些心疼地摸摸那襖子,說道;“這夾襖濕了水就不暖和了,也沒錢把你做新的,你就扛著吧!”
小胖子“呵呵”地笑著,見菊花站在一邊笑得兩眼彎彎地瞧他,破天荒的,居然臉紅起來,忙對他妹妹道;“小妹,我家去換衣裳了。”說完飛快地跑了。
菊花瞧著他就想笑,心道,小子,你差點害得我也掉塘裡去了。剛才要是她真的滾入塘泥裡,那才好看哩,怕不得讓人笑掉大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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