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心想要解釋說只是普通朋友,但這種事情不應該是女生開口否認的嗎?然而青女只是低著頭,雙手細長雪白的十指不斷交錯,一聲不發。
幸好這個時候,整個大劇院暗了下來。
一聲悠長清脆的開場呐喝,讓王心穎立刻轉過頭看向台上。
玉凰戲團的兩位當家的出場了。
首先出來的是唱小生的薑玉垣,果然是豐神俊逸,更難得的是赤著上身,顯露出八塊腹肌的陽剛體魄,整個人兼具俊美和健美,不愧是仙門第一小生。
不過陳莫白是男生,只是抱著賞劇的心態看著,聽著,品味著。
接著出來的孟凰兒,才是令得他眼前一亮。
她身穿華服,披著一襲輕紗般的白衣,約莫十七八歲,清眼高華,梅花瓣的花鈿點綴在他光潔的額頭,秀美絕倫,小巧精致的瓜子臉頰畫了兩道月牙板的斜紅,與她臉上雪白的鉛華想襯,更顯儀態聖潔。
“踏月”的故事家喻戶曉,孟凰兒飾演的女神最後帶著淒然飛升上月亮,雖然早就知道是如此悲劇,但真正看完之後,陳莫白依舊是感同身受,心底有一種難以言喻的莫名悲意。
“我全身心的沉浸欣賞之後,本來因為驚夢曲效力消失而快要沉寂的神識,果然再次被喚醒了。”
不過,陳莫白來聽曲,除了來見識一下孟凰兒這位仙門第一青衣,更多的還是為了自己的修煉。
邊一清的驚夢曲幫助他開啟了神識修煉的大門,但這畢竟不是他自己練成的,到了現在已經是效力盡失。哪怕是有著養念鑄神術,他也漸漸感覺到自己觀想的種子破土速度會越來越慢。
既然一曲不夠,那麽自然要續上一曲。
正好他還有票,雖然邊一清不唱了,但玉凰戲團的兩位既然有如此名頭,又被仙門委以重任,在走驚神曲的路子,唱的戲肯定也有驚夢曲部分效力,陳莫白就過來聽一聽。
果然又是滿滿的收獲。
薑玉垣和孟凰兒謝場的時候,他發自內心的站了起來,大聲鼓掌。
不僅僅是他,身邊的王心穎和青女,甚至是大劇場之內的上千人,都站了起來,對唱出了完美一曲的兩人道謝,歡呼聲如同驚濤駭浪,源源不絕。
一直等到玉凰戲團的兩人下台十幾分鍾,確認不會返場之後,劇院之內的修士才戀戀不舍的站了起來,開始退場。
“走吧,我先送你回家。”
陳莫白是不願意排隊人擠人的性子,所以一直等到大部分人都走了,才起身對著王心穎說道。
“不用了,哥,我爸會來接我的,你送嫂子吧。”
王心穎卻是在刹那之間腦海之中閃過了自己看過的無數電視劇,很是熟練的打了一記助攻。
“叫姐姐就行了。”
這個時候,青女終於反應過來了,有點不好意思的讓王心穎換個稱呼。
“姐姐好,下次見。”
王心穎說話之時,對著陳莫白眨了眨眼睛。
不過後者還是不放心,給姑父王建元打了個電話,確認他已經在停車場等著了,還先讓青女在門口等一會,陳莫白親自帶著王心穎過去,送到她家人的手上。
“記住,不要對你爸媽亂說。”
“我懂的,哥,畢竟你這種年紀談戀愛,到了上大學的時候基本上就會吹了。不過這位姐姐看上去人蠻好的,你可不要太渣了。”
上車之前,
陳莫白千叮嚀萬囑咐,王心穎拍著自己的胸,打了包票,說的話卻令得陳莫白忍不住敲了下她的小腦門。 “說什麽呢,我是那種人嗎。”
等到陳莫白和姑父王建元打了招呼,目送他們父女兩人離開之後,他又折返回去。
“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
青女和他離開的時候一樣,站在原地沒有離開過。
“不,才一會兒,你妹妹挺可愛的。”
“哪裡,調皮的很……”
話說到這裡,兩人突然之間就尷尬了起來。
因為合作的事情談完了,戲曲也看完了,完全找不到話題了。
“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我自己坐公交回去就行了。”
青女從自己的小包拿出了一張學生卡,陳莫白看了一下,是丹霞城仙門第一高中的。
那可是錄取分數最高的公立學校,難道她靈根天賦很好?
對了,還不知道她是練氣第幾層?
“還是一起走吧,雖然仙門治安很好,但保不準有墮落的邪修逃犯亂竄到這裡,天都黑了,兩個人走也能有個伴。”
陳莫白的這番話讓青女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
其實她本來就只是想找個供養自己煉丹修行的大戶,結果現在搞著搞著,好像真有那麽一點談戀愛的意思了。
不行不行!
要矜持!
“那我們走吧。”
心中雖然是這麽想的,但最後說出來的話, 卻是口是心非。
兩人並肩走到了公交車站台,等了十分鍾終於等到了一班車,本來陳莫白是想要打車的,但青女卻是搖搖頭,說太浪費了。
上車之後,他們坐到了最後面的一排位置,依舊是尷尬著,一句話不說。
“我到了,先下了。”
五站之後,青女先起身了。
“嗯,明天見。”
“唔,你可以晚飯之後過來,我老師那個時候不在店裡。”
青女猶豫了一下,越過陳莫白的時候輕輕的說了一句。
又是兩站之後,陳莫白也到家了。
他一下車,就有一個穿著藍白長袍的少年問路。
“你好,請問長青藥店怎麽走?”
“這邊路口左轉到底就是了,不過晚上藥店是關門的。”
平日裡可能青女會在,但今天肯定是不在的,按照她說的,她老師谷長風都是五點準時下班,從來不會多停留一分鍾。
“哦,是這樣嗎,謝謝。”
藍白長袍的少年聽了,很是禮貌的對著陳莫白道謝。
“你要買藥的話,可以等這趟公交車坐兩個站,下車就能看到另外一家藥店。”
“謝謝。”
藍白袍少年依舊溫和的笑著道謝,隨後沒有再走,就在公交站台這邊等著了,似乎接受了陳莫白的意見,要去另外一家藥店了。
“這個人,似乎很強。”
陳莫白還處在踏月曲的效力之中,神識活躍,他隱隱能夠感覺到,這個問路的少年,好似無邊無際的大海,深不可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