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舞器道院之中,他號稱符籙第一,農學第一,練劍第一,傀儡第一。
但實際上,他符籙僅僅是一階製符師,還不如同屆的司冠玉和莊嘉蘭兩人,都已經考出二階證書。
農學也僅僅是得益於天河界那邊廣袤的良田,在大量的實踐之下,才有這樣的成績。
練劍第一更是純粹靠神樹秘境那邊大道樹賜予的劍虹分光境界,他自己都稀裡湖塗的。
傀儡第一倒是真本事,畢竟作為車玉成的弟子,他還是在這門功課上了心的。
不過主要還是傀儡系非常冷門,整個道院一到十年級加起來也不到百人,這還是因為有不少人為了混學分而報了這門課。
陳莫白在傀儡之上的造詣,之所以是第一,也是因為柴輪等幾個之前的傀儡系高材生都已經畢業了,俗話說就是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
對此,車玉成也是聽之任之,他信奉只有自己想學,才能夠學好。
所以陳莫白學不學傀儡,又或者是將心思放在別的課目上,車玉成都任其自然。
在心思煩亂,無法靜心打坐修行的現在,陳莫白卻是覺得是時候要將自己的時間花費在這些修仙百藝之上了。
他先在仙門網上報考了二階製符師。
在向符籙部門上傳了舞器道院連續六年符籙系課業通過的證明之後,十道二階符籙在後台隨即生成,構成了陳莫白二階製符師的考題。
一年之後在今天,他需要去仙門任何一個洞天城市的符籙考場,要在兩天兩夜的時間之內,完成其中的八道符籙製作。
這樣就算是考核通過,能夠獲得仙門頒發的二階製符師證書。
冰晶符,蒼炎符,霓光符,無垢符,水鏡符,玄霧符,真空符,天罡符,回光符,化甲符。
陳莫白看著一道道符籙,在感覺到壓力的同時,也發現自己渙散的精神力好像的確是集中了些許。
果然,有事情做之後,就不會胡思亂想了。
二階符籙和一階符籙已經有很大不同,若想要成功率最高,最好就是準備與符籙法術相適配的符紙和符墨,甚至是符筆。
比如說蒼炎符,因為是火屬性,如果用耐熱的岩紙,再配上火屬性的朱砂墨,那麽哪怕是失敗了,也不會因為法術的暴走而損傷到製符師本人。
相對應的,水屬性的法術符籙最好用金紙;因為金水相生,在施展的時候還能夠增加符籙的威力。
不過無論是天河界還是仙門這邊,發展的最為成熟的還是各種植物做成的符紙。
仙門這邊,數千年以來,一直都在推行符籙的標準化,為的就是節約資源,全部都用一樣的符紙符墨。
但時至今日,也僅僅是完成了一階和部分二階三階符籙的標準化。
有一些特殊的符籙,雖然使用普通符紙符墨也能夠繪製成功,但卻非常考驗製符師的功底。
像陳莫白這種水平一般的,一開始想要入門把握成功的感覺,最好還是準備適配符籙的符紙和符墨。
這個時候,坐擁符籙廠的好處就體現出來了。
吳尚儒給他留下的那些設備雖然有點老舊,但卻功能齊全,那台巨大的符紙機器只要參數調整,可以生產仙門之中六種標準化的符紙。
不過原料還是需要購買,比如說生產金紙需要修士靈力精煉過的黃金,岩紙的話就是靈砂混合一些有靈氣的土壤。
陳莫白卻是聽吳尚儒提過,用靈石碎屑製作的岩紙,才是最上等的。
巧了,這玩意他多得是。
反正他也只是製作自己練習使用的符紙,拿出兩包提前碾碎的靈石碎屑。
工廠的車間主任雖然很震驚,但卻認為是自己的新老板神通廣大的緣故。
畢竟人家可是舞器道院的首席,仙門最頂尖的天才。
老板一聲令下,雖然年底春節放假了,但飛天符籙廠的車間主任還是喊回來了幾個本城的得力乾將,重新將機器發動,吭哧吭哧的開始製作符紙和符墨。
符墨製作陳莫白也上手了一次,在車間主任的指點之下,操持著機器。
由於親手用天河界那邊的土法制作過符墨,雖然按照木靈符籙店的老板指點,借用了仙門這邊的各種小機器,但那種繁瑣和辛苦卻是陳莫白不願意再次體會的。
也正是因此,最近兩年陳莫白很少畫符了,因為之前製作的符墨快要用完了。
他本來想的是等卓茗成長起來之後,將這件事情交給自己這個徒弟。
不過現在有了自己的工廠和設備之後,卻是不用再等了。
第一次嘗試性的使用符墨機器,陳莫白並沒有製作高難度,而是選用了仙門最普通的一階符墨。
將靈砂和靈料以及各種工業添加膠劑按照順序依次加入之後,不到兩個小時,一根三指寬,一指厚的長方體符墨錠從機器的口子出來,每出來巴掌長,刀口就會切下。
曾曾曾的聲響之中。
很快,一條條標準的仙門符墨就落在了陳莫白的眼前,然後按照流水線轉運到了包裝處。
這其中會經過一道閥門。
這是質檢門,如果符墨之中蘊含的雜質過多,又或者靈氣不足,就會在這道關口被攔下,調入一個廢棄的盒子。
而那些通過質檢的符墨則會順著流水線來到一處工作台,一個帶著手套的婦女員工熟練的拿起,她還會檢查一下符墨的外形和顏色,確認沒有瑕疵之後,才會裝入了工作台上的盒子中,再放入身後的另外一條流水線。
一個個裝入了符墨的盒子又通過這裡進入了另外一台鍍膜的機器,出來之後盒子整體都封上了一層薄薄透明無縫隙的塑料膜。
最後一道關口,就是員工將包裝鍍膜完成的符墨盒整整齊齊的疊在了一個大箱子裡。
這就是仙門之中,最常規化的符墨製作流程。
看完這一幕,陳莫白想起了當初自己製作繪製赤炎劍符的符墨之時,從研磨到配料再到熬製,還有陰乾曬乾等等過程,前前後後加起來大概耗費了一個月。
而現在,只需要兩個小時。
將近一百根品質優良,幾乎沒有雜質的符墨整整齊齊的疊在了自己的面前。
當真是,科技改變修仙啊。
“對了,那些沒有通過質檢的符墨會怎麽處理呢?”
陳莫白帶著工廠裡的一行人走到了那個質檢閥門前,對著身邊的車間主任問道,後者名為潘開強,在這個工廠裡已經幹了三十年了。
他面色紅潤,身材壯實,剃了一個光頭。
“收集起來到一定規模之後,通知仙門環衛部門上來收走,工廠會交一筆特殊垃圾處理費用。”
聽了這話,陳莫白不由得一陣搖頭,這玩意弄到天河界那邊,絕對比任何符墨大師製作的都要精良。
送給卓茗估計能夠讓她開心一整年。
“打包起來放我辦公室,正好我要練習製符,用這些品質差的符墨可以鍛煉我的揮筆控制能力。”
潘開強聽了這句話,和身邊的工人不由得面面相覷。
不過他隻當新老板心疼垃圾處理費,也就沒有多說什麽,點點頭立刻指揮一個小夥子,將這次開機制作出來質檢不合格的六塊符墨打包起來。
相比起符墨製作,符紙就要麻煩多了,陳莫白等了半天,才出來第一張金紙。
黃金自然是找吳萬購置的,他本來就是飛天符籙廠的供應商之一。
陳莫白築基之後,身上就只有靈石了,黃金這種貨幣儲物袋裡真的是一塊都找不出來了。
飛天符籙廠這邊加班了三天之後,製作出了足夠陳莫白使用一年的符紙符墨。
為此,陳莫白付出了5個人總共一萬兩千善功的加班費和獎金,設備折舊費就不算了,符紙符墨原材料采購費用十八萬六千四百善功。
材料費用直接就是記帳,因為這些材料本來就已經采購好了放在倉庫之中。
只有黃金這些很少用到的,才讓吳萬送了過來,陳莫白也是自己當場把材料款給結掉了。
至於其他的材料,由於使用掉了,會計會在做帳的時候從明年的盈余之中扣除。
不過反正所有盈利都是陳莫白的,他自己用沒有人敢說什麽。
今年飛天符籙廠的效益不錯,大概是陳莫白成為了代言人的緣故,年底結算之後竟然有180萬善功的利潤,不過由於轉到個人帳戶之上還要給仙門交稅,所以陳莫白就讓這些利潤都留在公司帳上。
倒也不是他有先見之明,準備用這些來幫助自己練習製符,純粹是心疼稅。
有了足夠練習製符的材料之後,陳莫白就開始專心繪製符籙了。
地點自然是青山村。
老中少一家人難得聚在一起,小小的村莊之中,因為陳莫白的到來,也引發了一群又一群村民的圍觀。
本來想著山裡清淨的陳莫白,在春節過年之後,就不得不告辭離開了。
回到了丹霞城之後,陳莫白正在畫符,姑父一家過來拜訪了。
“哥,快給我簽名。”
已經成長為少女的王心穎在外人面前很矜持含蓄,她容顏繼承了陳家的良好基因,眉目如畫,肌膚奶白,身材姣好,是仙門第五高中的班花,不過在陳莫白面前,依舊是和小時候一樣嬌憨和雀躍。
“怎麽這麽多?”
拿起筆抬頭望向門口的陳莫白看到王心穎手中的一遝,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全班同學包括老師都拜托我了,還有隔壁班的幾個好姐妹,這還是我刪選了一些的緣故,要不然你要給全校簽名。”
王心穎說話之間人還在門口,她脫下了自己的長筒雪地靴,也沒有換拖鞋,直接就赤著穿著雪白棉襪的腳丫,踩在木地板之上,舉著手中一遝陳莫白的照片就向著他跑來。
妹妹的請求,陳莫白又豈能夠拒絕。
他分心二用,一支筆開始簽名,一支筆繼續繪製著冰晶符。
冬天天氣寒冷,正好適合這道符籙的修煉。
“哥,你這是怎麽做到的。”
王心穎看到書桌前的陳莫白兩隻手一隻簽名,一隻製符,不由得瞪大了眼睛,一臉的欽佩。
“想學啊。”
“嗯嗯!”
“可惜,我就算是教你你也學不會,你要先築基,才能夠學習分神化念。”
“切,等我進入了四大道院,分分鍾築基給你看。”
王心穎氣鼓鼓的雙手按在書桌前,直直的盯著陳莫白,後者啞然一笑,卻也沒有說築基是很難的事情,他甚至因為身邊兩個好友築基失敗,而心神煩亂。
“你現在成績怎麽樣?”
雖然發動洞虛靈目能夠一眼看穿王心穎的修為,但陳莫白肯定不會這麽做。
“已經練氣八層,明年高考之前,運氣好的話,估計能夠練氣九層。”
王心穎說到這裡的時候,一臉的驕傲。
她的靈根天賦不錯,雖然也是三屬性真靈根,但其中金靈根有30點,初始屬性比陳莫白要好。
“你這孩子,若不是你哥哥的面子,有渠道可以購買補氣靈水和破障丹藥,你哪有可能進步的這麽快。”
一邊的姑姑陳玉藍聽到女兒的話語,微微呵斥了她兩句,讓她不要驕傲。
“主要還是她自己努力的緣故,對了,有想好要去哪個大學嗎?”
“肯定是舞器道院啊。”
陳莫白自然是維護自己從小看到大的妹妹,王心穎對著母親做了個鬼臉,說了自己雄心壯志之後,走到了陳莫白的身邊,拿起那一塊符墨開始幫忙磨墨。
兄妹兩人從小感情就很好,而且這份感情並沒有伴隨著陳莫白築基而變化。
感受著身邊妹妹的赤子純心,陳莫白本來煩亂的心神,突然之間就安定了下來。
是啊,世間沒有永恆不變的,順其自然,將美好的回憶記在心中,不好的忘掉,好好把握現在就行了。
心念一動之間,陳莫白微微一笑,完成了冰晶符的最後一筆。
一朵冰花綻放在了這道符籙的中心,隨後隱入了符紙,化作了只有發動之時才會浮現的暗紋。
“好漂亮啊。 ”
一邊幫忙磨墨的王心穎看到了這一幕,心神迷醉。
“送給你吧,就當是新年禮物了。”
陳莫白這麽一說,王心穎自然不會客氣,直接就把這張冰晶符拿到了手心,一臉欣喜的翻看把玩了起來。
“你這孩子,還不跟你哥哥說聲謝謝。”
“謝謝哥。”
在一片歡聲笑語之中,春節之後的第一天,一家人上桌開始吃飯。
窗外雪花飄飄,屋內卻是喜氣洋洋,其樂融融。
陳莫白的內心,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滿足。
這一晚,他睡的很香,再也沒有做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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