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德心中波瀾逐起,臉上卻一片平靜。
他坐到椅子上,面朝塔塔木,隻當拉斐特不是在跟自己說話。
見莫德毫無反應,拉斐特那如塗鮮血的嘴唇向著兩側微微上挑,旋即抬手壓了壓帽簷,另一隻手則將拐杖放到身後。
“失禮了,或許,我應該叫你烏索普先生。”
“……”
行吧,都被指名道姓了,莫德只能攤牌了。
他偏頭看向臉帶笑意的拉斐特,茫然道:“你在跟我說話?”
“是的。”
拉斐特面色如常。
仿佛,渾然不將莫德那裝出來的茫然當做一回事。
莫德轉而疑惑道:“我認識你嗎?”
拉斐特耿直道:“未曾互報名姓,理應不認識。”
“哦,那沒事了。”
莫德收回目光,繼續面朝塔塔木,同時拿起酒杯,佯裝喝酒。
拉斐特卻絲毫不介意莫德的冷淡,自顧自道:“前幾天發生在戰斧酒館內的事,我略有耳聞,只可惜當時並不在場,錯過了一出好戲。”
“……”
莫德沉默,心想著那時候大家都想盡快遠離是非之地,要是你在的話,估計會嫌不夠亂吧?
拉斐特仍是微笑看著沉默的莫德,平靜道:“烏索普先生能在那種處境下毫發無傷,並且讓尖牛海賊團和艾貝海賊團兵戈相向,真是讓我心生向往。”
“……”
莫德實在摸不清楚拉斐特的意圖,只能繼續沉默。
眼看著莫德鐵了心不做回應,拉斐特依舊不在意,忽的說出一句前言不對後語的話。
“這裡,真是個好地方呢。”
說到好地方三個字時,拉斐特的語氣中盡是莫名的滿足之意。
他言罷,便向莫德輕微點頭施禮,旋即向著酒吧門口走去。
一直走到門前,拉斐特停下腳步,背對著莫德。
“烏索普先生,我叫拉斐特,下次見面時,我們就算認識了吧?”
話音剛落,拉斐特便推門離開酒吧。
聽到大門關上的聲音,莫德這才看向門口,眉頭微蹙。
這家夥究竟在想什麽?
且不說偽裝過的身份被認出來。
能將自己在拍賣會那天晚上的殯儀師身份和前幾天在戰斧酒館內的烏索普身份聯想到一塊。
要說沒特意去關注。
莫德說什麽也不信。
一想到被這麽個行事詭譎,意圖不明的人盯上,莫德就有些頭疼。
“我也沒招惹過他啊?”
硬要說的話,也就是拍賣會那天晚上,為了扼殺風險,主動開槍替他解決了兩個尋仇之人。
只是這種事,應該不至於吧。
難道,拉斐特跟狼鼠一樣,也是缺朋友??
莫德想不明白。
“阿嚏!”
酒吧外的巷道裡忽然傳來一下噴嚏聲。
“誰在想我?”
狼鼠自言自語的聲音從外面傳了進來。
酒吧內,莫德嘴角一抽。
要不是拉斐特,他這會就該回去武器店了。
在心裡輕歎一聲,莫德將暗鴉放到旁邊的椅子上。
嘎吱——
狼鼠推開酒吧大門走了進來。
在看到莫德時,狼鼠頓時大喜。
“烏索普,你可算是來了。”
說著,狼鼠反手關上大門,大步流星走到莫德身旁,坐到椅子上。
“這幾天一直想跟你說一下尖牛海賊團和艾貝海賊團的事,但又不知道你住在哪裡,可急死我了。”
話到此處,狼鼠看向塔塔木,問道:“塔塔木,我留下來的紙條有拿給烏索普看嗎?”
“給了。”
“嗯。”
狼鼠點頭,旋即偏頭看著莫德,感慨道:“烏索普,我們的運氣還算不錯,那天逃出來之後,卡茲特和艾貝各自受了重傷,短時間內應該不會找我們的麻煩。”
“是啊。”
莫德不鹹不淡附和了一句。
見莫德並沒有想象中那麽慶幸,狼鼠回過頭,對著塔塔木伸出食指,示意弄一杯酒來喝,旋即道:
“塔塔木,我剛才看到拉斐特了,他來找你買情報?”
塔塔木點頭。
狼鼠絲毫沒有同為情報工作者的職業操守,好奇問道:“嘖,又是哪個倒霉蛋被他盯上了?透露一下唄。”
“不行。”
塔塔木拒絕。
“嘁,小氣。”
狼鼠擺了下手,道:“話說拉斐特那家夥還真是個徹頭徹尾的危險人物,自從他來到瘋帽鎮,死在他手裡的人,說什麽也有百個起步了。”
聽到狼鼠提起拉斐特的事,莫德心頭一動,不由偏頭看了過去。
說起被盯上的倒霉蛋,不知道他算不算一個。
想到這裡,莫德主動加入話題,問道:“這是為什麽?”
見莫德頗有興趣,狼鼠便是來了勁,解釋道:
“拉斐特曾因為濫用暴力而被國家驅逐出境,對他而言,殺人時多半根本不需要理由,說起來,那些死在他手裡的人,生前也與他並無瓜葛。”
“還有這麽不講道理的人?”
莫德佯裝著對拉斐特一無所知,神情驚訝,仿佛不敢相信會有這樣的人。
狼鼠看著莫德的神情,眼皮抖了幾下,臉上不動聲色,心裡卻在想著,你不就是這樣的人嗎?
他有專門去調查過那些被莫德乾掉的海賊,包括尖牛海賊團的航海士以及從拍賣會跑出來的魚人奴隸。
原以為莫德殺掉那些人的動機是因為仇怨。
然而,得出的結果卻是毫無瓜葛。
這樣的調查結果,讓狼鼠一度無法理解。
但不管是莫德還是拉斐特,就算他們無緣無故去殺人,只要殺的是海賊,狼鼠不解之余,也只會拍板叫好。
尤其是在瘋帽鎮這種海賊大窩點,狼鼠希望像莫德和拉斐特這樣的人是越多越好。
舉起塔塔木推過來的酒杯,狼鼠適時歎道:“這地方,多的是不講道理的人,只是拉斐特比較顯眼罷了。”
莫德聞言讚同道:“是啊,不過像拉斐特這種毫無緣由就動手殺人的危險人物,以後能離多遠,就離多遠。”
狼鼠眼皮又輕微跳動了幾下。
你心裡難道一點逼數也沒有嗎?
他難以接下莫德的話,只能沉默。
莫德並沒有察覺到狼鼠的心理活動,忽然問道:“狼鼠,關於卡茲特和艾貝的傷勢,你了解多少?”
狼鼠挑了挑眉,道:“基本清楚。”
“嚴重到什麽程度?”
“卡茲特受的是刀傷,傷口多數都在大腿內側那裡,不過他是動物系果實能力者,所以用不了半個月就能痊愈。
“至於艾貝,正面挨了卡茲特一蹄子,內傷嚴重,沒個把月應該是下不了床,你問這個做什麽?”
狼鼠疑惑看著莫德。
莫德微微一笑。
“這個嘛……狼鼠,有沒有興趣乾票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