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
医院病房区,更是静得落针可闻。
主治医生办公室中,慕雪柔将一张银行卡放在茶几上,然后自顾自悠然品茶。
“慕小姐,您这是什么意思?”王医生错愕地着那张黑色的银行卡。
慕雪柔慢悠悠地笑问:“沈总的血液检查报告出来了,想必王医生肯定是出什么问题了吧?”
王医生言辞闪烁,“沈总的血液样本中,确实检测到了一些奇怪的成分……”
“比如,甲基苯丙胺?”
王医生大吃一惊,“您怎么知道?!”
“其实,你从为沈总治疗开始,就有所怀疑了吧?他的症状,与其说是头疾发作,更像是毒瘾发作会出现的反应,是不是?”慕雪柔目露y冷的光,步步紧逼地问。
王医生手上的茶杯都拿不稳了,连忙辩解:
“头疾发作,在剧烈疼痛刺激下也是可能出现这些反应的,未必就是毒瘾发作。”
堂堂沈氏集团总裁,被怀疑有毒瘾!
这件事若传出去,整个沈氏,乃至整个盛京会陷入大地震不说,他自己也生死难料了!
得谨言慎行啊!
吧嗒一声,慕雪柔将茶杯放下,冷冷扬唇:
“如果,他就是吸毒导致的毒瘾发作呢?”
王医生满额冷汗,颤声问:“慕小姐,您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要你,作为沈总的主治医师,出一份权威的检查报告,证明沈总的病系滥用药物引起,里面的成分,也一一标明。
这卡里,是订金,一千万。事成之后,再给你两千万作为酬劳。绝不会亏待你。”
慕雪柔微扬下颌,睇着他的眼神傲慢至极,“三千万,王大夫怕是这行做到吐血,也赚不到这个钱吧。
而且我知道,你很缺钱。你的儿子在国外留学把人打成重伤,现在人还在守所里,需要你拿一大钱去运转。还有你夫人,骨髓移植手术,费用也不少吧。”
王医生惊愕瞠目!
现在的他,在这个女人面前,跟没穿衣服没两样了!
而且,她还准确地狠狠拿捏了他的软肋,让他没有不顺从的余地!
“你犹豫,无非是怕这是污蔑,怕得罪了沈惊觉,吃罪不起。”
慕雪柔懒洋洋地笑开,“你不要多虑。首先,沈惊觉的血液样本检测中,确实检测出了禁药成分,你没有污蔑他。
其次,很快,沈氏集团将迎来纪元。”
“……纪元?”
女人眼中,闪烁着奢豪的光芒,语气更是猖獗至极:
“沈惊觉身体每况日下,且不管他是服用禁药,还是涉嫌吸毒,他都德不配位,不可能再胜任总裁一职了。
而如今,我们大少爷回来了。作为沈氏名正言顺的长子长孙,他身体日益强健,能力又不输沈惊觉。这次沈惊觉若退位,我们大少爷必将全面接管沈氏集团。成为绝对的继承人。
到时候,王医生你可就是立了大功一件,我们大少爷日后,绝不会亏待你。”
王医生听完,如坐针毡,如芒在背。
但他知道,自己没得选。卷入沈氏兄弟纷争,是他的劫!
于是,他只能千恩万谢地,收下了那张卡。
……
沈惊觉昏迷不醒,沈南淮这把质疑要在医院守着小孙儿,一把年纪苦苦熬着,不管谁劝都不肯回去,闹得沈光景也不得不在医院住下了。
但,沈惊蛰觉察得出来——
爷爷拖着行将就木的身躯,在这里守着,熬着,无非是防着他,会对沈惊觉下手罢了。
沈惊蛰坐在病房外,望着玻璃窗内,昏迷不醒的弟弟,仓冷的唇角悄然勾起,幽幽启唇:
“爷爷,您真是宠他,但您还能宠他到几时呢?”
他的笑,不在是清风明月,而是暗箭、蛇信,冷飕飕的,逼出深不见底的眼眸,“您难道不知道,您越对他好,越是害了他吗?”
“大少爷。”
慕雪柔匆匆来到男人面前,深鞠一躬,“事情,我办妥了。”
沈惊蛰睇了她一眼,她心领神会,推着轮椅,两人来到休息室说话。
“沈老爷子真是让人恼火!”
慕雪柔替沈惊蛰忿忿不平,“沈惊觉算个什么东西!您才该是沈氏的继承人!到了这个时候他还要死保那个野种……他是老年痴呆了吗?!”
“意料之中的。”
沈惊蛰仍带笑意,只是不达眼底,“在爷爷眼里,惊觉才是他的亲孙儿,和我,早已生分了。”
“真是可恶至极!亲疏不分!”
慕雪柔怒不可遏,狠狠跺脚,“虽然我买通了王医生,可以出面证实沈惊觉用违禁药物。但即便如此,有沈老爷子护他,似乎还是无法让他坠下神坛摔得粉身碎骨,还是没法让他一败涂地啊!”
沈惊蛰乌沉阴郁的眸瞧着她,浅淡一笑,几分戏谑:
“你就这么恨他?”
“我恨!我恨不得亲手杀了他,将他三刀洞拖出去喂狗!”想起当年她堂堂金家千金落得身败名裂,流落街头连乞丐都不如的下场,慕雪柔就恨得眼眶猩红,咬牙切齿。
碍于先生在场,她把骂唐俏儿祖宗十代的话都塞回了肚子里。
沈惊蛰眯眸,清越动听的嗓音,丝丝慵懒:
“深切的恨,说明你深切地过他。”
慕雪柔脊背发凉,心口一缩,忙不迭上前,跪在男人脚下,虔诚地仰望他:
“不,先生!我心里除了您,没有过任何人……包括沈惊觉!那时候我还太小,太傻,太天真!我被秦姝蛊惑了,否则……我怎么可能会跟那样低贱的人有交集?!”
沈惊蛰无视她的表忠心,自言自语,“深切的,和深刻的恨,我都没有体会过。所以,我很羡慕你,有恨。我也羡慕我弟弟,有。”
他不恨沈惊觉,不恨爷爷,不恨任何人。
似乎,他仅仅只是觉得,这么做,很有意思而已。
这时,慕雪柔的手机响了,黎焕来电。
“喂。”她当着男人的面接听,语气不好。
“查过了,没有发现。”黎焕的声色,冷冽无温。
慕雪柔无比恼火,“真的假的?里里外外那么多摄像头,就一个都没拍到?我不信!”
“不信,你自己来查。”
说完,黎焕就冷冷地挂断,让慕雪柔碰了一鼻子冷灰,气得差点儿没把手机摔了。
“先生,今天有个女人闯进了咱们的一号实验室。打伤了一名医生,偷走了他的出入证。我让黎焕去查,他说监控没拍到那个女人,真够背的!”
沈惊蛰黑眸无波,“惹出什么麻烦了吗?”
“那倒没有,之后我们做了严密的检查和搜索,什么都没丢,也没发现什么异常。”
慕雪柔思忖了一下,眼神一阵瑟缩,“但、但是,那个人,好像认出了我。”
沈惊蛰饶有兴致,挑眉,“哦?”
“她……好像叫了我的本名。”
慕雪柔眼珠子乱转,心有余悸,“我整张脸都做了整容手术,连声带都做了,而且言行举止都接受过专业训练,怎么可能被认出来?这绝不可能!”
“凡事,无绝对。”
沈惊蛰闲闲地转动指间戒指,“有本事进入那里,再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说明那女人最起码是有勇有谋的。还有一点,就是她比较了解你。”
慕雪柔恍然大悟,眼睛瞪得滚圆:
“我知道了!一定是她……一定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