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做夢都沒有想過, 有一天她會考上B大。從幼兒園時候開始, 當老師們問起她的夢想是什麽, 她不會像其他孩子那樣說, 想要成為什麽“畫家”、“科學家”、“音樂家”之類的選項, 而B大對她而言, 比什麽“科學家”之類的還要遙遠。
江暖撐著下巴,靠著臥鋪之間的小桌子,看著窗簾之外的燈光。
“你睡不睡覺?”
她所熟悉的包容而沉穩的聲音響起。
對面的男生放下手中的書, 側過臉來看向她。
她知道他很好看,但是再好看的男生看得久了,都會膩味,只是他不一樣。
好像每一刻看向他,都會有一點點不同。
她還記得剛見到他時的疏離和冷漠,他的心裡有一個被精確地構建而起的世界,無所謂有人欣賞他的完美。
可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 她被他強行拉上了城牆, 和他一起坐在高處, 聽著屬於他們心底的別人聽不到也懂不了的共鳴。
就好比現在的他,逆光下眉眼的輪廓都帶著悄無聲息的韌性,溫和又堅定。
“喂,陸然,你小時候的夢想是什麽?”江暖眯著眼睛笑著問。
陸然回答:“再也不用練擊劍了, 做自己想做的事。”
江暖抿了抿嘴,他說的應該是遇到她之前的夢想吧。
“你就沒想過成為什麽數學家?物理學家?拿個諾貝爾之類?你那麽聰明!”
陸然也被保送進了B大,而且還是他一直鍾愛的通信工程。
“沒有。無論數學也好,物理也好,都是有邏輯的,被定理所束縛的。就好像你知道蘋果會落地而不是上天,地球是圍繞太陽運轉。”
陸然側過身來,靠著臥鋪的牆壁,拍了拍自己身邊的位置。
“我不過去。”江暖搖了搖頭。
如果被他抱住了,明天早上下車他都不會放手。
有時候江暖能感覺到,一旦自己靠他太近了,就像是給了他一個理所當然欺負她的理由,讓她明白他不動聲色的偏執和獨佔的念想。
陸然輕輕笑了一下,當然他隻對她那麽笑,不是禮節性的,沒有距離感的,帶著一點點的親呢。
“你過來,我就告訴你我的夢想是什麽。”
“我知道,打敗簡明。到了B大,我們就是同一個擊劍隊的了。你可以天天跟他打。”
“不是啊。”陸然還是保持側躺著背靠著牆的姿勢。
“奧運冠軍?”
“不是。”
“關於通信工程?”
“也不是。”陸然的懷抱還在等待著她。
看起來極有耐心,有著恰好的溫度和溫柔的觸感,但是只要躺進去,就知道他的懷抱裡骨骼剛硬而強大。
江暖決定投降,她坐了過去,側躺著剛貼近他的胸膛就被對方緊緊抱住。
一個輕而易舉的翻身,她就被他帶到了身上,她趴在他的胸膛上,被他圈著。
他的下巴正好蹭過她的鼻尖。
“我的夢想,是你。”
他吻上她,閉著眼睛,因為擔心自己的放縱讓她害怕,所以克制。
這時候車廂裡的燈已經都滅了,上鋪隱隱有鼾聲傳來。
江暖的小臂被壓在陸然和她的胸膛之間,她剛試圖將自己撐起來,卻又被他壓了回去。
“你再待會兒。”陸然的聲音就在耳畔,他的上唇沿著江暖的耳廓輕輕抿過去,她不滿地側過頭來看他,果不其然對上他壞笑的眼睛。
“你的夢想是什麽?”陸然問。
“我的夢想……就是你能夠永遠都像現在這樣懂我。無論是我說了的,還是不知道怎麽說的。”
陸然輕輕笑了:“還好你不是說要彩票中獎發家致富。”
“嘿嘿,我不介意你給研究一下,下期中獎號碼是多少呀?”
就這樣被他抱著,趴在他的身上聽他有節奏的心跳,江暖很快就困款了起來。
她迷蒙了不到三秒,歪著腦袋睡著了過去。
直到第二天的早晨七點多,她被陸然抱著坐起來,才意識到昨天晚上他倆就是窩在這麽窄一張臥鋪上睡著的。
已經下來的幾個叔叔阿姨和學生都用似笑非笑的目光看著他們。
火車已經越來越慢,即將進站,他們兩個都來不及洗漱了。
江暖心想完蛋了,陸然那麽愛乾淨一人,要不是被她壓著,還能不刷牙洗臉把自己收拾得乾乾淨淨?
她有些局促地坐到了臥鋪的另一邊,自己的下鋪已經被叔叔阿姨佔領了。
“你們兩個是去帝都讀大學嗎?”大概是佔了江暖的鋪位,這位阿姨笑著和她聊天套近乎。
“是的。”江暖點了點頭。
“哪個大學啊?”
“B大。”
要是早些年,江暖肯定會像是要飛上天和太陽肩並肩的表情說出這所大學,但是現在她知道自己能考進去並不是她有多優秀多聰明,而是身邊的人日以繼夜地研究高考試題和她的短板,拚了命地把她往上拽。
“哎喲!你們兩個都是啊?那很厲害啊!”
起初覺得兩個學生黏在一起談了一晚上戀愛,保守的叔叔阿姨們看他們的目光還有點審視的意味,現在氣氛一下子就活絡了起來。
陸然打開了口香糖,但是卻一點都沒有給江暖吃的意思。
江暖朝他伸出手:“怎麽不給我啊?”
“你不用,我不嫌棄。”
說完,他還伸出手來很耐心地替江暖把翹起的發尾梳下去,把領子翻好。
“你們兩個是新入學,還是大二啊?”
“新入學的。”
“誒?那你們爸爸媽媽不來送你們啊?他們不擔心嗎?”
“不擔心啊,B大我們已經去過好幾次啦,而且也有熟悉的師兄師姐在那裡,一出車站就有人接呢!”江暖笑著回答。
“這是你的男朋友吧?生得很俊啊!”
江暖瞥了一眼陸然,這家夥臉上沒什麽表情,他一向沒有和陌生人聊天的興趣,雖然無論走到哪裡,明明是一柄泛著寒意的劍,卻又有著詩的內斂柔和,於是吸引了層疊不休的目光。
陸然把兩個人的行李都整理了出來,江暖只需要背著自己的背包,陸然兩手分別推著兩人的行李。
出了站台,在擁擠起伏的等待人群中,江暖幾乎一眼就看見了那個來接他們的人。
“簡明哥!簡明哥!我們在這裡呢!”江暖跳起來揮著手。
今天的簡明穿著白襯衫和牛仔褲,真的就像是青春電影裡的男主角。
簡明笑了,像是要給他等待的人一場溫柔的著陸,江暖在他的眼底看到一整個讓人心緒飛揚的季節。
“好像又長高了。”簡明的手伸出來比劃了一下。
“真的?”江暖站到簡明的面前,發現自己好像超過他的下巴了。
“一路辛苦了,我來吧。”簡明接過了陸然拉著的行李箱,帶著他們向停車場走去。
“沒有其他學生要接嗎?”陸然開口問。
“你們兩個可是教練欽點一定要我接到的人。今天先辦理入學手續,還有宿舍。安頓好了,我帶你們去擊劍隊。”
B大的擊劍隊啊,想想江暖就有原地跑圈的衝動。
“毓凌還跟我打聽你學什麽,一聽說你是新聞傳播,就高興的不得了。”
“毓凌姐為什麽高興?”
江暖差點忘了,喬毓凌大她一年,比她早一年就進了B大。
“她是學哲學的,和你同一棟宿舍樓。牙膏牙刷衛生紙什麽的,據說她和張錦陽都給你準備好了。”簡明回答。
“哈哈哈,錦陽是外語系的吧?我那天還看見她在微信群裡吐槽,說為什麽她學法語的要和學哲學的同寢!”
“因為毓凌太懶了吧,總是把襪子扔給錦陽洗。”說到這裡,簡明也忍不住笑了,然後從後視鏡裡瞥了一眼安靜的陸然,開口道,“陸然,我知道你一直很忌憚我比你成熟有修養,擔心小暖會喜歡我,但是我已經打算要升本校研究生了,這樣的話我們同隊肯定會四年。我是覺得吧,要小暖一直喜歡你,心胸得開闊。”
江暖立刻笑開了花,歪著腦袋看一旁的陸然,陸然直接伸手摁了摁她的腦袋瓜。
“聽見沒,心胸得開闊。”
幾秒之後,江暖的手機顫了一下,是一條來自陸然的信息:我沒把你就地正法,心胸已然非常之開闊。
江暖心肝脾肺腎都跟著顫了一下,然後用腳踹了一下陸然。
對方不為所動,繼續撐著下巴看窗外。
B大的景色很美,適合學習,適合陶冶情操,適合思考人生,也適合他和她的四年。
簡明帶著他們去交了學費和住宿費,然後去學生宿舍。
他笑著對陸然說:“這裡是男生的禁區,你進不去了。以後都只能站在這道門外等著她了。喏,就像其他男生一樣。”
簡明側了側臉,就看見女生宿舍的鐵門前,好幾對情侶正在擁抱告別,還有男生拎著一大袋零食正等著女朋友來認領。
江暖拉著行李箱邁開大步向著新生活走去,還沒兩步,後衣領又給拽住了。
江暖回過頭來看著陸然,“你不去宿舍整理整理?”
一旁的簡明揣著口袋笑出了聲:“我先走了。你們整理好了宿舍,記得去辦學生證和圖書證。”
這時候,江暖才看見了陸然眼裡微微有些不一樣的東西。
像是掠過湖面的青鳥,漣漪由著湖心無聲地泛濫開來,從陸然的眼底到江暖的腦海。
他很少會說“我舍不得你”、“我好想你”,他也不會像別的男生戀愛裡面偶爾還會撒個嬌。
他只會像現在這樣看著她,讓她感覺到他正在期盼著什麽,看似輕緩實則深沉。
“我們一會兒去拍學生證的照片。”江暖轉過身來,踮起腳,抱住了陸然,臉頰在他的臉頰上輕輕蹭了一下。
“嗯。”陸然抬起手,在她的後背上拍了拍,但是並沒有離開,而是看著她走進學生宿舍。
江暖回頭的時候,發現不少路過的女生都用狐疑和羨慕的目光看著她。
啊,啊,是啦!
她剛才擁抱的男生又高又帥,而且還是她的男朋友!
我已經預定了,你們羨慕也搶不到。
一抬頭,江暖就看見有人趴在四樓的窗台上笑著朝她招手,正是喬毓凌。
“哎呀,小東西,好久不見了,有沒有想我啊?”
江暖吭哧吭哧拎著行李剛到四樓,喬毓凌就慢悠悠地走過來,捏了捏她的臉頰。
而她的身後是拎著一大堆東西,滿臉嫌棄的張錦陽。
“喂,你是打算一直做甩手掌櫃麽?”
“啊呀!我的小太陽辛苦了!”喬毓凌一副愧疚的表情幫張錦陽拎東西,“這是我和小太陽提前幫你準備好的……”
張錦陽哼了一聲:“錯,是我給江暖準備好的,跟你沒半毛錢關系。”
江暖看她們的樣子,就又想起中學生聯賽的時候她們在更衣室裡互懟的樣子了。
張錦陽真的很周到,給江暖準備好了牙膏、牙刷還有水杯,就連放在床上用的折疊桌都準備好了。
喬毓凌懶洋洋地坐在新生宿舍裡和江暖的同寢室友聊著天,她有著爽朗的氣質,說話也很幽默,很快就把寢室裡其他三個小姑娘都給征服了。
“那你們要幫忙照顧一下小暖啊。她傻傻的,沒什麽心眼,多包涵啦。有什麽問題可以到405來找我或者張錦陽幫你們解決啊!”
聊著聊著,張錦陽已經陪著江暖把床單鋪好,枕頭和被子套好,張錦陽轉過身來用腳尖踢了一下喬毓凌:“懶鬼,走了。”
“你對我那麽好,我懶著就可以啦。”喬毓凌起身,笑了笑,她穿著運動外套,外套裡面是運動背心,正要掛上張錦陽的肩膀,就被對方揮開了。
“我不想對你好,我想把你從窗口扔下去。滾去洗你自己的襪子。”張錦陽繼續一臉嫌棄。
江暖笑了,摸了摸後腦杓:“謝謝你們啦。”
喬毓凌和張錦陽約好了江暖晚上一起吃飯,就離開了。
緊接著,江暖的室友就圍了上來。
“哇!我可聽說了,你是被簡明學長送到宿舍門口的!簡明可是我們B大公認的校草啊!”
江暖點頭笑了笑:“我知道他是B大擊劍隊的隊長,沒想到還是校草啊!”
“但是今天站在宿舍門口那個個子高高的笑也不笑的男生是不是你男朋友啊!”
江暖故意沒回答,而是反問:“那你們覺得是簡明帥,還是他帥?”
“各有千秋啊!不過你沒看過簡明擊劍吧?超級帥!”
江暖抿著嘴笑了,心想陸然擊劍也很帥啊,不過不告訴你們。
“還有喬毓凌和張錦陽,她們都是學校的風雲人物啊!竟然親自來給你送東西,還給你鋪床!江暖,你是怎麽認識她們的啊!”
江暖快要樂開花了,隨口說了一句:“沒聽說過隊寵吧?大概我就是B大擊劍隊的隊寵。”
她剛一轉身,某室友忽然醒過神來了。
“對啊,簡明也好,喬毓凌還有張錦陽也好,都是我們大學擊劍隊的,難道……難道江暖你也是?”
哎喲,總算想明白啦?
江暖高深莫測地一笑,學著喬毓凌的樣子,帥氣地抬了抬下巴:“你猜啊。我先去辦學生證和圖書證了!”
她剛走出去,就隱隱聽見室友們在繼續八卦。
“我可聽說了,咱們大學擊劍隊今年有兩個實力特別強悍的新人加入,是中學生聯賽和俱樂部聯賽的雙料冠軍!”
“我在洗手池也有聽喬毓凌和張錦陽聊天,說什麽今年有了那個‘小家夥’,女子佩劍隊要拿今年聯賽冠軍什麽的!”
“所以說那個‘小家夥’是江暖?”
江暖站在走廊上自豪地笑了,姐這一年多長高了不止一點,所以你們當然想不到我就是喬毓凌說的“小家夥”了!
誰知道立刻被室友補刀:“是哦,江暖看起來小小的!”
哪裡小小的了!我比你們都高!只是臉看起來嫩而已!
江暖走出宿舍的鐵門,就看見一個上身穿著白色T恤和休閑褲的身影,T恤很寬大,休閑褲也有點松垮,但是完全不影響路人們感受到他肩背線條的韌性和那雙修勁有力的腿。
路過的女生們時不時地瞥向他,又似乎是為了掩飾這種遮掩不住的欣賞將視線迅速收回。
江暖抿著笑,第一次發覺除了自己這個中等生逆襲考上B大之外,還有其他讓自己炫耀的資本。
她還沒去戳陸然的背脊,對方就轉過身來直接抓住了她的手腕。
“誒,你怎麽知道我來了?”
“我聞到你的味道了。”陸然說。
“難道是在火車上沒洗澡有味道了?”江暖低下頭聞,“還是沒洗頭的味道?”
陸然拉著她穿過各種好奇和羨慕的視線,回答道:“是長不大的味道。”
“什麽是長不大的味道啊!”江暖不滿意地說。
“現在是小胖豬,長大了就要變紅燒肉了。”
江暖的耳朵尖刷啦一下就紅了。
陸然已經把什麽都打聽好了,帶著她直接到了辦理學生證的地方。
前面已經有學生在排隊了。
陸然站在江暖的身後,無聊的江暖拿出手機玩著單機遊戲。
她低著頭,隊伍向前一個,她也跟著向前。
前面的人忽然停下了,江暖差一點撞上去,身後的陸然抬起手臂直接按在了她的額頭上,把她壓進了自己的懷裡。
“哎呀,死掉了。”江暖向後仰著頭,後腦杓在陸然的胸口撞了撞。
“你有什麽遊戲不是以陣亡告終的麽?”
“有啊。這個遊戲!”江暖得意地把手機裡的應用拿給陸然看。
陸然的手指伸過去,摁在江暖的屏幕上,江暖還沒反應過來,那個遊戲就被他刪掉了。
“你幹什麽呀!”
“你以為我不知道這是什麽遊戲。”陸然用力在江暖的腦袋上摁了一下。
江暖立刻意識到了,這是程豆豆給她下載的乙女向遊戲……
“下一個!”
還好到了江暖,她趕緊上前坐在了椅子前。
攝影師端著相機,看了她一眼說:“小姑娘,這個照片是要用在學生證上的,你的頭髮要不要弄一弄?”
江暖這才想到自己的頭髮被陸然給弄亂了,可是這裡沒有鏡子啊。
“我來吧。”排在後面的陸然淡淡地說了一聲就走到了江暖的面前。
他的手伸進她的頭髮裡,向後攏了攏,根據證件照的要求替她把多余的發絲別在了耳朵後面,整個人都顯得精神了不少。
她的視線掠過陸然的肩膀正好看見其他在排隊的女生,又是那樣一道又一道略帶羨慕的目光。
江暖在心裡悶笑,不好意思呀,這顆長勢良好的白菜已經被我拱了,你們可以欣賞,但是沒機會啦!
離開的時候,江暖拎著自己的學生證一直看,覺得自己雖然不驚豔,但是怎麽想怎麽耐看。
“又不是照了貼在小紅本上的照片,你也太自戀了吧?”
“我是在研究,我到底哪裡好看你那麽喜歡我呀。”江暖一副正在配平化學方程式的表情。
“別研究了,因為我眼瞎。”陸然回答。
江暖揚了揚拳頭,心想算了,砸在他身上疼的還是自己的手。
聽說這天晚上,B大的擊劍館就已經開放了。
和喬毓凌還有張錦陽在食堂裡搓了一頓不怎麽讓她適應的北方菜之後,她們倆帶著她去了擊劍館。
B大的擊劍館因為比賽的原因,她來過不只是一次。
當明亮的燈光充滿整個空間,位於最中央的劍道上兩個正在交鋒博弈的身影吸引了所有人的視線,江暖不需要看他們背後的名字也知道右側的那個是陸然。
他一記騰空步衝刺劈,仿佛瞬間揚起颶風與塵埃,收緊了所有人的視線與心跳。
這裡,就是她即將度過四年的地方,也是承載她未來最重要成長的地方。
佩劍閃過的寒光就像蓄勢待發的炮火,躥進她的血管,執著地不斷向前奔湧,直到帶起那一陣心跳的轟鳴。
那是她所向往的男生,他揮開的那一劍讓她想起了踏上火車前日暮時分天地交接形成的金亮的弦,帶著剛硬的執著和柔軟的內心。
他是她的陸然。
她是他的江暖。
你好,大學。
作者有話要說: 胖瓜的新坑(暫定)托馬斯回旋跪拜求收藏!
《顛覆》:
路人甲:這個洛衍之摔得好慘啊。
周夏:能摔得慘說明人家曾經站得高。
路人乙:哇呀,這一次洛衍之絕處逢生,又站起來了!
周夏:現在站那麽高,估計明天摔更慘。
洛衍之心裡表示這到底是個怎樣的女人?
——她是他的深淵,顛覆他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