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火快速的亮了起來,舞刀弄槍的鮮卑十七族人,迅猛撲上。
「捉拿刺客,不能讓他們跑了,捉拿,不,就地格殺,就地格殺。」住的最近的雄闊族族長,撲出的最快,一看黑夜中刺客的人是從關押琉月的方向而出,臉色瞬間大變,高聲的大吼道。
琉月,絕對不能讓她離開,否則後患無窮。
刀劍陰森,在燈火下泛著一地冷氣。
人影晃動,鮮卑十七族駐地,這一亂簡直就到處都是人,密密麻麻,幾乎瞬間功夫就把這幾尺見方之地,給圍了個水洩不通。
劍過人走,血色四濺。
琉月被軒轅澈摟在懷裡,埋著頭吸收著軒轅澈的氣息,外面的一切動靜,她一點都沒放在心上,只要有軒轅澈在,她一切就心定了,只要她身邊是軒轅澈,就是天塌下來,她也不會一個人。
包圍圈眼看著已成,鮮卑十七族就指望著甕中之鱉的時候,不遠處,他們的馬場,突然間一片辟里啪啦的大響聲炸起。
緊接著通紅的大火,在馬場中鋪天蓋地而來,以乾燥糧草鋪墊的馬場,星星小火,瞬間就成燎原大火。
火焰中,那辟里啪啦,好像鞭炮的聲音,越發炸響的厲害。
馬匹混亂,馬嘶驟響。
鮮卑十七族所有人同一時呆愣了住,那方馬場可圍了上萬匹馬,全部都是他們從各自的地盤上帶來的。
這火一起,這爆炸聲一出,天啊。
「快,快,馬……」一瞬間回過神來的鮮卑十七族人,立刻有不少人轉身就朝馬場的方向衝去。
他們一輩子幾乎都在馬上,對馬的習性瞭解的太清楚了,這般的炸響和大火,這簡直就是……
掉頭撲過去的身形還沒行幾步,瘋亂的馬嘶已經直衝天際,鐵蹄踏踏的奔騰聲鋪天蓋地而來。
萬馬狂奔,聲勢驚人。
被大火和狂烈的炸響聲受了驚的萬馬,瘋狂了,扯斷馬繩,衝出馬場,朝著四面八方狂衝而出。
萬馬傾巢而出,那聲勢幾乎驚天動地。
「不好,快逃,快逃。」
「天啊,快逃啊……」
慌亂,瞬間,所有圍剿軒轅澈的鮮卑十七族人慌亂了,不在管面前的刺客,朝著四面八方就奔逃而去。
萬馬朝著他們的方向狂衝而來,發狂的萬馬踐踏過來,就算他們是鋼筋鐵骨打造的,也抵抗不了如此的瘋狂踐踏,更不說他們只是血肉之軀。
剎那之間,所有這一處的鮮卑十七族人,猶如沒頭的蒼蠅,整個的亂了。
「不要亂,給我殺了他們,不要亂,殺了刺客……」
「都給我停下,聽見沒有……」
「***,先殺了刺客在跑……」
在如此大的動亂中衝出來的鮮卑十七族族長們,臉色頓時都青了,他們的族人不知道這刺客是什麼人,不知道有多重要。
他們可是知道,今日若是要琉月跑了去,來日,恐怕不是他們一個兩個,而是整個鮮卑十七族,恐怕都沒有葬身之地。
狂亂的命令聲,在震耳欲聾,馬蹄聲越來越近中,根本就沒有多少效果,鮮卑十七族眾人充耳不聞,逃的越發的快了。
而軒轅澈卻不但不避開,反而朝著那萬馬奔騰而來的方向狂衝而去。
馬蹄大響,如飛一般而來。
黑漆漆的萬馬,在漆黑的夜色中猶如一道烏黑的雲,從遠處沿著地面狂飆而來,快若閃電。
而在這萬馬瘋奔的最前面,幾道身影領頭而來。
「上馬。」當先狂衝上來的彥虎,朝著下方迎過來的軒轅澈一聲大吼,把手中抓住的馬鞭朝著軒轅澈就是一扔。
頓步飛躍,臨空一個轉身,一把抓住飄飛過來的馬鞭,軒轅澈抱著琉月穩穩的坐在了馬上。
配合的纖毫不差。
身後,秋痕同一刻一把抓住杜一扔過來的馬鞭,一個翻身就上了馬背。
一揚馬鞭,軒轅澈突然唰的一回頭,朝著雄闊族族長等人的方向,厲聲大吼道:「今日之仇,來日必踏破你鮮卑十七族,方休。」
「駕。」說罷一揚馬鞭,軒轅澈縱馬就朝著前方急衝而去。
身後萬馬呼嘯,狂飆而走,所過之處踐踏一切,摧毀一切。
鮮卑十七族營地,剎那之間被毀個乾乾淨淨,一片狼藉。
倉惶逃命中的雄闊族族長等人,眼睜睜看著軒轅澈等人翻身上了馬,遠遠而去,卻連靠近都不行。
不由急的幾乎要吐血的同時激靈靈的打了個寒戰,不死不休。
馬蹄狂亂,迅速之極,頃刻間已經狂飆遠去,只留下黑漆漆的一片背影和一地狼籍。
穿山過林,一輪疾奔。
萬馬在最初的躁動後,緩緩的平靜了下來,由於都是鮮卑十七族中人訓練好的馬,短暫的狂躁之後,就開始一批一批的散去,掉頭回去。
漸漸的什麼也沒有剩下。
縱馬如飛,在轉過幾道山坳,拋開了後面的一切,軒轅澈方一把勒定胯下戰馬,停了下來。
飛身下地,軒轅澈快速的抱著琉月放下道:「怎麼樣?還支持的住吧?」一邊就開始解外間包裹住琉月的他的外衣。
身旁,杜一,秋痕,彥虎,和著托比木等人,見此立刻快速的轉過身去,同時齊齊點燃了手中的火折,為軒轅澈照亮。
「死不了。」靠在軒轅澈懷裡,琉月睜著一雙比星星還亮的雙眼,定定的看著軒轅澈,微微笑道。
軒轅澈知道只要不是生死大事,琉月都不會在意,當下也不聽琉月的,直接快速的查看琉月的傷口。
皮外傷,確實只是皮外傷。
雖然全身上下都佈滿了紅痕,都磨破了肌膚,不過真的只是皮外傷而已。
不待一口氣松下,軒轅澈一眼掃見了琉月的雙手手腕,手一下就顫抖了開來。
那緊緊盯著琉月手腕的雙眼中,暴風雨快速的凝聚,心疼不斷的堆積,那種糾結,看的一直盯著他的琉月心都慌了起來。
「沒事,不是什麼大事,你別……」
「還不是大事。」沒有瘋狂的大吼,沒有暴戾的大喊,只有壓低了聲音的一聲低語。
但就是這一聲充滿了愧疚,充滿了心疼,充滿了酸楚和悲憤的低語,卻讓琉月的話怎麼也說不出來了。
輕輕伸手抬起琉月的雙手手腕,只見一片血肉模糊,幾乎深入骨頭,磨損筋脈。
極輕,極輕的撫摸上去,軒轅澈的手在不斷的顫抖。
這要多劇烈的掙扎,這要多不要命的瘋狂,才會造就這樣的傷痕。
琉月一身功夫全部在手上,若是手沒了,那她不就等於廢了。
這般深的傷口,已經深入骨頭,傷了筋脈,若是他在晚了一步,筋脈受損,那琉月以後……
感覺到軒轅澈的手不斷的顫動,琉月側頭緊緊的靠在軒轅澈的懷裡,輕聲道:「沒事的,何況就算有事,以後有你,有你。」
輕輕的幾個字,比山高,比海重,那是全心的信賴,那是一輩子的托付。
「好。」轉過頭看著懷裡對他微笑的琉月,軒轅澈整個的紅了眼,重重的一點頭。
伸手快速的掏出懷裡的藥膏,軒轅澈輕手輕腳的為琉月擦拭上。
月色明媚,燈火閃耀。
一地寂靜。
就在這靜寂中,軒轅澈突然沉聲一個字一個字的道:「不能不要命,聽見沒有,在任何情況下,命都是最重要的,其他的都可以忽略,我只在意你活著,你好好的,其他我都不在意,聽見沒有?」
仰頭看著面色分外嚴肅的軒轅澈,琉月緩緩的笑了,沒有做聲只是點了點頭。
這般的軒轅澈,她夫復何求。
全身上下快速的上好藥,軒轅澈以自己的衣服為琉月穿戴好後,臉色突然就是一沉。
琉月一直盯著軒轅澈在看,分開沒多久,可是怎麼覺得分開的那麼久,久的她怎麼也看不夠,久的她捨不得睜眼,也因此把軒轅澈沉下的臉色,第一時間收在了眼底。
雙眸瞬間一轉,琉月立刻更緊的偎依在軒轅澈的懷裡,雙手摟住軒轅澈的頭頸,滿臉可憐兮兮的道:「我知道,你不要凶我,疼。」
軒轅澈見此不由低頭深深的看著琉月。
這個平日裡殺伐果斷,鐵血無情的琉月,這麼點傷那裡會放在眼裡,什麼疼,這就是在跟他打馬虎眼。
不過,他卻拒絕不了朝他撒嬌的琉月。
輕輕的歎息一聲,搖搖頭,軒轅澈伸手抱緊了懷裡的琉月,親親琉月的臉,緩緩道:「你知道我心疼,你還這般。」
知道他會心疼,還萬里迢迢的跑來關外,還獨身一人龍潭虎穴也來闖,還來打這關外的天下。
他說過,他們兩的事情,他們兩個一起面對,他不要把全部的壓力都承擔在琉月的身上,他能夠跟她一起拼出這天下的。
可是這個傢伙,這個傢伙……
唉,這樣的琉月,怎麼能讓他放的下,怎麼能夠讓他不愛,不疼惜。
夜色瀰漫,卻掩蓋不住此地的濃濃深情。
雙眸眨也不眨的看著軒轅澈,琉月緊緊的看著,這個男人,她那麼傷了他,她那麼什麼解釋都沒有,只有傳遞過去的相信我三個字,他就這麼萬里迢迢的來了,就這麼一點芥蒂也沒有的來了。
這樣深情的眼,這樣從來沒有懷疑的眼,無需任何的言語,就已經可以說明一切。
她的軒轅澈啊,她怎麼能夠把這樣一心愛著她的軒轅澈放在危險的地方,她怎麼能夠。
伸手輕輕的壓下軒轅澈的頭,琉月仰頭深深的吮吸住那薄薄的紅唇,她的愛。
輕佻慢碾,不是瘋狂的吸吻,不是貪婪的狠咬。
那是一種細細的,把所有情意全部蘊藏在其間的深吻,所有的情,所有的愛,所有一切沒有說出的話,都在這一吻中傳遞給對方。
一片無聲的靜寂。
背對著軒轅澈和琉月的秋痕等人,默默的對視一眼,眼中光芒閃動,收起了手中的燈火,悄無聲息的退了開去。
把這一方天地,讓給了兩個久別重逢的戀人。
一吻罷了,琉月深深的看了軒轅澈一眼,緩緩伸手推開軒轅澈,準備站起身來。
軒轅澈見此則眉眼一豎,一把抱回琉月,那銳利的目光緊緊的對上琉月的眼,像是要把一切都看透。
「你以為我還會在放手?」帶著點咬牙切齒的話,讓軒轅澈看起來分外嚴肅。
傲雲關外氣的他吐血,萬里迢迢追來鮮卑,不是為了讓她重新推開他,不管是出於任何的原因。
「澈,相信我,我會處理好,你在給我一年多時間,我們就裝作不認識,或者,你裝作恨我就好。」回視著軒轅澈銳利的眼,琉月咬了咬牙。
「恨你?除非你我真的絕情絕義,否則,休想。」暗紅的雙眸蘊藏著深深的幽深。
「澈,你……」琉月聽言心又暖又無奈,這怎麼是好?傷害軒轅澈是她最不願意做的事,可是若軒轅澈如此,那冥島……
「如此避開我,是不是因為這個?」看著琉月的無奈何焦急,軒轅澈突然輕歎了一聲,從懷中摸出一物,放在了琉月的手裡。
琉月一看不由一愣,這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