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速道:「托比木對城主的忠心蒼天可鑒,托比木今日什麼也沒有看見,以後也絕對看不見什麼。城主放心,若有一絲一毫從托比木口中洩露出,草原諸神,托比木全家老小死無葬身之地。」
說到後面,托比木高舉右手,發下了草原上最重的誓言。
草原信任諸神,最重誓言,發此毒誓,可見其心。
琉月聽言立刻哈哈一笑,看著托比木道:「好,托比木,以後本王絕對不會虧待你半分。」
托比木聽琉月這是許下承諾了,頓時高興了起來,朝著琉月重重的鞠了半躬。
晨起的陽光越發的從樹梢間灑了下來,金色飛揚。
快速與秋痕和彥虎也易了容,耳邊馬蹄聲聲,那一百個跟著托比木的精兵,也從四面八方聚集了過來。
昨日,他們馬場一通搗亂後,趁著天黑逃去,此番才順著約定,繞路過了來。
軒轅澈等人早已經易容完畢,在無線索給其他任何人留下。
看著眼前找上來的精兵,琉月方想起軒轅澈怎麼與托比木等人走到一起找的?
不由扭頭道:「你怎麼……」一話還沒問出,琉月卻又住口不在詢問,只是對著軒轅澈深深的一笑。
軒轅澈既然追了上來,雄闊族族長等人的替身,能夠騙過托比木等人,豈能騙過他,定然軒轅澈識破其中虛假,聯合托比木反噬,才有那馬場萬馬奔騰的一幕,這不難猜。
軒轅澈見琉月明了的一笑,也笑了。
就知道他的琉月聰明,只需要一點就能知道全盤清楚,根本無需多餘的言語。
人員到齊,除去歐陽于飛不知道在那。
不過,歐陽于飛這個人厲害著,昨日晚間那麼亂,他要是跑不了,那就簡直是無用了,因此琉月到一點都不擔心他。
理了理頭髮,琉月佯裝受傷很重的任由軒轅澈背著她走,一邊道:「這是什麼地方?」
周圍一片窮山惡水的,晚間看不見還不覺得,這白日裡一看,出了他們剛才所待的樹林,就是一片黑漆漆的山石嶙峋,黑色映襯著時不時的一片綠色,看起來說不出來的險峻陰森。
「褲赤山,鮮卑十七族的神山,不過卻不屬於鮮卑的勢力,是個三不管地帶。」托比木一邊朝前走,一邊接過話來道。
琉月聽言四下掃了一眼,褲赤山,聽說過,據說上面有很多妖魔鬼怪,所有人只能在山腳幾十里地走過,絕對不能深入。
反正傳的亂七八糟,兇惡萬分的。
「我們現在在那裡?」左看是山,右看是山,前看是山,後看還是山,這是在褲赤山什麼地方?
「不知道。「托比木繞了繞腦袋,冒出一句。
琉月聽言低頭看著軒轅澈,軒轅澈搖搖頭,他又不是草原的人,對草原的瞭解雖然這段時間惡補了一下,但是絕對沒有詳細到知道他現在在褲赤山幾寸幾丈的地方。
昨晚只為擺脫身後萬馬的追擊,那是一通只知道跑進這褲赤山,具體什麼位置,還真說不上來,不過顯然在深山之中了。
「無妨,走這邊穿過去,從後方繞出,進入鮮卑十七族身後。」抬頭看了眼太陽的方向,軒轅澈突然冷冷一笑道。
鮮卑十七族,敢朝他的妻子動手,豈能就這麼算了。
看他不扒了他們的皮。
眼中止不住的蕩漾起笑意,琉月爬在軒轅澈的背上,有軒轅澈在,那就不用她去操心,把這事情都扔給軒轅澈做就好。
什麼神山,鬼山,都是騙人的東西,怕它何來。
微笑著把頭埋在軒轅澈的後頸上,琉月笑的匪匪的,輕咬軒轅澈的脖子。
軒轅澈偏頭蹭了蹭琉月的頭,無聲的笑。
其他人看見,還以為琉月傷重支撐不住,都是一臉的擔心,默默的朝前行走,生怕驚了琉月去。
琉月越發落得個悠閒,肆意的折騰著軒轅澈,把這麼久沒見的思念,全部散發了出來。
踏林遠去,一地沙沙聲響。
背著琉月行走在山間,軒轅澈從來不知道琉月有這麼調皮的一面,跟上只小潑猴似的,盡在他頸項間啃咬,這會脖子上恐怕早就慘不忍睹了,這個傢伙,這是引誘人啊。
無聲的出了口長氣,在這麼撕咬下去,他可就撐不住了。
當下咳嗽一聲,開了個話題道:「你是怎麼被擒的?」
雖然是臨時提出,但是他早就想問這個問題了,琉月那麼一身本事,怎麼可能無聲無息就被擒拿住?
聽軒轅澈提起這個事,琉月頓時鬆了咬軒轅澈的口,皺了皺眉。
「一碗酒。」琉月沉吟了一瞬間,低聲道。
「一碗酒?」軒轅澈驚訝的重複了一遍,琉月對毒這個東西的洞悉力,比他還有過之而無不及。
當日天辰鎮國庫的毒藥,她都是一聞就知道,怎麼今日還會栽到這上面?
聽出軒轅澈聲音中的驚訝,琉月也無語的翻了個白眼,她居然會栽在這上面,她自己都覺得沒面子的緊。
不過沒面子歸沒面子,能把她都藥倒的東西,不是個簡單貨色。
「有點香,有點微微的澀。」琉月皺眉回憶道。
那酒入喉的感覺就這麼點,現在想來應該不是酒的味道,而是那裡面夾的毒藥的味道,以酒氣壓抑了那種特異的香。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以後不可太自持。」軒轅澈聽言沉聲道。
小心駛得萬年船,很多人栽跟頭,不是載在不懂的東西上,而是載在自己十拿九穩的東西上。
點了點頭,琉月嗯了一聲,經此一役,她以後自然不會太大意。
點頭後,琉月想了想正欲說話,順山的風突然吹了過來,帶起一片山草花朵的清香味道,沁人心脾。
琉月鼻尖微微蹙動,到嘴邊的話嚥了下去,這味道……
這味道怎麼跟她喝的那碗酒的香味有一點點相似。
琉月頓時抬起頭朝香味飄過來的方向看去。
被軒轅澈背在背上,琉月本是高出所有人一截,此時扭頭一看,越過周圍人的頭頂,視線落在那不遠處的山凹中,一片燦爛奪目的金黃。
「去那邊。」琉月立刻朝軒轅澈示意。
軒轅澈聽琉月聲音中繃著嚴肅,當即也不停留,轉身就朝那方山凹走去。
秋痕,彥虎,杜一,托比木等人見此,立刻拉著馬帶著百多人,就跟了上去。
滿目繽紛的金黃色,在陽光下散發著瑰麗的色澤,幾乎要晃花所有人的眼睛。
越是走進,那香味越是濃郁。
一片花的海洋。
蹲下身,琉月掐起一枝,細細的看著。
遠遠看起來是金黃色,走進細看,卻是三色花,只其中一片金黃色的花瓣大的離譜,遮擋了其他兩片紅紫色的小花瓣,因此下,遠遠看去,還以為是一片金黃的花朵。
「有什麼問題?「軒轅澈也蹲在琉月的身邊,看了一眼後扭頭看著琉月問道,對於毒,他實在沒有多高的天賦。
「是這個東西。」琉月聞著花朵散發出來的香味,沉聲道。
就是這個香味,藥倒她那碗酒中的香味。
看來一定是這東西做的藥引子。
琉月舉著花朵細細的觀看著,這花朵本身看起來並不帶毒,周圍的地面螞蟻蝴蝶的往來穿梭,看樣子也不是毒花,但是為什麼有那樣的威力?居然連她都藥倒了,這花……
軒轅澈聽言抬頭掃了一眼這一大片花叢,幾乎有上萬朵,沉吟起來。
「就這東西,我一把火燒了它。」沿途琉月和軒轅澈的交談,自然的落進托比木彥虎等人的耳朵裡,此時托比木聽琉月如此樣說,頓時豎了眼,作勢就要點火燒了這一片禍害。
「你想引來追捕的人?」一直冷冰冰不說話的杜一,冷冷的冒了一句。
鮮卑十七族肯定不會放過他的主人,必定要派人來追,火勢一起,不是明明白白的告訴別人,我在這裡,你快來抓我。
托比木聽言立刻垂了眼,不好意思的搓搓手,他那想到這個事情。
「連根挖幾株回去。」軒轅澈扭頭看著琉月道。
既然能夠藥倒琉月,這東西的厲害不言而喻,挖回去幾株好好專研一下,若成,必定有大用。
「等一下,我覺得有點熟悉。」琉月把玩著手中的三色花朵,緊緊皺著眉頭道。
眼前的花,她越看越覺得有點熟悉,但是就是一時想不起來在什麼地方見過這樣的花。
不過可以肯定的是,她絕對不是在這個國度看見的,是在她曾經的僱傭兵生涯中看見的。
但是,是那裡看見的?
緊緊皺著眉,琉月死盯著手中的三色花。
軒轅澈見此也不打攪琉月的沉思,揮手示意大家別說話,轉頭摘了一枝三色花擺弄去。
蝴蝶在花草中翩翩起舞,蜜蜂嗡嗡的飛著,一片兒勃勃生機。
軒轅澈摘著只花梗,看著那幾乎接近透明色的液體,從斷裂的花莖處緩緩的滲透出來,滴落在地上,剛好覆蓋住一隻爬行的螞蟻。
背著一塊食物爬行的慢悠悠的螞蟻,得此液體一激,動作突然就快了起來,蹭蹭就爬了遠去。
琉月無意識間看見這般的情況,突然眼光大亮,一個控制不住砰的跳了起來,那臉一瞬間幾乎興奮的扭曲起來。
「怎麼了,怎麼了?」軒轅澈被琉月嚇了一跳,忙站起身來穩定住琉月,一身的傷,雖然是皮外傷,也別這麼冷不丁的折騰。
「是它,是它……」琉月一瞬間興奮的幾乎說不出話來,手舞足蹈,興奮的像個小孩子。
從來沒有看見琉月如此高興的軒轅澈等人,不由齊齊瞪大了眼,這是什麼寶貝?
「你別激動,有傷。」軒轅澈困住琉月一連聲的道。
反手一把抓住軒轅澈胸口的衣服,琉月整個人興奮的幾乎要飛起來:「是它,哈哈,我有對付他們的東西了,我有對付他們的東西了……」
她想起來了,這花她在什麼地方見過。
M國的毒素研究中心。
當日,她接一單子去殺其中一個生物學博士,就是研究這個花的主要人物之一。
她為了靠近他,順眼掃過他對這花的研究和結論。
第十七號神經毒素的主要原料。
不是一種傷害性毒素,而是一種防禦性毒素。
正所謂有毒藥就要有解藥,它正是一種可以大規模使用的防禦性解藥。
當年,她對這樣無關痛癢的解藥不感興趣,因此並不怎麼在意,而今天,她相當慶幸她曾經看過,而現在還記得它的配置方式。
拳頭緊緊的握緊,琉月恨不得狂親手中的這金色黃花。
冥島那一滴水可以毀滅一個山頭生命的終極毒藥,她今日居然找到了可以與之相抗衡的東西。
哈哈。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喜笑顏開,琉月抓住軒轅澈的衣服,笑的暢快之極。
「我十分感謝鮮卑十七族邀請我來,我簡直太感謝他們了,哈哈,讓我有了這東西,冥島,冥島……」
我在也不是毫無還手之力,只能挨打的對手了。
你有毒藥,我有解藥,這一局,誰怕誰。
猖狂的笑聲伴隨著簾卷的山風,飛揚而去。
金光閃爍,晴空萬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