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瞬間亮了,她居然在他身邊。
看著那對上冥島三王的纖細卻傲然的背影,軒轅澈眼中的冷殺頃刻消融了半分,琉月既然在往出走,那必然有應對之策。
心中驚喜,面上卻不動聲色,此時不是相見喜悅之時。
當下,軒轅澈看了琉月的背影一眼,淡淡的道:「你自己審量。」說罷,緩緩的復坐了下來。
「小的知道。」一身小太監裝扮的琉月沒有回頭,高聲的應了一聲,別人聽不出來,她確是不會漏軒轅澈話外的自己小心含義的。
冷眼對上對面的冥島三王,琉月緩緩的戴上那銀色的手套。
身後,秋痕,彥虎,慕容無敵,等人看見這陌生的小太監,手中套帶的銀色手套時,面色頓時都是微微一變。
對視一眼,這手套他們見過,是琉月的。
眼中的焦急和憤怒,頓時消彌了下去,這太監是琉月,琉月在,那定然今日就萬無一失了。
大殿中一片寂靜。
火王看著軒轅澈居然真讓這看起來還沒弱冠的小太監出來應對他,不由那倨傲的臉上,一片陰怒。
居然敢藐視他,好,好……
手上戴上白色的手套,琉月緩步就朝那燃燒著幽藍火焰的冰晶走去,步伐不快也不慢,看起來很是隨意。
輕蔑的臉上眉尖輕皺,感覺不到深厚的內力,感覺不到逼人的氣息,很淡,很輕鬆,好像一個普通人從面前走過一般的感覺。
找不到聚力點,好像全身都是破綻,而全身好像又都沒有一點破綻。
火王面色不動,手卻越發緊的按捺住了燃燒的冰晶,好深不可測的感覺。
也許,他小視了這個小太監。
盯著那幽藍的火光,琉月越來越靠近那冰晶。
身後,軒轅澈攏在袖袍下的手,微微的揚起,這幽藍的火太古怪,若是琉月一個不敵,他好……
眼看著琉月走進火焰的攻擊範圍,火王雙眼一瞇,大手在那冰晶上深深一按。
頃刻間,只見一股幾乎有人那麼高的火焰跳躍而起,呈從來未有的兇猛之勢,朝著琉月整個的當頭撲了過去。
好像一道火牆,要把琉月吞沒。
大殿中本就凝神以待的眾人,眼見火焰如此之盛,一瞬間幾乎把心提到了嗓子眼上。
幽藍撲面,不是炙熱的猶如熱火的高溫,反而帶著點微微的酒味,和她料想中的絲絲微冷。
琉月嘴角瞬間揚起一抹冷笑,不但不避那朝著她衝過來,好似一條幽藍火龍的火光,反而一低頭,整個身體一縮,身形斜飛入地,擦著地面朝著那火龍下盤就撲了過去。
大殿中人眼見如此,幾乎驚呆的瞪大了眼。
這是幹什麼?這火如此厲害,別人避讓都來不及,這小太監居然不但不避,反而義無反顧的朝著火牆衝去,這是自己尋死,不要命了?
瞬息之間,所有人幾乎都忘記了呼吸,包括高坐龍椅上的軒轅澈。
而就在天辰朝臣震驚不已的當下,那本來一臉輕蔑的火王,卻面色微微一變,眼中閃過一絲詫異。
貼地急射,穿火而入。
琉月一個伏地急衝,直直撞入那猛烈的火焰之中。
幽藍妖異,包裹著一身淡藍的琉月,火中人影,驚詫世人。
一身進火,琉月瞬間一個翻身,一抓就朝那白色冰晶抓去。
火王見此,不及控火,手掌揚起一掌就朝琉月的手截來。
比手上的速度,就算火王乃冥島三王之一,普天下排的上號的高手,也絕對沒有專門訓練過的琉月速度快。
火王大掌還沒觸及到琉月的手腕,琉月尖利的五指已經啪的抓上了那厚實的冰晶。
戴著白色手套的五指一扣,「砰。」只聽一聲清脆的炸響。
那透明的冰晶在琉月的一抓之下,砰的整個碎裂來開,朝著四面八方落下,那整個狂猛如龍的火牆,伴隨著冰晶的碎裂,一下破碎開來。
就像那鏡子,被打碎了,各成一塊。
幽藍火焰四濺,大殿上瞬間一片花雨四飛,驚的眾臣躲避連連。
「瓶子。」站的高看的真切的秋痕,眼看琉月一把抓碎了那冰晶,冰晶上的玉瓶朝下就墜了下去,頓時臉色大變,急吼出聲。
這瓶子要是打碎了,裡面的毒流淌出來,這裡的所有人……
聲急半空,還沒炸開,那戴著白色手套的手,已經反手一攤,一把抓住了墜下來的羊脂白玉瓶。
一把抓過瓶子,琉月一個後空翻,快步退在了軒轅澈前方的高台下,冷冷的瞪著那手還在半空,未及搶上的火王,舉起手中的玉瓶,冷聲道:「彫蟲小技,拿來這裡簡直貽笑大方。」
冥島三王聞言,臉色都是齊齊微變。
他們還從來沒有被人這麼嘲諷過。
火雨熄滅,地上點點破碎的冰晶,緩緩的在溫暖的空氣中,開始融化成水,緩緩醞釀出一股淺薄的酒味。
大殿中,瞬間一片寂靜。
所有人看著從幽藍的火光包裹中,居然毫髮無損的琉月,眼中又是震驚,又是駭然,又是歡喜。
一瞬間,幾乎忘記了聲音和動作,完全呆愣的看著高舉著玉瓶的琉月。
「幹的不錯。」就在這一片寂靜中,高坐龍椅之上的軒轅澈眼中閃過一片讚賞。
只要是琉月,不管有多震驚的事發生在她身上,他都覺得理所應當。
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的認為,反正他就是這樣認為的。
「多謝陛下誇獎。」反身朝著軒轅澈恭恭敬敬的行了個禮,琉月當即快步走至軒轅澈的身邊,呈上那羊脂白玉瓶。
軒轅澈身旁的秋痕,立刻上前一步接了過去。
軒轅澈則一揮手,示意琉月站在他身旁。
琉月見此也不多話,直接站在了軒轅澈的身旁。
「好啊……」
「好……」
此時,呆愣住的天辰眾臣和往來賓客才反應過來,不由一個個興奮的滿臉通紅,看著琉月的眼,幾乎要冒出星星來。
好厲害。
不過,上得此時場合的都乃天辰高官,也都是精明人物。
此時也都知道這冥島三王來者不善,一個個單調的叫了一聲好後,死死把一身的興奮憋住,不能在敵人面前露了弱去,就要讓他們感覺到,我天辰隨便一個太監就能解決,我天辰就是能。
當下,大殿中並無多狂喜,群臣生生醞釀出一股,我天辰有的是人才,小試牛刀而已,而已。
「好狂妄的小子。」壓抑的興奮中,火王冷冷的看著站在軒轅澈身邊的琉月,眼神中露出一股殺意。
琉月聞言冷眼不避不讓的對上火王冰冷的雙眼:「酒能馭火,外熱內冰,這是常識,不是我狂妄,而是你冥島以為天下無人。」
針鋒相對,淡淡的話卻尖銳之極。
火王聽言眼中殺氣一窒,定定的看著琉月,身邊的藥王和力王,也抬頭深深的看了琉月一眼。
酒水越純,越是能夠燃燒,凍結成冰,以物輔之,要燃燒簡直就是輕而易舉的事情,酒精燈和酒精塊,琉月看過太多,實在是普通之極的東西。
而酒精燈成幽藍火光,外焰高熱無比,內焰卻相對低溫,這更加是常識中的常識。
火焰傷人,不過火王內力強悍而已。
欺沒見過的人可以,欺她,簡直就是妄想。
點窺其中究竟,一語道破玄妙之處。
大殿眾人雖然還是不太明白琉月這話,不過那把冥島三人當神的虛妄,卻實實在在的減少了下來,越發的抬頭挺胸起來。
針鋒相對的對眼中,藥王突然微微的一笑,抬頭看著軒轅澈道:「此禮本贈送天辰王,天辰有人能馭,最好不過。」
說罷,手腕一揮,那被破去第一層上的冰晶,正凜亂的鐵木箱子上層被勁風一掃而過,露出了第二層。
一旁的力王和火王見此,泯去眼中的殺意和驚訝,恢復成平靜無波,抱胸站在藥王身後。
彎腰打開第二層,藥王緩緩的取出一白玉托盤。
托盤上盛放著一色澤鮮紅如血,純色瑩潤,沒有一絲雜質,巴掌大小的一塊血玉,沒有任何的雕琢,天生而成麒麟摸樣,玉中紅絲流動,好似麒麟踏著紅雲,活的一般。
陽光透過殿外射進來,照耀在那血玉之上,光芒璀璨,散發出五彩流光,奪人呼吸。
大殿中群臣無一不是見識過人之輩,珠寶珍品不知道見過多少,此時陡然看見冥島取出的第二件寶物,不由齊齊倒吸了一口冷氣。
寂靜的大殿中,一片吸氣之聲。
玉石珍貴,以色為珍,更以少為稀世之寶.
如此通體瑩潤無一雜色,內藏血色遊走的血玉麒麟,端的是他們從來沒有見過之物,雖然不識其珍到何處,但是絕對能夠肯定這乃稀世之珍。
淡淡的掃了一眼眼前冥島的寶玉,琉月沒什麼反應,不是她視寶物如糞土,而是她真不認識這些東西的好壞,她沒專研過古董類。
而大殿上另一個聲色不動的就是軒轅澈,他不是如琉月一般,不識其之珍貴,而是深知,冥島拿出來的越是珍貴,這裡面的心思越是不小。
福禍與這珍貴成正比列,那有什麼好震驚的。
端起白玉玉盤,藥王抬頭看著面無表情的軒轅澈,沉聲道:「此血玉麒麟,乃我冥島游離海外第一百零三代冥王所藏之珍,作為王族傳承一直珍藏至今,乃我王相當喜愛之物。
天辰王軒轅澈,你和我冥島有何關係,你知,我知,你我兩方心裡都清楚。
今念你一片真心,又乃舉世不世出的人才,我冥島也愛才,不想就這麼輕易毀了你。
今日,我冥島特贈送上舉世奇珍,自可助你奪得天下。
天辰王軒轅澈,機會,只有一次,得與不得,你可要慎選。」
說罷,手腕微動,扯開白玉盤中覆蓋住另一物的紅綢,一普普通通的瓦片呈放於上。
舉世白玉麒麟,普通破瓦片,這簡直就是風馬牛不相及,完全無法並立一盤之物。
但是,此時卻被冥島放在了一個玉盤之中。
輕輕淡淡的話說出來,聽的大殿中其他眾臣雲裡霧裡,血玉麒麟破瓦片呈放在一起,看的大殿中人糊里糊塗,什麼意思?不懂,眾人只懂了那一句自可助你奪得天下。
不由喜的喜,恐的恐。
而慕容無敵,軒轅易,等知道內情的人,則揪緊了一張臉,看看軒轅澈,又看看冥島三王。
冥島從來不給任何人機會,而今日居然如此以珍贈之,這簡直就是天大的好事。
只是這珍品,這珍品要換的……
大殿中剎那間心思迥異,一股詭異的靜默滋生出來。
軒轅澈冷冷看著下方看過來的藥王,冰冷而肅殺的眼中,緩緩的洋溢起一抹冷笑,嘴角高高的勾勒起,邪魅而冰冷。
他懂了,冥島三王此乃先兵後禮,原來唱的是這一出。
千年珍藏,一滴而威力無窮,天辰得之,中原四大國心中生懼,要想一統天下,何其容易。
稀世血玉麒麟,帝王玉璽象徵,也乃冥島至寶,雖表面無大用,實則暗含多了冥島這一個有力的後援。
收了這兩物,天下唾手可得。
不過,寶貝不是白得的,冥島以如此重寶相贈,以中原天下相換的只有一人,冥島最重要的人,琉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