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亂奔,馬匹狂走,車輛橫衝,店舖傾斜。
晉陽城大街,大亂。
幾乎到處都是雞飛狗跳。
然這亂爆發的亂,消彌的更快。
只瞬間功夫,大街上就只剩下一片狼藉,在沒有其他人。
空空如也。
站在大街中央成一排站立的冥島六尊,看著眼前的空空如也,整個臉黑如鍋底。
沒了,周圍的百姓沒了,軒轅澈等三人也沒了。
整個大街上只剩下他們六人。
豈有此理,居然趁亂就在他們眼皮子低下跑了,冥島六尊胸中的怒氣,幾乎要騰空。
碧藍天色,映襯著下方空空如也的街道,滑稽。
混雜在人群中,不往遠處跑,反而轉身射入身後客棧的軒轅澈三人,親眼從樓上看見街道上的冥島六尊滿身怒氣的走人。
方齊齊對視了一眼,喘了口氣。
三人對六人,全力搏殺,絕對沒有勝算,這不用腦袋想都想的出來。
所以,一招對下,人群一亂。
軒轅澈,琉月,雲召,三人幾乎是同時出手,亂馬,縮身,隱入慌亂的人群,跑。
吐了一口氣,軒轅澈取下纏繞在左手上,以免露出血跡的衣襟,看了眼左手。
一片血肉模糊。
那一匕首刺的力道之強,若非他反應快,恐怕此時不是手傷就可以解決的了。
沒發一聲,琉月轉過頭,自動自發的開始為軒轅澈包紮傷口。
很深,幾乎要把那五指切斷。
琉月瞇了瞇眼。
站在窗口看著下方的雲召,此時回過頭來看了眼軒轅澈和琉月,皺眉壓低聲音道:「現在怎麼辦?」
打不過,逃不了,今日這般的混亂機會不是隨時都能夠遇到,能夠抽身跑了的。
他們的時間很緊,若這麼一路下去,那……
「易容和縮骨,防不勝防。」軒轅澈沒有理會自己手上的傷,冷著臉看著外面。
今日的冥島六尊又是一個摸樣。
從最初遇見他們開始,已經換了三種摸樣出現了。
精妙的讓人根本分辨不出來,簡直就是如入化境。
這樣以不同的面目出現,又能隨時隨地縮骨變幻,加之在暗處,實在是讓人很惱火。
雲召聽言雙手抱胸,靠在窗口邊的牆上,皺著眉頭沒有出聲。
房間裡,瞬間陷入短暫的寂靜。
「要避沒有問題。」包紮好軒轅澈手上的傷口,琉月抬起頭,面色極冷。
「喔。」雲召抬眼看過來。
「他會易容,我也會,要他們認不出,不是多大的難事。」琉月扯過一旁的床單,很緩很緩的開始擦拭自己手上的血。
軒轅澈聽言側頭看了琉月一眼。
琉月會易容,這一點他知道。
當年那張小小的蠟黃的臉,連他也沒看出端倪,要不是遇水才讓他發現,琉月可以瞞的更久。
而現在,琉月的手段只會更高。
至於被冥島六尊認出來,那是因為她根本沒有怎麼易容,頂多就是穿了身男裝,相當好認。
「躲避不是辦法。」看著琉月,軒轅澈面上閃過一絲殺氣。
躲,怎麼躲,躲的了一時,躲不了一世。
他是天辰的王,他不可能永不出面,他不可能永遠躲在人後。
所以,他明知道琉月會易容也沒開口,他要的是殺了冥島六尊,而不是躲避。
眼中滑過一絲冷色,琉月一邊擦拭著手上的血跡,一邊緩緩的道:「我也是這個意思,永絕後患。」
說罷,抬起頭與軒轅澈對視了一眼。
雲召聽軒轅澈和琉月說到這裡,皺著眉插了一句:「不好對付,他們的攻防一體很厲害。」
那北斗七星陣,簡直太完美了,不好殺。
「所以,逐個擊破。」琉月扔開血跡斑斑的床單。
她尋思了幾日了,只是一直都沒有想好什麼地方,該怎麼做來逐個擊破。
雲召眉眼頓時一亮,跨前一步:「如何做?」
「雲召,我記得雪聖國皇陵乃是當年機關大師成雲的手筆。」軒轅澈看著雲召,突然橫空冒了一句,把話接了過去。
雲召聽軒轅澈這麼一說,眉眼快速的一動。
伸指摸了摸鼻尖,反應也快:「你的意思是把他們引到……」
軒轅澈點點頭,眉眼醞起一絲嗜血的冷笑。
看著軒轅澈嘴角的冷笑,雲召眉頭也舒展開來,雙手抱胸看著軒轅澈道:「你欠我一次。」
軒轅澈看了眼雲召沒有應聲,但是那眉眼很清楚,算是應了雲召。
不知道雪聖國皇陵有什麼地方好,不過軒轅澈和雲召看起來都有把握的樣子,琉月心也定了。
「既然如此,我們就引他們過去。」擦了擦手,琉月站了起來,開始從懷裡掏出她必備的用具來。
接下來,在客棧老闆完全不知道的客棧房間中,一片靜寂。
午後的陽光從窗戶中灑下來,光線可人。
空空如也的街道,在空寂了一段時間後,眾人發現沒有了威脅,又開始有了人起來。
街道上再度擁擠滿了人。
客棧大門打開,三個普通的掉在人群中找都找不到的男人,從客棧中邁了出去。
客棧老闆站在櫃檯上,笑瞇瞇的目送三位走出去很遠,才突然發覺,他的客棧裡好像沒這三個人入住啊。
陽光閃爍,一切恢復平淡。
一路北行,有了琉月完全不同於這個時代的易容手段,三個人簡直就是放父母兄弟面前,都沒人能夠認的出。
這一下,琉月三人的化明為暗,讓冥島六尊成了沒頭的蒼蠅,怎麼也找不到要殺的對象了。
一路上,委實清靜了不知道多少。
不過,在追究清靜速度的同時,琉月,軒轅澈,雲召,又相當的懂得乍隱乍現的道理。
隱藏個兩三日,露出個破綻,讓冥島六尊知道他們出現在了那裡,他們走的是那條道。
不過,等冥島六尊追來,三人早已經換了另外的臉,優哉游哉的走人。
這般乍隱乍現的掉著冥島六尊一路北行,十幾日功夫就進入了雪聖國的境內。
白雲飄卷,藍天如織。
沒有了原本南宋的炎熱氣候,這時節的雪聖國還是春末夏初的時節,清風微微吹過,不冷不熱,極是舒服。
雪聖國皇陵,遠在國都一隅。
青山隱隱,綠水悠悠。
不似那高巒疊嶂的黃金玉宇,也不是那森嚴的宮闈都欄。
遠遠看去只有一片青山重疊,餘者什麼都沒有。
雪聖國的皇家陵墓隱藏在青山綠水間,厚土碧樹下,除去皇室宗親,外人根本不得而知。
就算軒轅澈知道雪聖國的皇家陵墓很了不得,也沒真正見過。
恢復本來容貌,三人三騎,飛馬入那巍峨高山中。
「居然在這。」軒轅澈看著眼前的青山隱隱,微微揚了揚眉。
好隱蔽,居然在這個貌似荒原的地方。
話音落下,一陣風起,三人身後的樹林發出沙沙的聲音,不似和暖,卻夾雜著點陰森。
「來了。」面無表情的琉月眉眼一揚,沉聲道。
他們三人在界外就恢復了本來的容貌,冥島六尊若是到現在還沒有追來,那就不是冥島六尊了。
縱馬如飛,三分飛速的在樹林羊腸小道間穿梭。
「看好了,就在那個地方。」一馬飛馳入高坡之上,雲召滿臉嚴肅,一揮馬鞭指著那遠處高山之下的一處草地青石林。
「我去開啟,自己小心。」一指指出地方,雲召快速扔下八個字,手中馬繩一拉,掉轉馬頭,不朝山下跑,反而朝著山上跑去。
皇家陵墓,也不是什麼地方都可以開啟機關進入的。
樹聲婆娑,後面的聲音越來越近。
那逼人的陰森氣息,快速的從後面罩來。
軒轅澈幾乎可以聽見,身後那衣襟掃過樹梢發出的聲響。
快速的一眼對視,軒轅澈和琉月齊齊就是一馬鞭,駿馬吃疼,如飛一般朝前衝去。
身後衣襟劃空,冥島六尊如飛而來。
駿馬快,冥島六尊的速度更快。
幾個飛縱間,就堪堪趕到了軒轅澈和琉月的身後。
沒有人去注意那中途分道揚鑣的雲召,他們的目標是軒轅澈,不是雲召,他的離開,那是自己知趣。
眼看六人就要把距離拉攏到可以動手的距離內。
軒轅澈突然一聲輕嘯,頭也不回,一拍馬身,抓著旁邊的琉月一個飛身就朝前射了出去。
輕功一展,那速度怎麼也比那駿馬不知道快了多少倍。
琉月不擅輕功,被軒轅澈抓在手裡,也不閒著。
一邊跟著軒轅澈往前跑,一邊手腕朝著後面追來的冥島六尊就是連揮。
什麼袖箭,毒藥,毒煙,看也不看目標的就朝後撒。
山風陣陣吹拂,軒轅澈和琉月在前,冥島六尊在後,上風一吹,毒煙寥寥,朝著下風的冥島六尊就撲去。
山間頃刻間渲染上紅的,黃的,藍的,各種色澤的煙霧。
看起來居然萬分的好看,就好像山間有花樹無數似的。
而此時,遠處山腳下,馬蹄踏踏,有人從前方山間轉過青山,朝著這方款款而來。
兩人,兩馬,踏著青草而來。
「太子殿下,你不跟雪聖國國主在商量了嗎?」
一身藍色錦袍,傲雲太子獨孤夜的四大護衛之一天涯,皺著眉,跟在前方一身金白色的獨孤夜身後,沉聲道。
這一次他們太子本欲去南宋,後來不知道他們太子獨孤夜怎麼想的,突然拐到去了雪聖國國都,與雪聖國國主言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