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角微微抽動了兩下,軒轅澈無言。
若不是來的時候仔細一步一步都看了,察覺這處的頂層最是薄弱,恐怕他今兒個還真不好脫身。
看著下方堵塞了洞口,泛著一片幽藍光芒的冰晶,軒轅澈垂眼。
雪聖國的皇陵,果然夠變態,這萬年寒冰水也能找得到。
滅了手中的火折子,弓起身。
軒轅澈轉頭匍匐著在夾縫中朝前行去。
光芒幽深,雪聖國精美的皇陵,籠罩著層層冷光。
行行復行行,有了前車之鑒,行動越發的小心。
穿梁過房,行過亭台樓閣,走過主宮要道。
四方神獸之中央大殿。
一步踏進大門,風聲突然一緊。
然軒轅澈還沒回手,凜冽的殺氣已經消失而去。
中央大殿中,此時從四面通道中,幾乎是同一時間邁步而入琉月,雲召,獨孤絕等三人。
而靠他最近的琉月,此時正在收刀。
揚了揚眉,軒轅澈看著琉月一身的灰頭土臉,不過身上卻無傷痕,一邊走進一邊道:「怎麼樣?」
「一個。」琉月笑笑揮了揮手中的匕首。
「一個。」行過來的雲召緊接著接過話去。
軒轅澈點點頭道:「我也一個。」
三人話音落下,齊齊扭頭朝默不作聲的獨孤夜看去。
獨孤夜看見三人的目光,面色越發的冷了冷,不發一言。
聽這話,這三人是聯合好了的,就他誤打誤撞的自己送上了門。
雲召見獨孤夜不說話,微勾了勾嘴角,斜了眼琉月和軒轅澈:「你們怎麼把他給拽下水了?」
一邊說,一邊悄無聲息的給兩人豎了個大拇指。
這才多大點的功夫,居然就把獨孤夜給拽了出來,剛才他陡然看見,還以為自己眼花,這獨孤夜什麼時候跑他家皇陵來了。
不過看那獨孤夜冷沉著臉的神態,面上流露的就一個字,怨,讓他想不明白都艱難。
回應他的是琉月和軒轅澈的齊齊微笑和獨孤夜的一個冷眼。
「謝了。」看著獨孤夜衣襟上的一絲鮮紅之色,琉月嘴角微勾,朝獨孤夜點了點下顎。
獨孤夜出手,絕對不會是幫軒轅澈,只會是幫她。
雖然現在很明顯錯幫了軒轅澈,不過這份情,她可要承。
獨孤夜聽琉月這麼說,抬眼看了一眼琉月。
這是從南宋國藏寶地回來後的第一次見面。
蔚藍的眼波流轉,有點深,有點不可見底,卻也有點難以言喻的溫柔。
當日琉月對他的軟手,他還歷歷在目。
讓他心暖,讓他心跳。
而今,琉月卻還是和軒轅澈在一起。
眉色微微的蕩漾了一下,掩蓋下那層層的波濤酸澀,再度抬起已經重新恢復成平靜無波,獨孤夜看著琉月嗯了一聲,腳下緩步的走了過來。
若是早知道這些人追殺的目標是軒轅澈而不是琉月,他絕對會袖手旁觀,可能還會在一旁插手幫一把追殺的人。
不過現下幫都幫了,這怨只能打落牙齒和血吞,認了。
軒轅澈看了眼走過來的獨孤夜,眼神微閃,沒有言什麼謝。
這人不會幫他,他出手要幫的是琉月,就如雲召開這皇陵也是因為琉月,不是為了幫他。
所以,他不用言謝。
別人不承他的情,他自然也不承別人的情。
面色淡然,看著獨孤夜緩緩走近琉月,既不吃醋,也無過分的動作。
琉月和他之間還有什麼需要懷疑,需要吃醋的。
微笑而立,一女兩男,風平浪靜。
一旁的雲召見此,幾不可見的眼神深了一下。
這種情況下碰見,居然如此風平浪靜,不知是波濤下的洶湧,還是……
「現在還剩下兩個。」雲召眼也厲,看見獨孤夜袍子上的血跡,已然明瞭又少了一人,當下直接挑開了另一個話題。
當下一邊取出血珠給琉月,一邊道:「我家的皇陵怎麼樣?這才多大點功夫就是四個。」
雲召很有點得意。
他可忘不了軒轅澈和琉月栽了個大跟頭在這冥島六尊手上。
也忘不了一路被追殺的狼狽樣,他長這麼大還沒被追殺的這麼囂張,這麼不動聲色過。
而現在,一進入他雪聖國的皇陵。
片刻之間就滅了四個。
這能說的只有一句話,他雪聖國太能了。
「夠變態。」琉月聽著雲召的自吹自擂,豎了個大拇指。
是好東西就應該表揚,這雪聖國的皇陵絕對是個好東西,變態到極致的好東西。
「不錯。」軒轅澈抽了抽嘴角,那萬年寒冰,他現在身上都還有點冷。
面無表情的點點頭,獨孤夜也給與了承認,區區一個偏殿,他走了一個時辰。
雪聖國的皇陵,那是極品中極品,聞名不如見面,厲害。
雲召聽三人如斯言喻,臉上浮現起很得意的笑容,一掃先前的謹慎和嚴肅,燦爛了。
冥島六尊已滅其四,剩下兩個不足為懼。
「四獸中央這一方路,出路只可能是這裡?」軒轅澈看著琉月服下珠子後,心情也很不錯的抬頭看著雲召道。
雲召聽言點了點頭:「對,只能是這裡。」
這是地下皇陵最中央的地方,進入了那八條通道,要出去,必須要走這裡,那是絕對的必經之道。
「守株待兔。」琉月一口吞下珠子朝兩人揚了揚眉。
軒轅澈和雲召聽言同時點了點頭。
那八條通道的最後終端就是這裡。
與其現在折返去其他通道裡找剩下的冥島兩尊,不如就在這裡等,反正不死要出來絕對要走這裡。
以逸待勞,何樂而不為。
當下,三人各自悠閒了下來。
一直一言不發的獨孤夜,見此也沒多大的表情,圍繞著中央宮殿緩步而走,彷彿欣賞雪聖國這百年皇陵來了。
顯然,也是同意了軒轅澈等人的說法。
光芒幽亮,絲絲清風吹拂,清冷。
半日,一日,兩日……
時間快速的過去,沒有人,剩下的冥島兩尊就好像憑空消失了,根本沒有出現。
「怎麼回事?」琉月坐在高台上皺著眉頭。
兩天了,就算迷路到東南西北都繞了一圈,憑借冥島六尊的本事,也應該來了。
這兩人跑什麼地方去了?
「機關啟動過很多次。」雲召靠在中央宮殿的王座旁,看著一排沙漏緩緩的道。
難道剩下的兩尊,直接被機關給應付了,連來到這裡都沒做到?
面面相覷的對視了一眼,四人沉默。
要是這麼容易就把冥島六尊給滅了,那他們何必還等在這裡。
回去找,顯然是不現實的。
這偌大的皇陵不知道有多少岔道,多少橫七豎八的通道。
這回頭去找人要找到什麼地方。
看著一排一排的沙漏,雲召皺了皺眉突然沉聲道:「該不會是走向了其他通道?」
這地下皇陵道路錯綜複雜,絕對不止這八條四神獸通道。
但是,他只開啟了這八條通道。
這八條通道自成一體,並不與其他通道相連,一般來說絕對走不到其他地方去。
只是這麼兩日都不見人,這人跑哪裡去了。
琉月,軒轅澈,聽雲召這麼一說,齊齊對視了一眼,邊上的獨孤夜卻任然是面無表情。
「出路很多?」琉月眉間微挑。
雲召還沒說話,軒轅澈就接過去點了點頭:「很多。」
皇陵不止一個出口,這是基本常識。
琉月聽言眉色深了深,要是讓剩下的兩尊走岔了路,從其他地方出了去,那他們這費盡心思的……
短暫的沉默。
「先出去。」就在這短暫的沉默中,獨孤夜突然出聲道。
他們在這皇陵中兩日多時間了,不吃食物還可以支持,不喝水,在挨下去可就不是好事了。
別到時候就算等來了剩下的冥島兩尊,他們都沒有力量戰,那算個什麼事情。
話音落下,其他的三人對視了一眼,齊齊起身。
出去,封堵其他的出口,這一次,一定要把冥島六尊全部滅在這裡才行,否則後患無窮。
陰冷光芒深深,整個地下皇陵一片沉寂。
沉睡的老虎在張牙舞爪的活動了一下後,又緊接著陷入了睡眠。
絲絲冷風飄揚,幽靜。
相對於地下皇陵的幽冷。
這一出皇陵外間的天可算暴熱,雖然也才四五月份時間。
樹木蔥翠,天藍如碧。
鳥鳴蟬嘶,微風沙沙。
火紅的太陽在西邊懸掛著,火燒雲絲絲飛揚,美的如夢如幻。
「殿下……」一出皇陵,獨孤夜當頭就遇見他的屬下天涯。
血紅著眼,滿頭亂草,一手血泡,正在前兩日他們落下之處,不要命的挖掘。
那厚重的巨石,居然還真給他挖開了一層去。
此時,抬頭看見獨孤夜等從高處出現,不由一瞬間幾乎要喜極而泣了。
獨孤夜見此朝天涯點了點頭,沒有多話。
「皇陵一共有四個出口。」抬頭看了眼天色,雲召也不拖延時間,直接在地上以樹枝畫圖。
東南西北,四方。
「我去看著西方,你們……」雲召指著上面最近的西面出口,話聲還沒有落,獨孤夜突然起身就走。
雲召見此頓時住口。
想來也是,獨孤夜豈會幫軒轅澈,何況現在已經出來了,他在沒必要趟這趟渾水。
「繼續。」軒轅澈頭也沒有抬,看著雲召的指尖道。
雲召見此眼珠微動,正欲重新分配,卻見獨孤夜帶著天涯,正在朝北方出口的方位而去。
雲召頓時眼睛一挑。
而軒轅澈此時也抬起頭來,看了眼不發一言卻朝那方位置上走去的獨孤夜,眉間閃過一絲旁人不明所以的神色。
「獨孤夜北,我西,其他兩方你們兩個自己看著辦。」雲召見此也站起身來,抽身就朝他的方位走去。
轉眼就只剩下琉月和軒轅澈兩人。
「一起。」琉月把玩著手中的匕首,說的很隨意,卻極鏗鏘。
按理說一人一方是最好,不過她不放心,他們兩人一同去查兩方,才最穩妥。
軒轅澈聽言不由微微勾了勾嘴角:「不用,你去……」
「踏踏……」聲還沒落,遠處馬蹄縱橫的聲音突然遠遠的傳了過來,來勢很快。
軒轅澈和琉月不由齊齊轉頭看去。
三個人,秋痕和彥虎和杜一。
軒轅澈眼一深,站了起來,這三個人怎麼來了?
而琉月一見來的是這兩個人,當即一躍而起:「我去南邊。」
扔下這幾個人,轉身就沒入了樹林中。
有秋痕和彥虎兩個人跟著軒轅澈,那她就很放心了。
琉月身影一閃沒入樹林,杜一遠遠看見,也立刻揚鞭就跟了過去。
軒轅澈見此也就沒追,有杜一在,何況冥島要對付的不是琉月,他放心的很。
「王上。」秋痕和彥虎快速而來,遠遠就朝著軒轅澈道。
「你們怎麼來了?」軒轅澈皺眉。
勒馬站定在軒轅澈的身邊,秋痕和彥虎一邊跳下馬來,一邊道:「我們不放心。」
實在不放心中毒的琉月和受傷的軒轅澈,那已經被打下來,只需要平定的南宋,委實沒什麼大事。
當下,兩人把事情安排給流川等人,就一路順著傳遞過來的消息,追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