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敢質疑本王的命令,哼。」
一聲冰冷哼字落下,伴隨著的是琉月面前的案幾,被琉月一刀碎成了幾片,四濺開來。
中軍營帳中立時升騰起一片壓抑的靜默。
庫雜木,黎闊,等面面相覷。
出門在外帶兵打仗,最怕的就是遇見不懂的外行充內行,而且職位還比他們高。
對戰勢指手畫腳,以為自己是對的,結果完全是狗屁。
琉月不懂,但是以前她不是這個樣子,完全讓他們發揮,讓他們決定這仗該怎麼打。
今日,這是怎麼了?
怎麼一下就如此剛愎自用?
這要是真五十萬兵馬全部壓上,他們不要說吞併匈奴了,可能今日就要在這裡栽個大跟頭。
「琉月,這個全線壓上,五十萬不是個小數目,我看我們是不是在等等,先佈置一下如何?」
壓抑的靜寂中,歐陽于飛咳嗽了一聲,看著琉月緩緩的開口道,話說的很委婉。
他雖然一直在聽,在陪伴著琉月。
但是戰事上他一般不插言。
雖然他站在了琉月這一邊,但是要他親自指揮琉月怎麼統一草原,然後把矛頭對準冥島。
這個,他還是有點做不到。
只是,今日琉月這決定太詭異了。
他雖然不想開口,但是也不想這五十萬兵馬就這麼砰的一下全部解決在這裡。
一音落下,庫雜木等立刻齊齊點頭,就差沒有出口配合,是啊,是啊,的了。
琉月冷冷的掃了歐陽于飛一眼。
「有什麼好佈置的,兵貴神速。」冰冷而堅定,顯然琉月是王八吃秤砣,鐵了心了。
幾大將領見歐陽于飛的面子琉月也不給,頓時臉色都有點難看了,不由自主把眼色都遞給了托比木。
好似因為托比木這段時間表現的比較優異。
所以都習慣性的指望他了。
托比木收到眾人的眼神,吞了一口口水,想了半響後看著琉月道:「攝政王,這個你既然要攻,我們也沒有意見。」
話才一說到這,立刻引來庫雜木等殺人的眼神。
佯裝沒看見,托比木無視周圍殺人的眼,很冷靜,很冷靜的道:「不過,攝政王,你也知道五十萬兵馬調動有個過程。
短時間內是調動不完全的。
我看,你給我們一天的時間,我們來完成這個全方位的調動,好攻打,你覺得如何?」
說的這,托比木停頓了一下後,不等琉月接話,再度重複道:「一天,只要一天時間。」
「一天?」琉月看著托比木,那眼神深處的精光,是任何人都察覺不到的尖銳。
「是的,一天,只一天,攝政王你在等一天。」
托比木立刻肯定了又給與了肯定。
完全不理會周邊,庫雜木,黎闊,韓飛等快要暴動的眼神。
一天,這托比木是在拖延時間,調動兵馬那裡是這樣計算的,真要這樣那還怎麼打仗。
但是,這一天時間能拖個什麼子丑寅卯出來?
一天後怎麼辦?總不可能真的攻吧?
冷冷的看著托比木,琉月緩緩的開口:「本王也不是不講情理的人,既然調動大軍需要一天的時間。
那麼,本王就給你一天。
希望,一天後,本王會看見本王要的東西。」
「當然,當然。」托比木笑的很忠誠。
見黎闊等有把托比木拖出去暴打的衝動,琉月很冷淡的揮了揮手,退下了幾人。
中軍帳中立刻就安靜了下來。
皺著眉頭,歐陽于飛看著琉月道:「琉月,你怎麼了?就算你不懂怎麼打仗,但是這樣的攻防,完全的錯誤,你不會不明白的。」
這樣帶著點質問的話,他不好當著庫雜木等人的面說,此時方朝著琉月問了出來。
「我很明白。」站起身,琉月看了一眼歐陽于飛,給與了一個模稜兩可的答案。
然後,轉身就快步走出了營帳。
歐陽于飛見此眉頭越發的皺了起來。
今日的琉月很怪異,出了什麼事了?
當下也站起身,跟著琉月就出了營帳的大門。
一步跨出營帳大門,歐陽于飛四下一掃,居然沒有了琉月的影子。
這人搞什麼,速度這麼快,跑什麼地方去了?
歐陽于飛揮舞著手中的折扇,眉頭挑的高高的,判斷了一下方位,正準備抬腳。
「軍師,軍師。」邊上營帳處,韓飛露出一個頭,朝著他就叫了起來。
沒名沒份,不好在軍中待,所以琉月給他安了這麼一個頭銜,雖然他從來沒名副其實過。
「什麼事?」放下抬起的腳步,歐陽于飛看著韓飛。
韓飛快步衝上來,一把抓住歐陽于飛道:「軍師,今次可要你幫大忙了,來,來,我們都等著你。」
邊說,邊抓著歐陽于飛就朝另一個帳篷跑去。
歐陽于飛看了眼,是庫雜木的帳篷。
這是找他商量辦法呢。
不由微微揚了揚眉後,也沒掙脫的任由韓飛抓著他走過去。
琉月的決定已經下了,這仗說什麼也要打。
只有他來看看,怎麼打可能這全軍揮上的攻防,不會敗的太厲害。
這個琉月,真是的,還要他來給她收拾爛攤子。
金光耀眼,天上白雲正飄的歡。
千里草原,蜿蜒而去,一望不見盡頭,浩瀚無邊。
就在這浩瀚草原的一角,托比木急竄而來,面上的焦急完全沒有隱藏,匆忙振臂。
只見歇息在他手臂上的蒼鷹,一聲尖嘯,展翅而飛,朝著茫茫草原就疾飛而去。
轉身就閃。
一放飛蒼鷹,托比木立刻轉身就朝來處射了回去。
顯然是抽了個空隙,跑出來的。
蒼鷹展翅,草原一片青碧,一望無垠。
就在托比木消失之後,從他來的方向一道淡白的身影快速的顯露了出來,在草叢中很顯眼。
冷眼看著疾飛而上高空的蒼鷹,琉月一個翻身上了身後的馬匹。
「駕。」清冷的喝聲響徹在天地之間,琉月在下方草原上,朝著蒼鷹飛去的方向就追了去。
托比木是個耿直漢子,秉承了草原的豪邁和信義。
可惜,沒有學到中原的狡猾和細緻。
托比木不開口說,她自然有的是辦法讓他暴露出來。
今日一句全線攻上,就讓托比木慌亂的請教身後的人了。
一日時間,滿口的一日拖延。
那就清楚的說明,這消息傳遞一日之間既然可以走個來回,那麼他背後的人一定不再遠處。
茫茫草原,在這個方位,一日絕對是在草原之上。
要順著他信息的傳遞方向去追,絕對能夠找到。
胯下千里馬飛奔而走,琉月仰頭看著天空的蒼鷹。
鷹飛萬里,展翅翱翔。
在蔚藍的天空中,雖然只有指甲大小的一點黑影。
但是,對於她來說已經夠了,夠看的清楚了。
很好,草原人喜歡老鷹。而不是信鴿。
緊緊的抓住手中的馬韁,琉月一臉的冰冷,一臉的決絕。
既然托比木怕歐陽于飛發現,或者說那背後的人不想告訴歐陽于飛他的存在。
她今日就讓韓飛把歐陽于飛支開,不讓他跟來。
她一個人,她一定要看看到底是誰。
否則,她放不下這個心。
疾馳而走,快如閃電。
只見青碧的千里草原上,那在微風中猶如浪花一般蕩漾的草葉中。
一騎絕塵,如飛而去,快如流星追月。
蒼茫草原,萬里碧波蕩漾。
天藍的好似那深海的光澤。
白雲在其上緩緩的移動著,飄逸著。
幻化出無邊的圖案,造就無數優美的形狀。
馬蹄踐落,蒼鷹翱翔。
日頭從東方,緩緩升至中空,緊接著緩緩的西落,帶著那份艷麗的紅。
把青碧的草原渲染出一種瑰麗的色澤。
那是一種夢幻的色澤。
有點紅,有點黃,有點紫,有點藍,有點綠……
五顏六色交錯在一起,讓人目眩神迷。
一聲蒼茫的長嘯,千米高空的蒼鷹突然一個俯衝,朝著下方的草原就疾飛而下。
那是,到了。
在後面狂追的琉月見此,心緊緊的提了起來。
手心裡一瞬間全部都是汗水,不知道是緊張,是興奮,是驚懼,已經說不出來了。
放眼望去,前方一片高草,遮擋住了所有,也延伸出了所有。
那人,她快見到了。
是軒轅澈還是其他人?
五指深深的扣入掌心,琉月的心已經亂了,咬咬牙,琉月突然狠命一鞭揮下,駿馬吃疼,如飛一般朝前射去。
已經到了這裡,前面不管是誰,她也要一睹究竟。
鷹飛長嘯。
就在前方的草原上,一片青碧中,一輛馬車正飛速而來。
前後左右十幾個人縱馬奔跑著,把那看似很普通的馬車,整個的包圍或者說保護在了裡面。
頭頂蒼鷹飛落而下,那駕車的男人見此伸手一揚,那蒼鷹立刻停在了他的手臂上。
男子快速的取下了上面的消息,回身遞給了馬車中的人。
「全線攻上?這是什麼意思?」一聲詫異的聲音在馬車內響起,聽起來好像不敢置信。
「嗯?」就在這詫異的聲音中,一低沉的鼻哼響起。
「一日時間,明日北牧五十萬大軍就要全線攻上楊虎城。」詫異的聲音解釋道,一邊把消息遞給了半臥在馬車中的另一個人。
淡淡掃過眼前的信息,男子緩緩的閉上眼。
半響,突然露出了一個笑容,很淡,卻妖異的亂了人的眼,溫柔的讓人心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