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頭,轉頭。
目光穿過一切,鎖定在一起,隔著長長的擁城。
嘴角勾勒起一絲微笑,軒轅澈舉起手,朝著等候著自己的琉月高高的翹起自己的大拇指。
一直與琉月同行的歐陽于飛見此。
眉色一冷,狠狠的瞪著笑容滿面的軒轅澈。
那牙齒磨的,幾乎要把軒轅澈就這麼生吞。
軒轅澈見之則回了歐陽于飛一個燦爛的笑容。
充滿了歉意,充滿了燦爛。
歐陽于飛不由一愣。
琉月見此冰冷的眼也暖了起來。
看著軒轅澈的笑容,琉月極帥氣的二指併攏,在唇上一貼,朝著軒轅澈飛揚而開手臂。
一個飛吻,一個含著濃濃情意的飛吻。
不過,看著微微愣怔的軒轅澈,琉月知道軒轅澈沒看懂。
不過,這又有什麼關係呢。
啟唇一笑,琉月回頭一勒馬繩,駿馬立刻撒開四蹄,朝著前方就奔馳了出去。
橘紅之下,只餘給軒轅澈一個背影。
征戰一月,僅僅一個對視,立馬又是分離。
軒轅澈見此眼中光芒閃動,一揮手。
身後兵馬立刻緊跟,跟著軒轅澈朝著另一個城門前去。
還是分兵兩路。
琉月去往傲雲國的方向,幫獨孤夜。
而軒轅澈去往雪聖國的方向,與雲召統一戰線。
夕陽如火,琉月和軒轅澈朝著兩個方向,前進。
秋色蔓延,帶著屬於秋的氣息。
卻從來沒有一個秋天,能如此般炙熱。
戰火紛飛,戰鼓擂動。
琉月和軒轅澈有鐵桶原油在手。
那一路攻過去,簡直就是勢如破竹。
沒有什麼力量可以對抗他們。
沒有什麼人可能抵禦他們。
就如兩道犀利的箭頭劃破長空,一往無前的朝著冥島九聖與雪聖國傲雲國的交戰主場而去。
後金,所有的國力,一在冥島九聖攻打兩國一方。
一在被琉月攻破的擁城一方。
其他地界。
那就是一個白嫩嫩,沒有一絲硬殼,沒有一個爪牙的蟹肉,展現在琉月和軒轅澈的眼前。
加之沒有了國主,群龍無首。
更加談不上什麼抵抗。
那是一路高歌猛進,所向披靡。
快速的朝冥島九聖的身後逼去。
傲雲,雪聖,和冥島九聖的主戰場。
冥島主帥陣營。
「什麼,半日時間攻破擁城,此時已經逼近非城和含城?」
主攻雪聖國的宮聖臉色鐵青,看著手中傳來的八百里加急,幾乎有吃了它的衝動。
半日時間,區區半日時間,就攻破他們身後的屏障。
還是抵抗十日,給他們十日的時間緩衝和攻陷雪聖國和傲雲國。
***,現在才半日。
中軍營帳中一片沉默,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默。
「無用。」冷眉一橫,商聖一袖袍揮出。
那進來上稟八百里加急的後金大將。
被商聖一袖袍揮出的暗勁,轟的一聲轟出去,撞在營帳外的巨樹上。
頭一歪,一口鮮噴出,昏了過去。
營帳外的人頓時嚇的心驚膽戰。
「***簡直無用,辰飛那小兒都被殺了,早知道他無用,卻沒想到如此無用。」
羽聖鐵青著臉。
「炸藥?會爆炸的東西?那是什麼武器?他們用了什麼武器?」
角聖皺著眉,眼光不停的波動。
那是什麼武器?怎麼擁有如此大的力量?
僅僅半日就破了擁城,簡直是不可思議。
「不知道,沒有人清楚那是什麼東西。」宮聖沉著聲。
此話一落,營帳陷入短暫的寂靜。
這麼大的威脅力,若是他們正面對上……
「現在怎麼辦?老木那裡怎麼說?」
短暫的沉默後,徵聖冷著一張臉,沉聲問道。
威力強大,那更加要給自己找一個穩妥,否則對上會更加的吃虧。
冥島九聖,那是冥島高級別的人物,都是極能審時度勢,沉的下來的氣的主。
抓著手中的八百里加急。
宮聖面色扭曲,卻以一種絕對冰冷的聲音道:「目前就算他們來勢在快,也離我們有千里之遠。
老木的意思。
打這個時間差,就在他們還沒來的現在。
全力進攻,滅了雪聖國和傲雲國。
在轉過頭來對付軒轅澈他們。
否則,腹背受敵,我們會死的很慘。」
營帳內,商角徵羽四聖,聽宮聖如此說,對視了一眼,二話沒說就站了起來。
既然沒有其他的辦法。
那麼,他們只有背水一戰,狠沖了。
沒有了後路,沒有了退路。
整個後金的國境被封閉,他們冥島的二十萬大軍和後金的幾十萬大軍,被完全的圍困在了雪聖國和傲雲國境內。
那麼,他們也只有拚命了。
烽煙滾滾,帶著肅殺之聲,響徹山河大地。
背水一戰,只有前進沒有後退。
前進,吞併兩國,在回頭反攻,還可言一勝。
否則,他們前來的二十萬冥島兵馬,可能會在這全軍覆沒。
這樣的概念,讓冥島九聖完全拋棄了一切矜持。
瘋狂的攻擊傲雲國和雪聖國。
那戰線在不斷的朝著傲雲國和雪聖國國都推進。
然而,就在冥島這樣瘋狂的猛攻中。
雪聖國和傲雲國,就好像早就放棄了抵抗一般。
所有的兵力,全部退守回兩國的都城。
前方的城鎮完全的放棄。
不在與先前一城一池都要拚死爭奪,都要一寸一寸血的來拼。
完全的放棄了。
大中小型的城鎮,城門直接開啟,好像在歡迎冥島的兵馬前來一般。
城市中的百姓,關門閉戶,卻並不移居離開。
看見冥島兵馬赫赫而來。
掃一眼就乖乖的退開,別說行動上不反抗。
就是那反抗的意識都沒有。
而且聽話的很。
叫拿吃的出來,就拿吃的出來。
叫餵馬匹就餵馬匹,叫他們照顧他們就照顧。
不管冥島九聖發出怎樣的命令,那就是直接的聽從,心甘情願樂在其中的聽從。
那簡直比冥島那東海島嶼上的臣民,都還要聽話和和諧。
感情,就好像是一家人,一國人。
然而,這些雪聖國百姓和傲雲國百姓對冥島九聖的兵馬好。
冥島九聖的兵馬反而不願意了。
是敵人,那就該紅刀子進,白刀子出,那就應該拚命。
這個又不謙卑,又不惶恐。
那麼一副我們是友好的,我們是一家人的狀態。
反而讓他們滲的慌。
給出來的糧食不敢吃,怕裡面有毒。
給他們餵馬,他們不敢讓喂,萬一毒死了,那他們就沒有進攻裝備了。
讓出屋子給他們睡,他們怕半夜頭頂掉鋼刀。
讓出街道給他們走,他們還怕地面下是不是有陷阱。
這般的委曲求全,這般的笑臉迎人。
那怕冥島的兵馬怕的要死,也不好意思動手。
屠殺百姓,那是罪過。
而且,還是這麼好的百姓。
因此下,那些城池是一個個迎來送往。
客客氣氣迎來冥島的兵馬,溫溫和和的在送走他們。
那場面,好比十八相送,淚灑衣襟,揮帕別過。
倒頭來,冥島兵馬是戰戰兢兢累的要死。
各城百姓是高高興興,一點損失都沒有。
都說人不能老實,人不能和藹。
瞧,就這麼一風氣的轉變。
立刻讓冥島兵馬草木皆兵,反而也客氣了。
人,果然不能來懷柔政策。
就在這如此美好的兩國百姓聽話,冥島兵馬噤若寒蟬拚命趕路中,傲雲國和雪聖國卻在大動。
那所有調集回去的兵馬。
在進駐兩國都城之後,開始橫向移動。
以雪聖國都城和傲雲國都城,為一條線,移動。
兩國本來就是聯合起來的。
兵馬基本就有交匯在一起的時候。
此時,完全的穿插到了一起。
就如一條麻繩,緊緊的捆綁在了一起。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拉成一條線,鑄下一條以雪聖國都城和傲雲國都城連貫而起的,鐵桶防禦線。
與北牧和天辰駐紮在後金邊界的兩條封鎖線。
東西呼應。
他們不是放棄了抵抗。
所有抽回來的兵力,全部駐紮在了這裡。
這裡,將會是最後的決戰之地。
他們是在保存實力。
在知道冥島會發瘋攻打他們的時候,保存最後的實力。
秋風吹過大地。
碧藍的天越發顯得高廣,讓人看的目眩神迷。
戰鼓聲動,狂飆天際。
兵馬赫赫,廝殺聲驚天動地。
在寧靜了接近十日後,傲雲國都迎來了冥島金木水土四聖,和他們率領的四十萬兵馬。
最後的防線,最後的決戰之地。
五天五夜,攻城和防守進行了五天五夜。
紅色瀰漫了整個這一方天際。
那濃重的血腥味隨著秋風飛揚,直上九霄。
那火焰般的顏色,亮的幾乎晃痛了所有人的眼。
「東城門滾油不夠……」
「加上。」
「南城門人手不夠……」
「掉下劉軍,換上禁軍。」
「西城門沒箭了……」
「北城門……」
高高的城牆上無數的人往來奔走,無數的稟報聲此起彼伏。
「殺啊……」通天的大吼震響在傲雲國都城外大地。
冥島五天五夜沒有攻下傲雲國都,幾乎完全瘋狂了。
那猛烈的進攻,不計代價的進攻,就算傲雲早有準備,也抵抗的極為慘烈和沉重。
天涯,沂水,等大將不斷的周旋在幾大城門上,不斷的調動軍需。
那血紅的眼,完全猙獰。
一個人頭從城牆上冒出來。
天涯眼快手疾,一刀砍了下去。
身後的士兵一步衝上,砰的一下使盡全力,把那搭在城牆上的雲梯推了倒去。
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被攻上來,又被他們殺回去,人都麻木了。
「怎麼還不來?」
嘴角都已經起了泡,天涯一邊指揮一邊咬牙切齒。
琉月怎麼還沒來?還沒來?
轟,轟,天涯的話才落下。
城池下突然一聲震天的大吼。
冥島幾十萬士兵不要命的衝上來,全線壓上。
這是孤注一擲,不濟傷亡的攻城了。
「媽的,媽的,給我抵禦,誰敢放一個人上來,老子滅了他九族。」天涯幾乎要瘋了。
而此時,傲雲皇宮內。
獨孤夜一身淡黃色太子袍,冷冷的站在正殿之上,凝望著天際。
那冰冷的面無表情的臉,看不出任何的情緒。
而在他的四周,所有的文臣全部集結在殿內。
沒有人說話,一片靜寂。
甚至能聽見從城門傳到這裡的廝殺聲。
所有人都在等,都在等。
「報,冥島四十萬兵馬全力攻城了。」
傳信兵滿頭大汗的衝上來,幾乎已經有點說不出話。
「守住。」
聲音冰冷,獨孤夜凝望著蒼穹的眼,甚至沒有低下,只冰冷的認出這兩個字。
「是。」
「報,東城門有攻破的跡象,不過被打退……」
「報,西城門吃緊……」
寂靜的大殿在一聲聲的稟報中,越發的寂靜,壓抑。
高高坐在王座上的傲雲國主,滿頭大汗,咬牙看著一直不動聲色獨孤夜道:「王兒,調軍參加防守吧,你把三十多萬兵馬停駐不動,這……」
「我自有打算。」獨孤夜頭也沒回的冷聲道。
傲雲國主嚥下到嘴邊的話,他的兒子不會錯,不會錯,但是……
殿內,越發的寂靜了。
「報,東城飛鴿傳書。」
「拿來。」一聽此報,獨孤夜突然動了,一個閃身衝至跑來的傳令兵身前,一把奪過那飛鴿傳書。
打開,上面只有幾個大字。
北牧女王耶律琉月,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