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滿天綻放的雪花當中,一道興奮之極的狂笑聲響起,居然是籬落。
軒轅澈等不由一愣,唰的齊齊掉頭看去。
只見在他們前方,當頭的琉月一個地面旋轉,兩個人在雪面上刷的轉了個身,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我們崖底見。」
手中梆桿朝著軒轅澈一揮,琉月一個掉頭,朝著崖底就飛滑了下去。
「哈哈,誰比誰沒用,笨蛋靈玉,無能,走咯。」
鼻子眼睛都笑沒了的籬落,拖著一捆毒蛇,摟著琉月的腰,橫空而去。
快意,快意。
瞬間就不見了蹤影。
愣怔住的歐陽于飛,軒轅澈,雲召,半響才對視了一眼。
「琉月腳上是什麼?」雲召驚訝。
歐陽于飛和軒轅澈齊齊搖頭。
「走,追上去看。」歐陽于飛一個響指,琉月製造的稀奇古怪的東西,他一向都極有興趣。
「居然比我快,不幹,不幹。」
飛揚而下,四人朝著琉月就追了去。
當下,只見五道黑影猶如流星,在冰面上一劃而過,奇快如電。
寒風凌烈,崖底冰川。
橫刀立馬崖底,看著身後落後與她的軒轅澈等人,琉月和籬落仰頭大笑,一口惡氣終於出了。
不會輕功又怎麼樣,照樣比你們快。
「又是什麼稀奇玩意?」瞬息之後,歐陽于飛等下到崖底,看了琉月第一句就是這句。
「木片而已。」琉月舉重若輕。
「這麼跳,身體可還好?」軒轅澈則微微皺了皺眉。
看著琉月那麼橫空而跳,他沒看見還罷,看見了頭都大了。
「沒事,這孩子乖巧的很。」琉月撫摸著腹部,朝軒轅澈微笑。
她心裡有權衡的,絕對不會因一時意氣之爭,傷害自己的孩子。
歐陽于飛,軒轅澈,琉月,在這邊說。
那邊靈玉和雲召則早就撲到那從琉月腳下松出的木片上,正展開激烈的爭論和得意中。
「好了,先別管那個,我們先看這第二關。」
拿得起,放得下,一見琉月無事,軒轅澈立馬就把事情歸納到正事上來。
琉月,雲召,頓時點了點頭,朝崖底看去。
上面看不真切,這下到崖底才看清楚,這崖底不是什麼冰川,而是一道河流。
說河流又不太貼切,水流並不流動。
靜止的好似一面鏡子。
若不是寒風吹過,水面起了絲絲皺褶,還以為是冰面。
如此寒冷的冰川內,居然有水並不結冰,這到稀奇。
「第二關沒有人把守,只要能夠過去,就算闖過。」歐陽于飛沉穩的聲音在眾人耳邊響起。
軒轅澈看了眼河面寬度,幾十丈,一眼望不道對岸。
靠輕功是過不去,不過要過去應該不是件難事情吧。
這樣的淺顯關卡,被設置為第二關,是不是……
「這河裡有東西?」軒轅澈沉聲道。
歐陽于飛點點頭:「有,不過這不是主要的。」
琉月聽言沉聲道:「難道有毒?」一邊蹲下身伸手就朝河水裡探去。
「你別摸。」
手才動,歐陽于飛就是一聲低喝。
「真有毒?」軒轅澈挑眉。
「沒有,只是你最好不要摸。」歐陽于飛搖搖頭。
「你有弟弟,不要受寒,這水冷。」歐陽于飛話音落下,一旁正在跟靈玉得意的籬落就插話進來。
只是水冷?站在琉月身邊的雲召,當下伸手碰了一下。
「天,怎麼這麼冷?」手指才碰著那河水,雲召就是一個激靈。
寒冷刺骨,比之這冰天雪地還要冷上好幾倍。
就算是憑借他如此的功力,也覺得不是很好抵抗。
沒有橋樑,若是要靠浮水過去。
恐怕就算是他們,過去了也得凍僵。
雲召看了軒轅澈和琉月一眼,眼神彙集著他探知的結果。
凍僵,無所謂,不過琉月……軒轅澈遲疑了。
「冥島高手如雲,區區凍僵,豈能算做第二關卡,若是這樣,說出去豈不是丟人。」
就在軒轅澈的遲疑中,一旁的靈玉突然插了一句過來。
聞聽此言,軒轅澈,雲召,琉月都沒有說話,只是把目光集中在了歐陽于飛身上。
歐陽于飛此時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摘的一片樹葉夾在了手指上。
「為什麼不安排人防守,就是因為冥島自信,沒有了橋樑,永遠不可能有人過得了這第二關。」
淡淡的,充滿了不知道是自傲還是無奈的聲音中。
歐陽于飛手指一鬆,那片樹葉緩緩的飛落與水面之上。
看著歐陽于飛如此動作,琉月等眼光立刻鎖定了那片樹葉。
日頭正午時,陽光筆直的射下來。
把那河面照耀的纖毫畢現。
就在這金光中,那片樹葉緩緩的飄落於水面。
緊接著,好似完全不受力的,緩慢的就一點一點的沉了下去。
最終,蹤跡不見。
靜寂無聲,真正的靜寂無聲。
彷彿一瞬間寒風飛揚的聲音都不存在了。
整個天地,只剩下這冰冷的河水。
眨了眨眼,在眨了眨眼,琉月的眼深深的沉了下去。
連一片樹葉如此輕的重量都承載不了,這河水……
「此河,名為洛河,不乘萬物,除去頭髮絲掉下不會沉沒,餘者皆不能浮起。」
歐陽于飛看著眼前的洛河,聲音低沉。
「異志雜談上我曾經看到過,地獄幽冥界,曾有忘川一河,萬物不能乘浮與它上,那怕是靈魂。
這條河,也許跟它是兄弟河。」
歐陽于飛說到這,想笑,卻實在笑不出來。
這條河承載不了任何的力量,船,木片,石頭……任何的一切都無法浮於它之面上。
無法借力。
一入水中,任憑你武功高過天去,也只能沉沒。
就這一條洛河,河底下已經不知道吞噬了多少萬物。
看似美輪美奐猶如銀河緞帶。
實則美麗的背後,卻是無邊的猙獰。
軒轅澈和雲召對視了一眼,眼中的慎重已經無法掩飾。
「沒有可以過的地方?」
「沒有,整個河面全部這麼寬,永遠不結冰,永遠不乾枯。」
「那第二關沒有別的選擇?」
「沒有,洛河圍繞一圈,把冥島主峰圍繞在其間,要想過去,必須跨過它的身上。」
沉默了,依歐陽于飛這麼說,那豈不是不能過了?
「最早的時候你們怎麼過的?」軒轅澈沉默了一瞬間,看著歐陽于飛道。
「以人為橋,以血鋪就通道。」歐陽于飛搖了搖頭。
最早的時候,是無數的前輩自己跳進去,踩在對方的身上,用身體為後來的人開出了這一條路。
而現在,顯然這一條行不通。
皺眉:「那沒有辦法過了?」雲召道。
歐陽于飛沒有說話,只是把目光鎖定在琉月的身上:「你的飛翔。」邊說邊做了一個滑翔的姿勢。
琉月本皺著眉一直在想辦法。
此時聽歐陽于飛這麼一提,直接搖了搖頭:「不行,過不去。」
這一點,她早就想過了。
滑翔機,是從上到下的滑翔,這在崖底怎麼個滑翔去。
若是上到崖頂,那滑下來沒問題,但是天塹對面高於這一面,滑翔,滑翔,也不可能從低地勢滑到高處去。
因此,否決。
「那樣也過不去?」歐陽于飛有點驚了。
一直都沒怎麼變動過的臉色,開始難看了。
他一直把琉月的這一點,當王牌來著。
軒轅澈見此看了臉色難看的歐陽于飛一眼。
原來從哪個時候歐陽于飛就開始打這個主意了,難怪那時候對琉月的滑翔機表現的那麼有興趣。
這個歐陽于飛藏的好深。
「你等我想想。」琉月揮了揮手。
這地界,游不過去,躍不過去,飛不過去……
「你們一口氣能憋多長時間?」琉月的話音才落下,雲召突然開口問道。
雲召此話一出,軒轅澈瞬間明瞭。
「你的意思是從河底潛過去?」
雲召點點頭,沉下去,那就沉吧,沉到河底,我憋著氣踩著河底過去,這總成。
雖然水冷了點,不過凍不死。
「笨,歐陽于飛不是給你們說了,這河裡有東西,要這麼簡單,那還能攔住人。」
聽到這,籬落插了一句嘴。
「你們沒看見這河裡什麼動靜都沒有,什麼魚類都不存在?」靈玉此時也插言進來。
鄙視的瞪了雲召一眼後,接著道:「這落河裡有一種比頭髮絲粗一點的銀色東西,蟲不像蟲,蛇不像蛇,魚不像魚。
劇毒之物,成群結隊生活,佔據整個洛河。
想潛過去,休想。」
伴隨著靈玉的話音落下,籬落乾脆利落的扔出一條他毒死的雪蛇進入洛河。
雪蛇快速沉下,只見河面微微波動,無數銀光閃耀。
然後一股淡淡的鮮血在河面上一滾,就不見了雪蛇的蹤跡。
吃了,雲召寒慄了。
「毒不死,無法殺。」歐陽于飛此時的聲音已經沉到底了。
一片死寂,這河簡直就是個無法翻越的終點。
軒轅澈,雲召,沉默了。
難道,他們就這麼被攔在了第二關,過不去了?
一切就只終止在這裡?
滿腔不甘,但是,怎麼過?怎麼過?
一直蹲在地上的琉月,眉頭此時也是禁皺。
這洛河,極品了。
她必須想個辦法,她腦袋裡有很多這個時代沒有的知識。
她比軒轅澈他們的起點高,這裡得依靠她。
皺著眉頭,琉月看了一眼臉色難看的軒轅澈和歐陽于飛,雲召:「我說不要太沮喪,一定有……」
安慰的話還沒說完,琉月突然掃到因為把衣服給她,只穿了貼身衣物的軒轅澈,腦海中突然靈光一閃。
當即一躍而起,喜上眉梢的叫道:「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