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一落,身後立刻走上來四個太監,當頭的端著一杯水酒,孔武有力,成品字形站在陳貴妃身周。
陳貴妃斜眼看了一眼那杯毒酒,宮廷賜死的手段。
「請貴妃娘娘上路。」尖細的聲音,此時聽來分外陰森。
陳貴妃見此,突然緩緩的笑了,清脆的笑聲,卻充滿了讓人說不出的戾氣,那眉眼中燃燒起鐵血的瘋狂。
一把拭去臉上的淚水,美目尖銳之極的盯著眼前笑的一臉得意的柳皇后。冰冷之極的道:「就憑你,有何資格賜死我?」
柳皇后看著突然之間笑的瘋狂的陳貴妃,冷笑道:「陳貴妃愛兒成癡,遭受不住三皇子逝去的打擊,服毒自盡,這怎麼能說是本後賜死的。」冷冷的笑,說道最後又變成得意之極的笑。
陳貴妃滿臉陰森的看著得意的柳皇后,笑的陰森:「還沒到最後,到底誰贏誰輸,還不一定。」
柳皇后一聽眉毛一豎,譏笑道:「兒子都沒有了,你憑什麼跟本皇后爭,本後看……」
「柳皇后,本將軍相信,太子殿下絕對活不過明日。」威嚴的話打斷了柳皇后的示威,天辰朝第一武將,慕容無敵緩步走了進來,身後,是慕容家的嫡系子孫,手中都握著寒鋒利器。
柳皇后一聽面色頓時大變,一指指著慕容無敵道:「慕容無敵,你敢造反?」
「不,本將絕對忠於天辰王朝,本將現在不過是來緝拿謀害當朝皇子的背後黑手。」慕容無敵話音一落,身後的慕容毅,慕容塵,齊齊站在了柳皇后的身前,按住了劍柄。
柳皇后頓時面色鐵青:「你有何證據?慕容無敵,你好大的膽子,敢挾持本朝皇后,來人啊,給本後拿下。」
沒有人動,沒有聲音傳來,什麼都沒有,一片靜悄悄的。
窗外,月夜相當的美,一輪清冷的月光灑在地面上,皎潔,清貴。
除了大殿中瑟瑟發抖的四個太監,在無其他聲息。
「你們,你們……」柳皇后此時的臉色越發的不好看了,眼前的情況,慕容無敵他們掌握了整個皇宮。
該死,她的父親帶著軒轅承去接掌兵馬去了,此時,她身邊的人那裡是慕容無敵等人的對手。
「不需要證據,只是他該死。」慕容無敵看著面色蒼白的柳皇后,很淡然,很緩慢。
柳皇后一聽臉上血色盡失,指著慕容無敵,手指急劇的顫抖,完全說不出話來。
從慕容無敵進來,一直沒有說話的陳貴妃,此時緩緩的站了起來道:「我父親呢?」
口裡問著慕容無敵,一雙陰狠的雙目卻牢牢盯著柳皇后。
「自然是面聖朝君,左相,軒轅承,勾結雪聖國,謀害當朝翼王,此罪,當誅。」慕容無敵沉聲回道。
陳貴妃聽言嘴角冷冷的笑了,陰狠的目光盯著臉無人色的柳皇后,咬牙切齒的道:「你害我沒了兒子,好,你的兒子也休想活過今天,柳賤人,別以為這天辰除了你柳家就沒人了。」
說罷,一摔袖袍,轉身就出了宮殿。
夜風激盪,一地清冷。
「不,不……」柳皇后突然發瘋的就朝殿外衝去,可慕容毅等人豈會讓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之力的女人過去。
大殿中,瘋狂的叫聲遠遠的傳了出去,迴盪在這看似平靜的夜裡。
天陳宮,在這深夜裡,一片燈火輝煌。
「右相深夜見朕,有何要事?」軒轅易坐在龍座上,疲憊的揉著眉間,看著下方的右相。
國字臉,看上去沒有文臣的儒雅,反而有武將的銳利。
右相躬身一曲重重跪在地上,手中奏折高舉,沉聲道:「微臣剛收到的密報,太子軒轅承,勾結雪聖國君,謀害我天辰三皇子翼王軒轅澈,請陛下明斷。」
軒轅易一聽此話震驚的坐直了身體,身旁的大太監立刻跑上前,接了過來。
軒轅易快速的翻看手中的奏折,半響,臉色微變的道:「右相,這證據並不……」
「陛下,太子殿下勾結雪聖國,證據確鑿。」冰冷之極的聲音,打斷了軒轅易的話,右相身體一躬,直接站了起來。
如此行為,簡直是藐視王權與極點。
軒轅易緊緊皺了皺眉頭,握著奏折的手,幾不可見的顫抖。
冷冷的一揮手,軒轅易身邊的太監總管立刻悄無聲息的退了出去,留下右相和軒轅易兩人與偌大的天陳宮裡。
軒轅易看著此等舉動沒有做聲,他身邊的人全被控制了。
「右相,寡人只剩這一個……」軒轅易看著右相沒有把話說完,但是其意思卻相當的清楚。
他的兒子中最成才的屬軒轅澈,其次就是這個平日裡一點風聲不動的軒轅承,若是兩個兒子今一朝被毀,那他天辰朝……
「八皇子,十皇子,十三皇子,具是可造之才,請皇帝陛下廢除陰謀陷害三皇子的太子軒轅承,另立其中任何一人,本相必定竭盡所能輔助與他,陳貴妃定也會視如己出。」
一步逼近,右相剛毅的臉上,是沒有任何轉圜的餘地。
今日,必殺太子軒轅承。
八皇子十三,十皇子七歲,十三皇子,那才是個一歲孩子,這三人……軒轅易的臉色很不好看。
「陛下,恕臣斗膽,這麼多年朝中局勢如何,想必陛下也相當熟悉,左右對持,陛下才能高枕無憂,一朝任何一個倒塌,陛下,你的高枕無憂也就到了盡頭。」
右相,咄咄逼人。
軒轅易聽言不用想也明白,這也是他這麼幾日煩躁不安的原因。
天辰朝左右二相分庭抗禮,兩大武將一助左相,一助右相,互相對持,互相忌憚,這才能保天辰朝朝廷不亂。
今軒轅澈一脈倒塌,左相奪權,一等左相和太子做大,他這個皇帝也就岌岌可危了。
不用任何人說,他也明白這一點,可是,軒轅承畢竟是他親兒。
抬頭深深的看了眼咄咄逼人的右相,窗外涼風吹來,明明是初夏時節,卻冷的人從心底裡發寒。
今日,左相外掌軍權,右相逼宮朝廷,軒轅澈一死就是如此局面,一個處理不好,內亂既起,天辰朝危已。
「准奏。」仰頭緩緩的閉上了眼,軒轅易從牙齒縫裡憋出了兩個字。
「微臣遵旨。」右相立刻躬身上前,提筆一揮而就,廢立詔書。
玉璽紅印,鮮艷的亂了人的眼。
健馬如飛,直穿九門而出,黃鐘奏響,夜招滿朝文武上殿。
廢立詔書一下,軒轅承不接視為犯上作亂,斬。接了,要殺一個庶民罪臣,輕而易舉。
沒有絕對的把握,不能動其底線,否則,就是玉石俱焚,誰也得不了好去。
夜,越發的沉寂了,帶著陰森的氣氛。
而此時,京城外,左相正帶著太子軒轅承,和天辰第二武將斐將軍,握著手中的詔書,晝夜趕往軒轅澈手下三十萬大軍的駐紮地,一旦擁有這三十萬大軍,就算反了天辰朝也有了絕對的資本。
星夜迷茫,兩處都勁急的動亂著。
而這個時候,荒郊野外,兩道身影正緩緩的朝京城的方向走著。
「累不累?」拉著琉月的手,軒轅澈溫柔的問道。
「不累,這算什麼。」琉月側過頭笑看著軒轅澈,一張小臉上黑一塊紅一塊的,臉上原本的藥物都給河水沖走了,不過那煙熏火燎的狼狽,卻綻放在她身上,一張小臉看上去又醜又漂亮。
「只是你,胸口上的傷還挺不挺的住?」
「死不了,你呢?」軒轅澈也微笑了起來,妖魅的臉,此時也不好看,青一塊紫一塊的,一邊伸手撫摸著琉月身上的傷。
傷口已經結疤,看上去又多又兇猛,實則到都是些皮外傷,琉月連看都不看。
「小事。」琉月一聳肩,口氣大的很。
兩兩對視,兩人頓時相對而笑。
除死無大事,只要還活著,一切都好說。
「那就走,不知道這三天來,京城亂成了什麼樣?」軒轅澈握住琉月的手,踏步朝前走。
「管它怎麼樣。」琉月到是一點都不在乎,只要眼前的人沒事,其他的事情,無視。
軒轅澈見此,不由笑的溫柔而妖魅。
他的小王妃心眼裡只有他呢,真讓他高興:「走,前面就是我的虎軍駐紮地,過去匯合上。」
「好。」琉月很直接的點了點頭。
濃濃的情意蕩漾在兩人的身邊,人狼狽到極點,看上去到溫馨之極。
兩手相握,踏著一地月光前行。
那日兩人最後關頭衝進水裡,軒轅澈使力太猛,撞到了河底的大石上,直接撞的口噴鮮血昏了過去。
琉月見滿天大火,那敢冒出水面,只好一邊護著軒轅澈,一邊骨碌碌的順著河水就一路衝了下去。
這一衝,就在河裡浮在浮沉的被沖了一百多里,琉月看應該遠離了被包圍的地盤,當下,才架著軒轅澈從河裡爬上來。
上了岸,她雖然一身是傷,看上去鮮血淋漓,但是都是皮外傷,沒傷到要害,沒什麼大事。
但是,軒轅澈那灌注全力的一撞,卻撞的有點凶了,就如他全力的一掌擊出,那力量又全部反彈到他身上,這般的力度,軒轅澈自己也沒轍了。
採摘藥材治傷,這難不倒琉月,現代社會叢林中的藥草跟這裡沒什麼變化,不過,要她內力幫助軒轅澈調息,那她就做不到了,她那裡來的內功。
當下,就在僻靜的河邊呆了三天,等軒轅澈自己調息的內傷好了三分,這才起步出了那裡,朝京城的方向走來。
沿途,沒遇見什麼野馬野驢的,到是遇見不少被大火趕出密林的野獸,豹子老虎的,沒少殺,不過還真當不了坐騎用,他們兩都還不是能馴服野獸的馴獸師。
因此,只有落魄的一路走來,誰讓這河水流經的地方太偏僻,人煙都不見一個。
月夜清幽,這方天地清冷著卻又炙熱著。
虎營,天辰都城外最靠近京城的兵馬,三十萬兵馬坐鎮此間,維護著京城等天辰要害,誰要是擁有了他們,要一口吞了天辰國都,滅了天辰軒轅皇族,都沒有一絲問題,因為其他的兵力太遠了,遠的遠水救不了近火。
而這虎營三十萬虎軍,乃軒轅澈一手掌控。
因此,左相等輕易不敢動,一動就要搶先下手這軍權,只要有了這軍權,一切都有了,那怕他軒轅澈死而復生,他們也在不用怕他。
是夜,虎營一片平靜。
「咚咚咚咚……」平靜中,突然震天的大鼓擂響,那厚重的鼓聲如驚雷,直震蒼穹。
那是全營集合的鼓聲。
虎營,頓時如一隻沉睡的巨龍,瞬間蜿蜒而起。
沸騰而有序,忙亂而規整,瞬息之間,教場中已然列隊整齊,三萬前鋒兵甲冑加身,鐵鐵聲威,如暗夜蒼龍。
騎兵一百二十八位百夫長,步兵一千一百三十一位百夫長,榴重裝備兵,後備軍,百夫長之上全部整齊羅列與教場之上。
從鼓聲起到一切集合整齊,不過一炷香時間。
「聖旨到。」左相高托著聖旨,縱馬飛奔而來,貫穿整個教場,身側斐將軍和太子軒轅承緊跟。
虎軍三大副將,流川,陳司,周成,一身鐵色盔甲,頓時單膝跪下,恭迎聖旨。
是下,整個偌大教場,三萬多兵士,一聲不出,齊齊跪下恭迎。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今翼王不幸遇害,舉國同悲,但軍中不能一日無主,虎軍從即日起歸於皇朝,由陛下親自調動,現由太子殿下監管,欽此。」
左相一口氣讀完,面上透露著興奮的暈紅,這三十萬大軍要歸他們了,從此他們還需要怕誰來。
一片安靜,沒有三呼萬歲,沒有磕頭謝恩,只有死寂一般的寂靜。
「三位將軍接旨。」左相見此臉色一沉,喝道。
單膝跪下的流川,陳司,周成,三人對視了一眼,鐵硬的臉上一派冷酷,緩緩站起身來退後一步。
「你等敢抗旨不尊?」左相頓時大怒。
「虎符可在?」流川滿臉嚴肅的看著左相,沉聲道。
左相聞言一愣,虎符,那東西不知道軒轅澈放在什麼地方,而他住的琉璃閣,有龍騎衛把守,他們進都進不去,這虎符那裡有。
「聖旨下,與虎符有什麼關係。」左相沉著臉。
流川聽言再度退後一步,冷聲道:「本將只知聽虎符調遣,其他,一概不應。」冰冷的話,卻如給興奮的左相澆了一頭冷水,左相激靈靈的打了個寒戰。
「你們連皇帝陛下的聖旨都不聽,反了。」跟著左相的斐將軍怒聲喝道。
此言一出,流川,陳司,周成,再度對視了一眼。
「虎軍只聽虎符調配,餘者,妄言。」陳司滿臉冷酷的道。
「陳將軍,這可是罪同謀反啊,你們可要好好想想。」一直沒有說話的太子軒轅承,溫和的看著三人,緩緩的道。
五大三粗的周成聞言上前一步,朝太子軒轅承行了一禮,嚴肅之極的道:「多謝太子殿下提醒,不過我虎軍眼裡只有虎符,將軍令無虛發,我等只知遵守,有虎符,我等立刻聽令,無虎符,今日這三十萬大軍,一步也不會動,一頭也不會磕。」
斬釘截鐵的聲音,猶如鋼鐵一般倨傲和不動如山。
「只奉將軍令。」下方三萬兵士立刻轟然響應,整齊的喝聲,不大,但是絕對鏗鏘有力。
將軍,翼王軒轅澈,就是執掌他們的將軍。
「好啊,在你們眼裡只有軒轅澈,沒有皇帝,罪同謀反,來啊,把這三人給本相綁了,提交刑部審處。」左相面色鐵青。
軒轅澈是怎麼帶這些兵的,居然敢冒著殺頭的罪名,具不接受聖旨,一群活久了的東西。
跟在斐將軍身後的十個兵士立刻走上前來,幸虧他們有準備,知道軒轅澈帶的兵不好對付,帶了人來,否則……
身影晃動,斐將軍身後三個士兵瞬間如猛獸撲出,來勢剛猛之極。
站與高台之上的流川,陳司,周成,見此立刻雙掌一錯就對了上去,想拿下他們,休想。
拳風赫赫,刀光劍影。
霎時,兩方六人齊齊對上,只見一片拳氣縱橫,殺氣騰騰。
幾個晃手間。
「砰。」陳司與對方硬拚了一把內力,頓時一個踉蹌退後一步,一口鮮血狂噴出來,濺落在燈火通明的地面,雙手幾乎斷折,對方好剛猛的內力,在他手下居然十招自己都走不過。
這怎麼可能,在天辰武將中,他雖然只是翼王軒轅澈手下的一個副將,但是其功夫直追天辰第二將軍,斐將軍,怎麼可能在這些士兵的手中,十招都過不了?
就在陳司一轉念間,一聲清脆的刀劍相交聲,一片血光稟射。
流川面色鐵青,後背上一條猙獰的傷口貫穿整個後背,鮮血淋漓,若是他在慢了一分,這一刀就要了他的命。
低下的萬千士兵頓時嘩然。
陳司雙眼一沉,流川的功夫比他還要高,居然……
「小心。」此念頭才一轉,身負重傷的流川突然大喝一聲。
眼前一花,他對面的周成,猛的被擊飛了過來,重重的摔在他們的面前,手捂著胸口,一口鮮血湧出,卻死死的咬牙嚥了下去,只那臉色一瞬間蒼白如紙,嘴角一絲血跡。
三大副將,只手間被全部擊敗。
這,不過轉瞬之間而已。
「接還是不接?」左相見此面上一閃而過冷笑,冷冷的喝了一聲,高舉著手中的聖旨。
流川,陳司,周成,對視一眼,如此強的對手,放眼天辰也找不到幾個出來,絕對不是天辰人,或者說他們本來的位置絕對不會在他們之下,這是有備而來,看來起先流傳左相謀害他們將軍的傳言,絕對沒假。
「不接。」冷酷肅殺,斬釘截鐵之極。
「好,拿下。」斐將軍頓時一聲怒吼,身前三貌不出眾的兵士,立刻朝流川等三人逼近。
下方的眾將士見此,立刻鼓噪起來,齊齊朝前逼近一步,滿臉憤慨。
一直很溫和淡然的太子軒轅承見此,轉過頭來看著下方位置僅次於三大副將的將領們,微微一笑道:「不尊皇命,罪同謀反,你們是一起抄家滅族,還是親自拿了他們三人,本太子便允了你們這副將之職。」
輕描淡寫的話,卻是挑動虎軍窩裡鬥。
下方的將領們聽言,齊齊冷哼一聲:「只尊將軍令。」
「那好,就地格殺。」左相面色一沉,那逼上前去的三人,立刻合身朝著流川等人就撲上,手中利劍閃動,陰寒徹骨。
「嗖。」眼看那犀利的刀就要穿過流川的胸膛,一道銳利之極的破空聲突然飛射而至,迅猛絕倫。
那兵士不敢硬接,一個翻身推開,那破空之器狠狠的撞上了幾人身後的大鼓,立刻,一聲轟響炸響在靜寂的教場之上。
「誰敢動本王的屬下。」一道冷酷之極的聲音從黑夜中破空而來,鐵血之極。
大教場內,三萬士兵頓時唰的一聲閃出一條路來,身後,茫茫夜色下,一高一矮兩人,踏著月色而來,不是那琉月軒轅澈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