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頭攢動,兵器交加聲此起彼伏。
琉璃殿內一片血紅。
「噗。」一口鮮血噴出,秋痕一個踉蹌,肩背上被劃了一條深深的口子,身形一晃卻反手狠辣之極的砍下了一身禁衛軍打扮的刺客手臂。
「怎麼樣?」身後一刀砍過來,彥虎一身是血的急聲道。
「還死不了。」手中利劍一橫,與彥虎剎那背靠背聯手抵禦,兩人一身是傷,卻愈戰愈勇。
身旁,腳下,已經倒下了很多龍騎衛,他們都是負責鎮守琉璃殿的護衛,而身旁還有不少在人激烈的拚殺著。
一刀伸過,接過砍向彥虎的刀,杜一滿臉鐵血,一身殺氣。
彥虎和秋痕被杜一等人護衛在中間,身旁更是有慕容家的幾大高手,慕容剛,慕容毅,慕容塵。
若不是因為血影衛和慕容家的人的及時到來,秋痕等人恐怕早已經不是對手。
面前的禁衛軍太強,那樣的身手放眼天辰能高過的都不多,那樣的殺氣,只有杜一等人才可以與之一拼,其他人幾乎望塵莫及。
這些人,根本不是禁衛軍,或者說不是天辰國的人。
秋痕彥虎心裡有數,他們在郊外尋找他們的王的時候,突然接到血影衛的消息,立刻知道出了問題,連忙回歸。
果然,這些冒充的禁衛軍,就已經闖入了琉璃殿,想奪取虎符和兵符。
好在他們回來的及時,眼前這些禁衛軍見他們不尊聖旨,不聽皇帝的調動,立刻動上了手,硬搶。
若是搶了虎符去,京城外的三十萬虎軍就不用說了,他們直屬軒轅澈的三萬龍騎衛可是就駐紮在皇城外,兵符若是一動,那這三萬龍騎衛,可是能瞬間逼宮皇城,滅掉一切的。
死也不能給他們。
身邊的同伴一個接一個的倒下,血色醞釀在整個琉璃殿裡。
那沖天而起的血腥味道,濃烈的幾乎暈染了整個這一方空氣。
「交出兵符和虎符,否則,我就殺了她。」血色中,一道冷酷的無一絲人氣的聲音突然響起。
秋痕抬頭一看,那燈火搖曳的門口,一道素淡的顏色被狠狠的扯了進來,美麗卻一身狼狽,不是陳貴妃是誰。
眉間微微一皺,秋痕手下一點都沒有慢。
刀架在了陳貴妃的脖子上,那美麗纖細的脖子,在火紅的燈火下,映襯著陰森森的刀,美麗而絕對脆弱。
初夏的風微微的吹拂,醞釀起的卻是一地的冰寒。
而這個時候,天陳宮卻是一片肅穆和激動。
「陛下,太子殿下和翼王殿下,乃是兄弟手足,兩人有多要好,這滿朝文武都看在眼裡,太子殿下怎麼會害翼王殿下,陛下,請收回成命啊。」吏部尚書滿臉焦急。
「吏部尚書此言差異,古來兄忌諱弟之能的不勝列舉,翼王太出眾,風頭早已經壓過太子殿下,這是毋庸置疑的,太子殿下恐這太子之位,遲早要歸於翼王殿下,起了黑心也不是不可能。」
「對,就是這個意思,這滿山的大火來的太古怪了,還有刺殺,若是沒有人裡應外合,戒備的那麼森嚴的獵場,怎麼可能出現這麼大的漏洞和問題,一定是……」
「放屁,太子殿下……」
燈火通明的天陳宮中,左相和右相兩派人吵的不可開交。
「今日連夜召集群臣,不是讓你們來討論事情的經過,陛下只是宣讀聖旨,廢立太子軒轅承,貶為庶人。」右相站在高坐在龍座上的軒轅易下方,冷眼掃過大殿中的所有人,聲音極沉。
一音落下,大殿中頓時靜寂了下來,兩方人馬各自對視一眼。
左相的人眼中是焦急,如果這廢立詔書一下,那麼他們這一派就全完了。
而右相這一方,齊齊暗喜,本以為沒有了翼王,他們早已經輸了,沒想到峰迴路轉,今日一定要贏。
「請陛下宣旨。」右相滿臉威嚇大聲道。
一旁慕容無敵一步上前,雙手舉起了手中握著的聖旨,雙眼定定的看著坐在龍椅上,一直沒有說話的天辰皇帝軒轅易。
軒轅易掃過大殿中面色各異的群臣,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無力的一揮手:「宣吧。」
「陛下,太子不能廢啊,這個時候天辰已經沒有了翼王,要是在沒有了太子殿下,那這是要動搖天辰根基的啊。」禮部侍郎重重的跪了下去,臉上老淚縱橫。
「宣旨。」右相雙目一凜,大喝一聲。
慕容無敵同一刻,手中聖旨一展,鋪陳開來。
「陛下……」左相一派幾乎昏厥。
此旨一宣,無論今日太子和左相在有任何能耐,那怕是奪取了兵權,也是一場虛話,或者是一場謀朝篡位的千古罵名。
夜風飛舞,清涼如水。
城門外,軒轅澈率領著四萬虎軍呼嘯而來,直逼城門。
蹄聲塔塔,滿是肅殺和赫赫鐵威。
琉璃殿,一風吹過,殿內的燈火熄滅了幾隻,燈影暗淡了下來。
「交出兵符和虎符,否則我殺了她。」門口的禁衛軍再度吼了一聲,手中的刀一緊,陳貴妃纖細的脖子上立刻湧出血來。
秋痕,彥虎,牙齒幾乎咬出血來。
一旁的慕容毅等人一聲不發,只是手中的刀揮舞的更快了,他們不能插言,這裡沒有他們的決定權。
「貴妃,對不起了。」彥虎一刀劈下,嘴角緩緩流出一絲血,看也沒看一身狼狽的陳貴妃。
這攸關翼王的一切,攸關多少生命的生死存亡,他們不能給,也絕對不會給,那怕,她是他們王的母妃。
暗淡的燈火下,陳貴妃頭髮散亂,衣衫上透著血跡,卻滿臉鎮定,美麗的臉上一絲懼怕都沒有。
「正該如此,我死算什麼,我兒的東西你們要給他守好。」一臉驕傲的美麗,此時的陳貴妃美的驚人。
她從見了敢動手的柳皇后,就知道今晚左相肯定還有安排,她兒的琉璃殿裡沒有人,但是虎符和兵符都是放在琉璃殿的,她一定要去給他保管好,絕對不讓有心人得逞。
沒想行至半路就被抓成了人質,不過,這沒關係,秋痕彥虎他們在,他們保管著她兒子的東西,這就夠了。
「記住,絕對不能給。」一聲大叫,陳貴妃一頭就朝身前的長刀上撞去,她不會做任何人威脅他兒子的籌碼,絕對不能威脅到她的兒子的一切。
優雅而美麗,這是一個母親對兒子全心的愛護。
眼看那美麗的額頭就要撞上那犀利的劍,那抓著陳貴妃的禁衛軍,突然身形一抖,手中的長劍一下落地,整個人就朝前倒去。
最靠近陳貴妃的慕容塵見此,立刻身形一閃,一把搶過踉蹌著也朝前倒去的陳貴妃。
暗淡的燈火下,一柄細小的箭頭插在那禁衛軍的後頸上。
琉璃殿裡的氣氛頓時一滯。
正對著大殿門口的秋痕,眼角掃見那細小的箭頭,陡然一愣,那是,那是他親手去打造的,那是他給他們王妃打造的。
面上陡然而顯狂喜,秋痕一瞬間唰的跳了起來,震驚的無法置信和興奮的大叫道:「王妃,是王妃。」
此話一出,大殿中人齊齊一驚。
暗淡的燈火下,一道小小的身影踏著血紅之色而來,森嚴,冷酷,無情,滿臉的鮮血,滿身的殺氣。
血色染紅了那張小小的臉,但是那雙眼他們卻認識,那是他們的王妃,那是應該死在通天大火中的,他們的王妃。
「這裡什麼時候輪到你們猖狂。」冷酷而犀利,琉月一個閃身,手中短劍橫空一劃,那把守住殿門的禁衛軍哼都沒有哼一聲,直直的倒了下去。
浴血紅衣,妖艷的驚人。
那犀利的招式,那獨一無二的氣息,她不是鬼,她是人,她是活生生的人。
「王妃。」
「主人。」
龍騎衛,血影衛,激動了,按捺了三日的悲痛之心,陡然解放,他們的主心骨來了,他們的王妃來了。
「月兒,澈兒他?」踉蹌著站定在秋痕彥虎身邊的陳貴妃,一見琉月來了,那已經散發著死寂的臉上,一瞬間亮了起來,激動之極的死死盯著琉月。
一身血衣,琉月踏血而來,臉上勾勒起一抹血腥的笑意,高聲道:「他帶著四萬虎軍隨後,看這皇城今天誰敢反了這天去。」
短劍犀利,琉月如過無人之境,踏著滿地的屍首,朝秋痕等人走來。
外間,包圍著琉璃殿的禁衛軍,她撕破了一個口,直接衝了進來,留下那一隊虎軍解決外面的一切,果然,裡面比外面還慘烈,幸好她來的及時。
「萬歲。」秋痕,彥虎,所有的龍騎衛激動了,他們的王沒死,他們的王也回來了。
「澈兒。」面對刀劍相逼,面對生死關頭,都沒有哭泣的陳貴妃,此時喜極而泣,任由那淚水流了滿臉,可那臉卻笑的猶如開了一朵花,那麼的美麗。
一旁的慕容毅等人聽言,也縱聲的大笑了起來,好,好,軒轅澈沒死,他們支持的人沒死,這簡直太好了。
反之,那些假冒禁衛軍的人,一個個完全的沉下了臉,臉色極不好看。
一劍橫掃,幾點血色綻放在琉月的衣衫上,一件普通的衣服,已經被完全染上了血色,紅的似火,紅的猶如暗夜羅剎。
森嚴的殺氣盤旋在琉月的身上,妖艷的驚人。
一劍一個,琉月踏血而來,所過之處無人能夠抵擋,無人能夠拭其鋒芒。
從外城一路殺至這裡,琉月已經一身的血腥,那尖銳的殺氣,已經完全不用動手,就可以取人性命。
沒有人可以抵擋,不是因為琉月厲害的沒有邊,而是那踏著修羅地獄來的血腥殺氣,已經寒了所有人的心。
禁衛軍們一個個開始朝著殿門退去。
「想走,哼,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當這裡是什麼地方。今日,一個也別想從這裡走出去。」一聲冷哼,琉月冷酷之極。
「對,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沒那麼容易,兄弟們,殺啊。」秋痕一聲高喊,整個人雙眼通紅,猶如一隻豹子,那是興奮的光,也是絕殺的勁。
「殺啊。」所有的龍騎衛和血影衛都沸騰了,有他們的王妃在,他們怕什麼,給我殺。
一時間,好像所有的人都吃了興奮劑,瘋狂了。
同時從懷中掏出一兵符一虎符,秋痕和彥虎直接塞到了已經衝至身前的琉月手裡,在他們的手中不安全,給他們的王妃是絕對安全的。
琉月也不多話,快速收入懷中,一把抓住陳貴妃的手,冷喝道:「誰放走一個,誰就是***孬種。」
「是。」秋痕等人齊齊暴喝一聲,就連慕容毅等人也是一聲應和,渾然忘了,這個琉月是他們的侄女,女兒,下一輩。
身隨劍走,大殺四方,琉月領著秋痕等人,猛撲而來。
殺氣,瞬間猙獰。
只是一個瞬間,本來只能勉強抵抗的秋痕等人,居然猛烈的無人能擋,冒充禁衛軍的人,被死死的咬著,形勢整個倒轉開來。
禁衛軍見此面上都不好看起來,手中一邊猛攻,一邊不斷的挑開照明的油燈,傾倒下裡面的燈油。
燈火四濺,油燈寂滅,油火飛濺在幕簾上,濺落在絲絨中。
一片殺伐中,小小的火焰在四方竄動著,在蓄意的傾倒中,在故意的破壞中,搖搖曳曳的升騰起來。
他們想以火在為他們製造逃命的機會。
眼中冷光一閃,琉月冷冷的笑了,給她玩這套把戲,哼。
血色瀰漫,今夜的琉璃殿,誰才是最後的贏家。
夜,越來越靜了,卻也越來越熱烈了。
夏風吹過,血腥味直飛天際。
而此時天陳宮中卻一片對持,慕容無敵抓著聖旨看也不看下方眾臣,大聲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陛下,不能廢啊……」
「報……」兩種對持的聲音中,一道奏報聲突然響起,宮外一連串的腳步聲飛速而來。
「什麼事?宣。」面色沉重的軒轅易陡然坐直了身體。
滿頭大汗的禁衛軍統領,飛射入殿內,不及跪倒,滿臉興奮的大聲道:「稟……陛……下……」氣喘吁吁,幾乎連話都說不清楚。
右相一見頓時皺眉道:「到底什麼事?」
深吸一口氣,禁衛軍統領壓抑下自己的激動,大聲道:「回稟陛下,翼王沒死。」
「什麼?」軒轅易一個坐不住,唰的站了起來,瞪大了眼。
右相,慕容無敵,也是一驚,齊齊上前一步焦急道:「翼王沒死,真的假的?快說。」
「翼王沒死,下官剛收到駐紮在城門的京城守備軍傳來的消息,翼王不僅沒死,此時領著四萬虎軍已經進城,正朝皇宮而來。」禁衛軍統領此時才擦拭了一把跑出來的汗。
「天啊,真是太好了。」右相猛的一捶拳頭,滿臉狂喜的道。
「澈兒沒死,哈哈,寡人就知道澈兒沒那麼容易死,他可是我們天辰最傑出的翼王,哈哈。」軒轅易頓時樂的手舞足蹈起來。
下方的群臣,右相一方喜不自禁,左相一方也暗自放了心。
翼王沒死,那麼太子謀殺翼王的罪名就不成立,也就不會被廢立了,真好,真好。
「翼王帶著四萬虎軍進城?」這幸喜才至喉頭,就嚥住了,左相一脈面面相覷。
帶軍入城,這翼王是什麼意思?他要做什麼?
「左相呢?」慕容無敵突然出聲道。
禁衛軍統領抽了抽嘴角,快速道:「聽說,與翼王一起回來了,翼王言令已經抓到謀害他的幕後兇手,現帶兵勤王。」
帶兵勤王,慕容無敵和右相對視了一眼,緩緩的笑了,帶兵勤王清君側,看來這一次左相永無翻身之地。
朝中能混到如此位置的文武大臣,那一個心理沒有算計,這一聽之下也明白了,左相,太子,大勢已去。
軒轅易身形一晃重坐在了龍椅上,面上閃過一絲無奈,深深的歎息了一聲,他的太子終究還是保不住。
不過,還能留下個軒轅澈,這也比剛才的形勢要好,他還有一個如此出眾的兒子。
樹聲婆娑,軒轅澈大軍壓境。
「報,琉璃閣大火沖天,王妃還在裡間沒有出來。」揮軍已經進入皇宮,軒轅澈聽報不由皺了皺眉,掉轉馬頭不向天陳宮去,反而朝琉璃殿而去。
琉璃殿裡,四濺的燈油引燃了一切,滾滾火焰綻放著炙熱的力量,正在殿中翻滾著,醞釀著,飛舞著。
殿裡,琉月抓著陳貴妃的手,一路殺伐,所過之處血色四濺。
那妖魅的火花就在她身邊綻放,可琉月好像沒有看見似的,冷情之極,火焰的恐嚇,對她而言沒有作用。
禁衛軍一個接一個的在她身前倒下,那通紅的火花中,只有那更加妖艷的紅,和那冷酷至極點的黑。
拽著陳貴妃出了火海,琉月掃了一眼身邊所有的人,滿意的點了點頭。
一個不少,一個不缺。
回首琉璃殿,內裡已經燃燒了起來,外間也隱隱約約燒了起來,整個這一方天空被映照的微微紅了起來。
「死了沒有?」一聲冷喝。
「沒有。」秋痕等一挺胸大聲答道。
「好,跟我走。」琉月一揮手,拉著陳貴妃就朝天陳宮的方向去。
一個小小的身子拉著比她高的大人,身後跟著滿身尊敬的眾人,看起來怪異之極。
不過,沒有人說話,就連慕容毅都沒有開口。
一行人,朝著天陳宮而去。
而這個時候,軒轅澈卻從宮門的方向朝琉璃殿而來。
行至半路,琉月回首看了一眼遠處的琉璃殿,那大火已經燒的半邊天都紅了,在這夜色中,燦爛之極。
琉月揚揚眉,沒甚多餘的表情,燒了就燒了,在蓋一間就是了。
「這次定要他們死無葬身之地,敢害我的澈兒和月兒。」陳貴妃從一片殺戮中恢復過來,咬牙切齒又勝券在握的道。
一言聽之,琉月突然腳步一頓。
「怎麼?」身後的彥虎立刻快速問道。
害軒轅澈,琉月眉眼微動,突然道:「斐將軍有沒有出面?」
「沒見到,出了什麼事?」秋痕上前一步。
琉月皺著眉頭轉過身看著遠處燒的通紅的琉璃殿,斐將軍從虎軍那裡逃了出來,現在又不見人,難道有什麼暗藏的……
念頭才轉到這裡,那被通天的大火映照的分外明亮的琉璃殿前,一道聲音突然一晃,倒飛入火海,看起來好像是被擊飛了進去。
那一身穿著,那小小的身子,琉月頓時雙眼圓睜,那是她的樣子。
「不好。」琉月一把扔下陳貴妃,掉頭就狂衝而出。
而就在她狂衝而出的一瞬間,一道身影從遠處疾飛而至,想也不想,縱身就躍入了火裡,衝進了那已經完全燃燒起來的琉璃殿中。
那人,那是軒轅澈。
「軒轅澈。」琉月一瞬間幾乎心都緊了,狂衝而去。
漫天大火,妖嬈萬分,焚燒一切。
琉月才衝出去幾步,那熊熊燃燒的琉璃殿,突然轟的一聲,整個的垮塌了下來。
「不。」一聲撕心裂肺的叫喊,震破蒼穹,在著蒼幕的夜色裡捲簾而上,炸響在無邊夜幕裡。
橘紅漫天,焚盡一切。
高樓奄奄一夕傾塌。
裡面的人沒有出來,沒有任何的一切波動,只有那火越發炙熱的燃燒著,跳躍著。
滿天夜色,卻擋不住這熊熊火焰。
琉月目赤欲裂,一口鮮血狂噴而出,幾乎發了瘋,瘋狂的就朝那琉璃殿的方向奔去。
所有的人都驚呆了,看著那傾塌的琉璃殿,短暫之間居然僵立一片。
只見那瘋狂衝出去的琉月,狂奔而去,錯亂間,一個左腳扳上右腳,一個踉蹌就摔了下去,重重的摔在地上,卻在下一個瞬間,連滾帶爬的跳起,朝著琉璃殿的方向狂衝而去。
琉月那麼強的武功,那麼堅定的心性,居然會出現這樣的失誤,可見心性已經激動到無法控制。
狂奔而去,勢如閃電。
「王爺。」陡然驚醒過來的秋痕等人瘋狂了,掉轉頭就朝琉璃殿的方向衝去,血可噴天,悲憤之極。
「不,不,澈兒……」陳貴妃一個咕咚,朝後就倒,完全接受不住這樣得而復失的激烈。
一瞬間,整個這一方天地,只剩下驟奔而去的身影。
「轟。」一聲炸雷陡然而來,黑如緞帶的天幕中,一道閃電劃空而過,映照亮半邊蒼天。
一瞬間的驟亮照耀著下方的橘紅,妖冶的驚人。
天幕下,一襲血紅的身影如飛一般朝著火海而去,那麼義無反顧,那麼不顧一切。
不會輕功的琉月,此時居然比會輕功的秋痕等人還要快。
「轟隆隆……」一聲接一聲的炸響響徹在天地間。
光亮亂竄,黑夜驟明,瘋狂奔襲的琉月心裡空白一片,什麼都沒有了,只有那熊熊燃燒的琉璃殿。
血紅的眼幾乎要噴出血來,那裡面有她喜歡的人,有她愛的人,有她上輩子沒有得到,這輩子卻心隨相知的人,她的丈夫,她的軒轅澈。
她這一輩子上窮碧落下黃泉,也絕對不會放手的人。
熊熊大火,傾塌高樓。
天上的驚雷越來越響,一個接一個的在眾人頭頂上炸開,烏雲滾滾而來,無數的閃電跳躍著,奔騰著,照耀的這方天際,剎那通明。
「轟。」琉璃殿又是一個傾塌,前殿已經完全垮塌,後殿也搖搖欲墜,幾乎沒剩下幾跟柱子在支撐著殿頂,周圍已然廢墟一片。
「軒轅澈。」撕心裂肺的淒慘吼叫,如受傷的孤狼,穿透在蒼茫天幕中,迴盪在這深深宮院之上。
合身一個猛撲,琉月想也不想就朝那傾塌的琉璃殿廢墟撲去。
「你瘋了。」跟著反應過來衝過來的慕容毅一把扣住琉月的手,死死的拽了住。
這面前是熊熊大火,琉璃殿已經垮塌的不像樣子,這裡面若是有人,這樣的情況下還能有什麼人。
他軒轅澈沒有了,他們慕容家雖然失去了一個好靠山,但是只要琉月還在,這個強悍如斯的女兒還在,那麼他們慕容家永遠不會倒。
天辰國,沒有在比琉月出色的人了。
血紅的眼一眼橫掃,轉頭盯著拽住她的慕容毅。
慕容毅瞬間一個寒戰,一股懼意從後背直升而起,背上寒毛直豎,這個眼神,天,這不是血腥殺戮的眼神,這是受傷的,孤狼的眼神,那麼悲切,那麼瘋狂,那麼不顧一切。
彷彿這個時候誰要是攔了她的路,她會撕碎一切,撕碎一切阻攔在她身前的人和事。
慕容毅一個寒戰不自禁的放了手,他不敢抓住她,他不敢。
縱身一躍,熊熊火焰瞬間包圍了那小小的身影,一身血紅融進了那滔天的通紅。
他們是一體的,同樣可以焚燬一切的。
「軒轅澈。」不管不顧衝進火海的琉月,瘋狂的在火焰中穿行著,不斷的嘶叫著,那血紅的眼幾乎要滴出血來。
火焰在她身邊跳躍,在她身邊焚燒。
然而琉月好像根本沒感覺到炙熱,沒感覺到危險一般,不顧一切的朝火焰最中心跑去,不顧一切。
「砰。」又是一角垮塌,整個琉璃殿後殿已經一片狼藉,只剩為數不多的柱子還在支撐著。
瘋狂的搬動樑柱,不管不顧的推開傾塌下來的橫樑。
細小的手指已經被火焰灼傷的通紅,頭髮已經完全的捲曲,身上的衣服已經快要燒氣來,肌膚被灼傷的焦臭,蔓延出來,充斥在這熊熊大火中,充斥在著琉璃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