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琉月看起來強悍之極,原來也不過如此。
琴弦斷,在無風刃可發,要破琉月的攻擊,原來如此簡單。
貴賓席上有些人已經轉頭不在看琉月,不是對手的人,長的在好看,在他們眼裡也沒有用。
利刃當空,那梁成一見琉月手中琴弦斷裂,眉眼中湧起一絲冰冷,反手一劍就朝琉月頸項砍去。
沒有了風刃可發,區區沒有內力的琉月,簡直就是不堪一擊。
而不遠處的雲召卻臉色一變,唰的一聲站起,手中折扇一橫,看似就要投出。
就在這電光火石之間。
一直臉色不變的琉月,突然冷冷一笑,食指一勾,抓住斷裂的琴弦,鬼魅般的一閃身,不遠遠避開梁成那一劍,反而欺身上前,手中琴弦一劃。
陽光耀眼,光芒四射。
把地面的一切,都照耀的纖毫畢現。
但是,這一刻,沒有人看見琉月是怎麼移動的,沒有人看見琉月是怎麼就站在了梁成的背後。
那種速度不快,但是絕對詭異所思。
好似一組慢鏡頭,陡然變換成了快鏡頭,中間的一瞬,沒有任何人看清楚,已然成了那樣。
擂台上,琉月站在梁成的身後,瑤琴抱在左手,右手橫在殷紅的雙唇前,一道銀色的銀絲綻放在她的手指間,很細,很亮,那是一根斷裂的琴弦。
梁成背對著琉月站立著,臉上的神色沒有變,甚至沒有驚恐和詫異之色,手中的劍還舉著,卻已經失去了目標。
站的筆直的身體緩緩的醞釀出絲絲紅色,紅色的血液從頭頸上緩緩的流淌出來,在那藍色衣服上滲透出絲絲詭異的色彩。
一道細小的,銀色的琴弦橫陳在他的頭頸上,深深的嵌入了肉裡。
冷酷的眼中冷光一閃,琉月一聲冷哼,手指一彈,那銀色的琴弦立刻反彈了回去,從梁成的頭頸間射出,在瑤琴面上不斷的顫動著。
絲絲血珠在上面顫動,一具紅木瑤琴,被醞釀上了血色。
周圍一片靜寂,就在這靜寂中,梁成緩緩的倒了下去。
白衣輕風,冷酷卻在這一瞬間妖艷的驚人。
「好啊。」一聲興奮之極的大叫,在這份寂靜中突然響起,雲召滿臉喜悅的衝過來,連聲大叫。
那感情好像是他自己贏了一般。
琉月抱著手中的瑤琴,冷冷的看了一眼倒下的屍體,清晰之極的扔下一聲冷哼。
自傲之極。
聲音落下,琉月抬頭看向大會的一角,沒有人,那剛才感覺到的如影隨形的目光消失了。
那目光很熟悉,是那般的犀利和冰冷,難道是……
眉眼微動,琉月收回了看過去的眼光。
「漂亮極了,流兄。」雲召站在擂台下,手中折扇敲打的手掌心都紅了,滿臉的興奮和得意。
周圍靜寂的人群,此時好像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叫好聲此起彼伏,幾乎喧了這天去。
冷眼掃過雲召,雲召身後的人,盡皆收到了眼底。
那眼中除了震驚和審視,還有一絲貪婪,對她手中瑤琴的貪婪。
琉月見此不由冷冷一笑,突然揚起手,砰的把手中的瑤琴砸在了地上,紅木瑤琴立刻被砸的四分五裂。
周圍眾人頓時大驚,詫異極了的看著琉月。
琉月卻不發一言,轉身跳下擂台,白色衣襟一揮,飄然遠去。
「流兄,你這是幹什麼?幹什麼亂發脾氣,這麼好的琴,毀了多可惜。」雲召驚訝中,滿臉不贊同的跳上擂台朝那瑤琴揀去。
一邊喃喃道:「這要怎麼修啊。」
周圍貴賓席的人,頓時目光都集中在了雲召身上,那光芒深的不見底。
「不要了。」正當口,站在擂台下的杜一冷冷的扔下一句。
雲召一聽頓時詫異的抬起頭來,看著轉過身欲跟上琉月的杜一,驚訝道:「為什麼不要了?」
「粘了髒東西,我家主人不會在要。」杜一冷聲應了一句,抬腳就朝琉月身後跟去。
周圍心思叵測的眾人,頓時齊齊一皺眉,不要了?
「這是流兄的武器,他要沒了這武器,以後……」雲召瞪著地上的瑤琴。
「一具普通瑤琴而已,只要有風,我家主人就有武器。」杜一冰冷的聲音遠遠的傳來,冷酷而嚴肅。
震呆了一地的人。
一具普通的瑤琴就有如此的威力,這……
只要有風,就有武器,這到底是什麼境界?這到底是什麼人?
所有的人都震驚了,貴賓席上的眾人立刻交頭接耳起來,那眼中的神色已經深的不能在深了。
雲召嘴角抽動了兩下,看了眼地上碎裂的瑤琴,伸手一摸,果然是普通貨色。
原本以為琉月用的這琴,不是絕品也是極品,肯定藏著絕對的秘密,才能有如此大的威力。
此時看來,這根本就不是那麼一回事。
緩緩站起身,雲召眼中一閃而過震撼,只要有風,任何東西都能做為武器,這個琉月,這個……
眉眼快速的轉動兩圈,雲召突然綻放出燦爛的笑容,揮舞著手中的折扇,笑瞇瞇的高聲道:「流兄,等等我。」
一邊說一邊飛速的跟了上去。
微風漸起,初春畢竟不是那麼熱的。
風中,留下一地心思叵測。
夜幕緩緩的降臨,四場角逐,已經決出了四位最後的高手。
沒有沉木,沒有風城,只有四個名不經傳,根本聽都沒有人聽過的高手,而這其中,琉月列了一席位。
「流兄,三日後最後一場,四人同台,誰能站到最後,誰就是第一。」鳳來客棧的後院,雲召坐在琉月的身旁,笑瞇瞇的看著琉月。
四大高手同時出手,以一敵三,從未有過的規則,從未有過的血腥。
琉月淡淡的看了雲召一眼,很隨意的點了點頭。
雲召見此頓時大力的拍了拍琉月的肩膀,笑容滿面的道:「今年真是好運氣,居然跟流兄住在一起,我相信這最後的勝利一定是屬於流兄你的。
流兄,嘿嘿,小弟我沒什麼要求,到時候流兄得了第一,給我看一眼那血蟾蜍就好,我這麼萬里迢迢的跑來,連一眼都沒看見,那可太虧了。」
雲召笑的那叫一個燦爛,一點也不拘泥,好似面前的琉月真的是他的兄弟一般。
「你就這麼肯定。」琉月把玩著手中的茶杯,斜了雲召一眼。
雲召滿臉笑容:「那是當然,我看好兄弟你,我說……」
「砰。」一聲沉悶的碰撞聲響起,打斷了雲召的話。
雲召轉頭看了一眼,邊角上杜一正一身冷酷的拖著一黑衣屍體,朝外面扔了出去。
雲召見此挑了挑眉,轉頭看了眼琉月。
琉月臉上一絲其他的表情都沒有,平靜的好像什麼事情也沒發生。
雲召眨了眨眼道:「十三個蟑螂了。」
「春天,該長蟲。」琉月喝了一口手中的茶,慢條斯理的道。
雲召一聽頓時笑出聲來,靠在石頭桌子上,笑看著琉月道:「你真是誰的帳都不買,在這地界也就只你獨一份。」
「有意見。」琉月對上雲召的眼。
雲召只覺那一片黑,幾乎要把他吸入裡面萬劫不復。
不由吸了口氣,搖搖頭,定了定神後道:「當然沒有。」
琉月聽言一笑,並沒多大的情緒起伏。
雲召見此斜靠在桌上看著面容俊美,神情卻清冷的琉月,深深的看了幾眼後喃喃道:「真沒見過你開懷笑過,這樣的風姿,若是有了生動的表情,不知道……」說到這被琉月冷眼一掃,立刻停了聲。
開懷笑,曾經有,跟在軒轅澈身邊,只要澈在身邊,她自然就會高興,澈不在身邊,她不覺得有什麼好笑的,有什麼事能夠讓她動容。
不是沒有生動表情,只是那個人還不在。
指尖旋轉著手中的茶杯,琉月望了眼蒼穹。
澈,幾時才歸啊,想他了。
手中握緊了茶杯,在不回來,等她把後金收拾了,滿東海一個島一個島的搜,她也一定要把軒轅澈給找出來。
她不想在這麼等下去,實在太焦人了。
她的澈,她的澈。
王八蛋,就是後金國這群混蛋,如果不是他們,軒轅澈絕對不會跟他分別這麼些年,只有隻言片語的消息來往。
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琉月陡然握緊了手中的茶杯。
「砰。」指尖的茶杯被突如其來的力量捏碎成幾片,一杯茶水立刻順著琉月的手就流淌了下來。
在那月牙白的衣服上,渲染出絲絲的黃暈。
雲召見此微微一愣,剛才的琉月身上一閃而過的是憤怒,雖然快的幾乎稍縱即逝,但是他看清楚了。
憤怒,琉月在對什麼憤怒?
心中猜測,手卻快速的伸了過去,揚眉道:「這是怎麼了,茶杯惹你了?」
一甩手,扔下手中的碎片,琉月面無表情的站了起來,雙眼中銳利之極的光芒一閃,冷冷的盯在了漆黑的夜裡。
「滾出來。」一聲冷喝,琉月眉眼間儘是殺氣。
雲召微怔,滾出來?什麼滾出來?他沒感覺到有……
這般的念頭還沒有閃過,雲召突然眼角一挑,有人,周圍有人。
眼珠飛速的一轉,雲召深深的看了滿臉殺氣的琉月一眼,眼中有震驚有駭然,他都沒有察覺到身邊有人,這什麼內力也沒有的琉月是怎麼察覺到周圍有埋伏的?
不待雲召細想,隱藏在黑暗中一黑衣人緩緩的走了出來。
一身黑色,沒有絲毫人氣,好像整個人融入了這黑夜一般,這份隱藏蹤跡的能力委實高桿。
「我家主人有請。」只露出一雙眼睛的黑衣人,冷冷的看著琉月沉聲道。
話音落下,客棧後院的幾個角落,齊齊閃出幾個黑衣人,沒有在隱藏蹤跡,一身的殺氣完全的釋放在這黑夜小院裡,陰森而冰冷。
琉月看也不看周圍的黑衣人,雙眼微瞇,敢威脅她:「不去。」
斬釘截鐵的兩個字,比黑衣人還要冰冷。
黑衣人聽言眼中殺氣一閃:「那就別怪我們不客氣。」
話音一落,包圍了整個客棧後院的黑衣人,立刻手舞利劍朝著琉月撲了上來。
「不客氣,我到要看看你們怎麼不客氣。」琉月此時心中想著軒轅澈,一腔火正沒地方發,這群傢伙到自己送上門來了。
話音一落,五指成抓,一把抓起石桌上的瑤琴,旋空一個翻轉搭在手臂上,五指一劃,頓時幾聲清脆的琴聲接連響起,無聲的風刃飛射而出。
「砰砰砰……」沉悶的碰撞聲立刻接連響起。
一音虛發,同時以一對七。
風是沒有方向的,風刃更加是沒有規則的。
只要指尖朝著什麼地方波動,風刃就向著什麼地方飛射。
風刃,以一敵眾,最好的武功。
殺氣,在客棧後院四濺。
琴聲和著兵器的交加聲,奏響整個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