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召深深的看了琉月一眼,臉上洋溢起燦爛的笑容,大步朝琉月走去。
「天,真是累死我了。」一屁股坐在琉月的身邊,雲召滿臉的抱怨,但是卻掩蓋不了其中的高興和興奮。
琉月看了雲召一眼,微微揚了揚眉,沒有說話。
雲召早也知道琉月清冷,當下也不介意,倒了兩杯茶水,一杯給琉月,一杯自己捧在手裡一飲而盡,方道:「我說吧,第一肯定是你的,這不,果然成了吧,來來,血蟾蜍,我看看。」
一邊說一邊伸手來拿琉月手中的血蟾蜍,一點也不跟琉月客氣。
琉月見此眉眼微動,也大大方方的鬆了手,任由雲召拿了過去。
仔細的看了幾眼,雲召滿臉讚歎的道:「果然是好東西,好東西啊,這樣的好東西就該我兄弟得,只有我兄弟才配的起這寶貝。」
口裡一口一個我兄弟,親熱之極,手中一點多餘的動作都沒有,把血蟾蜍還給了琉月,好似他真就是為了過個眼影一般。
琉月見此雙眼微深,也沒多做什麼,伸手接過了血蟾蜍。
再度飲了一杯茶水後,雲召彷彿才緩過來一般,伸手撐在石桌上,笑瞇瞇的看著琉月道:「明日就要啟程去後金國了,三品武將,也不是很不得了的頭銜,我覺得兄弟這樣的人,應該看不起這個職位才是。
我說,兄弟,乾脆跟我走,我帶你去遊歷去如何,包吃包住,我有什麼你就有什麼,怎麼樣?我這當兄弟的沒話說吧。」
親親熱熱的話,相當的爽快,好像他真的跟琉月早已經是八拜之交,過命的交情一般。
琉月聽言嘴角若有若無的勾起了一抹笑容,很飄渺,完全看不出來她是什麼意思。
雲召,終於開口了。
「我要當官。」乾脆利落的四個字,噎的雲召瞪著琉月,一時間居然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這麼一個神仙一般的人物,居然真就是衝著那凡俗的官名去的,真的讓他憋氣。
「那好,那好,你兄弟我在雪聖國還有那麼點親戚,我保你做個官好不好?我說兄弟啊,這真不是什麼難事。」
雲召看著琉月,揉了揉眉頭,好似莫可奈何又好似很得意的道。
「不想走。」琉月緩緩收起桌上的血蟾蜍,舉起雲召傾倒給她的茶水,慢條斯理的冒了一句。
雲召一聽頓時雙眼瞪的猶如銅鈴:「不想走?什麼意思?兄弟,你該不是說你來這後金國就是因為他離你近吧?」
淡淡的掃了一眼雲召瞪大的雙眼,琉月點了點頭:「我很方便。」
雲召聞言嘴角抽動了兩下,盯著琉月,滿臉的不可思議。
「要是今日不是後金國舉辦這屆武林大會,是其他國舉辦,你是不是就……」
「這還需要問。」琉月冷冷的回了雲召一句。
雲召噎了半天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氣,感情這琉月就是因為這後金國離他的海外比較近,而且很湊巧的舉辦這屆大會,滿足了他要當官的願望,他就來了,這個琉月。
深深的看了一眼滿臉清冷,看不出來其中想法的琉月,雲召握住手中的茶壺,緩緩為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在伸手為琉月加了點茶水。
「那兄弟的意思,是不會離開這裡了?」看著琉月茶杯裡青碧的茶水,雲召問的很輕。
琉月貌似不經意的看了雲召一眼,把玩著手中的茶杯,看著那碧綠的茶水,眼神深處一閃而過冷酷,面上卻冷淡的道:「是。」
雲召聽言微微的皺了皺眉,看著毫無轉圜餘地的琉月。
在潔白的月光下,一身月牙白的琉月,全身籠罩著淡淡的銀白光芒,那抹俊美,那抹自傲,真正讓人移不開眼睛。
這樣的風華氣度,舉世找不出幾個人來,這樣的清冷獨傲,那麼狂烈,但是卻那麼的讓人心情澎湃。
輕輕咬了咬牙,雲召臉上露出一絲苦惱像,看著琉月道:「那我們就要分開了,兄弟。」
「一路保重。」琉月微側了側頭看著雲召,突然朝雲召舉了舉手中的茶杯,緩緩道:「謝了。」
說罷,舉著茶杯就準備飲下。
雲召聽著琉月一句謝了,很淡,但是卻讓心之一動,這本清冷孤高的琉月,會對他說謝,那是謝他今日在樹林中帶他出來的恩情?
這個人,不是無心無情,不知人情世故的人。
他只是很淡,淡的讓人以為她沒有注意到一切,其實,她已經注意到了。
心中一顫,雲召看著琉月舉著手中的茶杯已經湊到了嘴邊,心中沒來由的一動。
突然舉起手中的茶壺,朝琉月的杯子裡傾倒去,一邊道:「我在加點水,你那裡面沒有了。」
口中說著話,手下卻不慢,壓住茶壺立刻就給琉月的茶杯中傾倒下茶水去,琉月手中的茶杯本就是滿的,被雲召這樣一倒一壓,那裡面的茶水,立刻蔓延了出來,傾倒了琉月一身。
琉月不由拿開茶杯,冷淡的看著雲召。
身上月牙白的衣衫,被茶水熏染上一絲黃色,很清淡,卻很明顯。
「啊,失手,失手,兄弟別介意。」雲召見此連忙縮回手,看著琉月笑的討好之極。
琉月見此深深的看了雲召一眼,站起身道:「失陪。」說罷轉身就朝天字一號房走去。
身後,一片皎潔的月色下,雲召看著琉月遠去,那臉上嬉皮笑臉的神情,緩緩的收斂了起來。
看了眼手中茶壺,雲召抬頭望了望璀璨的星空,突然歎息了一口氣,他還是捨不得啊。
就連捨不得毀了他都做不到,更何況殺了他。
自己什麼時候如此的優柔寡斷了。
月空群星,一片星光跳躍。
步入房間,琉月低頭看了眼身上被茶水熏染的污漬,緩緩抬頭看了眼後院的位置。
無色無味的域毒,這個世界中最為兇猛的幾大毒素之一,中者頃刻間就會斃命,沒有任何可救的可能。
這不是任何人都能拿到的毒素,也不是任何人都能擁有的了的毒素。
本來以為雲召在這最後的時候該出手了,否則她一旦去了後金國的都城,他將在沒有機會。
她也一直在等著雲召出手,那樣她就有了很重要的把柄和絕對的動機。
只是,沒有想到,他居然最後時刻自己推翻了,傾倒了出來,放棄了毒死她。
眉頭微微的皺了皺,琉月收回看向後院的眼光,這個雲召在想什麼?他為什麼會放過這麼好的機會?這個人莫名其妙了。
星空璀璨,屋內,屋外,兩種情緒。
第二日上,琉月一早就與不知道什麼時候離開,又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看起來神神秘秘的杜一,起身朝樓下走去。
下面,沂水城主和那中年官員,應該快要來了,今日正是上後金國都城的日子。
一步跨入樓梯,下方一身穿水藍色長衫的人突然快速朝著琉月就竄了過來。
琉月一看身形,微微挑了挑眉,這個雲召要幹什麼?
身邊的杜一沒有從雲召身上感覺到殺氣,也就立在琉月的身後,沒有動彈。
一步竄到琉月的身前,雲召一抬頭笑看著琉月道:「兄弟,我也跟你去,反正到那裡都是遊玩,去後金都城也不錯,我可捨不得跟兄弟分開。」
那燦爛的笑臉,幾乎笑的花都自愧不如,不過看在琉月的眼裡,卻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
瞪著眼前這張臉,琉月高高的挑了一下眉,臉上浮現一絲似笑非笑,看著雲召沒有說話。
眼前這張臉,雙眼一團烏青,臉上黑一塊,青一塊,鼻子流血,嘴唇破裂,那裡有那太陽都比不上的俊朗,簡直就是糟糕之極。
可偏生如此糟糕的臉上,此雲召還洋溢起他那典型的燦爛笑容,這五官一扭曲之下,簡直是越發的慘不忍睹。
就算琉月並不是個熱情的人,也覺得兩廂比較,此人現在的摸樣實在有點離譜。
雲召見琉月似笑非笑的看著他,不由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壓低了聲音道:「沒有辦法,後金國有我的對頭,我得遮掩著點。」
邊說邊摸了摸猙獰的嘴臉,臉頰抽了抽道:「不過,他們下手下的狠了點,估計是好不容易逮著了這機會。」嘰裡咕嚕的抱怨,聽起來陰森森的。
對頭,也許不是對頭那麼簡單,琉月心中比誰都清楚。
不過,他要跟,無所謂,她也想看看這個雲召到底要做什麼,到底存著個什麼心?在說,她還用的上他呢。
當下,琉月也沒多話,起步就朝樓梯下走去。
雲召見此,立刻尾隨著跟上,把跟在身後的杜一反而給擠到了一邊去,大大方方之極,好像他真是琉月的兄弟。
北上後金國都城。
後金國都城逸牙城,離沂水城並不遠,不過二十來天的路程。
一路風平浪靜,沂水城主和那中年官員,沿途帶了大量的兵馬,浩浩蕩蕩的前往逸牙城。
有如此多的兵馬保護,一路上在沒出現琉月在沂水城被劫殺的事情,在沒有任何人動手。
也是,在後金國的地盤上,他們若是要竭力保護一個人,那還有其他人動手的機會。
以前是他們袖手旁觀,因此琉月獨立支持。
現下,他們全力以護,自然沒有任何人能夠在如此囂張。
春光燦爛,百花接踵而開,一片燦爛芬芳。
沿途,也不寂寞,雲召這個人所知極多,極廣,大江南北,上下千年,簡直是無所不知。
一路高談闊論而來,二十天的路程一晃而過。
後金國都城逸牙城。
不比天辰國的精巧華麗,後金國都城是一種厚重的大氣,一種俯視整個大陸西南面的雄壯。
作為七國中實力僅僅次於正北的霸主傲雲,正東的雪聖國,後金,乃是整個西南面的一霸。
因此,那種氣勢完全的滲透入了它的都城中,俯視一切。
皇宮大內,金碧輝煌,巍峨矗立。
皇宮正殿乾清殿。
高聳的八根白玉大柱屹立其上,飛龍盤旋,張牙舞爪,威嚴之氣呼之欲出。
此時,後金國文武百官羅列兩旁,高高在上的九龍椅上,一身深紫色龍袍的後金國主,正居中而坐,滿身威嚇。
下方,琉月依舊一身月牙白,只是腰上鑲了一根淡紅的腰帶,單膝跪於大殿之中。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今絕世高手琉月文治武功傾蓋於世,雄才偉略當代第一,加之對後金國一片忠心,可鑒日月,特封為三品驃騎將軍,御前行走,賜將軍府,欽此。」
尖細的宣旨聲響徹在金碧輝煌的大殿中,遠遠的傳了出去。
「臣領旨。」清冷的聲音響起,琉月緩緩抬起頭來,接過上方一臉笑意的太監總管手中的聖旨。
「流愛卿起來說話。」一臉威武,身形相當彪悍的後金國主,很滿意的看著下方的琉月,伸了伸手。
難道遇見一個什麼背景都沒有,清白的不能在清白的高手,簡直就是絕佳的運氣,那能不喜歡。
「謝陛下。」琉月微微躬了躬身,低下的頭面上,嘴角勾勒起一抹一閃而失的冷笑。
她天辰的翼王妃,此時在後金國位列三品,呵呵,這真是風水輪流轉。
欠了她的,一定要給她還回來,這一次,她大大方方的來了,來做後金國的朝臣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