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西廠那邊的消息。」
西廠,琉月眉眼微動。
西廠乃是後金一個極秘密的皇家組織,或者用現代的話來說是一個機構,一個專門培訓間諜的機構。
她在天辰國三年,耗費了無數的人力物力,就算是她親自培養的血影衛,都無法得到後金西廠的消息,也滲透不進去。
因此,她才親自來這後金。
耳朵一豎,琉月面上不動聲色,暗中已經留上了心。
辰飛接過來打開看了一眼後,笑了笑道:「不是什麼要緊事,明日在回復他們也不遲。」
那年輕男子一聽頓時恩了一聲,抬頭看了琉月一眼。
琉月也正雙手抱胸看著他。
辰飛見此笑道:「琉月,我的侍讀,斐嚴。」
斐嚴,琉月一聽心中頓時一動,姓斐,對了,難怪她覺得他的面相很熟悉,原來是像他,斐成列。
她只見過斐成列兩三面,都沒仔細看過,因此一瞬間只感覺到有點熟悉,卻又有點說不出來像誰。
斐成列最疼愛的小兒子,犧牲掉父母妻兒,只帶走了這最小的兒子,不像他還能像誰。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斐成列,藏在後金國,好像石牛入海,她三年時間都沒有找到,今日,就這麼輕輕鬆鬆的撞到了她的眼前。
「流將軍。」斐嚴頓時朝著琉月一拱手。
琉月見此微微的一笑,伸手拍了拍斐嚴的手,慢條斯理的道:「自家兄弟,無須客氣。」
話聲中,沒有任何人注意,琉月那透明的指甲輕輕的劃過了斐嚴的手背,留下一道斐嚴本人都沒怎察覺到的紅痕。
「這話說的好。」辰飛聽之很高興的點了點頭。
伸手拍了拍琉月和斐嚴的肩膀,笑道:「就該是這樣,以後你們可以多親近,互相取長補短。」
「是。」斐嚴立刻敬聲道。
琉月則是微微勾了勾嘴角,並沒多話。
「走,今日既然出了宮,那就去三弟那裡去……」
「啊……」辰飛高興的話還沒說完,剛剛還什麼事情都沒有的斐嚴,突然臉色一變,喉頭擠出一聲喊叫,身子一顫,一下就朝後倒了下去。
臉色瞬間青白一片,整個身體躺在地上不斷的顫抖。
辰飛頓時臉色大變,厲聲喝道:「怎麼回事?」一邊俯身就欲去看地上不斷顫抖的斐嚴。
眼中光芒一深,琉月卻反手一把抓住辰飛,阻止他查看。
辰飛頓時回頭,琉月則緊盯著地上的斐嚴,沉聲道:「有毒。」
話音還沒落下,周圍隱藏在人群中的侍衛,齊齊快速的撲了上來。
而周圍熱熱鬧鬧的普通民眾,則被嚇了一跳,連忙有多遠閃開多遠,不敢接近於這一方。
辰飛聽琉月如此說,眉頭一揚,立定了身體,沒有在打算親自去查看斐嚴的狀況。
那領頭的侍衛首領,則飛速的查看了一下斐嚴的情況,抬頭朝辰飛滿臉嚴肅的道:「他中毒了。」
「什麼毒?怎麼中的毒?」辰飛臉色不大好看。
那侍衛首領緊緊的皺起眉頭,搖了搖頭道:「不知道。」
話音一落,辰飛雙眼頓時一凜,那侍衛首領頓時嚇的頭也不敢抬。
「我看看。」此時,一直抓著辰飛的琉月放開手,上前兩步蹲到斐嚴的身邊,俯身看去。
短短時間,斐嚴已經臉色漆黑,整個人透出一股死氣,顫抖也越發的劇烈了起來。
琉月冷著神色,撕下衣袍一角裹著手,撕開斐嚴衣領的衣服,只見那衣服下的肌膚,也在快速的開始泛著黑色,朝著心臟部位蔓延。
來勢兇猛之極。
「銀針。」琉月冷冷的道了一聲。
身旁的侍衛立刻遞上,琉月伸手接過,在斐嚴的肩頭挑了一下,只見一絲黑血立刻濺了出來,腥臭的很。
琉月見此,四下查看了一眼斐嚴的四肢,抬起斐嚴的手看了眼。
肌膚完好,沒有一絲傷痕。
只是在所有人都沒注意的間歇,琉月指尖一抹,那輕微的紅痕就消失了去,什麼痕跡都沒有留下。
「封了他百匯,檀中,我不會點穴。」站起身,琉月沉聲吩咐道。
身旁蹲著的那侍衛首領,聞言立刻手快如電,連點斐嚴身上的百匯和檀中二穴。
兩穴一點,那看到見的黑色蔓延,立刻微微緩慢了下來。
在琉月的查看過程中,一直沒有說話的辰飛,此時方看著琉月皺眉道:「如何?」
琉月搖搖頭:「很古怪,我沒見過這種毒,只能稍微制住毒氣的蔓延,解不了。」
辰飛聽言掃了一眼周圍的侍衛。
所有人齊齊低下了頭,顯然,他們也沒有人知道這是什麼毒?
「來人,抱上他,跟我走。」見此,辰飛微微沉吟了一瞬間,立刻快速道。
「是。」那侍衛首領立刻撕裂衣服,裹住手,抱了斐嚴起來。
「你也一起來。」看了琉月一眼,辰飛朝琉月點了點頭。
琉月沒有多話,只恩了一聲,當即尾隨著跟上。
一行人,立刻掉轉反向,朝著城西的方向走去。
速度甚快,幾個飛縱間,一行人已經到達城西一處黑黝黝的房子前。
通體漆黑,除了黑就是黑,沒有任何其他的顏色,黑房子門口立著兩尊黑獅子,張牙舞爪的,看起來猙獰之極。
房子周圍一個行人也沒有,整處洋溢著一種陰森森的感覺,好似要把人吞噬在裡面一般。
琉月抬頭看了一眼黑房子上掛著的匾額,西廠。
這就是後金國的王牌武器,這就是她花了三年時間,也沒摸清楚的西廠。
眼中一閃而過一絲冷笑,費盡心血求之無門,今日她就大大方方的從正門走進去。
一行人走近黑房子,還沒有任何人近前去敲門,那大門轟的一聲自己就打了開來,兩個一身黑色戒裝的人迎接了出來。
「太子殿下……」
兩人的恭敬的話還沒有說完,辰飛一揮手打斷兩個人道:「斐嚴中毒,四堂準備。」
兩人一聽頓時臉色齊齊一變,一人飛速的朝後退入黑房子裡,快速的跑了進去。
一人兩步搶前,一把從那侍衛首領的懷裡抱過斐嚴,見斐嚴如此神色,臉色頓時難看起來,轉身就朝西廠內衝去。
「你跟來。」辰飛轉頭朝琉月道了一句,也緊跟著走了進去。
而他身後的侍衛等人,齊齊退後,遠遠站定在西廠的大門側面,卻是不在跟進。
琉月見此一聲不吭,尾隨著辰飛就進入了西廠。
大門,在兩人身後關閉。
重重疊疊,大門看起來很不起眼的小,但是內裡卻大的離譜,應該是這面的一整條街的房屋,都被歸納在了裡間。
琉月一路看過來,所謂的一堂二堂三堂,都各自劃分的有地方,緊閉著庭院門,什麼也看不見。
陰森森的好似一個人都沒有。
飛速的穿過偌大走廊,琉月尾隨著辰飛跨入四堂的範圍。
四堂,西廠四堂,主管製毒和解毒。
兩人進得堂內,一間幾乎不亞於後金皇宮正殿的偌大屋子,裡面靠牆壁,羅列著一排排瓶瓶罐罐。
濃郁的藥味在裡面蔓延著,太多種的混合,完全聞不出來到底是些什麼原料。
而靜寂無聲的屋內,此時已經聚集了三個人,兩個面色嚴峻的中年人,一個年輕人。
此時正陰沉著臉,一邊從瓶中取出白色的藥丸,快速的塞入斐嚴的嘴裡,一邊不斷的往斐嚴的身上抹莫名其妙的藥物。
琉月見此站在一邊,冷冷的看著。
「四堂主,他中了什麼毒?」辰飛見此朝那其中一個顎下有須的中年人問道。
「不知道,從來沒有見過。」那四堂主眉頭緊皺,手指飛速的在斐嚴的身上移動,連點斐嚴身上幾處大穴。
「能不能救?」辰飛聽言皺了皺眉。
居然,他的西廠四堂都不知道中的是什麼毒,這……
那四堂主聽言沉吟了一瞬間道:「應該可以,他的百匯和檀中被點的很及時,控制了毒的蔓延,只要控制住不蔓延,我們應該可以解。」
辰飛聞聲點了點頭,好似鬆了一口氣,轉過頭來看著琉月讚許的道:「你要救他一命,少不得以後好處不少。」
「那是下官該做的事。」琉月回答的一點都不居功。
辰飛見此越發的覺得琉月質樸,是個好苗子,不由伸手拍了拍琉月的肩膀。
「他是怎麼中的毒?」拍了拍琉月的肩膀,辰飛突然眼中一閃而過殺氣,居然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出現這樣的事情,敢動他的人動到他面前來了,簡直是豈有此理。
那四堂堂主聞言一邊為斐嚴逼毒,一邊沉聲道:「這也是下官想問太子殿下的,斐嚴到底怎麼中的毒?」
辰飛一聽眉頭緊皺:「你們查不出來?」
他的四堂居然沒查出斐嚴是怎麼中毒的,這簡直就是匪夷所思之極,四堂堂主可是玩毒的大宗師啊。
那四堂堂主聽著辰飛相當詫異的問詢,微微紅了紅臉後。
隨即滿臉鐵青的搖搖頭:「查不出來,不是服下的,又沒有任何的外傷,此毒也不是煙霧,必須近身才能下毒,屬下,真查不出來。」
辰飛聽言眉頭整個的皺成了一團,半響轉過身看著琉月道:「你可看出一二?」
琉月相當正色的看著辰飛:「我不懂毒。」
那臉色誠懇和莫名其妙的,連辰飛看了都覺得自己問琉月這個問題,是他自己傻了。
「太子殿下,屬下看……」
「廠主到。」正當口一道冰冷的聲音響起,一行腳步聲快速的從遠處傳了過來。
「斐嚴,斐嚴。」焦急的叫聲人還沒來,聲音已經快速的傳了過來。
琉月聽聲面色陡然一沉,雙眼閃過一絲晶亮,這個聲音……
「砰。」來人砰的一聲撞開四堂的堂門,朝著中間那床上的斐嚴就衝了過去,滿臉焦急。
面相很威武,身形很彪悍,全身上下都透露著熟悉感。
是的,熟悉的琉月幾乎在睡夢中都想著要把他挫骨揚灰,都想著要一片片的割了他的肉。
斐成列,曾經的天辰國第二將軍。
在三年前,幾乎害了軒轅澈一條命,把天辰國攪的烏煙瘴氣的斐成列,後金國二十年前的兵部尚書。
琉月微微的瞇了瞇眼,原來躲在這西廠裡,難怪她費了那麼多的功夫都沒找到人,原來在這裡。
西廠廠主,直屬後金國主的力量,一趟天辰歸來,陞官了。
「廠主放心,死不了。」四堂堂主看了一眼滿臉焦急的斐成列道。
疾步衝進來的斐成列聽言,臉色的焦急立刻快速的收斂了起來,只要死不了,就好,就好。
「斐廠主無需擔心,有四堂在,無妨。」辰飛此時方開口道。
斐成列起先太過心急,一心撲在兒子身上,此時聽言,立刻面色一嚴,轉身朝著辰飛躬身道:「下官參見太子殿下,輕太子殿下恕罪。」
「無妨,血肉相連,本太子省得。」辰飛笑了笑,朝斐成列揮了揮手。
斐成列當即告了個罪挺直身形,抬起頭來。
這頭一抬,立刻掃到就站在辰飛身邊的琉月,斐成列不由一愣,雙眉一皺,緊緊的盯著琉月,這容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