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順著軒轅澈的眼光看過來的琉月,一見下眉眼一厲,冰冷之極的大喝道:「滾開。」
彥虎話還沒說完,聽琉月這麼大聲一吼,頓時條件反射想也不想的朝後就一個飛縱躍了過來。
就在彥虎一個飛身衝過來的瞬間,那兩丈大小的花瓣微微顫抖,飛速的合攏。
「怎麼?」軒轅澈轉頭深深的看了琉月一眼,滾開,琉月從不這樣說話的。
兩字才落下,琉月手腕一抖,天蠶絲突的射出,從遠處草叢中抓過一草蛇,朝著那驟然合攏的花朵裡就扔了進去。
比人大的花瞬間合攏,還不待慕容無敵等看出什麼來,又飛速的盛開,一切不過瞬息之間。
只是那花中已經沒有那毒蛇的影子,只有一段蛇骨頭從花朵中跌落在地上,碎成了幾段。
驟然瞪圓了雙眼,就算冷靜如斯的軒轅澈,也詫異的看著那彷彿比剛才更鮮艷的花朵,嘴角抽了抽。
而一旁的慕容無敵,彥虎,秋痕,則完全愣住了。
琉月掃了一眼那巨大的花朵,冷冷一哼。
食人花,沒想這裡居然還有如此高級別的東西,當年她在亞馬遜叢林中,都沒見過的極品。
「在亂動亂靠,再有下一次,你直接去閻王殿裡報名。」冰冷之極的扔下一句,琉月眉眼中全是冷色。
從詫異中回過神來的軒轅澈,轉頭看了眼,一進入這裡,面色就一直相當嚴肅,氣息也變的冰冷的琉月。
很無情,很冷酷。
渾身上下都散發著生人勿近氣息,那種天塌下來也自己一個人抗的鐵血,那種越來越重的黑暗氣息,讓他感覺很不舒服。
那是萬事一個人去面對的決絕,那是從琉月內心深處散發出來的絕對一人的氣息。
跟不上她的腳步,那麼她就會毫不留情的把其他人棄如敝履,不是攜手合作,而是獨自面對。
她不會讓任何人拖累她的腳步。
微微皺了皺眉,軒轅澈伸出手握著琉月的手。
他不喜歡這個感覺,太孤獨了而且太黑暗了。
剛極易折,平常時候的琉月是圓滑的,但是每每一閃而過那深藏的內心時候,他看的出來,是孤獨的,是比他還孤獨的。
本來這份孤獨有了他後,變淡了很多,但是自從一進入這裡,琉月的氣息又變了。
那種嗜血的黑暗籠罩住一切,讓琉月越來越冷血。
眉頭微微一皺後,突然展開,望著琉月看過來的眼神,軒轅澈突然妖嬈的一笑,伸手刮了刮琉月的鼻尖,笑道:「口硬心軟,給他們警告就好,對待家人和兄弟,不需要佯裝聲色俱厲,他們自己會明白。」
溫淡的話如春風一樣飄來,很清淡,但是卻夾著旁人難以領會的感情。
琉月聞言微微一愣,深深的看了眼軒轅澈。
軒轅澈明白她的,他的眼神透露著明瞭,那溫暖的手傳遞著深深的關懷。
那眼中的擔心毫無保留的展露出來,他在擔心她。
她知道,一入叢林,把她整個的黑暗氣息正在不斷的勾勒起,而這黑暗的氣息,軒轅澈察覺到了。
她已經在控制,不過顯然還是有比較大的情緒波動。
熱帶叢林,給她的感覺很不好,一進入這個與亞馬遜叢林相似的地方,她的心情就不會好到那裡去。
相似的環境,讓她很清楚的記起當年她是怎麼出來的,是殺伐,是絕對殺氣,是毀滅一切生命才出來的。
心底深處的黑暗面,在如此環境相似的地方被不斷的勾起,她現在可以做到不被那情緒完全的主導,但是還是會影響。
誅殺一切,適者生存。
手間被輕輕的拍了拍,握緊,那炙熱的溫度通過相握的手心,傳遞過來,是溫暖,更是無聲的支持。
眉眼微動,家人,兄弟,軒轅澈在告訴她,她現在不是一個人。
不是那十歲年紀下,一個人縱橫在叢林中,沒有家人和兄弟,只有敵人,不能相信任何人,也沒有人能夠相信的日子。
現在,跟在她身邊的是家人,是軒轅澈出生入死情同兄弟的人,是能夠與她共進退的人。
她不在是一個人,她可以試著去相信他們。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琉月掃了一眼秋痕等人,從牙齒縫中憋出一句:「我盡量。」
要覆蓋心底深處那根深蒂固的念頭,不容易,但是,她會去試著改變,試著接納。
「不會有下次,不會有下次。」擾擾頭,從驚訝中回過神的彥虎,滿臉崇拜的看著琉月,一個勁的保證道。
這地方花花草草都要吃人,下一次,下一次他家王妃坐著,他絕不站著,他家王妃站著,他絕不坐著,一言一行,他跟定了。
琉月見彥虎滿臉崇拜,卻也沒在多說什麼,握著軒轅澈的手,轉身道:「走了。」
「不過,這是個好東西啊,等出去的時候挖點種子,叫想來偷襲的人,防不勝防。」秋痕一邊跟上琉月的步伐,一邊摸了摸下顎道。
無聲無息就被吃了,好東西。
走在前面的琉月聽言,翻了個白眼,冷冷的接過話道:「好啊,食人花至少要吞食吃過十條鮮活的生命才能開出一朵花。
十而有一,也就是十朵花裡經過不斷的鮮活生命的供養,才能接出一個綠色的小小果實!
吃了無數過路的蟲蟻鳥獸及人,也吞噬同時結果的另外九杖小果實。
到百年的時候,食人花的一枚綠色果實才會從綠到褐紅再熟成滴血的赤紅。那時就成了世間珍品。
到時候,你就可以把它弄回去,殺人於無形了。」
琉月話音落下,秋痕整個臉都扭曲成了一團,慕容無敵摸了摸鼻子,彥虎則同情的看了一眼秋痕,快速的跟上琉月。
走在前面的軒轅澈見此,頓時大笑出聲,握緊了琉月的手,琉月的心情在開始沒有在黑暗下去了。
見軒轅澈笑的高興,琉月搖搖頭,正想說什麼,突然一陣嗡嗡聲飛速的靠近了過來。
前一刻還在幾十丈以外,下一刻就靠近了幾乎十幾丈,好快的速度。
琉月眉頭一皺,眼珠快速的轉動了兩下。
食人花開的時候,會散發出一種特殊的味道,吸引南來北往的昆蟲,想乃是有什麼昆蟲被吸引過來了吧。
心中念頭才一閃過,那嗡嗡聲越發的靠近。
近的所有人都聽出來,飛速而來的是什麼東西了。
「大黃蜂。」軒轅澈臉色一變,扭頭朝前方一看。
只見那高大的樹林間,遠處鋪天蓋地的黑色正飛速的朝著這個方向湧來,幾乎遮擋了那一方天際。
看起來幾乎有指頭粗細的黑色蜂子,鋪天蓋地。
「這邊。」琉月臉色一沉,抓住軒轅澈縱身調頭就朝另外一個方向跑去。
黃蜂尾上針,那可是毒中毒,被刺中個一針兩針無所謂,被這麼密密麻麻的黃蜂包圍,不死,沒天理。
一步才衝出,腰上瞬間一緊,緊接著整個人一下被壓在了一個寬闊的胸膛上,身形飛縱朝著前方激射而出。
耳邊風聲呼呼的吹過,琉月可以很清楚的感覺到軒轅澈的速度。
「放開。」被軒轅澈緊緊的壓在胸膛上,琉月口鼻完全被遮擋住,說的話也含含糊糊的。
她不是弱者,她能夠自己應付。
想當年她縱橫叢林的時候,軒轅澈還在那裡,她那需要被保護。
「別亂動。」耳邊軒轅澈的喝聲傳來,緊接著腰上的力量越發的緊了緊,整個頭面完全被軒轅澈護衛在了胸膛上。
耳邊黃蜂聲越來越大,幾乎可以聽的清楚那翅膀扇動的聲音。
人在快,又豈能有飛行的動物快。
頭面被軒轅澈緊緊的護衛在懷裡,整個人被軒轅澈摟在懷中,被壓抑住呼吸的感覺很不好受。
那胸膛很硬,一點也不柔軟,很不舒服。
但是,卻那麼炙熱,炙熱的讓人心都能暖起來。
感覺到軒轅澈傾心相互的心意,琉月緩緩停止了掙扎,放任自己緊緊的被軒轅澈護衛在懷裡。
那胸膛很硬,但是卻能夠讓她依靠,那胸膛不柔軟,但是,卻可以為她撐起一片天。
原來被人保護的感覺很好。
她從來沒有被人保護過,只有她去保護別人。
因為所有人都知道,她,傭兵界的第一把交椅,不需要人保護,她就是第一,沒有人可以保護她,更甚者沒有人敢提這個詞,第一,這豈會需要保護,那是褻瀆。
然而,她不是不想依靠,只是沒有人依靠,久而久之,也就完全的傲然獨立,也以為自己是不需要依靠任何人的,不需要任何人的。
只是今日,這感覺該死的好,不關身手的問題,不是不能應對的問題,只是那一瞬間的反應,那一瞬間以她為先的感覺,被人捧在手心的感覺,真是該死的該死的好。
嘴角微微勾勒出一絲笑容,這個人,真是讓她越來越放不下了。
「笨,放開我,我給你指路。」燦爛的笑顏掛在嘴邊,琉月悶聲道。
這叢林他們又不熟悉,亂跑什麼。
她很享受被軒轅澈保護的滋味,不過有一瞬間就好,現在可不是柔情蜜意的時候。
「不用,我找到路了。」低沉的聲音響起,軒轅澈抱著琉月如飛一般而過,身旁黃蜂聲嗡嗡大響。
有傷害,他來就好,不能傷了他的琉月。
勢如閃電,在樹梢一晃而過,急如奔月。
黃蜂在幾人身後黑壓壓的一片狂追而來。
金色陽光下,但見密林中幾人在前方風馳電纜一般劃空而去,姿態飄逸,而他們的身後一大片恐怖的黃蜂,鋪天蓋地追來。
疾風中一陣河水叮咚的聲音傳來。
有水,琉月耳朵一豎,有水就有生路,黃蜂在稱霸天際,也下不了水。
心,頓時就落了,看來軒轅澈不笨,聞的出水息的味道。
心中正做此念,身上陡然一涼,軒轅澈已經抱著她,猛的衝入了水裡。
噗通連聲,口鼻間瞬間一片泥土魚腥味道。
這一入水,軒轅澈方微微放鬆了摟著琉月的手,在水下朝琉月打了幾個手勢,拽著她就朝前登水而去,身邊跟著慕容無敵等三人。
口鼻間一片泥土氣息,水勢渾濁,琉月抬頭朝水面看了一眼,黑壓壓的一片,好像晚間來臨了一般。
無聲的一笑,琉月低頭踩水,現在她心情很好。
就讓它們飛,饒它們一命,下水,可不是唯一解決它們的道路。
水波蕩漾開去,重重疊疊,水勢更加的渾濁了。
琉月感覺到身邊水流的不斷衝撞,突然眉頭一皺,腳下沒有踩到水底,按道理水勢不會如此渾濁,為何?
波濤蕩漾,暗流從遠處重重而來。
不對,這水道有主,這水下面有東西。
念頭才一轉間,暗波洶湧,無數水箭從四面八方射了過來。
河水瞬間開始劇烈的翻滾,就如那煮沸的水,整個的四濺開來,一片殺氣在河水中蕩漾,合圍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