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子這是還在上學嗎?我看著是高中的課本吧,真是文化人呢!”對面的大嫂子安頓好孩子,似乎一時之間無事,和文娟搭上了話,不由笑著問聲讚道。她大概將近而立的年紀,看上去比文娟大上一輪,雖然穿著打扮不顯,但是顯然還是有著不同於一般鄉下人的書墨香味。
“嫂子客氣了,也就是沒事翻一翻,學偉人他老人家的一星半點兒的教導,看看能不能多學點兒東西武裝自己,說不定什麽事胡就用到罷了。我姓楊,嫂子貴姓?您這是去哪裡?”人家見她三分笑的友善,文娟自然不會冰冷以對,索性放下手中的書卷,認真的和對面的大嫂子說話,這是對人最基本的尊重。
“什麽貴姓不貴姓的,我娘家姓趙,楊家妹子不嫌棄,我就托大,你叫我一聲趙姐就行了!妹子這是去哪裡?我看你帶的東西不少,到站有人接吧?”趙姐比文娟上車的要早一站,正好看見文娟上車安頓的場景。她也是明快的性情,忍不住好奇就問了,“我去哈市探親,說不定咱們就是同路呢!”
“那正好同路,我也是要到終點站哈市,到是有緣同路,趙姐是哈市那邊的人嗎?這是回家探望老人還是?”文娟笑著看了眼躺在臥鋪裡側,小臉睡得紅撲撲的孩子,真是挺可愛的。
只是,文娟的眉頭輕輕動了動,這孩子的問題雖然不是太嚴重,日後拖久了可是大患。只是,交淺言深,她剛和人家孩子母親認識,到是不好指出來,不然還讓人家以為是詛咒人家孩子呢。不過,既然為她所見,她也不會置之不理,找個合適的機會,提醒一下孩子母親就是,及時發現,那並不是大病。
“看我爸媽,我家小寶出生快三歲了,還沒見過姥爺姥姥呢,剛好這一次攢著幾年有了假期,我就帶他會去看看我爸媽。想想我也是有快小十年沒有好好看我父母了!”想到了父母的慈愛,趙姐差點兒熱淚盈眶。她家裡就她一個閨女,往常也是父母捧在手心裡的寵著呢,只是旦夕禍福,那場運動突然而至,怕估計不到她,讓她受到傷害,父母忍痛把她送到偏遠的中原地帶躲避,下鄉知青,本以為也就一兩年的事,她也沒料到,這一走就是從年少青春雙十還無知的年華,到了為人母人也快到而立之年,轉瞬物是人非。
“我上一次回家匆匆忙忙也已經是三四年前的事情了,回來沒多久有了這小家夥,懷像不太好經不得折騰,那一年沒有回去,第二年有了他,往後兩年這孩子太小,又不敢輕易上路,這一翻一打得,時間過去了也快,今年我想著,無論如何也要回去看看,正好把前面兩年攢的假期一起用了,正好能多在家呆上幾天,讓我爸媽和小寶也能親香親香!”說道回家,想到馬上車到站就能見到父母,趙韻涵也不由得心裡湧起高興和期待,將那不經意泛起的感傷壓下。
這只是時勢所帶來的影響,想著廣播裡的宣導,想到最近有些松緩的氛圍,想到青梅竹馬的丈夫的預估,或許,她們這個小家距離回城也不遙遠了,她心中不由多了更多的期待。
感傷的情緒散去,趙姐又興致勃勃的打趣問向文娟:“楊家妹子這是去哈市走親戚還是?”看人家那腹有詩書氣自華的清雅氣質,端坐的身姿,並沒有多僵硬的支撐著,很是隨意也自有一番儀態,讓她看上去格外的喜歡,再配上這言談舉止之間的婉轉,也不知道日後便宜了哪家,要不是兩個兄長都已經結了婚,也都各自在偏遠的地方以求安穩,她還真想牽媒拉牽呢。要知道,少時嬌寵著長得,哪怕這些年受了些苦,收斂了些,趙韻涵也不是那隨隨便便與人結交的人。
“我也是探親,家裡我丈夫在黑省當兵,正好趁這天差不多暖,家裡沒事,我去那邊看看!”文娟淡淡的笑著回應道,想著越發距離那個男人越來越近,文娟也不由得心生期待。說起來,他們已經是兩個月沒見,卻似乎是隔了好久一般, 不知道她之前回的信,那男人收到了嗎?他應該知道,她下定決心來黑省尋他,準備隨軍的事情了吧。
“妹子這樣好人才,無外乎這麽早就有人眼光卓絕的把你娶回家,妹夫可真是有先見之明呢!”·····你來我往,互相低聲聊著天,說這話,彼此投契,兩人也不由得慢慢相熟起來,彼此了解彼此,也就越發的多了起來。
比如說,文娟了解到,趙韻涵是六八年的知青下鄉,從遙遠的哈市,到偏遠的中原驛城,千裡迢迢雖然辛苦,卻也有著一位青梅竹馬,溫文敦厚的丈夫照顧著她,他們是在五年前注冊結婚成了家,婚後一年有了小寶,也可以說是圓圓滿滿,有了幸福溫馨的小家。
也比如說,這邊趙韻涵對於文娟也了解到了不少,知道她高中畢業,知道她跟家裡學過寫中醫,知道她是去邊防駐地探親隨軍····有些人似乎相見不相識,有些人卻是短短一個擦肩,就是一段緣分的開啟,彼此特別的投契,說得就是文娟和趙韻涵。
一路上,兩人說這話,你分享我帶來的餅乾說過,我分享給你我帶來的煎餅醃肉香腸···等到睡飽了的小家夥行了,咿呀童聲稚語,更是倍添歡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