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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粮剿匪记 §§第四十五章 亲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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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韩乃寅 分类:历史军事 更新时间:2025-10-07 04:42:52 来源:源1

车到了龙脉,刘老大夫妇虽然事先并未打算,但还是临时决定先去看望刘老二和方丽霞,把从长春来时带给刘美玉的点心,全数给了他们,还说了不少感激的话。刘老二夫妇则往他们耳朵中灌输了不少关于美玉的信息与评论,尤其是关于美玉在处理个人情感方面的,灌输中自然是以评论为主。本来就想请哥哥嫂嫂来帮着做做美玉的工作,还没等抽出空来,他们倒来了,这机会岂能放过。于是,刘老二方丽霞围绕着美玉的婚事先做起了她亲生父母的工作,这倒并没什么难的。刘老二方丽霞言来话去,终于让哥哥嫂嫂明白,自己这次去探望美玉的主旨是敦促女儿远离林大锤,重新考虑与左县长的婚事。

在刘老二家住了一宿,第二天一早,刘老二就让陈大磕巴出车送哥嫂俩。马车一路颠簸,开荒点终于到了。

武大为正从建房工地走来,见这两位城里打扮的陌生人,估计是来探亲的,就上前问道:“大叔大婶,你们找谁?”

见问话的是一慈眉善目的年轻人,刘老婆笑着回答:“这位同志,我打听个人,刘美玉是在这儿吧?”

“你们是刘副大队长的--”

“她是我的闺女。”

“这么说,你们从长春来?”

“是啊,这一路上可不太好走,总算找到了。”

“哎呀,二老要说来,我派车去接你们呀,交通这么不便。”武大为说完朝屋里喊道:“王豆豆--你去告诉刘副大队长,说她的父母来了,顺便告诉炊事班,给准备几个菜。”

“嗯哪。”王豆豆出了屋就一溜烟跑了。

老两口跟随着武大为进了办公室。武大为边给老人倒水,边自我介绍:“我叫武大为,在这儿负点责,是不是刘美玉同志没去看望你们,心里不放心呀?”

“俺家美玉从小就在外面,我们也习惯了,没啥不放心的,就是时间长了,她又不回去,想了,过来看看。”刘老大接过水杯说。

刘老婆四下打量着:“是啊,是啊,这人老了,就是发贱。”她一边看一边想,倒是听美玉说起过这马架子,没想到是这个样子,四边透风就问:“美玉她们也住这房子吗?”

从刘老大夫妇的神色中不难看出他们的内心活动,武大为说:“眼下,大家都住这样的房子。这儿的条件是艰苦,刘美玉同志可真是好样的,一个城市姑娘,为了她的理想,不怕吃苦,和大家一块儿在这儿奋斗,很不容易啊。不过,这马架子也只是临时的住所,过冬肯定不行。再过几天,我们就可以搬新房了,一会儿我带你们看看去。”

正说着,刘美玉一路小跑着进了屋:“妈--爸--”

刘老婆站了起来,只见女儿挽着裤腿、袖子,红扑扑的脸上满是汗渍,衣服上沾满了泥点刘老婆心疼地搂过女儿说:“美玉,你怎么弄成这副样子?哎呀,快叫妈好好看看。”

刘美玉抑制不住内心的兴奋说:“妈,这样子不好吗?我们这儿都是这样啊。”

武大为不知什么时候走了出去,屋里只剩下他们一家三口。刘老婆端详着刘美玉,忍不住要掉泪,“姑娘,你瘦多了,晒黑了。”

刘美玉攥攥自己的胳膊,笑着说:“妈,瘦了怕啥,你们没看我比以前长得更结实了吗?”

刘老婆嗔怪地说:“你呀,念了大学,还干这泥腿子的活儿,哪值呀?”

“妈,我可不是娇小姐!我现在是这儿的副大队长了。”刘美玉骄傲地自我介绍着。

刘老大见老伴搂着女儿说个没完,于是插嘴说:“昨晚你二婶都给我们介绍了,说你管着这里七八百号人呢。”

刘老婆惊奇地问:“就你自己?”

刘美玉羞赧地:“哪能呢?主要负责的是武大队长,就是刚才出去的那个。我们几个人协助他共同管理。”

“看把你能耐的。”刘老婆终于开心地笑了。

刘美玉见爸一个人坐在边上,也插不上话,便问道:“爸,现在城里粮价怎么样?”

“涨,涨,涨得没个谱儿。前一阵子吃地塞里的粮,价格稳了一阵子,现在又不行了。”

刘美玉拉着刘老大的胳膊:“爸,你出来,我领你看看。”刘老婆也跟着一块儿走了出来。

刘美玉自豪地指着一望无垠的荒原,以及远处星星点点的开荒大军说:“爸,妈,你们瞧,这儿的荒原多么大啊,无边无沿,要是把这里的荒地都开垦出来,那可就是个聚宝盆啊。这儿荒原土质肥,种啥都能长,明年就能打粮食。像咱们家这些开粮店的,想到这里买粮恐怕都排不上号呢。”

然后刘美玉领着父母参观了垦荒大队目前的全部家底,介绍中充满了对未来宏伟目标的憧憬,以及生活在这个群体中能与恶劣的自然环境和艰苦的生活条件进行较量所生成的自豪。美玉身上所体现的英雄主义和乐观主义也深深感染了两位老人。中午,武大为在办公室给两位老人接风洗尘,炒了几碟菜,既说不上丰盛,也说不上品质,但垦荒大队这些人的热情,刘老大夫妇是实实在在地领略到了。

饭后一家三口来到美玉的宿舍,刘老婆掀开炕席摸摸:“美玉,这铺怎么这么潮啊?”

一会儿她又把手背贴到墙缝上:“美玉,这墙怎么透风啊?”

刘美玉乐着:“妈,我已经习惯了。八百多人,人人能行,我咋就不行呢?还有不少人睡露天大铺呢。现在是创业,重点是开荒,以后我们的生活会慢慢改善的。”

刘老婆拉着美玉的手,眼泪汪汪地说:“姑娘,你可遭老罪了。”说着说着话题自然就扯到美玉的婚事上。“美玉啊,妈虽说把你过继给了你二叔二婶,可这些年,妈最牵挂的还是你呀。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和左县长的事怎么样了?”

“妈,别提这事了。”

“怎么能不提呢?这是你爸和妈最挂心的事儿。你说你,为这事,让你二婶又哭又闹又上吊,吓死人了。”刘老婆故意往事上拉扯。

刘美玉笑笑:“我二婶那人就那样,装神弄鬼的,你以为她真上吊呀?她不过是吓唬你呢。”

“别胡说!哪能这样埋汰你二婶。其实啊,嫁个县太爷有什么不好。”刘老婆叹惜道。虽然她并不想被方丽霞刘老二当枪使,强制干预女儿的选择,但内心深处还是希望女儿和左县长的事儿能成。

“爸,妈,准是二叔二婶又跟你们说啥了吧?他俩呀,别的啥都好,就这一条,太让人受不了。为啥非要逼我嫁给左县长呢?在这件事上,他们考虑的只是他们自个儿的利益,就不管我的感受。”

刘老婆其实对左县长也并不反感,假如女儿能嫁给了左县长,这样女儿能过上好日子,自己有这样的女婿,说起来脸上也有光,但不明白的是女儿为什么那么犟,就问:“美玉,妈想知道,你是为什么不肯嫁左县长,左县长有啥不好呢?”

美玉一听就知道妈果然是想替二叔二婶充当说客,就说:“左县长,比我大十来岁不说,另外,还有个老婆,他想把老婆休了,不但没休成,人家还撵来了。别说他是个有家室的人,就算他是个大小伙子,我也不干。最关键的是我对这个人的印象不好,虚得很,根本不是我想嫁的那种人。”

刘老大不满老伴还想撮合女儿和左县长的事,就白了刘老婆一眼:“你少给我多嘴,美玉做得对,当了官,就嫌弃自个儿老婆,这叫啥人啊,管他什么县不县长的,爸支持你。”

刘老婆见两人都不爱听她说的,就说:“既然左县长不成,这样吧,妈回长春以后给你在城里张罗一个,听说那些留在城里军管会的军官们的岁数都不小了。”

刘老大听老伴的话越说越不着调,瞪了刘老婆一眼:“你能耐,你给她张罗,那她二婶还不得疯了呀,说他们家把姑娘养大了,又让你给勾扯回去了。”

刘老婆自知没趣:“可也是。就你二婶那个妖道劲儿,我可不敢招惹她。唉!你这个姑娘,真是愁死我了。”

“愁啥,咱美玉还怕嫁不出去?”刘老大不以为然。

见老两口为了自己的婚事拌嘴,刘美玉撒娇地摇着刘老婆的肩说:“妈,你们就别在这事上为我操心了,我”

见美玉欲言又止,刘老婆赶紧追问:“这么说,你心里有人了?”

刘美玉低着头,羞答答地:“我们县委书记不错,我喜欢。”

“那好啊,我说咱美玉心里有谱吧。”刘老大高兴地对刘老婆说,“就你操的那心,操了也白操。”

“那人怎么样?给你妈介绍介绍。”刘老婆并不搭理老伴的讥讽。

“他呀,大高个,威风凛凛的,叫人觉得浑身有使不完的劲儿,尤其是他那一双眼睛,特别有神,能让敌人失魂落魄,能让困难中的同志看到勇气和力量。小心眼的、编瞎话的、卑鄙龌龊的人,都不敢正眼瞧他的眼睛。因为他的胸襟坦坦荡荡,无私,无畏,充满智慧和善良。他叫林大锤,不过我是喜欢他,他可没说过喜不喜欢我。”

“那妈找人替你说合说合去。”刘老婆性急地说。

“妈--你就别跟着添乱了。我的事儿,我还没怎么的,你倒先惦记上了,我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说实话,爸妈从长春来看望自己,刘美玉真的很高兴,关心自己的婚事也是应该的,哪有当爹妈的对儿女的婚事不闻不问的呢,可是她有一条原则,就是不能干涉。像她这样接受过新思想教育的女大学生,还能屈从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吗?可是刘老婆毕竟是旧观念模子里挤压出来的女性,她又怎么能理解美玉的新观念新思想呢?倒是像刘老大那样相信自己的女儿能够自主、自立、自强,反倒省却了不少麻烦。

在垦荒大队,人人都在忙,刘美玉也不能总陪着,她有自己的一大堆事儿要干。转来转去,闲人只有刘老大夫妇两个,什么手也插不上。第二天吃完午饭,尽管武大为等人竭力挽留,老两口还是执意要走。武大为只好派车让刘美玉把两位老人送到了龙脉。

车到龙脉,天也快傍黑了。刘老二招呼司机吃饭,司机推说还有事要赶回去,就先走了。方丽霞整了几个菜,一家人围桌而坐,晚餐一开始,刘老婆谈起了这次去垦荒大队的感受:那儿的地怎么怎么大,那儿的条件怎么怎么苦,那儿的人怎么都那么乐观,她相信那儿的前景一定会非常美好。话说了一大溜,方丽霞见还没扯到正题上,就用筷子指点着美玉暗暗提醒她,刘老婆这才想起这次去垦荒大队前,她二叔二婶所交代的使命,于是就说:“美玉的婚事,她自己心里有谱。她相中的人是林大锤,就是你们这儿的县委书记,左县长在她那儿根本就没戏。现在的年轻人,主意太正了。咱说的那些,他们也听不进去,咱也管不了,还是别管了吧。”谁知方丽霞听了把筷子一拍:“不行,咱美玉说什么也不能嫁给那个打铁的!这个林大锤凭一身抡锤的傻力气,在部队混了个团长,到咱龙脉来当了县委书记以后,我看他虎拉巴叽,办事说风就是雨,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咱美玉哪能嫁给他呢?”

刘美玉听她这么毫无凭据的埋汰林大锤,忍无可忍,于是,她气呼呼地说:“二婶,你说话咋不负责任呢?说这些话,你有凭据吗?”

刘老二心里就惦着他那两万斤粮食的事,一听美玉说到凭据,赶紧帮腔:“咋没凭据,他用那一张破纸条,哄走我两万斤粮食,我怕他演的就是一出空城计呢。”

刘美玉知道二叔把粮看得比命还重,但没想到他竟然连他亲侄女担保的事儿都不信,于是坚定地说:“二叔,你怎么出尔反尔呢?借粮的事也是你自己同意的,现在却说哄走你两万斤粮食,说话怎么不负责任呢?再说,还有我给担保呢!林书记他绝不是你说的那种人,我不许你随意糟蹋人家!”

刘老二反唇相讥:“你呀,是鬼迷心窍了,叫他给蒙住了,被人家利用了还不知道。”

“你除了知道你的粮食,还知道啥?”刘美玉也火了。

“美玉,你怎么跟你二叔说话的?”刘老婆呵斥道。

看着美玉不吱声了,刘老二的气也慢慢地消了,他望着美玉,不紧不慢地说:“你二叔我不计较你,就我吃了这么些年的咸盐,还看不出来?他林大锤办事太隔路,说不定哪一下子’虎’不正,就会在龙脉县砸锅。”

刘美玉不想再和二叔作这无谓的争论,便闷着头自顾自吃饭,这倒是让方丽霞逮着了机会:“美玉,你二叔劝你也是为你好嘛。那个左县长,办事就是比林大锤稳当,虽说好摆个谱,那也是人家有谱摆呀,人也讲究。就说刚跟他提亲那会儿,对咱家那个照顾”

刘美玉实在不忍再听下去了,把头一昂说:“二婶,你们看事儿都看哪儿去了,这么眼皮下浅。”

刘老婆见女儿说话这么没好歹,怒目说道:“美玉!你二叔二婶供你念了大学,怎么学得这么不懂规矩,有你这么跟你二婶说话的吗?”

方丽霞倒也并不计较,“不要紧,自己家的孩子嘛!”她望了望美玉说:“要说你二婶眼皮下浅,你爸你妈能跟我说到一块儿去?就说这做生意,眼皮下浅不就看你来买粮给不给钱,给的够不够数,对吧?”说完就望着刘老大夫妇。

刘美玉不耐烦地回敬说:“你们今天怎么啦?一会儿林书记,一会儿左县长,还让不让人吃饭了?告诉你们,要再跟我唠叨这事,我就去当尼姑,谁也不嫁了。”

这最后一句话像让每人吃了噤声丸,一下子,谁也不再吭声了。

刘老大听了半天,弄明白弟弟、弟媳就一个心思:要拿美玉做筹码,把她嫁给左光辉,可以换来对家里的照应,而林大锤是不明白这一点的。但想到美玉已经过继,自己也不便多说,见大家都不开口,就说:“美玉是受过高等教育的,她有新思想,想事儿办事儿跟我们这些人不一样,她有她的想法。我们做长辈的尽了心也就好了,也不必太过于操心。现在是新社会了,不兴父母包办,美玉她自个儿的事相信她能拿捏得住。不过,做小辈的也应该体谅长辈的良苦用心,不能没规没矩,说一句顶一句,这成何体统?”

这一番话说得四平八稳,于是关于美玉的话题也就此终结。接着又谈了些淘儿啦、长河啦、粮价啦之类的话,也就结束了这顿晚餐。刘老二留哥哥嫂嫂住了一宿,美玉送走了父母,仍回她的开荒点去了。

炊事房里,程桂荣在烧火,炉膛里的火光把她周身映得通红。门开着,风直往炉膛里钻,风遇着了火,火被撩炽得更欢了。程桂荣却有点冷,她往灶前蹭了蹭。王豆豆披着棉大衣走进炊事房,见人人都在忙碌,唯独缺了程桂荣,便东转转西转转。金立荣早明白了他的心思,说:“小土豆,找你二妮姐吧?”

“没有,随便转转。”

明知王豆豆心里想着,嘴里却又不肯承认,金立荣就想故意逗他一逗,就说:“小土豆,你二妮姐病了,大家都在忙,也没人照顾她。”说完就观察着王豆豆的脸部表情的变化。

王豆豆果然不识逗,紧张地盯着金立荣,着急地问:“哎呀!这是真的?你怎么不早说。”说完扭头撒腿就往女宿舍跑,这时,身后一串串银铃般的笑声让他止了步,回转身来,只见金立荣、庄青草、方红霞等几个人笑得前仰后合。

“你们骗我?”王豆豆这才知道自己受了骗,问:“她在哪儿?”

“你不是不找你二妮姐吗?她在屋后烧火呢。”

王豆豆也顾不得别人笑话他,猴急地往屋后跑去,见程桂荣蜷缩在炉灶旁,正在往炉膛里添着柴禾,就把棉大衣脱下给程桂荣披上,关切地说:“二妮姐,天凉,你早上上班早,晚上下班晚,这大衣就送给你吧。快把大衣穿好了,晚上睡觉还能顶一床被子呢。”

程桂荣感激地抬头望望身旁的这个小土豆,一脸的真诚,还知道疼人。她脱下大衣硬塞到王豆豆手里,推脱着:“不用,不用,我不冷,你自己留着用吧!”

王豆豆见程桂荣不肯收,就把大衣往边上柴禾垛上一放,撒着欢儿跑了。

炊事房里还在议论着王豆豆和程桂荣。方红霞对着庄青草的耳朵说:“你说,这个小土豆人可真不错,就是和他二妮姐不般配!一个个子那么小,一个人又长得那么老,两人走在一起,别人还以为是他妈呢!哈哈哈”说完,忍不住大笑起来。

“去你的,别胡说八道!”庄青草正忙着往锅里倒豆油,她要做豆芽萝卜汤,油烟起来了,她感到有些恶心,想吐又吐不出来。方红霞赶紧把切好的葱花往锅里一撒,“嗞--”地一声,葱香伴着油香立刻布满了整个炊事房。庄青草实在憋不住了,她把头扭向一边,“哇--”的一下呕吐起来。

金立荣、方红霞立刻赶了过来:“青草,你怎么了?”

见庄青草脸色不好,金立荣对方红霞说:“你让二妮先把火停了,锅里放上水。我先送她回宿舍休息,找金大夫来给她看看。”

庄青草摇摇头:“没事的,这些天,也不知咋地,一闻到油烟就想吐,过一阵子就好了。”

“不行!快看病去吧,这里有我呢。”方红霞说着从庄青草手中接过炒菜的大铲。

庄青草被金立荣送回宿舍去了。经过金晓燕的检查,庄青草的的确确是怀孕了。这个消息像一声炸雷,把庄青草炸懵了,她只觉得眼前发黑,一下子晕了过去。等她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铺上,金晓燕、刘美玉在身旁守护着,听金晓燕说:“好了,好了。现在没事了。我们走吧,让她好好休息休息。”

她俩走后,屋里只有风在拍打门户的声响。庄青草脑海里又浮现出王老虎狰狞的面目,耳朵里又响起了王老虎那下流的yin笑声,她想起了那时自己像一只无助的羔羊,恐惧地望着一步步逼近的虎狼她不敢再往下想,那情景每每想起都令她毛骨悚然。自从地塞战斗结束后,庄青草努力把自己融入新的伙伴中,融入到工作中,也已经有了自己的新生活,每一天都过得那么充实,那么快乐。那悲惨的一幕也就渐渐地淡忘了。现在,自己肚子里的胎儿又让她回忆起她生命中耻辱的一段,那是仇人王老虎留下的种,该怎么办呢?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又让她变得心烦意乱起来。

庄青草怀孕的消息不胫而走,没过多久,这消息也传到了武大为这里,犹如晴天霹雳。他最担心的结果还是发生了,和庄青草确立关系以来,庄青草在王老虎那儿忍辱含垢的那一段生活,他想知道,却总是难以启齿。他知道,只要这话一出口,就等于是在揭庄青草的伤疤,他不忍心再伤害他心爱的人了,于是,这就成了武大为的一块心病。现在,厄运终于降临了,他该怎么办呢?这是他无法接受的事实。他想到了庄青草,想去看看她,此刻她一定更痛苦,更负疚,他不知道她会怎么折磨自己,他应该到她的身边,给她一些安慰。可是,怎么说呢?他连自己都安慰不了,又怎么去安慰别人呢?他的心在滴血,额头上沁出了大颗的汗珠。此刻,他不能去她那儿,不能让自己的痛苦来加深她内心的负疚和痛苦。他现在需要发泄,于是一扭头冲出了屋,在荒原上拼命地跑,他不知要跑到哪里,跑啊跑啊,终于跑得筋疲力尽了。他向四周看去,自己已经跑到了龙脉山里。他想起这个地方原来是王老虎的山寨,山顶上的那杆虎形旗早已化作了尘埃,脚下曾是被王老虎霸占的地塞粮库。庄青草就在这里遭受了王老虎的蹂躏,他在这里为救庄青草还挨过王老虎的一枪,可这个大恶魔居然从自己的眼皮底下逃走了。武大为恨得咬牙切齿,他掏出手枪,冲着地库入口方向“砰--砰--砰--”一连放了三枪,并歇斯底里地喊道:“王老虎,你上造八辈子孽,下缺八辈子德,我跟你没完--你这个该千刀万剐的畜生--”

不料,这突如其来的枪声惊动了地库的守卫部队,以为有敌情,便循着枪声迅速出动。当在山坳里发现开枪的人是武大队长,以为他是在打猎,问了几句就撤回去了。

庄大客气一整天都在挖河工地上。庄青草和刘美玉、金晓燕商定:这事,谁都可以告诉,唯独对她爸要瞒着,能瞒多久就瞒多久。她是怕她爸接受不了,更怕她爸错怪了武大为。

傍晚时分,庄大客气回来了,一进场区就有人告诉他,他女儿病了,他扔下工具就往庄青草的宿舍跑。当他慌慌张张地闯进宿舍,见青草躺在铺上,金晓燕在边上照料着,这才稍稍松了口气说:“青草,你这是怎么啦?啊?”

青草见父亲来到自己身旁,稍稍欠了一下身子,招呼道:“爸,您坐!”

金晓燕望着他们父女俩,对庄大客气说:“庄大叔,现在没事儿了,她没什么毛病,就是劳累过度,一下子晕倒了,给她打了针,吃了药,休息休息就好了。”金晓燕不会撒谎,说话时脸红心跳的。

庄大客气这才松了口气说:“哎呀,刚才听人说你病了,可把我吓了一大跳。”

这时,在外面折腾够了的武大为拖着疲惫的身子,低着头,有气无力地走了进来,见了庄大客气也不搭话,径直走到庄青草的身边。

庄大客气带着责问的口气问:“大为,喂,叫你呢!青草晕倒了你知不知道?”

武大为懒懒地答道:“知道。”

这一下,庄大客气更来气了,“知道,你怎么像没事儿人似的呢?啊?”他越说越激动,“我跟你说,我可是答应把姑娘给你了,你忙,我理解,可是在她有病的时候,你也不能不管不顾啊,瞧你这蔫头耷脑的样子。”

庄青草见爸把事全弄拧了,还摆出一副老丈人训女婿的架势,不问青红皂白就迁怒于武大为,怕爹把他逼急了,又不知会干出什么傻事来,于是就吃力地喊道:“爸,你知道啥呀?”

金晓燕见庄大客气错怪了武大为,也赶忙替他解释:“庄大叔,你不知道,武大队长不是这种人!”

庄大客气的倔脾气一上来,不依不饶地说:“反正,闺女是我的命根子,她要有个好歹,我跟你没完。”

庄青草生气了,撅着嘴说:“爸,快别说了。”

庄大客气还是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样子:“我不说?这还没结婚呢,我要不说,往后你们结婚过日子你要遇上这样的事儿,像他这样能行吗?啊?”

武大为是个聪明人,庄大客气责怪自己对庄青草的病不尽心尽力,一屋子人都不解释,知道是把怀孕的事瞒下了,也就将计就计地赔不是:“庄大叔,是我不对!”

庄大客气就愿意听年轻人说服软的话,见武大为认了错,也就不再计较了:“好,年轻人知道不对就行,以后改就好。”

庄青草见武大为受了委屈还要认错,心里很不好受,又不好说穿,就对庄大客气说:“爸,你累了一天了,快去吃饭吧,我要和大为说会儿话。”

金晓燕知趣地说:“庄大叔、美玉,走,咱们吃饭去吧。”

屋里只剩下武大为和庄青草两人了。庄青草一下子扑到武大为的怀里,哭泣起来:“大--为--,我对不起你!王老虎这王八蛋,干的缺德事,让你来背黑锅。这事又不能对我爹说,他老人家要知道了,非得气疯了不可。大为啊,委屈你了。”

武大为抱住庄青草,听她哭诉着。左一句“对不起你”,右一句“委屈你了”,让武大为心里很不是滋味。庄青草一个姑娘家被王老虎抢了去,她有什么错呢?他不能再往她的伤口上撒盐,他听不下去了,就说:“青草,你别说了,当初咱俩好的时候,我也曾想过,你被王老虎抢走那么多天,我担心可能会有这样的后果,但我尽力往好处去想,可不幸的事还是发生了。不过,你要相信,我能理解你此刻的心情,半点也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我恨王老虎,这笔账要算在他的头上。这事,我已经有了思想准备,我能经受得住。”

庄青草听武大为跟自己说了掏心窝子的话,她理解武大为,哪个男人能经受得住这样的打击呢?让自己心爱的人怀上自己仇人的孩子,还要替仇人背黑锅。她被他深深地感动了,眼泪汪汪地看着武大为:“说句老实话,我被抓到王老虎那儿,想死的心都有,与其这么人不人鬼不鬼地活着,不如死了算了,一了百了。可是每当我想起我爸,这一念头就打消了。我们父女相依为命,我要是没了,他该怎么活呢?我爸对我”她又抽泣起来,“我是想,只要不死,总能盼到出头的那一日,所以,我就算强挺着活,也要为着我爸活着”

武大为和庄青草虽说已经处了一段时间了,但还没有像今天这样两人敞开心扉推心置腹地谈过。武大为说:“青草,我知道你们父女之间的这份感情,你有这颗孝心,你善良,我能拥有你的这颗心,就知足了。”

庄青草感动地哭出了声:“大为,你真好!”

武大为也动情地抱紧了青草:“我是军人,虽然是因为救你而负的伤,但这是我作为军人应该做的,你也不要有报答我的念头,如果仅仅是那样,我不能接受。”

“大为,我爱你!”庄青草把武大为抱得更紧了,彼此能感受到对方咚咚的心跳,停了一会,庄青草松开手,认真地望着武大为说:“大为,这肚子里的孩子,我想做掉他,可是我害怕,我妈就是得了产后风才死的。”说着打开包袱,捧起那双绣花鞋,给武大为看,“这是我妈留给我的唯一的纪念。”

武大为接过那双绣花鞋,那是一双绿色缎面软底鞋,鞋沿是黑丝绒滚口,鞋头上绣着一对鸳鸯戏水。武大为看着庄青草的肚子,突然做出一个果断的决定,便对庄青草说:“看来你爸现在还不知道你怀孕这事,不过,纸总包不住火,这事儿迟早是要露馅的,不如咱俩立马结婚,这样纸不就把火包住了吗?再说你爸他也不知道我是哪儿负的伤。”

庄青草又惊又喜,她望着武大为,拍拍自己的肚子:“你放心,这小崽子一生下来,我就把他弄死。”

武大为制止道:“别胡说,这样做,你就不是庄青草了。”他苦笑着说:“你肚子里虽然是王老虎的孩子,可这孩子没罪啊,再说这也是你的孩子,是你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

多么博大的胸怀啊,庄青草激动得泪如雨下,她心里发誓,要一辈子待武大为好,伺候好他,啥事都依着他,顺从他,宁可委屈自己也不委屈了武大为。那时的女人能做到这样便是大贤大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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