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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粮剿匪记 §§第三十一章 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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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韩乃寅 分类:历史军事 更新时间:2025-10-07 04:42:52 来源:源1

王豆豆从地塞回来了,带回了战斗胜利的喜讯,带回了林书记平安出塞、庄青草成功解救的喜讯.在人们欢庆胜利的时刻,王豆豆却另有一个心思,那就是再到长春去找艾小凤,这次非要见到她不可,是是非非一定要弄个清楚。在他的心目中,嫂子是无与伦比的,他不信嫂子会是那种水性杨花的女人。她的再嫁,肯定有她的苦衷。不弄清事实,不能胡乱猜忌嫂子。上次被那个母夜叉一搅和,连个面都没见着,白跑了一趟,这成了他的一块心病。

机会终于来了。派去接郝前进母亲的战士小李来电话说他们已经到哈尔滨了,现住在师部招待所,希望派车来接一下,这个任务自然就落到了王豆豆的身上。说来也巧,他刚要去找车,庄大客气和庄青草就坐着军用大卡车来了。车上装着箱子柜子、坛坛罐罐的,王豆豆急忙迎了上去。

“庄大叔,你把家都搬来了?”

“搬来了,这回我呀,是真心要和大家做一家人哩,还能不和大家住一起吗?王豆豆,你吃了吗?”庄大客气见战士们主动来帮着卸车,乐得嘴都合不拢。

王豆豆被问得哭笑不得,“庄大叔,这都是啥节骨眼儿了,在家开荒的人,一想到郝前进,谁也咽不下饭。”

庄大客气自知说话不合时宜就问道:“郝前进的家属来了吗?”

“郝副队长的老母亲已经到哈尔滨了,叫我安排车去接。”

庄大客气转身对司机说:“小伙子,还得麻烦你去一趟哈尔滨,把郝副队长的母亲给接一下吧。”又回头对女儿说:“青草,你不用下车了,就陪着小土豆一起去吧,路上照顾郝大妈也方便些,多劝劝她,别忘了多带些干粮。”

卸完车,庄大客气目送着青草和王豆豆坐着车走了。

方丽霞说不动刘老二,只好自己一人跑到地塞去找刘美玉,一路颠簸终于到了。她走进一个帐篷,看到里面躺着的一溜战士,不是白绷带缠着头的,就是吊着臂的,要不就是绑着腿的,她吓了一跳,心想,美玉啊,你可千万别躺在这儿。她挨个找了一遍没见着女儿,心里稍稍踏实了一点。这时正好刘老大炮走了进来,方丽霞冒冒失失地迎了上去:“首长,你救救我吧!”

刘老大炮见她一脸哭相,问道:“你怎么了?遇上啥事了?”

“首长,我家姑娘她下地塞了,你让她跟我回去吧!一个姑娘家家的,打狗都打不了,还打什么王老虎啊!人家不惹咱就烧高香了,她哪儿有那本事呀?”

刘老大炮觉得好笑,就问:“你家姑娘是谁啊?”

“刘美玉”方丽霞低着头,却斜着眼睛往上瞅,大概她也觉得在这支队伍里拖人后腿不是件光彩的事。

刘老大炮一听乐了,“唉呀,是刘美玉啊,她在这次夺塞战斗中可立了大功了,上级还要嘉奖她呢。哎,对了,还有个叫金晓燕的,是她同学。”

方丽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她立了大功?这不可能,她在家鸡都没杀过,这打仗的事她能立什么大功?你们肯定是搞错了。”

“大婶儿,我没时间和你细说,那边救护车来拉伤员了,她一准在那儿,你让你姑娘自己和你说吧。”

方丽霞看看周围的伤员,心想:看来解放军是胜利了。这么说,王老虎被他们打死了?首长说她立功了,那就是说她也参加战斗了,美玉能有这胆子?难道她也有枪了,这姑娘啥时候学会打枪的呢?她伤没伤着啊,首长咋不说呢?方丽霞担心死了,赶紧出了帐篷寻刘美玉去了。

三辆白色救护车停在地塞外的道上,刘美玉领着担架队往这边走了过来。方丽霞眼尖,没等刘美玉站稳,就一下子哭着喊着扑了上去,紧紧地抱住了她,急切地在她浑身上下打量着,“唉呀,还好,还好。美玉,你没伤着哪儿吧?我的小祖宗,你怎么野成这样,可把我和你二叔惦记坏了”

这突如其来的一扑、一哭、一抱,让刘美玉先是吃了一惊,当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后,瞧着方丽霞顽皮地笑道:“二婶,惦记坏了?坏哪了?让我看看,你这不挺好的吗?”

方丽霞脸一绷,“唉呀,你这孩子,还跟你二婶贫嘴,我和你二叔倒是挺好,就是想你,你在这儿怎么样?”

刘美玉乐得合不上嘴,“什么怎么样,你看我,这不挺好的嘛。告诉你,我还立功了呢。”

金晓燕抬着担架从刘美玉身边经过,看了看方丽霞,朝刘美玉扮了个鬼脸。

这个鬼脸正巧被方丽霞看到,她嗔笑着说:“这些个大姑娘,一个个都没正形。”

“二婶,我们这回可经了风雨,收获太大了。以后再慢慢跟你细说,你要没啥事,就先回去吧!有空我会回去看你和二叔的。”说完转身就要走,可没走几步又返了回来,“二婶,听说左县长媳妇从关里找来了,是吗?”

“嗯,你耳朵倒还挺长。”方丽霞笑着数落着。

“二婶,多亏当时我没听你的,要是听了你的,我还怎么做人啊!”

“就因为这个,左县长找咱家别扭呢。”

“找什么别扭?”

“他整了一帮什么粮食纠察队,到咱家来抄家。”

“有这事?--这种人--”刘美玉转身离开,没跑几步,瞧见了自己家的那挂马车,回头说道:“二婶,路不好走,你回去时,坐马车注意着点儿。”

“嗯。”方丽霞无奈地摇摇头,望着刘美玉快乐的背影消失在这山林中。她来时就想着把刘美玉带回家的,可是一见到美玉活得好好的,还立了大功,就打心眼里充满了乐,几次话到嘴边也没好意思说出口。心想,反正仗也打完了,就由着她去吧,再说美玉这样的女孩子,哪管得了啊?

这边方丽霞去找刘美玉,那边程桂荣带上粮食袋子也踏上了寻找淘儿的漫漫长路。几经跋涉,她终于找到了当初拿淘儿换干粮的那个驿站。门口做生意的老板娘还在,程桂荣上前把粮食的袋子往桌上一放。“大嫂,你还认识我吗?”

老板娘仔细地看了一会儿,摇了摇头,“不认识。”

程桂荣便赶紧自我介绍:“我就是一个月前,拿我儿子给我婆婆换粮食那个人,你还记得不?”

老板娘似乎记起来了,但马上又摇了摇头,“你说吧,你想干啥?”

程桂荣这才把来意说明:“我想求你帮我找找那个车老板,儿子我不卖了,我再多给他些粮食,你看成吗?”

老板娘不耐烦地说:“瞧你这个人,我这地方就是大车店,这大小车辆,南来北往,拉客倒粮的、上山砍木头的,还有打猎的多了去了,我记得是哪个呀?”

程桂荣往前凑了凑,轻声说:“是个磕巴,平时说话慢声拉语的,一着急就结巴的那个”

老板娘笑了:“路过我这儿歇脚喝茶的车老板多了,人家聊人家的,我留意人家结巴不结巴干嘛?再说是大结巴,还是小结巴,是有时结巴,还是一张嘴就结巴呢?”

程桂荣知道老板娘是存心跟自己抬杠,就哀求道:“老板娘,我求你帮帮我吧,我要不找回这孩子,我男人就不要我了。”

老板娘见程桂荣一副可怜相,也就无心再和她打趣,就说:“大妹子,不瞒你说,你这事儿确实难办,当时为啥不寻思好呢?哪有拉了屎还兴往回坐的?说出了话怎么能再收回来呢?再说粮食这东西,时间不同,价格也不同呀,要饿死的时候是一个价钱,撑饱了肚皮又是一个价钱,卖儿的时候,你说了算,现在是你想把孩子再买回来,就得人家说了算了。”

程桂荣听着听着,眼前一阵眩晕,浑身颤抖起来。老板娘见状知道吓唬不起,就忙说:“这样吧,你呢,要真想找回你儿子,就在我这儿住下吧,那个磕巴要是来了呢,我给你使个眼色,你自己找他去,行不?”

没别的办法,程桂荣只好在店里住下,她每天最关心的就是车来车往,就连吃饭也端着碗站在门口,生怕错过一辆车。第一天来往的大车倒是不少,可没有一个是她要找的。晚上睡觉时她也加着小心,只要一听到车马声,就立刻穿鞋跑出去。第二天还是没收获,傍晚的时候,老板娘对他说:“大妹子,看你也怪可怜的。找孩子的事就像瞎猫在碰死耗子,不一定等得上。明天你再住一天,要再遇不上,你就把这粮食放我这儿,他要来了,我帮你求他把孩子换回来。按说,你拿的这些粮食也不少了。行呢,过些天你就来接你的孩子,不行呢,我就把这些粮食还给你,怎么样?”

程桂荣这次寻儿是非找到不可的,她要用儿子来挽救婚姻,挽救自己的后半生。因此,对老板娘的建议并不在意,因为她觉得这件事她必须从头到尾亲自参加,否则她会后悔一辈子的。而把这么大个事儿托付给老板娘,总觉得不牢靠,所以她推托说再想想就走开了。

俗话说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功夫不负有心人。程桂荣等到第三天下午,打长春方向来了一辆车,停在了驿站门口,赶车的正是陈大磕巴。而程桂荣却并没认出来,因为当初卖孩子时光顾着伤心,为难,所以没太在乎买主的脸,只记着说话磕巴了。

陈大磕巴坐在车上向老板娘打着招呼:“老板娘,有捎脚的没有?”说话一点没磕巴。

老板娘见是陈大磕巴,就从屋里走了出来,“是陈师傅呀,快进来坐坐,喝口茶,忙什么呀?”

“不了,到家--天--就快黑了。”这回磕巴了。

老板娘朝程桂荣使了个眼色,然后朝屋里喊道:“有往龙脉去的快上车了。”

从屋里呼啦一下出来了五六个上龙脉的,程桂荣也跟大家一起上了车。

老板娘还想说什么,陈大磕巴一扬鞭子“驾”的一声,马车就颠着跑了起来。

天气一入秋,雨就多起来,前些日子这里刚下过大雨,这下过雨的土路被车一碾压,坑坑洼洼的,现在虽然天晴了地也干了,这车还是走得一扭一拐的。上车前,程桂荣依稀感觉到老板娘在对自己使眼色,所以她才爬上了车。谁知人还没坐稳,车就往前走了。她刚想把身子往前凑凑,这样好看清陈大磕巴的脸,可是车却往左一偏,把她甩向左边,她想转过身再往前探探,没想到这回车又猛地往右一偏,把她连同她抱着的粮食一起卸了下来。

车上有人喊:“师傅,快停下,摔下人了。”

陈大磕巴停下车,跳下车来,朝程桂荣走去,他走到程桂荣跟前叫了声:“大嫂,摔疼了吧?”

程桂荣一听这么耳熟的声音,抬头一看,这回她看得清清楚楚,“是你!就是你!大磕巴,你用四个大饼子换了我的儿子,这回我不换了,我把这些粮食给你,你把孩子还给我!”说完站起身,把粮袋往陈大磕巴跟前一放。

陈大磕巴一怔,“谁是磕--磕--磕巴了,你--你胡说什么呢?”说完转身就往回跑,程桂荣放开小脚拼命去撵,陈大磕巴跳上了车,也不管路好不好走,挥起鞭子,一声“驾”,马车重新又颠跑起来,可怜程桂荣一双小脚,怎么撵得上四条腿的马,她拼命地喊:“快停车,你还我儿子!大磕巴。”

车上一个妇女实在看不过去了,就说:“师傅,快停车吧,她摔下去了,你怎么能不管人家了呢?”

“咳,她有--精神病。”

那个妇女看着跟在车后拼命跑着的程桂荣,自言自语地说:“我看她也不像是精神病啊。”

车上有个男人望着可怜兮兮的程桂荣,笑着对陈大磕巴说:“我说师傅,你是不是睡了人家没给钱啊?”

这句话引得众**笑起来。陈大磕巴急了,“再胡说,我--我把你--你们全卸这儿,我睡谁,我也不睡这--小脚呀。现在妇女解放了,睡个大脚板的,尝--尝鲜,多好啊!”

陈磕巴的这番话,更让大家乐得不行。笑声中程桂荣摔下车的事渐渐地被淡忘了,转换成大磕巴睡没睡这个女人的事了,在人们的视野中,程桂荣的形象越来越渺小,越来越模糊。

说来也巧,程桂荣让陈大磕巴卸在半道上,进不能进,退不能退,正在犯愁的时候,却有一匹马正朝她飞奔而来。骑在马上的正是解放军战士王豆豆。

原来王豆豆出发时就带上了枣红马,他和庄青草到了哈尔滨,见有三个人陪着郝妈妈,于是他就跟庄青草、战士小李和司机说好,让他们多费点儿心。这样,王豆豆就直接骑马往长春奔去。这次王豆豆直接把马拴在刘家粮店门口,并不招呼,直往里闯。刘老婆夫妇丢了媳妇本来就窝着一肚子火,见又是上回来的那个小当兵的,所以没等王豆豆开口,就劈头盖脸地把怨气全冲王豆豆来了。

“好你个贼头贼脑的家伙,老往我家跑,你安的什么心?

“你这个丧门星,我家与你不亲不识的,你却一次次找我家来勾引我儿媳妇

“你拐跑了我家媳妇,你倒还敢来?”

这回王豆豆一路上就做好准备了,听了这一大堆难听的话后,他不慌不忙地解释道:“大叔大婶,别发火,我只想见你家儿媳妇一面,就问几句话,问完我就立马走人。”

没想到刘老婆却撒起泼来,“我家那个小贱人被你勾搭跑了,你又装模作样找我要人,你这一套别以为我不懂,今天你休想走人。”说完一把扯住王豆豆,王豆豆也不争辩,只顾往里屋看。

刘老大见状就说:“看什么看,真能装!要是没你,那小贱人能离家出走吗?现在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你还跑这里来耍我们。”

在证实了艾小凤确实离家出走后,王豆豆也不想和这两个老人多纠缠,见他们揪着自己不放,只得拔出枪来,“松开,给我松开--”刘老大夫妇从没见过这阵势,吓得慌忙松开了手,王豆豆便顺利地出门骑马走了

此刻,王豆豆见程桂荣摔倒在地,急忙下马,关切地问:“大姐,你怎么了?要上哪儿去呀?”

程桂荣见问自己的是一个说话态度和蔼的小解放军,便说道:“我搭车去龙脉,车老板却把我卸这儿了,这缺德的家伙!”说话间一只手紧紧地抱着那一小袋子粮食。

王豆豆见程桂荣口唇干裂、面黄肌瘦,便从腰里摘下水壶,递给程桂荣:“来,大姐,喝口水吧--”

程桂荣感激地接过水壶。趁着程桂荣喝水,王豆豆问道:“大姐,龙脉有你亲人吗?”

程桂荣想起左光辉,脑子里马上浮现出他发脾气的样子:’你想让全县人都知道我卖了儿吗?让我丢人吗?’她放下水壶,一抹嘴,说道:“关里过不下去了,到这儿找老乡来了。”

王豆豆又问:“大姐,你成家了吗?”

“没有。”说这句话让程桂荣好心酸,自己原本有一个好好的家,有婆婆、有丈夫,更有活泼可爱的淘儿,只因丈夫当了县长,就嫌弃自己,家从此就破了,现在左光辉要么不着家,要么见了自己不是吵,就是骂。婆婆病倒了,儿子也没了,哪儿还像一个家呀!莫不如说没有。

王豆豆拿出一个大饼子,一块咸菜疙瘩,递给程桂荣,“大姐,吃吧。”

程桂荣有些不好意思,她望着黄澄澄的大饼子,饥肠辘辘,但仍推辞道:“小兄弟,你自己吃吧,我不饿。”

“别不好意思了,吃吧!”

见王豆豆的样子非常诚恳,程桂荣犹豫了一下,便笑了笑接了过来,掰成两半,把另一半递还给王豆豆,大口地吃了起来。

“大姐,你叫什么名字?”王豆豆边吃边问。

程桂荣从来没人叫她名字,便信口答道:“我叫王二妮。”

王豆豆一听乐了:“大姐,原来咱俩是一家呀。我也姓王,叫王豆豆。王二妮,这名字叫起来就像家里人似的,咱关里,长辈给女孩起名就好叫个什么’二妮’、’三妮’什么的,女孩子一多,又不会起名,就妮啊妮的往后排了。”

眼前的这个小战士多好啊,瞧人家多会体贴人,又递水又送大饼子的,几句话,人与人之间就近乎了。程桂荣心里这么说,苦笑着点点头。

干粮吃了,水也喝了。王豆豆招呼道:“二妮姐,上马吧。我也去龙脉,顺便带着你。”

程桂荣抬头去看那高大的马。枣红马神气地仰着脖子,显得格外精神抖擞。她又看看自己,不但个子矮小,还是一双小脚,相形见绌。她羞赧地说:“我不敢。”

王豆豆连哄带劝,好不容易才把程桂荣扶上了马,然后自己也跨上了马背。马一颠一颠地走了起来,说是骑在马背上,而实际上程桂荣的整个身子几乎贴着马背。她俯卧着,感到没有一点儿依靠,于是她紧紧地拽住马鬃,实在不行就抱住马脖子。她生平第一次离地那么高,她有些兴奋,那马腿一前一后地迈着,贴在马背上的屁股也在一左一右地扭动着,身子也不由自主地跟着扭动,这使她感到有些坐不稳,仿佛随时有可能从马背上掉下来。她又有些紧张,想要下去,可是又经不住新鲜感的诱惑,她在心里骂着自己没出息。王豆豆看出了程桂荣的紧张,知道她是第一次骑马,就说:“别害怕!二妮姐,我在后面护着你呢,你往后靠紧一点我,没事的。”

程桂荣努力坐了起来,往后靠了靠,感觉后背有了依靠,这下她的心里踏实多了。王豆豆见程桂荣不再害怕,就让马的速度一点一点地加快了起来,马开始小跑,而且越跑越快,终于四蹄腾空地飞跑起来。程桂荣反而觉得比刚才轻松多了,也坐得稳多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快感向她袭来,她感觉又兴奋又刺激。两旁的树成排地向她的身后倒去,风在她的耳边呼呼地响着,撩起她的长发,飘散的长发时不时地扫着王豆豆的脸。

王豆豆感到脸上痒痒的,鼻子里似乎还钻进了一种异样的味道,他很喜欢,似乎有一种莫名的冲动,他悄悄地把脸贴近了程桂荣的后脑勺。大概是程桂荣感到后脖领有些痒痒,冷不丁往后一仰脖,正巧撞到了王豆豆的鼻子。这让王豆豆感到鼻子一阵阵地酸疼,不觉“哎呀”叫出声来。

程桂荣听到坐在后面王豆豆的叫声,就问道:“小长官,是不是我的头发没洗,把你给熏着了?”

王豆豆被这一问羞得满脸通红,幸好程桂荣坐在前面,看不着自己的窘态。于是他用手揉了揉鼻子,答道:“没有、没有、挺好的。”停了一下又说:“二妮姐,以后别叫我小长官,就叫我小豆豆吧。在部队上,大家都叫我小土豆呢。”

程桂荣没有见过这么爽朗的人,便高兴地答应着。

王豆豆见她高兴就又说道:“二妮姐,你到了龙脉,要是找不到老乡,就到开荒大队去找我吧!”

程桂荣不好意思地说:“我除了会做饭,啥也不会,笨手笨脚的,你们能要我?”

王豆豆看出程桂荣想去却又有些担忧的心态,就说:“会做饭就行呗,只要你要愿意来,肯定没问题。”

话音刚落,一辆大卡车迎面疾驶而来,王豆豆一勒缰绳,马儿长嘶一声扬起了前蹄,把个程桂荣坐滑梯似的滑在了王豆豆的怀抱里。程桂荣急得喊了起来:“小豆豆,别抱我!别抱我!让人看见了咱俩这样,这成啥了?”

“二妮姐,你是我姐,抱你怕什么?我要是不兜着你,你不早就摔下来了吗?”

两人就这么一路说笑着,让人看了真像一对亲姐弟,不知不觉中龙脉一点点地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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