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小的身影突然從後頭衝過來,飛身一腳踹在他屁股上,把他踹了個狗啃泥。
“半夏!你幹什麽!”小胖一臉黑泥的從地上跳起來,“死胖子,誰讓你欺負小蓮的。”小小的半夏鼓著臉,橫眉怒目,順便從泥潭裡拔出了自己踢飛了的小涼鞋。
小胖子不服氣了,“死半夏,你自己平時不也喜歡欺負他?我昨天還看見你抓兩條毛毛蟲,往他家的院子裡丟。”
“小蓮是我老師的外孫,也就是我的人。”半夏把歪理說得理直氣壯,黑漆漆的泥手順便搭上小蓮整潔的肩頭,在潔白無瑕的衣服上玷汙了一個泥爪印,“只有我能欺負他。輪得著你麽?”
半夏是村子裡女娃中出了名孩子頭。自她出現,陸陸續續就有小女孩從池塘裡出來,站在了她的身後。
這個年紀的小女孩,在打架上是不怕男孩的。
池塘邊的泥地裡,很快發生了一場不大不小的混戰,這場戰鬥以一半人哭著鼻子回家而草草收尾。
全身糊滿泥巴的半夏和小蓮,一前一後,慢慢蹭著淡下來的夕陽往家裡走。
“你怎麽也摻和進來了。不是讓你站在一邊看就好。”半夏邊走邊蹭開自己的涼鞋,單腳跳著倒裡面的泥水。
“這是我,第一次打架。還算……沒那麽差吧?”男孩一身平整妥協的衣物早就滾成了和大家一樣的糟菜,說話聲都還帶著點喘,語調裡卻藏著種平日裡極少表現出來的興奮。
“你前幾天還教訓我,練琴的手很寶貝,不能做任何有可能傷到手的動作。”半夏轉過來笑話他,“是誰說的即便摔跤了,哪怕臉著地,也不能手著地嗎?”
男孩也只是笑,這是一個十分漂亮的男孩子,哪怕臉上糊了泥,那透出黑泥的笑容,也讓他的好看得幾乎會發光。
生得就和池塘裡的蓮花一樣美麗。
年幼的半夏看得有些愣住了,呆呆地想到,難怪他父母給他起了個這麽好聽的小名——
小蓮。
半夏早上醒來的時候,捂著腦袋發了一會呆。
對了,他的名字叫小蓮。我怎麽把他給忘了。
明明小時候玩得那樣要好。
都這麽多年了,也不知道那時候的小蓮現在去了哪裡,生活得怎麽樣了。
或許自己就是潛意識裡還一直記著他,才在取名字的時候脫口而出了同一個名字。
半夏揉了揉腦袋,站起身來。首先看到的是自己屋子內多了一件質地柔軟,材質高級的男性襯衫。
那件蠶絲質地的白色襯衫扣齊了紐扣,衣袖折起了半截,癱軟在餐桌和椅子之間。袖口耷拉著,袖口前桌面上掉著一雙凌亂的筷子,和一碟顯然隻吃了幾口的早餐。
這份早餐相比起前幾日的精心製作,顯得有些簡易。不過是稍微烤過的吐司,配上兩個煎蛋和一些洗淨的生菜。
那樣子宛如有一個人匆匆做了早餐,坐在桌前,沒來得及吃上兩口,便憑空消失,隻留下這麽一件穿戴過的衣物。
半夏的目光下移,果然在牆邊那個熟悉的盒子裡,看見她的“小蓮”。
黑色的小蓮趴在潔白的墊紙上,閉著眼睛睡得正香。
半夏躡手躡腳走過去,蹲在了飼養盒邊。這個小家夥昨天晚上不知道跑去了哪裡,顯然是疲憊得狠了,本來異常警覺的他,今日竟然沒被自己起床的動靜吵醒。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躍過窗外的樹林,斜斜地披在那小小的身軀上,使那濃黑的色澤帶上了一圈柔光。
也不知道是夢見了什麽,睡在陽光的小守宮輕輕擺了擺尾巴,緊緊閉合的眼角冒出了一滴淚珠,剔透的水珠在日光裡閃了一下,掉在了潔白的吸水紙上,留下淺淺的一點痕跡。
半夏的心裡就唉了一聲,撿起一條柔軟的小方巾,輕輕蓋住那個在睡夢中落淚的小小身軀。
小蓮一直是沉默而乖巧的。他習慣隱忍,不太愛說話,從沒和自己述過苦喊過疼,提過任何要求。在這晨曦的暖照裡,因為沉睡,才難得地袒露了這份脆弱柔軟。
以至於半夏有些忘記了,第一天夜裡他是怎樣頂著寒雨爬上窗子,開口向自己對自己說出“請幫幫我”的。
現在想想,他這份嫻熟的廚藝,利索的家務能力,只怕正是生活艱難的一種側寫。那些備受著父母呵護長大的孩子,又有幾個能養成這樣乖巧隱忍的性格。
以後就在我家住下吧,別再到處亂跑了。
半夏坐在桌邊吃起了早餐,隨後她眨了眨眼,注意到了落在家裡的那件男士襯衣。
自從小蓮來到家裡之後。有好幾次,她都打定主意要悄悄熬夜,想偷著看一眼小蓮變為人形後的模樣。無奈也不知是因為自己過於疲憊,還是受了靈異氛圍的影響。她總是能在呼呼大睡中一覺到天亮,錯過了一次又一次的機會。
這樣想想小蓮每次變為人形的時候,都是用什麽遮體的呢?自己從來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也沒想起來給他準備衣物。
半夏舔了舔沾了吐司屑的手指,目光在廚房的圍裙和曾經給小蓮做窩的浴巾之間轉了一圈,後知後覺地覺得有些羞恥。原來他也是需要穿衣服的呀。
可是眼前這件剪裁精致,質地柔軟的男士襯衣是從哪裡來的?為什麽看上去還有那麽點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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