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在黑暗中抓住了小蓮的手臂。
屋子裡黑得很,一點點的天光透過窗簾的間隙照進來。
她只能看見一個屬於男人的簡單輪廓。
小蓮生得很高,半夏在女生中已經不算矮了,依舊比他矮了一大截。
背對著自己的身軀脖頸秀美,直角肩,後腰在被自己抓住手臂的那一瞬間就繃緊了。
他的手腕有些消瘦,但小臂的肌肉卻十分緊實,並不缺乏力量。
如果只是對比身體強度,這樣的男性肯定是勝過半夏的。
他想要掙脫半夏一隻手握著力度,可以說輕而易舉。
但除了在最開始的一瞬間,緊緊繃住了身體,那個人並沒有做出一絲抵觸的舉動。
他順從了自己。
半夏的眼睛亮了,捏著那隻手臂,一點點將背對著自己的那人轉過來。
那被自己握住的手臂,肌肉一塊塊緊緊繃起,繃得幾乎像是鐵塊一樣硬。
但他卻沒有將一絲的力道用於反抗,順著半夏的力度慢慢地轉過身來。
半夏屏住呼吸,向前走了一步,小蓮的腰就向下軟上一寸。
他整個人跌坐在餐桌邊小小的椅子上,後背抵著桌子邊緣,修長筆直的雙腿幾乎無處安放。
最終在半夏逐漸逼近的視線裡偏過了頭。
屋子裡實在太黑了,半夏其實什麽也看不清,她只能隱約地看見黑暗裡有一雙眼睛。
那雙眼睛帶著一點流轉的光澤,在面對自己的時候,羞澀地避開了自己的視線。
眼眸之下,鼻梁的輪廓看起來很挺拔,雙唇似乎抿住了。
窗簾縫隙裡透進來的一點微光偏偏打在那修長的脖頸上,可以看得見渡著微光的喉結在夜色裡上下滾動。
狹窄而黑暗的屋子裡,混響著樓棟間細碎的動靜,和兩個人如鼓的心跳聲。
兩顆心一般地劇烈搏動,一般地不受控制。
屋子的角角落落裡,仿佛有無數詭秘的東西在黑暗中滋生。
半夏的心底似乎也有一隻怪物在破土而出。
被鬼迷了心竅一般,她的腦袋此刻已經不能再理智地思考。
她嘗試著再往前靠近,膝蓋抵上了那小小椅面,登高了自己的身體,纖細的手臂撐住桌面,低頭看被自己逼到了懸崖邊的男人。
那人近在咫尺,薄薄的雙唇在黑暗中微微開啟,炙熱而急促的呼吸撩在了半夏的皮膚上。
世界一片混沌黑暗,面對面地都看不清彼此的面目。
這樣的黑似乎壯人膽色,白日裡不敢說的話,不敢做得事,在這樣的黑暗中便什麽都敢了。
半夏慢慢俯下身,靠近那帶著一點光澤的唇。在即將觸碰到的最後關頭,她勉強恢復了一點僅存的理智。
“我……可以嗎?”她啞著聲音問詢。
半夏發現自己的聲音在這個時候聽起來十分奇怪。
像是一聲歎息在黑暗中飄飄渺渺的浮動,任憑誰都聽不懂才對。
我可以吻你嗎?可以愛你嗎?可以和你一起做這樣快樂的事情嗎?
我喜歡著你,我不介意你的其它,我想和你這般在黑暗裡親近。
你呢?你是否也和我一樣?
然而人類的感官比言語快捷百倍。
這般多複雜的情緒和疑問,在這樣的時刻,都根本不需付諸於言語。
只要再靠近一寸,再那麽一低頭,一切的答案便都有了定論。
黑夜裡,被她框在桌面的那個男人閉上了眼睛。
他伸出自己的手臂,摸到半夏的後腦杓,冰涼的指尖微微發力,輕輕地將半夏的腦袋向下按了按。
這便是一個邀請。
接到明確信號的半夏幾乎在那一瞬間,聽見了煙花綻放的聲響。
人世界的快樂有無數種,眼下的她心花怒放,快樂至極。
心心念念,翻來覆去想要的東西眼如今擺在眼前,任憑采擷,心底破土而出的那隻怪獸,便在一瞬間膨脹了。像暗夜裡張牙舞爪的黑色野獸,蹲在心頭露出獠牙,帶起一點欺負人的惡意。
她先用一點舌尖,輕輕地舔那雙在緊張中冰涼了的唇。
滿意地察覺到小蓮發出一點輕輕的顫抖。於是兩次三次,這樣吻他,勾著他緊張又不肯乾脆地吻實了,只是細細地將他折磨。
直到那人忍受不住,按在她腦後的手指突然用力,將她徹底按向自己。
半夏這才肯罷休,結結實實地吻了下去,給他蓋實了屬於自己的印章。
深深地吻他,滿懷惡意地,把他弄得神魂顛倒。
又將他引誘,引出他敏感的舌尖追逐自己,讓它暴露在空氣裡,來回反覆地欺負。
小蓮的脖頸深深後昂,打翻了桌面的花瓶,鮮紅的花瓣和一瓶的涼水頓時灑了一地。
沒人在這個時候顧得上這些,半夏不耐煩地揮手把那花和水瓶一起掃到了地上。
他們靠得太近,身體的氣味在空氣中混雜到了一起。半夏甚至在這個時候聞到小蓮身上一點泥土的氣息和月季的清香。
我也太會了。
半夏在彼此粗重的呼吸聲中這樣想。
她走了半秒鍾的神,回想起自己在童年時期養過的那些春蠶,那種從未有父母教導的生物,天生就能為自己編織出極為複雜而穩定的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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