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見了半夏,轉過頭來問道,“你去坐船了嗎?感覺好不好?”
“嗯,風景很美,柳樹很漂亮。我們很少有這樣多的柳樹,這一趟真是值得,謝謝你。”半夏笑著和她道謝。
“你覺得好玩就好。”那女孩低下了頭,聲若蚊蟲,“我連預賽都沒有通過。或許我也該和你一樣,找時間玩一玩,讓自己放輕松一點。”
她的臉色很不好,掛著青黑的黑眼圈,小下巴尖尖的,雖然沒哭,卻令人看上去十分不忍。
半夏還記得她昨天還在為下一場比賽做準備,練習下一場的曲目練到天亮。
誰知竟今日卻發現自己連參加初賽的資格都沒有。
在大廳裡,有許多像她這樣失望傷心,乃至伏在親人懷裡哭泣的人。
這些人大多和半夏一樣,從幼年時起,便放棄了其他孩子擁有諸多娛樂,忍受著枯燥和寂寞,日日苦練打磨琴技。
直至上了大學,幾番比拚選拔競爭,最終在一眾同學中脫穎而出。
誰知一路努力,到了準備著向職業演奏家的夢想邁出第一步的時候。卻連預選賽都沒能勝出,只能這樣沮喪而傷心地離場回家。
學琴之路這樣的艱難,狹窄,但依舊有無數人源源不斷地選擇走上這條路。
只因那琴聲之美,對他們來說更勝世間一切美好。
只因那一場完美演出所帶來的頂峰體驗,是如此誘人,以至於再苦再難,都有人甘之如飴。
=====
初賽到來的前一天,帝都的天空下起了蒙蒙細雨。
半夏結束了和鋼練老師的彩排,回酒店撈上小蓮,準備出門覓食。
“我發現有一家炸醬面很好吃,價格還不貴。晚上我們去吃炸醬面好不好?我吃完再打包一份給你帶回來?”
其實比起吃軟乎乎的炸醬面,她更想要嘗得是另一個總會發出香甜氣味的家夥。
每一天夜裡,哄著他變為人形。在朦朧不清的黑暗裡,把那神秘而強壯的輪廓細細探索,讓他發出各種可愛的聲音來。
趴在肩頭的小蓮看了她一眼,神秘美麗的眼睛裡寫滿了無聲的控述。
半夏的心都被他軟化了。
外面冷,將他抓進口袋裡,看他露出一個小腦袋尖尖來望著自己,半夏拍了拍口袋,覺得自己這段時間的日子,過得無比幸福。
她笑著撐開傘,準備踏入雨中。
這時候蒙蒙的雨簾裡,開過來一輛豪華轎車。那車和半夏錯身而過,停在酒店的大門外。
門童上前打開車門,一位西裝革履,氣質不俗的中年男子,低頭從車內出來。
酒店裡飛快迎出數人,熱情地和他握手相迎。
“總算來了,一直等著您。”
“您好些年沒回國了,期待著您的現場演出。”
“薑臨,薑老師,歡迎您的到來。”
薑臨這兩個字進入耳朵的時候。半夏邁入雨中的步子突然僵住了。
冬季冰冷的雨絲打在臉上,針扎一般地難受。
剛剛下車的世界級小提琴演奏家一臉微笑,被人簇擁著進入酒店。
他的助理正指揮著服務員卸下行李,並親自將兩個精美的小提琴琴盒抱在手中。
背對著他們的半夏,撐著傘在雨中站了片刻,抬起頭重新邁步走進連綿細膩的雨幕裡。
雨漸漸下得大了,劈裡啪啦的雨點打在傘布上。
半夏一手插著兜,一手穩穩握住傘柄,慢悠悠地走到面館。
她和往常一樣,埋頭將一碗面吃得個精光,又打包了一份,提在手中慢慢往回走。
看不出任何異常之處。
小蓮從大衣的口袋裡鑽出來,頂著寒風爬上她的肩膀,“怎麽了?”
半夏微微詫異,頓住了腳步,想開口說句沒什麽事。
但小蓮的目光如水,背襯著如織雨幕,盈盈直視著她。
“誒,其實也沒什麽。”半夏的視線落在腳尖前,看那些不斷掉落水面的雨點,“剛剛在酒店門口停車的那個男人,是我父親。生物學上的父親。”
“你是說,薑臨?”小蓮震驚道。
回到酒店之後。
半夏仿佛沒有發生過任何事一般,坐在窗邊,面色如常地練習著明天即將初賽的小提琴曲。
窗外的世界被雨簾遮蔽,灰蒙蒙得一片。
雨聲細細,琴音碎碎交織,怎麽拉都不太對勁。
來回死磕了許久,半夏停住弓,伸手捏了捏眉心,抬頭衝身邊的小蓮露出一點笑容。
小蓮的心像被細細密密的針扎了一遍,難過得很。
他心疼半夏。
無論任何樣的時候,無論生活中出現什麽樣的難事,半夏總能把自己活得顏色鮮豔,生機勃勃地。
但這又何嘗不是一種逞強,人怎麽可能沒有脆弱難過的時候。
每當他痛苦難過之時,半夏總陪在他的身邊,一次次將他捂在手心。
可是當半夏遇到困境,傷心難過得時候,他又能做些什麽呢?
自己最能讓她開心的事,好像只有一件。
夜色漸深,半夏疲憊地停下練到酸澀的手臂,站起身來關了屋子裡的燈。
她一手抵著牆壁,在黑暗中輕輕歎了一口氣。
在這個時候,一雙有力的胳膊從身後伸過來,圈住了她的月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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