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晚不敢置信地盯著江雪城手裡的衣服,原本微笑的神色一點點黯淡下去。
她手指收緊,心臟處傳來鈍鈍的痛。
——江雪城一個大男人,怎麽可能會在磁浮車上存儲女孩子的衣服?
蘇晚腦海中倏地就浮現出一張明豔動人的臉。
曾經跟江雪城一起同乘一車的女孩子,會是西斯維爾家族的大小姐蒂雅嗎?
回想起在病房中抱著江雪城的那個千金大小姐,蘇晚的心臟再度收緊,連唇齒間都滲出苦澀的意味。
——她剛剛還想要跟江雪城和盤托出一切,可是在江雪城的心裡,她到底算是什麽呢?
會是他心心念念,非常喜歡的人嗎?
還是什麽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侍女,只是因為自己這麽不聽話,所以才讓江雪城多在意了一點?
蘇晚沉默著盯著江雪城的手掌,眼中的神采暗淡無比。
“你怎麽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江雪城皺了皺眉頭,他不過出去一分鍾找些衣服而已,為什麽蘇晚卻變成一幅無比落寞的神色?
就好像自己突然做了罪大惡極的事情,非常對不起她似的。
蘇晚看到江雪城渾然不理解的樣子,她淡色的唇往下沉,臉上仍是鬱鬱寡歡。
“沒什麽,我沒有不舒服的地方……”
蘇晚猶豫地掃了一眼江雪城手上的衣衫,聲音微微壓抑著,希望不要泄露太多的嫉妒。
沒有錯,在愛情裡,誰都是無比自私的,蘇晚完全無法接受江雪城曾經跟別的女孩在這裡待過,還有對方的換洗衣物。
甚至在這個休息室裡……
蘇晚心頭猛地一跳,想起剛剛自己和江雪城情迷意亂的場景,差點就坐立難安,直接從軟榻上跳了起來!
會不會,江雪城和蒂雅兩個人曾經在這裡也曾……
蘇晚緊緊地抿著唇角,纖細的指尖泛出一片白色,心裡的疼痛卻更加尖銳。
她所愛的丈夫,跟另一個女人……
蘇晚思緒翻滾的厲害,望著江雪城的眼神也沒有之前那麽友善了。
“我不要這條裙子,你有沒有你的衣服,可以供我更換的?”
想到要穿別的女人的衣服,對方可能還跟江雪城有什麽不為人知的關系,蘇晚心裡的心結就打死了,怎麽都解不開。
聽到蘇晚滿是嫌棄的話語,江雪城頓時就怔住了。
--蘇晚要穿他的衣服?
想到這點,江雪城眉頭蹙得更深,眉心都現出一道隱隱的皺痕。
“你確定要我的男裝?我的身高跟你差的太遠了,你穿起來也不合適……你穿這條裙子才比較好,你就算不喜歡,將就著穿回去換掉就好了……”
蘇晚心裡委屈又憤懣,忍不住就恨恨地瞪了江雪城一眼,立刻打斷了江雪城的話。
“我就是不願意穿那條裙子!我嫌棄它髒!”
蘇晚說著,眼眶都有些泛紅,眼淚在眼眶裡不斷地打著轉,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奪眶而出。
這到底是憑什麽啊?!
憑什麽她要忍讓江雪城跟別的女孩行跡曖-昧,憑什麽江雪城都這樣了還要來勾撩她?!
這樣的男人,真的值得她去原諒嗎?
這條裙子……
髒?!
感覺全世界都灰蒙蒙的,蘇晚好不容易鼓起來的勇氣,盡數又化作灰燼。
江雪城一直都很聰穎,蘇晚這話一出,頓時就揪住了蘇晚話裡話外的重點。
這不過是一條嶄新剛剛拆封的裙子而已,都沒有人穿過,
哪裡可能會髒?!眼前這個小哭包,是不是誤會了什麽?
江雪城沒有什麽安慰女人的經驗,只是看到蘇晚淚盈於睫,又偏偏要死咬著嘴唇裝倔強的模樣,心裡忽地就開始泛疼。
他墨色的眸子中閃過一絲憐惜,一時之間就將“髒”的問題拋之腦後。
江雪城下意識地就把那條裙子放在桌案上,快步朝蘇晚走去。
他伸手抱住蘇晚,蘇晚正在氣頭上,紅著眼睛憤憤地瞪了他好幾眼,而江雪城卻還是抱得緊緊的沒有松手。
見蘇晚不鬧騰了,只是悶悶地坐在那裡,江雪城低頭望著蘇晚,心裡那種疼惜的感覺更濃。
他不假思索地伸出手,去擦拭蘇晚臉上剔透的眼淚。
“好好的哭什麽?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又欺負你了。”
江雪城的動作有些稚拙,顯然平時不擅長安慰人,不過語氣卻難得的溫柔,一副任打任罵的模樣。
感覺到江雪城撫上臉的手指, 蘇晚身體猛地一僵!
她其實是個嘴硬心軟的人,對江雪城這種笨拙的安慰反而很受用。
只是一想到江雪城可能跟別的女人扯不清,蘇晚心裡就一陣揪扯的疼,連呼吸都有些困難。
他們現在這樣,到底算什麽?
負氣之下,蘇晚已經冷冷地丟出了一句。
“你難道不是在欺負我嗎?”
這句話脫口而出後,連蘇晚自己都震驚了!
她從來都不知道原來她嫉妒心這麽強,蘇晚深吸一口氣,告誡自己好漢不吃眼前虧,沒有必要跟江雪城扯嘴皮子。
這個男的比她還毒舌,跟江雪城理論就是自找苦吃。
江雪城被蘇晚的無理取鬧逗樂了!
他以前見過的蘇晚,永遠像是戴著盔甲前行的的烏龜,永遠把自己包裝在殼裡,一副刀槍不進、風雨不入的堅韌模樣。
可是現在的蘇晚這麽幼稚地發脾氣,反倒讓江雪城松了口氣。
江雪城彎了彎唇角,渾不在意蘇晚剛剛那句嘲諷。
他微笑著伸出手,撫了撫蘇晚的頭髮。
“好好好,是我欺負你了行了吧?不過你真的不適合穿我的衣服,我們倆體型差距太大了,你要是不喜歡那條裙子,倉儲間裡還有別的女裝。”
江雪城不提這茬還好,一提起這茬,蘇晚的臉色陡然煞白!
那點剩余的血色,也退得乾乾淨淨!
還有別的女裝……
敢情江雪城和別人,還在這裡不止一次?!
蘇晚雙眼一沉,陡然把江雪城的手從自己臉上甩開,聲音拔高了兩度!
“別碰我!我現在算是明白了,你跟那條裙子一樣,都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