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居然看了一眼正在熟睡的黃鶯,剛剛是馮靜給她開的門,看到有些狼狽的秦居然,眼底是一閃而過的好奇。
還有一種意料之中的期待。
秦居然深深地看了一眼馮靜,收拾好東西去浴室洗澡。熱水順著脖子流下,滑過腰窩,又從腳踝的紋身淌過,腳有些痛,一天一夜的饑餓與疲憊襲來,秦居然走出浴室,邊擦頭髮邊給“爸”發微信,告訴他誤了車,可能要等晚上或者明天再回去了。
國慶的客流量太大,能走的大巴早就提前定了出去。等到頭髮乾得差不多,秦居然買了個麵包,拖著行李箱準備再去車站碰碰運氣。
她向來是一個十分注重約定承諾的人,尤其還是對於應該在乎的人。
秦居然到車站的時候已經將近中午十一點,車站人不少,有票的沒票的,烏泱泱擠滿了整個候車大廳。秦居然又排了將近一個小時的隊,好不容易排到窗口卻被告知早就沒票了。最近一趟有票的還是後天上午,直接從網上預訂就可以。
微信消息進來,秦居然看了一眼手機,短暫的驚訝過後勾了勾嘴角,開始往下客點走去。
秦居然拖著行李箱擠出來,不少黑車司機看到這麽個迷茫的大美女,都趕緊擠過來問秦居然拚不拚車,秦居然禮貌地搖頭拒絕,一個胖中年男卻格外執著,一直跟著她走到馬路邊上:“哎美女,這樣吧,我讓你坐前排,空調隻給你一個人開,怎麽樣怎麽樣?”
他過於□□的目光讓秦居然有些不適,秦居然往後退了一步,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我說了,我有朋友接。”
男人一揮手:“得了吧有朋友接你早走了,叔看你臉色不好,是不是和男朋友吵架了?沒關系你坐叔的車,叔作為過來人開導開導你……”
他話還沒說完拐角就漂出一輛保時捷超跑,轟鳴聲在耳邊停下,男人差點被撞到,下意識想破口大罵,一看對方的車標瞬間又萎了下來。
秦居然朝他冷笑了一下:“女朋友,沒吵架”說著就徑自上了車。
秦居然將行李箱放好,看了一眼副駕駛的阮南,可能也是時間倉促,阮南今天沒有化濃妝,簡單的一條件白襯衫牛仔褲,頭髮隨意扎成了一根馬尾,乾淨又利索。秦居然系好安全帶,從鏡子裡朝阮南挑了下眉:“謝啦。”
“不用。不想欠你人情而已。你送我去醫院我送你回家,扯平了。”阮南冷聲回復。
“哦~這樣啊”秦居然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也就是說,只要我為你做的事,你就一定會回報回來,才不算欠人情?”
感覺到她又要說些不正經的話,阮南直接將一副墨鏡放在她座位旁:“停!你一晚上沒睡不累嗎?”
秦居然慢條斯理地將墨鏡帶上,熟練地將椅子向後仰到一個舒服的角度,伸了個懶腰之後像貓一樣窩在了座位上。
即將閉上眼睛的一刻又像是想起來什麽,一根手指勾下墨鏡,看著阮南滿意地點了下頭:“不錯,還知道你把姐姐折騰的一晚上沒睡~”
“……”
秦居然也是真的累了,從中午一直睡到晚上,也不知道期間阮南有沒有停過車。
迷迷糊糊聽到手機鈴聲響,車載的藍牙電話接通,一個男生的聲音響起:“我聽有人說看到你車了?”
還沒等秦居然完全清醒過來,阮南就立刻按下了掛斷鍵。
秦居然迷迷糊糊坐起來,活動了一下睡得有些發酸的身體。從S大到A市開車差不多得六小時,今天A市有小雨,天早早就黑了下來。兩側街道燈光閃爍,在車窗上映出一道道顏色。
阮南停下車,雨點敲打在車窗上,秦居然茫然地看著窗外,一時間有些還沒睡醒的懵,反應了半天才慢吞吞拿出手機:“我讓我弟弟來接一下。”
阮南看著她睡出一臉車墊印子,好像一隻癡呆的孔雀一樣,忍不住抿了下唇:“這不就是你家門口?”
秦居然探出頭,看到一家寫著“居居酒屋”的招牌店,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啊,剛剛太黑,沒看清。”
“進來坐坐?”秦居然客氣道。
阮南敷衍地應和了她一下:“不了。”
秦居然往車後面看了一眼:“你行李都沒帶,住哪兒?”
阮南握著方向盤的手一頓,睫毛在黑暗中垂了一下:“我有家。”
“行吧。”秦居然下車,從後座利索地把行李箱提下來,指尖捏著一個紙條往阮南的車上一放:“手機號。以後想找到隨時歡迎。”
說著挑了挑眉,意味深長地勾了下嘴角:“就不用通過馮靜了。”
秦居然在那家“居居酒屋”門口足足站了三分鍾,看看周圍再沒有其他比這個名字更符合“她家”的店,深深吸了口氣,硬著頭皮往進走。
這家店面規模不大,做的也都是一些家常小菜,只有一層十幾張桌子。
現在正是飯點,店裡客人不少。
秦居然拖著行李箱走進去,頭髮稍微淋了點雨,秦居然推門而入,男孩服務生一句“歡迎光臨”還沒說完,就抬起頭大叫了一聲:“姐?!”
不少客人都被他這聲引得回了頭,秦居然呆呆地站在原地,一個“弟”字還沒叫出口,秦居來就趕緊往廚房跑去:“爸媽,姐回來了!”
一個國字臉的中年男人應聲小跑著出來,看到秦居然後一臉驚訝喜色,趕忙過來從她手中接過行李:“然然,不是說今天沒車了嗎?”
“搭、搭同學便車回來的。”秦居然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小步。
“呦,哪個同學?還在嗎?正是飯點兒叫進來一起吃飯吧?”秦浩天說著就要往出追。
秦居然趕緊拉了他一下:“已經走了。”
“走了?那行吧。”秦浩天說著看向女兒:“怎麽都淋濕了,你媽在廚房忙著走不開,你先上樓換衣服,爸給你弄點吃的。”說著伸手想摸一下秦居然淋濕的頭髮。
秦居然又躲了一下,秦浩天的手懸在半空,秦居然趕緊低下頭說:“我自己上去就行了。”
秦居然家一樓是餐廳,二樓就是她們住的地方,雖然小,但房間卻是夠的。
秦居然小心翼翼地推開一間有些舊的門,一個整潔的房間出現在面前,床單什麽的都像是新換的,就是為她回來做的準備。
最簡單的小書桌靜靜地靠在牆邊,牆上還貼著許多已經有些泛黃的獎狀。秦居然兩輩子加起來也只在電視裡看到過這樣的屋子,腳下的步子都充滿了小心和新鮮感。
等她把包放下,秦浩天已經端著一盤精致的水果沙拉送上來:“來然然,先吃點水果墊墊肚子。爸和客人說了,今晚女兒回來了,讓他們早點吃早點走,趕緊給你做菜去。”
二樓的樓梯又陡又窄,秦浩天帶著圍裙,一雙穿舊的布鞋步子都有些不穩。秦居然趕緊把果盤接過來:“我自己下去拿就行,不用麻煩你們。”
秦浩天愣了一下,看著打進家門就有些別扭的女兒:“說什麽呢傻丫頭,趕緊收拾洗澡,爸先下去幫忙了。
臨走還衝秦居然眨了下眼睛:“等會兒讓居來給你先端塊兒大骨頭上來,別和你媽說。”
秦居然看著他喜色的面容,一時間也放下不少戒備。腦海中回想起上輩子的親生父親,和幾乎沒有記憶的母親,一種別樣的感覺湧上心頭。
秦居然打開行李箱拿出浴袍,快速地去浴室洗了個澡之後,秦居來果然端了兩塊排骨上來。排骨旁邊還有兩塊悶得軟爛的土豆,再配上一小節玉米,濃鬱的肉香傳來,立馬勾得秦居然饞蟲大動。
秦居來相貌中等,髮型是普通的小平頭,身上是一身簡單乾淨的T恤,正是青春期,少年的木訥之余還帶著點羞澀。可能是個子太高人又瘦,感覺走起路都有點晃悠。
秦居然不禁笑了一下,讓他把碗放在桌上:“一起吃點兒?”
秦居來趕緊搖搖頭:“姐你也少吃點兒,媽準備了你最愛吃的梅菜筍絲,等會兒被媽知道爸又要挨罵了。”
秦居然莞爾,見秦居來沒有出去的意思,便邊咬了一塊兒排骨邊問:“最近學習怎麽樣?”
秦居來坐在床沿,撓撓頭:“還行,這次考試又進步了。”
秦居然點頭:“對,最重要的就是和自己比,進步就是最好的成績。”
秦居來看她一副過來人的語氣,也跟著問:“姐你在學校怎麽樣?一假期都在外面實習,肯定很辛苦吧?”
“對了”秦居來說著從褲兜裡慢吞吞地掏出一個錢包:“姐我這學期助學金下來了,我在學校也用不著,你那邊用錢多……”
“停停停”秦居然趕緊攔住他:“喂秦居來,哪有弟弟給姐姐錢的?”
秦居來不聽她:“姐你就拿著吧,我聽人家說大學很費錢的……”
“秦居來你給我站那兒。”
秦居然出聲一呵,把秦居來被她唬的一愣,頓時在原地停了一下。只見秦居然挺直腰背放下筷子,拿出十成秦總的風范開口:
“助學金,顧名思義就是幫助你學習的經費。你現在的任務就是用這筆前去保證好身體營養,買夠學習資料。等以後到了賺錢的時候我天天找你要,不給都不行。聽到了嗎?”
她秀眉一挑,身上散發著一種不容反駁的自信氣質,坐在燈下整個人好像都和從前有著十分不同。秦居來下意識揉了揉眼睛,也不敢再多說,只是呆呆地點了點頭。
秦居然看他這幅呆樣,不禁又勾了勾嘴角,打開行李箱拿出一個袋子遞給秦居來:“拿著,姐給你的禮物,看看喜不喜歡。”
秦居來有些驚喜的接過袋子,等從裡面掏出東西的時候臉色瞬間變得五彩繽紛起來。
秦居然當然看出來了,眉毛一蹙:“不喜歡嗎?”
秦居來有些無措,把練習冊在手中揚起又放下,臉色有些紅:“姐,我知道我成績不如你好,可是也不用這樣吧……”
“你是說,我給你買練習冊,讓你不高興了嗎?”秦居然盯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問。
“不是不是”感覺秦居然好像還是沒有發現問題的關鍵,秦居來乾脆把練習冊往她面前一放,紅著臉有些無奈道:“姐,我已經高一了。”
練習冊橙色的封面上赫然印著八個立體大字:五年中考,3年模擬。
作者有話要說: 秦居來:嚶嚶嚶姐姐內涵我是初中水平怎麽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想和溫柔姐姐談戀愛17瓶;冰糖肘子 10瓶;山月孤寂7瓶:Beng小⑦ 5瓶;木子言5瓶,君菜菜 1瓶;
一首好運來送給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