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陽炎披著外衣站在廊下,臉上早已沒了以往的意氣風發。
自從自己走火入魔醒來已有十幾日, 這十幾日裡他數萬次試過聚氣凝神, 可最後氣脉生疼, 硬生生讓他停下了動作。
狠狠捶了廊柱一拳, 淩陽炎攥住胸口處的衣物青筋暴起。
難道自己的修真之路, 就到此爲止了嗎?
「炎兒。」一聲呼喚將淩陽炎從自己的世界中呼喚回來,淩陽炎回過頭,就看到冉星空站在不遠處憂心忡忡地看向自己。
「師尊。」
冉星空點點頭, 「走, 進屋, 我爲你梳理氣脉。」
淩陽炎跟在冉星空身後走著, 要說淩陽炎醒來後最感謝的人, 大概就是冉星空了。自己從走火入魔中醒來後修爲盡失,冉星空就大團大團的將自己的修爲不要命一樣續給自己。要知道, 冉星空現在已經是合體期大圓滿,再過不久就要面臨歷劫。可明明是危急關頭, 冉星空竟然還將最寶貴的修爲都給了自己。
淩陽炎想起了當初冉星空的勸誡, 縹緲間心訣和烈焰九天訣相克明明冉星空提醒過自己。可他因爲自己的自負和猜忌放弃相信冉星空才回到了今日田地,若是當初將烈焰九天訣交給冉星空, 說不定自己不至於此。
「哎, 你修爲雖是盡毀, 可體內的兩股相衝靈氣依舊在分庭抗禮。我只能每日儘量將這兩股不同的靈氣壓制住。」冉星空收回手,擦擦額頭的汗坐在藤椅上,「若是能將這兩個靈氣纏繞在一起, 合力灌入氣脉之中,順著氣脉下衝流入根骨,說不定可以打通堵塞的根骨氣脉,重塑根骨。」
「師尊,若是有烈焰訣的心法,您能否將這兩股靈氣融在一起?」淩陽炎眼睛一亮,看向冉星空的眼裡充滿了信任和寄托,也只有冉星空了,有實力而且能幫自己的,也只有冉星空了。
冉星空點點頭,「不過我只有七成把握。」
「好。」淩陽炎說著從暗格中掏出了一枚玉簡送到冉星空面前,「師尊,我雖然沒帶烈焰訣的法訣書本,但是我之前將烈焰訣的法訣抄錄到了玉簡之中。」這是他在閉關之前抄錄下來的,將烈焰九天訣抄錄在了玉簡之中,名字自然是抹了去改成了烈焰訣。
冉星空接過玉簡,將神識探進玉簡查看了片刻,抽回神識眉頭蹙成了一個川字,「炎兒,這不是玄級秘法。」
淩陽炎强裝驚訝,「什麽?那它是什麽心法?」
「這是仙級秘法!」冉星空抓著玉簡的手微微顫抖,「仙級秘法!」
淩陽炎也驚叫一聲,瞪大了眼睛,「竟然是仙級秘法?!」
「你有這本秘法的事情還告訴過其他人嗎?」
「因爲擔心重修秘法被趕出去,所以隻告訴了師尊您一個人。」
「那就好,」冉星空點點頭將玉簡收了起來,「這枚玉簡我先回去研究一二,看看能否找到和縹緲間心訣相容的方法。還有,這本秘法千萬不要告訴任何人,否則會爲你招來殺身之禍。」
淩陽炎點點頭,送走了冉星空便躺下休息了。
入夜,淩陽炎正在淺眠,突然一道殺氣傳來,淩陽炎猛地睜開眼朝旁邊躲去,就見有個黑影隱去修爲朝自己襲來。淩陽炎看向門外,却不知何時已經設下了禁制。
這人是誰?爲何要殺他?
那黑影見淩陽炎躲過「哼」了一聲,身形一晃就如鬼魅般出現在淩陽炎身前,一掌便擒住了他的咽喉,將他按在墻上。
淩陽炎:「你是何人?」
黑影嗤嗤笑了笑,却不回話。淩陽炎只覺得身上一疼,低頭看向自己的腹部,那人已是將手整個穿進了自己的腹之中。淩陽炎只覺得痛徹心扉,氣海翻騰,有什麽東西在自己的體內游走,似乎在尋找著什麽。突然,那雙手抓住了自己的單系火靈根,狠狠用力拉扯著將它拽出了自己的體內。
瞬間,淩陽炎痛得幾欲昏厥,却都靠那股憤恨强撑下去。
「你在做什麽!你做了什麽!」
黑暗中,一條不斷扭動的火龍在黑衣人的手裡翻騰,那火光驅散了周圍的黑暗,也照亮了眼前的黑影。
淩陽炎看清眼前黑影的面容,突然心中一寒,恨從心生,「冉星空!」
冉星空揭下一直改在頭上的帽兜,笑了笑,「烈焰九天訣,單系火靈根。我從未想過,在有生之年,上蒼竟把這等機緣送到了我面前。」
「自從在對劍台看到你施展出那一招後,我就知道你拿到了烈焰九天訣。我把蝕骨散和晃神散混在天級凝神丹中,你服下後神魂動蕩、靈氣混亂、根骨受損,能不走火入魔嗎?」
淩陽炎痛苦地仰視著冉星空在火龍映襯下充血的眸子,恨得牙根打顫。
「蝕骨散已經讓你的單系火靈根動搖,再加上我每日用靈氣加以輔助,你的靈根早已是搖搖欲墜。」冉星空念了一段法訣,那條火靈根周圍便被纏上了一圈金色符文,安靜下來。
冉星空將火靈根心翼翼收進乾坤袋中,周圍再次恢復了一片黑暗。
「你爲何要如此害我,你已是合體期大能,再過不久就會進階乃至飛升!」
「進階?呵,我滯留在合體期大圓滿已經三百年了,這三百年裡我想盡一切辦法,甚至是雙修,可修爲一直停滯不前。我陽壽已近,若是再不進階,只能等死。可我不想死,我要成仙。」
冉星空用騰出來的手摸了摸淩陽炎的頭髮,「炎兒,你是我最看好的弟子,殺你實屬無奈。待你死後我會爲你立一盞靈燈,日夜冠以靈油,保你來世生得個俗世富貴人家,一生富碩,衣食無憂。」
淩陽炎驚恐地看著冉星空伸過來的手,眼睜睜看著他將自己的神魂從體內拉扯出來,撕了個粉碎……
那一晚,大地震顫,本來分外寧靜的天空突然狂風大作、電閃雷鳴,仿佛整個世界都要跟著崩塌一般。
花斯年從睡夢中驚醒,望向窗外可怖的場景,心中忐忑萬分,[出什麽事情了?]
[淩陽炎死了!]
[什麽?怎麽就死了?]
[是冉星空,他奪了淩陽炎的單系火靈根,騙了他的烈焰九天訣,捏碎了他的神魂。]
花斯年急的在屋子裡打轉,[位面之子死亡,這個世界要崩了?]
[不,還沒到那一步,淩陽炎還沒有魂飛魄散,他只是修爲盡失。不過也差不多了,沒有了身體當做屏障,淩陽炎若是在去鬼界的途中遭遇不測,就真的會形神俱滅,我們也跟著倒黴。]
[原著裡幷沒有說冉星空是反派啊。]
[那是誘惑不够大,淩陽炎一直將自己的烈焰九天訣隱藏的很好,直到淩陽炎占據了玄天閣成爲新的玄天閣主,他的烈焰九天訣才展現出來。可那時他已經是實力超群,再加上諸多法寶傍身,冉星空根本不是他的對手,自然不敢動手。可這個世界因爲你的逼迫淩陽炎過早地展示了烈焰九天訣,命運就此改變。]
花斯年的臉都白了,[我還不想走啊,美人師尊都還沒泡到,怎麽能說走就走啊?]
可:[……]這是重點嗎?
一人一系統正在這裡哭天搶地,突然周圍的氣息有一瞬間的流動,花斯年就覺察到房間被設下了禁制。
元修真尊不知何時出現在了房間裡,依舊是以魂氣的方式,只是這次在他的手裡,抓著一個奄奄一息的魂魄。
花斯年和可看到那個奄奄一息的魂魄怔楞了一下,差點沒跪到美人師尊脚下。
「師尊,這個魂魄你是從哪弄來的?」
「在來的路上碰到了這個魂魄,爲師見那它底子不錯,想著乾坤鈴還沒個器魂,便帶了來。怎麽,徒兒認識?」
喜歡,怎麽不喜歡,這可是淩陽炎的魂魄啊。
花斯年點了點頭,又搖了搖,「師尊,這個魂魄可以救,但不能用。他就是淩陽炎,我曾在對劍台打傷過他,難保他不會反噬於你。」
而且萬一日久生情……那豈不是引狼入室?
空氣中傳來元修真尊的聲音,「難怪我見這魂魄有幾分熟悉。」
「既然如此,那我便另尋一個魂魄當器靈。」看不見身影的元修真尊不知做了什麽,花斯年就見方才還是奄奄一息的魂魄慢慢恢復生機,從暗灰色變成了幽藍色,爾後鬆開了它。
淩陽炎的魂魄恢復神識,只有火種模樣的魂魄在房間上空飛了飛,看向花斯年,「是你救了我?」
元修真尊的手放到了花斯年的腰上,傳音道,「照著我的話說。」
花斯年輕輕「嗯」了一聲,便低聲道:「對,這已經是我第二次救你了。」
淩陽炎沉默片刻,魂火飛到花斯年面前,「救我也不過是利用我罷了。你第一次救我是爲了討好冉詩詩,那這第二次呢?是有什麽目的還是又爲了討好誰?」
花斯年冷笑一聲,「利用你?不管是不是利用,你都收益了不是?况且以你這種狀態,我能利用你什麽?」
「呵,你也想要我的烈焰九天訣?」
「區區仙級秘法,我還瞧不上。我們玄天閣中瑰寶無數,我自身修煉的無上心訣便就是仙級秘法,我又豈會貪戀你的。」
「那你到底爲何要救我?」淩陽炎頓了頓,突然道,「倘若不是你,我也不會落得今日天地。要不是因爲你在對劍臺上與我針鋒相對,我又怎會被冉星空盯上。」
「要不是我帶著七星龍鱗草來到你面前,你那時恐怕早就死了,哪裡還有機會站在對劍臺上與我針鋒相對?我與你在對劍臺上比試,輸贏各憑本事,我又怎知你會用什麽烈焰九天訣?說到底是你自己一次又一次害了你自己,反而我這個不相干的人一次又一次救了你。」
花斯年的一句話堵得淩陽炎啞口無言,他沉吟片刻,終於拉下臉低聲道,「多謝救命之恩。」
花斯年沉吟片刻,突然眉毛微皺疑惑一下,却還是道:「在鬼界有一名鬼修叫鬼母陰姬,你去找她,她或許能幫上你。進了鬼界一直向東走,我已經和鬼母陰姬打了招呼,她會去接應你。希望這次你能好自爲之,別再丟了卿卿性命。」
淩陽炎:「鬼修?」
「修仙之路繁雜多變,就算成了鬼,通過苦修也有歷劫成仙的那一天。這世間萬物皆有法道,人修、妖修、鬼修等等,各有自己的一套修仙之道,你的身體被冉星空毀掉,靈根被冉星空奪去,回去是不可能了。」
淩陽炎的魂火在半空中點了幾下,「好,我去找鬼母陰姬,冉星空今日加諸在我身上之痛,他日我定千萬倍還給他!」
花斯年點點頭,淩陽炎不見他動作就見半空中憑空出現了一道鬼門,那鬼門陰氣森森,正是通往鬼界之門。
淩陽炎臨走之前,問出了自己的疑惑,「你進入萬仙門,到底有何用意?」
花斯年:「待他日你從地獄歸來,便知道了。」知道個屁啊,我也很想知道我混在萬仙門到底是幹嘛,可是美人師尊不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