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半時前,兩名黑鷹衛隊員憑著高超的偽裝技能和敏銳的反應能力,竟然摸到曹營中軍大寨附近,讓高樓哨兵和巡夜小隊一無所覺。如若不是有一名巡夜裨將機靈,說不定鷹衛真的會摸到曹軍主帥營中去。鷹衛見自己已暴露,便火速後退。
就在被聞訊趕來的曹軍快形成包圍之勢時,外營接應的呂氏兄弟感覺事情外瀉,當機立斷,翻柵而入,從地上火堆裏拿起木柴,連連放火燒起營帳,曹軍士兵發現他們時,有的追了過來,有的滅火而去,場面一下混亂起來。而兩名鷹衛則趁這個大好時機,連連奮戰,身上帶彩無數,趁對方大將末出之時,硬是脫離包圍,和呂氏兄弟一路落荒逃命去。
當曹軍主帥得知此事,大怒,狂罵手下無能,任奸細摸上老巢也不知,盛怒之下,隨既抽調起一校人馬,狂追下去,稱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火把舞龍,整齊而又響亮的腳步聲,偶爾幾聲吆喝和馬叫聲,又很快的遠去。
諾大的軍寨,隨著一校人馬的追殺下去,夜色又慢慢回複原來的甯靜。
張浪眾人穿起曹兵衣服後,又翻出寨來,打算順著營寨外面四周摸過去。因為本來計劃就是從營寨邊上繞過去,而所擔心的就是會被對方哨樓發樣,然後點起烽火台,那麼曹營士兵便可馬上支援出來,如今呂氏兄弟引走大部分士兵,就算被哨兵發現自己,相信他們也不可能一下插調出很多人手來追自己,那麼自己應該可以平安穿過這個防線。
本來計劃很完美,卻不知為何左眼皮上下“砰砰”跟個不停,心裏升起一種強烈不安的感覺。
“不管了。”張浪狠心搖搖頭,強行壓下不安感覺。借著前方依稀的火光,小心翼翼的摸了進去。
一刻鍾……兩刻鍾……
平原上只有東風咋起,草蟲萋萋的聲音……
高樓哨兵已從剛才的驚訝中慢慢合上眼睛,靠在一邊木柱上,兩手緊緊抱住身體,輕輕酣睡著……
“啪。”不知是誰一不小心踩在一塊碎石上,發出聲音。
張浪大感覺不妙,果然那名哨兵猛然醒來,隨手拿起火把照射出,喝道:“是誰?”
徐晃一把壓住一鷹衛已瞄准高樓哨兵的弓箭,冷靜道:“是自家兄弟。”然後裝做若無其事的揮揮手,對張浪數人道:“我們過去。”
那哨兵想起剛才之事,疑心大起道:“你們為什麼不帶火把?”
徐晃冷冷道:“如果帶了火把,奸細不早就跑光了。難怪你只能半夜在這裏守更時,笨的可以。”
那哨兵沒想到徐晃這麼強硬,一時滿臉愕然,這時剛好火把可以照到他們身上,正是曹兵衣服,加上徐晃說的大有道理,心中懷疑減半,揮揮手,歎道:“說的也是啊。”
就在這樣的情況,眾人小心翼翼的從哨樓底下穿了過去。到了比較安全的戒線,同時長出口氣,這時每個人才發現自己早已大汗淋漓。
張浪數人還沒來及的高興,遠處先傳來一陣軍鼓號聲,接著傳來陣陣雜吵聲,然後火光開始如雲密布,翔集空中,照亮半天。並且在短時間後,朝這個方向開來。很顯然,是有一大批人馬開過來。 張浪大驚,想不到這麼快就被發覺,猛然醒悟過來,潛過曹營偷竊曹軍士兵衣服是一大敗筆,雖然騙過高樓哨兵,卻讓他們發現死者士兵,真是一利一弊。
眾人拔腿就跑,那管是天空黑不黑,看的看不到。
不過曹兵越來越近,應該也從哨樓那裏得到消息,大把火光雲點,快速朝前集和過來。
徐晃見這樣,果斷道:“主公,曹軍追上來了,屬下領兩名鷹衛隊員去引開他們,主公和兩位夫人從另一方向撤離。”
張浪知道現在是關鍵時候,拍了拍徐晃的肩,然後帶起趙雨和楊蓉朝右邊而去。
徐晃則示意兩名鷹衛大喊,把敵人吸引過來。
張浪拉著楊蓉和趙雨,一路不停的跑,不停的跑。跌倒了又爬起來,不知道跑了多久,天色漸漸的亮了起來,東方出現魚肚白,霞光開始流瑩轉動,一輪紅日准備慢慢騰空。
張浪爬上一座小山嶺,遠遠眺去,山腳下有一條平靜而美麗的河流。那便是貫穿洛陽的洛河。
洛河本從陝西洛源鎮發源,一路彙集小河溪澗,滔滔流到洛陽,在入黃河。洛河水闊浪平,清可見底,兩岸又多蘆葦灌木,綠柳參樹,野生動物極多,如若是平時旅游到此,定然要好好觀賞一番,但今日實在是沒有那個心情。
三人很快下了山嶺,尋找洛河渡口。
離渡口不到一箭之地時,遠方忽然塵煙滾滾,好似有一隊人馬開赴過來。
張浪嚇了一大跳,沒想到曹軍這麼快就追了上來。急拉起趙雨和楊蓉朝渡口跑去。遠遠便望見一個白頭老翁穿著蓑衣背著笠帽,准備搖起一葉扁舟,出水下網打魚。
張浪人末到,聲先響,一邊奮力搖手叫道:“老人家,你等等。”
那老頭好似聽到,抬頭看看,見前面一男二女快速跑了過來,後面塵土飛揚,一大票官兵在追趕。老頭沒來嚇了一大跳,忙解開繩索,准備劃船出河,以避免無妄之災。這可把張浪給急壞了,直大聲道:“老伯慢點,等一下。”
這時候追兵已快速迫近,並且在馬步聲中開始聽到依稀的聲音:“停下……別跑……”等等。
張浪一急,使出全身所有力氣,來個100米短跑沖刺,如一陣旋風,朝渡口極速撲去。
老頭已開始撐桿,船已慢慢離開渡口,朝河中駛去。
張浪已沖到岸邊,然後順勢來一個標准的跳水動作,“撲通“一聲到河裏,便朝小船飛快游去,如浪裏白條,劈波斬浪,很快就追上那小船。一把捉住船板,張浪從水裏伸出頭來,苦苦求道:“老伯,你行行好,快調頭救救我的妻子她們吧。”
老頭用力撐著竹篙,身體直哆嗦道:“官爺,你不是要小老頭的命嗎?”
張浪心急如焚回頭望去,見楊蓉和趙雨站在岸上頻頻回頭,相信追兵不出幾分鍾便圍上來。
張浪見情形已是火燃眉毛,到了刻不容緩的地步,快速翻上船,再也忍不住捉住老頭衣角,惡狠狠道:“老伯,你真的要見死不救嗎?”
那老翁見張浪眼裏射裏恐怖的光芒,只感覺自己給他眼神呃食一般,只嚇的魂雲魄散,連連求饒道:“客官饒命,小老頭馬上劃船過去。”
張浪這才松開口他的衣口道:“快點。”
老頭慌忙開始撐篙。
這時候楊蓉已舞著雙刀、趙雨也亮出梅花槍,在岸邊和對方前方部隊開始激烈交戰,對方士兵哪裏是這兩位女將對手,不時被砍翻在地,也有士兵被打落水中,悲聲慘叫不絕。只過曹軍人數不少,用車輪戰也會把楊蓉趙雨累死。
張浪心急如焚,對老頭大喝道:“駛快點。”自己再一次跳進水裏,游過去支援她們。
這時候忽然有一敵方領將大手一揮,對方刀盾手、步兵、槍兵馬上齊齊後退,然後從後排頂上幾隊箭弓手,瞄准楊蓉趙雨,一旦箭矢亂飛,定會給射成馬蜂窩。
那大將陰陰一笑,大手一揮,喝道:“射。”
在河裏拼命游回去的張浪極為緊張,大聲叫道:“快跳到水裏。”
兩女竟然一點猶豫也沒有,同一時間“通通”的跳水而下。全然不管自己是否旱鴨子一個。
張浪知道兩女都不會游泳,她們掉到水裏後,前面還好不太深,走了幾米後,她們開始手舞足蹈猛嗆水,樣子著實讓張浪看了好笑,可是現在又沒有那個心情。趙雨不會游泳還能理解,因為她生在北方高寒之地,而楊蓉是特種兵卻不會就讓人大感費解。
也想不了那麼多,張浪快速上去,一手捉住一個,兩腿猛蹬,完全不用手控制自己身體在水中保持平衡。這時岸上響起一陣怒斥狂罵聲,幾排弓箭手快速追到岸邊,對著三人一陣狂射。
張浪奮力把兩女拉上船,急叫老頭劃船逃走。自己卻一不留神,被亂箭射個正著,背肩和左手臂同時掛彩,鮮血直流,慢慢把洛水染成鮮紅色。
楊蓉花容失色,心神懼裂,悲聲叫道:“老公。”
楊蓉心裏想伸纖手去拉半掛船上的張浪,卻因騰不出時間和空間來,因為她要拼命擋住滿天箭雨,保護老翁能安全撐船。而只能在心裏幹著急,卻又不能有一點走神。趙雨關心則亂,全然不顧箭矢,把梅花槍一丟,跪在船上,聲音帶起哭腔道:“浪哥哥,你快上來啊。”
張浪強忍傷疼,本想奮力爬上船,卻忽然感覺眼光一閃,太陽光線反射下,閃著白點疾飛而來。張浪顧不上什麼,單手一推,把趙雨推開,船身激烈的搖晃。自己卻因用力過度,身體失去平衡而掉入水中,沉了下去,再也沒浮上來。只有紅波慢慢在水面上闊散出來。
曉是如此,趙雨仍被飛疾而來的流矢命中她的纖背,慘叫暈倒在血泊中。如若不是剛才張浪推了一把,也許整把箭會穿心而過。只是不知能不能安全無事,就要聽天由命了。
這時楊蓉再也冷靜不下來了,在船舵上抱起水雨,悲聲道:“小雨,你沒事吧。”
趙雨睜開炴散的眼神,早無以前的靈氣,臉色蒼白的嚇人,聲音極其微弱道:“浪哥哥……他沒事吧……”說完,頭一側,暈死過去。
楊蓉自到漢末後這幾年來,經過不少大戰,卻從沒有試著離開過張浪,兩都形影不離。如今張浪負傷,生死不明,就好像自己的靈魂失散一樣,主心軸倒下。腦裏一片空白。只會對著河面陣陣漣漪,淚水如珍珠下滑,哭泣道:“老公,你在哪裏?”聲音如杜鵑泣血,聞者傷心。
好在這時候對方可能沒箭,流矢少了好多,要不然只怕楊蓉也難逃厄運。
那老翁見這觸心膽顫的一刻,嚇的臉色青白,手中運篙如飛,一點也不讓人感覺他老了樣子。
岸上的領將好似也看到有人掉水,拼命大叫。
楊蓉則是失魂落魄的望著漸漸歸于平靜的河面,兩眼空洞無神,如人沒有靈魂,手裏抱著昏死的趙雨,嘴裏不知喃喃自語什麼。然後忽然發瘋起來,兩手拉住老翁的褲角,悲泣道:“老伯你不要劃走,我要下去找我老公。”
那老頭同情的望著眼前漂亮女子,臉色竟然散出一種堅定眼神道:“萬萬不可,那官兵追來了。”
楊蓉麻木的回頭望去,見幾十個會游泳的士兵拼命浮水,朝剛才張浪掉下去的方位劃來,並且有士兵開始沿岸尋找船只。楊蓉痛苦的低頭望了望懷裏的趙雨幾眼,忍不住又哭出聲來。
船,越駛越遠,慢慢開過洛河中心。
楊蓉痛心的幫趙雨包紮好傷口後,幾次尋死覓活,想跳河跟張浪而去,都被那好心的老者拉住,並且安慰勸說。
望著一望無際的河面,楊蓉心裏有如刀割,終日以淚洗面,整個人一下憔悴下來。不過想起自己和張浪不可思議的回到了這個年代,心裏就忽然感覺張浪不會這樣輕易的離開自己而去。兩人一定會有再見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