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丁奉出發後的第三天,張浪帶著三千輕騎兵隊出發了。而韓莒子、韓山帶著黑鷹衛與另二千輕步兵隨後開始跟上來。自從晏明死去之後,韓山便作為韓莒子的副手,一同管理黑鷹衛的工作。
此去前線,張浪硬是把楊蓉和甄宓兩個大美女壓了下來。楊蓉最近的身體有些適,而甄宓明顯不適應現在的急行軍,所以幹脆讓他們留在巴丘好好休養。田豐留下來幫助高覽。張寧的骷髏兵現在是張浪主要借用的力量,由于這批人馬實在詭異,一般只在夜裡行軍,所以張浪讓張寧命令張昆、張仲前夜就開始開赴前線。這樣一來,張浪手下只有週瑜、典韋、黃敘、趙雨和張寧五個可用之人。
路上幾天都平安無事。
這一日,張浪行軍到一處開闊平原地帶。
張浪招手向導過來,問道:“我們現在到了哪裡了?”
向導道:“將軍,只要在翻過前面這座平原,便到達荊州劉表的地界。大約離這裡三十裡左右,就是長沙郡所管轄的範圍了。”
張浪盯著前方廣闊的平原,心情爽朗無比。問向導道:“是否馬上就要到達平都縣?”
向導不敢怠慢道:“回將軍,此地離平都善有近百裡左右。”
張浪驚訝道:“還有這麼遠?”
“是的。”
張浪想了想,問道:“你是豫章人士嗎?”
那向導大約是五旬左右老者,聞言恭敬道:“草民祖居豫章縣,由于百越之亂,避于巴丘已有十年有餘。”
張浪點頭,表示明白,也不在多問。
隨後揮退向導,張浪回頭對邊上的黃敘道:“丁奉可有消息?”
黃敘勒馬,恭敬道:“主公,丁奉還沒有消息。”
張浪“哦”了一聲,臉上有些擔憂。很快下了馬,一邊打量四週情況,一邊下令道:“今天就在這裡駐營休息。”
黃敘飛身下馬,開始吩咐下去,讓士兵安營扎寨。
夜裡,張浪怎麼也睡不著,總感覺心神不寧,有口悶氣堵在心口,腦裡沒來的一陣煩亂,想起此次平都會戰,不知道丁奉能不能平安拿下?萬一拿不下,自己全盤計劃便給打散。一旦失去先機,這仗將會十分難打。到時候見的到見不到劉備還是個問題。還有自己兩個側翼,廬陵、宜春是否能夠堅守住?特別是全琮所把守的廬陵,兵少將寡,無險可守,而長沙太守張羨兵力多達三萬之多,先鋒又是驍將劉磐。還有一件更擔心的事情,就是不知黃忠有沒有也在他們陣營裡。想到此時,張浪再也沒有心思躺在床上,隨便披了件外衣,走出營帳。打算走走散散心。
張浪毫無目的在軍營裡四處遊蕩。
忽然感覺不遠處飄來一陣悠遠的笛聲,聲音時高時低,時而悲滄,時而低吟。有如清泉流過,又似大河奔騰,境界深遠,讓人無限遐想。忽而壯志滿腔,讓人血脈高漲;有時又悲滄沒落,憤世嫉俗。讓人心神為之一傷。
張浪聽的有些入神,暗思不知是何方神聖,夜半在此吹曲?
張浪腳步不自覺間隨著琴聲之處走去。前面有個小山坡,滿天星光下,草本植物披上淡淡的銀環色,一股自然淡淡的清新味道飄過張浪鼻子,精神隨之一振,剛才煩躁之事,淡去好多。
這時有一隊士兵巡邏而過,見到張浪,齊齊行了一禮。
張浪隨口問道:“何人在山上彈奏?”
巡夜伍長馬上挺著胸膛,恭敬道:“回主公,是週瑜大人在上面彈奏。”
張浪揮揮手,示意知道了,那隊哨兵又認真的巡邏而去。
張浪借著月光,慢慢的爬上山坡。
一個背影,傲立在星空之下。滿天的色澤在他身上散出,仿佛就如邊上的岩石、蒼樹一般,與大自然合諧的融合一起,靜靜的立在那裡一動不動,張浪看了心裡不由暗贊了一聲。此景此情,實在不想讓人打斷。
琴聲戈然而止。
週瑜沒有轉過身來,仿佛還沉浸剛才的意境之中。
張浪也沒有出聲,腦裡靜靜回味著剛才的玄美妙音。
兩人就這樣矗立在月光之下。
好一會,週瑜才淡淡道:“不好意思,打擾到你休息了。”
張浪輕輕一笑,隨便找一個地方坐下,慢悠悠道:“沒關系,反正睡不著。”
週瑜聽清是張浪的聲音,顯然有些驚訝,轉過身來,手裡卻沒有張浪心中所想象的琴蕭之類,也許因為夜月的原因,看不太清週瑜有什麼表情。張浪拍拍自己邊的空位,淡然笑道:“過來一起坐坐?不用顧忌什麼,就當朋友聊聊天吧。”
週瑜腳步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坐了過來。
張浪臉上露出開心的笑容,看來週瑜對自己的印像已慢慢改變了。不像一開始那麼抵觸,也許他現在情緒不是很好,心理防線最為脆弱,也許想找個人說說話吧。看著坐在自己邊上俊美青年,輕聲說道:“聽你剛才吹的音樂,感覺有些壓抑,是不是想家了?或者思念心中的情人了。”
週瑜輕輕低頭著,笑了一聲,滿臉苦澀之意。
張浪嘆了口氣,也不太想說話。
兩人就靜靜的坐在石頭上,各自想著心事。
時間飛快的流逝,夜越來越靜。
週瑜首先出聲打破兩人沉悶的局面,:“將軍是否有什麼煩心的事情?”
張浪苦悶的點了點頭,嘆息一聲道:“要煩的事情實在太多了。”
週瑜動了動嘴皮,終是沒有說出話來。
張浪抬頭看了看星空,整個不顧形像的躺在岩石上,懶散道:“人都是矛盾的結合體,一方面想著自己能夠如何的出色,想擁有這個,擁有那個。但是當真自己擁有想要的東西時候,卻已無法在從其中脫身而出,失去的便是整個自由。很多時候,再也不能為所欲為,要顧忌這個,又要擔心那個。哎。”
週瑜也是身有感觸,一臉迷惘。
張浪感嘆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已啊。”
週瑜也為張浪的感嘆引起好奇之心,照他現在的實力,雖說不是權傾朝野,傲視天下。但在江東一地,仍可翻手為雲,覆手為雨。跺跺腳,天下震動的人物,還有什麼身不由的。不由驚奇道:“將軍位高權重,何有此一說?”
張浪自嘲道:“位高權重?那還不是踩著千萬人的屍體上爬上來的。有什麼好開心的。”
週瑜一呆,沒想到張浪會說出這麼犀利的話來。看的出張浪今日得確有什麼不順心的事情,要不然怎麼會如此失態?週瑜本想問張浪,但心裡總感覺莫名的掙扎。冥冥感覺只要自己開了這個口,便如踏上一條不歸的路,再也沒有回頭的時候。
張浪全然不知道週瑜心境的變化,忽然眼睛盯著週瑜兩手玩弄的東西。赫然是一片薄薄的綠葉。在月光下,閃著漂亮的色澤。心中大為好奇道:“週瑜,你剛才就是用這個吹的曲子?”
週瑜點點頭道:“是的。”
張浪不由不贊道:“果然你的琴藝材能,已到登峰造極的地步,收發由心。一片小小的葉子,就能吹出如此動聽的樂曲,恐天下之間,再也找不到幾人了。”
週瑜喃喃道:“這又有何用?”
張浪顯然沒有聽清他說了什麼,自言自語道:“人哪,每個都有著不為人知的特殊一面,只不過有人表現出來了,而有的人暫沒有挖掘出來罷了。”
週瑜聚著耳朵,想知道張浪還有什麼高論。
張浪接著道:“再怎麼有成就,在別人眼裡風風光光不可一世的人,但在他的內心裡,積壓著決對是別人無法所想像的沉重與壓力,責任與義務,或者擔心與害怕,得到與失去。”
週瑜一震,首次以另一種眼光角度打量張浪,看著這個風光無限的人,難道在他風光的表面上,內心深處積壓著太多的煩惱與擔憂?
週瑜試探道:“將軍手下不是有很多能人嗎?可以嘗試著給他們分擔?”
張浪聽到這話,臉上露出真心的笑容,道:“是啊,如果沒有郭嘉、徐庶、田豐、趙雲、典韋等等,也許張浪早已埋骨他鄉,更不用說現在的成就了。”
週瑜想了想,最後還是情戰勝理智,問道:“既然如此,那將軍現在還煩什麼?”
張浪想也沒有想就脫口而出道:“丁奉去平都,全瑞以廬陵,說實話,我真的有些擔心。”
週瑜心裡激烈交戰,未了,暗嘆一聲罷了。緩緩道:“丁奉此人並非一個武夫,有將者智慧,此去平都,又是攻其不備,只要能用上一些謀略,加上敵方援軍為牽制拿下問題倒是不大。只是長沙太守張羨進攻全瑞所把守的廬陵,倒是有些玄呼。不過倒不是一點辦法也沒有。”
張浪大喜道:“我正為此事擔心,公謹有何妙計?”
週瑜見張浪十分興奮,心裡沒來的絲絲高興,潛移默化間,他也是慢慢的接受了張浪。他道:“將軍可知長沙太守張羨何人?”
張浪拍了拍腦袋,努力想史上的介紹,可是一時間又想不出什麼。只好焦急問道:“公謹,你就說吧,不要吊我胃口了。”
週瑜道:“張羨,南陽人。先後作為零陵、桂陽太守,甚得江、湘間心,然而性格屈強不順,劉表薄其為人,不甚禮也。張羨因此懷恨在心。此前,長沙區星起事,零陵、桂陽週朝等響應。張羨由零陵、桂陽長升任長沙太守,早有率部叛表之意,而零陵、桂陽等郡亦會響應。在荊南諸郡,長沙張羨實為“馬首”。
張浪忽然有點明白的感覺,試探道:“你的意思是?”
週瑜淡淡笑道:“其實,劉表此次派劉備進攻豫章,其中有兩個目地。第一就是希望能奪回江夏,第二,就是平定長沙。”
張浪苦思道:“看來劉表進兵豫章,只怕是個借口,目地的把張羨趕出長沙,讓劉備好好清理一下,拔了他們一些爪牙。”
週瑜點點道:“不錯,也許等張羨在回長沙的時候,也就是他命喪黃泉之時。”
張浪忽然想起《魏書‧桓階傳》上雲:“太祖與袁紹相拒于官渡,(劉)表舉州以應紹。階說其(長沙)太守張羨舉長沙及旁三郡以拒表,遣使詣太祖。太祖大悅。會紹與太祖連戰,軍未得南。”是年,張羨病死,長沙復立其子懌為太守。劉表攻懌,陷長沙,遂南收零、桂,北據漢川,地方數千裡,帶甲十餘萬。關西、兗、豫學士歸者亦有千數,表安慰賑贍,皆得資全。想到此時,張浪對豫章戰事,又有深入一層的了解,興奮道:“公謹有何妙計?”
週瑜道:“很簡單,長沙張羨既然有背叛之心,將軍就在其中挑拔離間,反正劉表也不喜歡這個人。劉備屯兵湘西,又把張羨趕出長沙,只怕也有這個用意所在。希望能借將軍之手,殺了張羨,我猜劉備就是打這麼個算盤。”
張浪嘿嘿陰笑道:“想的真妙啊,不過我偏偏就不如他所願,非要弄個滿天謠言不可,到時候看劉備還能不能放心讓他進攻廬陵。”想到得意之時,張浪又忍不住笑出聲。
週瑜當然明白張浪的意思,又在邊上插了一句道:“最好還讓張羨吃到一些甜頭,劉備想調他回來,而他卻又舍不得回來。這就真的有戲看了。”
張浪瞪了週瑜一眼,兩人同時陰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