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林晚回到離開了五年的西院,發現萍兒她們將院子打理得很好,與離開的時候沒有什麽差別。
賀林晚將小木頭領到院子裡的丫鬟婆子面前,對他們道:“這位是傑少爺,以後住在我們西院,你們伺候他要跟伺候我和六少爺一樣,若有怠慢,嚴懲不貸。”
當初衛氏離京的時候隻帶走了一部分人,剩下的大多交給管家打發出去了,能留在院子裡守家的丫鬟婆子都是衛氏的心腹。賀大姑娘稱霸內宅多年,積威尚存,一院子的丫鬟婆子聽到她的吩咐哪裡敢有半點異議,都齊刷刷地應了。
“大姑娘,您的西廂奴婢早已經讓人收拾好了。六少爺之前住的是正房西次間,這次回來還是住在正房嗎?還有傑少爺,您看安排住在何處合適?”萍兒連忙問道。
賀林晚想了想,吩咐道:“趁著天色還早,將東廂那三間都收拾了出來。以後六少爺和傑少爺都住東廂。六少爺都這麽大了,不好再佔著正房了。”
小虎子對住處沒有什麽異議,但是聽到要跟小木頭住一塊兒便趁著賀林晚不注意,悄悄瞪了他一眼。
小木頭沒理會小虎子,他四處看了看,扯著賀林晚的袖子問:“賀姐姐,恆……阿旦去哪裡了?”阿旦是李恆現在在外人面前用的名字。
春曉連忙道:“傑少爺,木陽帶著阿旦去安置了。”
賀林晚低頭對小木頭道:“以阿旦的年紀不適合住在內院,我吩咐過木陽好好照應他,不要擔心。”賀林晚也不放心將李恆單獨丟在外面,所以一早吩咐了木陽片刻不離地跟著他。
小木頭這才點了點頭。
萍兒正要帶著丫鬟去收拾東廂,賀林晚卻叫住了她,“讓春曉帶人去收拾,你到我跟前來伺候,我有話問你。”
萍兒連忙應了,跟著賀林晚去了西廂,小木頭和小虎子也亦步亦趨地跟在後面,賀林晚回頭一看,忍不住好笑道:“阿寅,你帶傑哥兒在府中轉一轉,讓他熟悉一下府中的環境,可別以後出了院門就迷了路。”
小虎子嫌棄地看了小木頭一眼,抱著手臂站著不動。
賀林晚歎了一口氣,“既然阿寅不願意幫我招待傑哥兒,我只能自己招待了,原本打算等會兒親自下廚做八寶飯的,現在也沒功夫了。”
小虎子舔了舔嘴唇,然後二話不說扯著小木頭的手臂就往外走。
“你放開我!不要拉拉扯扯的!放開!不成體統!姐姐……”小木頭被扯得踉踉蹌蹌的出了房門,不由氣得臉色通紅,還回頭想向賀林晚求救。
“姑娘,這……”萍兒有些擔心。
賀林晚卻頭也沒回地擺了擺手,“小孩子打打鬧鬧的才熱鬧,別管他們。過來與我說說這幾年府裡的事情吧。”
萍兒見賀林晚說的肯定,便也不再擔心了,細細地與賀林晚說起了府中發生的事。
原來這幾年魏氏一直住在佛堂,直到去年冬天的時候魏氏的兄長魏守知官複原職舉家搬回京城,魏氏的嫂嫂過來探望過魏氏一次,在那之後沒幾日魏氏就從佛堂裡搬出來了,據說還是伯爺特意回府讓魏氏搬回來的。
“之前伯爺已經許久不進夫人的院子了,但是自夫人從佛堂搬回來之後,伯爺若是回府也會時而去夫人院子裡坐坐,不過沒有留宿。”萍兒小聲道。
伯爺和夫人關系不睦是整個賀家心照不宣的事情,伯爺這十幾年連伯府都回的少,長住外頭的別院,據說在潛心修道。夫妻兩人別說是坐在一個房間裡說話聊天了,兩人也就是年節的時候能見上一兩面。
如今兩人關系突然緩解了不少,賀林晚可不信這位伯爺是倦鳥歸巢了,定是這對夫妻之間有了什麽默契。
“夫人接過了管家權,老太太和二夫人沒鬧?”賀林晚問道。
“老太太鬧過一陣的,據說還氣病了一場,二夫人卻不知為何突然不爭了。對了,老太太之所以會從福榮院搬出來還與二夫人有關,那時候老太太正病著,大夫瞧了也不見好,二夫人便請了老太太信任的道姑進府來,那道姑卻說老太太的病是因為與福榮院的風水相克。於是伯爺和二夫人就強勸著老太太搬到了延年堂。老太太搬到延年堂沒多久病到是好了,就是從那以後她也不待見二夫人和伯爺了,聽說還罵二夫人和伯爺都是吃裡扒外的白眼狼。”
賀林晚知道裝病是老太太的拿手好戲,向來是百試百靈,可能她自己也沒想到這次不靈驗了不說,連二夫人都臨陣倒戈了。
賀林晚只是有些意外,她沒想到二夫人和伯夫人都像是握手言和了,她還記得當初二夫人趁著魏家失勢,想要將魏氏在府中的勢力連根拔去的雷厲風行。
賀林晚曾經猜測二夫人與宮中的賢妃娘娘有瓜葛,這麽看來賢妃難道與魏家所屬的派系就什麽目的達成了一致?
這京中的形勢果然是越來越複雜了。
賀林晚在這邊聽萍兒說府中的事,那邊小虎子腳步飛快地帶著小木頭在府中轉悠,小木頭為了跟上領路人的腳步漸漸走得有些吃力,最後他索性站住不動了。
小虎子察覺到人沒有跟上來回頭瞥了一眼。
小木頭面無表情地說:“我還是等賀姐姐有空的時候再讓她帶我逛吧。”
小虎子露出鄙夷的眼神:沒用!
見此處只有他們兩人,小木頭也不強裝兄友弟恭了,他個子雖比小虎子小,那小眼神卻透露著一股子高高在上的傲慢,只聽他小嘴一張,淡淡地說:“君子勞心,小人勞力,先王之製也。”
小虎子抓了抓臉,回想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眼前的小不點是在諷刺他,立刻報以怒目。
小木頭勾了勾嘴角:“哼!你敢動手,我就去告訴賀姐姐,看你還能不能吃到八寶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