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黃櫨他們自己的群在響。
寒假剛開始的時候,仲皓凱和陳聆他們拉了個群,黃櫨也在。當時他們聊起畢業後的就業問題,幾個年輕人怎麽想都不甘心回老家當老師或者轉行,就準備做個小工作室。
那會兒討論得熱火朝天,連發展方向都定得差不多了,制定了兩種方案:
做成成人放松休息的藝術室,帶顧客畫畫、捏粘土或者做點別的流行手工什麽的。
或者,做成藝術裝飾工作室,有關系好的學姐學長在裝修公司,他們可以和公司合作,接那種藝術風格的裝修,手繪牆面、雕塑,這些他們都能做。
反正無論選哪個,都是為了堅持做藝術。
一邊賺錢一邊養活他們自己畫畫或者雕塑。
這事兒當時討論得挺好,但到底都是些二十歲出頭的孩子,寒假沒過幾天,就在黃櫨忙著查資料搞畢業設計時,其他人已經自動進入了“假期模式”,每天睡到中午才起床,然後熬夜在遊戲裡廝殺或者追劇。
工作室的討論也就暫時擱淺了。
估計是快要開學了,這事兒終於又被想起來。
不過今天有其他重磅消息,正事沒說幾句,幾個人就開始談論起仲皓凱的畫。仲皓凱那幅畫又賣出去了,每個假期他都能賣出一幅畫。
一群人嚷嚷著讓他請客,仲皓凱發了很長一句語音,黃櫨點開聽。
他那邊似乎風挺大,說是等大家都回帝都,他們準備成立工作室的成員一起,他請客吃飯。
挺財大氣粗的。
黃櫨實名羨慕,也跟著在群裡發了幾句恭喜的話。
孟宴禮的車子開得平穩,後來黃櫨握著手機,又昏昏沉沉睡去。
下午,車子駛入帝都市范圍,黃茂康打來電話,說他將要登機,兩個小時後抵達帝都市機場。
“一路平安爸爸,晚點見。”
“好,今晚爸爸沒什麽別的事,咱們去飯店吃吧,我訂好了,還給你買了這邊的特產。”
受孟宴禮那些輪椅圖片的影響,黃櫨緊張地清了清嗓子:“爸爸,我談戀愛了,晚上我想給你介紹一下我的男朋友,訂飯店的話,訂…三個人的位子吧……”
黃茂康估計是過於驚詫,手機那邊沉默了很久很久,才“嗯”了一聲:“我登機了,掛了。”
掛斷電話,黃櫨發現孟宴禮在看她:“看路啊,看我幹什麽?”
“堵車,暫時走不動。”
孟宴禮伸手捏了一下她的臉頰,開著玩笑:“怎麽是你來說?這麽怕我受委屈,想保護我?”
黃櫨故作一臉愁苦:“我說可能還好點,我真挺怕你被打折雙腿,我還想和你去登山看雲頂日出呢,推著輪椅上不去吧。”
孟宴禮放聲大笑。
帶男朋友見家長這件事,怎麽也算黃櫨人生裡的一件重要事情了,說不緊張肯定是假的。
為了平息自己的情緒波動,她把靜了音的手機拿出來看。
群消息上百條,話題不知道怎麽聊到了陳聆的畢業設計上。
陳聆的偶像是一位玻璃藝術家,收他的影響,陳聆打算在畢業設計時融入玻璃元素。
也是這個話題,讓黃櫨忽然意識到,自己的男朋友真的很不一般。
他可是家裡擺放過那位藝術家的玻璃藝術品、20歲已經在國際上小有名氣的Grau。
孟宴禮身為藝術展館的老板,已經見到過很多很多在藝術上有建樹的人。
相比之下,她可太普通了。
要擔心的根本不該是爸爸不同意他們交往。
她找了個這麽優秀的男人,甚至覺得自己都有點心虛了……
“孟宴禮。”
“嗯?”
黃櫨睡得太久,頭腦發昏,人也懶洋洋的。
她坐直了些,抬起戴了白色陶瓷戒指的手,揉揉眼瞼,很認真地問他:“你為什麽會喜歡我呢?”
還以為孟宴禮不會說太多,畢竟如果讓她描述她為什麽喜歡孟宴禮,她也很難說得出來什麽。
但孟宴禮忍耐心地告訴她:“黃櫨,你是一個例外。”
他說,他過去自認為比較理性,認為所有情感都是有跡可循、找得到原因的。
比如說他愛家人,是因為家人也愛他。哪怕媽媽和他沒有血緣關系,但她以媽媽的身份在愛他,他當然也會很愛她。
比如說和徐子漾的友誼,是因為師從同一位老師,藝術上的見解比較合拍,也因為是同行,很惺惺相惜。
比如說和黃茂康,家裡生意上有一些關聯,很自然就會熟識,時間久了又覺得對方人品不錯,也變成了朋友。
……
他有很多很多對自己身邊關系的判斷,但唯獨判斷不了黃櫨。
“沒遇到你之前,我以為,以我當下的心境,很難對誰動心,但你是唯一的例外。那種心動,區別於之前我的所有情感。”
車子駛出高速公路出口,匯入車流熙攘的道路。
側邊會入口偶爾有車鳴笛,有幾輛綁著鮮花和氣球的婚車從窗外經過。
孟宴禮在等紅燈時,空出一隻手,牽起她的手背吻了一下:“很難說清是為什麽。因為,我對你的喜歡,是我所有情感裡的獨一份。”
第53章 愛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