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Grau的畫,孟宴禮他…動筆畫畫了。
在孟政一出事之後,他終於拿起了畫筆。
畫面上盛開的淡粉色黃櫨花融入灰色調的背景裡,她真的好喜歡好喜歡這幅畫。
可是孟宴禮他拿起畫筆時,沒事嗎?
那些事情,終於在他心裡成為過去了嗎?
黃櫨想要問孟宴禮這些問題,可她抬眼時,孟宴禮手裡拿起那束黃櫨花,對著她張開雙臂。
他眉宇間全是笑意,沒有任何可讓她擔憂的情緒,連眉心的那道紋都舒展開。
孟宴禮擁她入懷,在她耳邊輕聲說:“畢業快樂,我的女孩。”
那天晚上,黃櫨跟著平時要好的朋友們去吃散夥飯。
朋友中好幾個都是一起做工作室的,認識孟宴禮,蹭他的車一起去飯店。
“孟老師不來嗎?”
“不了,你們玩,祝愉快。”
幾個同學下了車,黃櫨也下車。
她臉上全是興奮,趴在車窗框上和孟宴禮說:“等我吃完飯,我們就出發去青漓!”
“好。”
那邊有同學在打趣:“黃櫨,別親親我我啦,快來呀!”
剛好仲皓凱和陳聆也在飯店門口,陳聆問孟宴禮:“孟老師不會是家教嚴,正在耳提面命讓黃櫨不許喝酒呢吧?”
“怎麽可能,我哪敢?”孟宴禮這樣說。
等黃櫨聚餐結束,孟宴禮來接她時,已經是夜裡10點多。
這一天折騰得太累,她抱著那束黃櫨花坐在副駕駛位裡,昏昏欲睡。
車子駛入高速公路,駛向青漓方向。
中途黃櫨醒來一次,擺弄著黃櫨花,睡意朦朧地叫了孟宴禮一聲:“孟宴禮。”
“嗯?”
“下午你打開車子後備箱時,我以為你要和我求婚呢……”
她只是這樣嘀咕了一句,又睡著了。
可能真的是折騰得太累,連他停車在服務區加油站加油,車門開關兩次,她都沒有一點要醒過來的跡象。
孟宴禮褲兜裡揣著個木質盒子,裡面是一枚鑽戒。
主鑽2.1克拉,設計師說,是“愛你”的意思。
剛才黃櫨如囈語般說以為他要求婚時,孟宴禮險些衝動,直接把戒指拿出來。
愛這東西,有時候真的讓人無法理智啊。
他想起很多很多年前,孟政一在半夜突然像神經病一樣從上鋪跳下來,站在臥室地中間,舉著手機大喊大叫:“哥!葉燁答應我了!!!”
然後他就在三更半夜衝出去,往住鄰居的葉家跑。
孟宴禮站在臥室窗邊,看見兩個從不同方向飛奔在夜色裡的小黑影,迅速擁抱在一起,變成了個大黑影。
他當時難以理解,皺了皺眉,戴上隔音耳塞接著睡覺去了。
但現在他好像有點懂了。
愛情真叫人衝動。
理智思考,是有一點顧慮的,他和黃櫨剛談了7個月,現在求婚,總覺得對她來說有點早了。
畢竟人家姑娘年紀小一些……
但不理智的各種衝動思維,那可太多了。
定製鑽戒那天,他甚至還翻了翻幾個婚紗品牌的網頁。
孟宴禮告誡自己,該成熟些。
但當天光微亮,他們越是駛入青漓境內,他越是想要把戒指送給黃櫨。
黃櫨睡了一個好覺,睜開眼時自己都覺得詫異。
她蓋著那條孟宴禮幫她準備的小毯子,在晨光裡抻了個懶腰:“我居然在車上睡了一夜,一次都沒醒過?”
“醒過。”
“有麽?我不記得了……”
黃櫨撓了撓耳垂,馬上又自責起來,“我應該和你換著開的,孟宴禮你怎麽不叫醒我呢,一個人開通宵多累呀,天都亮了。”
“不舍得叫你,我不累。”
“什麽你不累呀,上次你還說我讓我以後不許熬夜開車,你就可以熬夜開了麽?”
“黃櫨,看。”
車子已經駛入他們最熟悉的那條街道,離別墅只有百米之遙。
窗外是青漓特有的霧天,薄霧彌漫在遠處天邊,不止模糊了海平線,也模糊了朝陽的光芒。
朝陽遠遠地掛在海天一線之上,漫天盡染的淡淡粉色,居然像是黃櫨花的顏色。
黃櫨順著孟宴禮的話看過去,驚歎一聲:“好美。”
孟宴禮把車子停在海邊,空氣濕潤清新,黃櫨跳下車,跑向海邊。
她脫掉鞋子,踩在沙灘上。浪潮湧過來打濕褲腳,她尖叫著連連後退,卻又在發現一隻被海浪衝上沙灘的小寄居蟹時,蹲下去逗它。
那枚白色的陶瓷戒指始終被黃櫨戴在無名指上,她也知道有些大,可懷揣著少女心事,就是固執地不想換到中指去。
寄居蟹受到驚嚇,縮回殼子裡,沒過兩秒又好奇地探頭出來,在細沙灘上爬行。
黃櫨想招呼孟宴禮過來看,一抬手,戒指飛出去。
她被驚了一大跳,慌張地叫他:“不好了,孟宴禮,我的戒指不見了。”
幸好不是落進了海裡,只在沙灘上,還有能找到的希望。
孟宴禮也過來幫忙,可黃櫨還是焦急萬分。
她像個無頭蒼蠅似的,在沙灘上尋蹤覓跡。
一著急,眼神都變得不好了,以為一個白色貝殼是她的陶瓷戒指,拿起來才發現自己認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