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他隻喜歡成熟禦姐,他都要動心了。
裝著無花果的陶瓷盤放在桌上,黃櫨衝他們笑笑,指了指樓上:“你們繼續聊,不打擾你們,我去書房啦。”
她走了幾步,孟宴禮忽然問:“你不吃?”
徐子漾腆著大臉,還以為孟哥是問自己,剛想回答,就看見走出去幾步的姑娘又回來了,拿了一個無花果,坐下來。
黃櫨說:“我都忘了,那我吃完再去書房吧,免得弄髒你的書。”
於是,徐子漾眼睜睜看著黃櫨坐在孟宴禮身邊,秀氣地吃著無花果,和孟宴禮聊起天,說是這幾天已經開始起草圖了。
孟宴禮則認真聽著,在她需要時,伸長胳膊幫她拿一張紙巾遞給她。黃櫨含著一口無花果,接過紙巾,彎著眼睛對孟宴禮笑。
徐子漾閃過一個念頭——
他倆指定能成。
他看這種事絕不會走眼的。
想當年他看校園裡的小三花貓咪,就覺得它和另一隻胖胖的黑貓很配,果然後來三花貓生的小貓都是黑色的。
因為覺得黃櫨將來有可能成為“孟嫂”,徐子漾對黃櫨非常好奇,有事沒事的,總想找她聊幾句,但又沒什麽合適話題。
這天午飯後,徐子漾趁著孟宴禮不在,問黃櫨:“黃櫨,你來青漓有沒有發現什麽好玩的?給我推薦推薦唄?”
最開始黃櫨真的是很耐心,她知道的不多,青漓小城又不是旅遊城市,沒什麽特別的景點,但也還是認認真真給徐子漾講:
告訴他哪邊的海灘能撿到小貝殼,哪邊能看到有人捕螃蟹;
告訴他她去過一家夫妻飯館,味道很不錯,有鮮嫩的大蝦可以吃;
告訴他小碼頭那邊有快艇,30塊錢就可以去對面一座漁民生活的小島上去,她之前去的時候,看見島上曬了一大片乾海星,看著挺壯觀的;
還給他講了“覺靈寺”,說沒有霧的時候可以開車去山腳下,寺裡風景也不錯,適合靜心。
徐子漾根本不是第一次來青漓,他就是沒話找話,對黃櫨的回答不怎麽在意,只是想找個機會探探,黃櫨對孟宴禮是什麽印象。
黃櫨絞盡腦汁搜羅腦海裡關於青漓可以玩的地點,察覺到徐子漾的漫不經心後,終於被惹毛了,撂下句“你等我一下”,跑回樓上,取了張東西塞進徐子漾懷裡。
“粉紅桃子酒吧?”
徐子漾捂著笑疼的肚子,東倒西歪,邊笑邊晃悠進孟宴禮的房間。
他把那張配色奇醜無比的宣傳單往孟宴禮桌上一拍,笑得幾乎抽過去,“沒看出來,你家這個妹妹還挺有脾氣。”
孟宴禮瞥他一眼,知道徐子漾肯定又去嘴欠煩人了:“別總逗她,她最近心情不好。”
“嗯?心情不好嗎?我怎麽沒看出來,她不是天天都笑呵呵的?”
徐子漾用宣傳單折了個飛機,“嗖”地一下丟出去,“我那天聽你倆聊天,她說什麽找靈感,妹妹乾哪一行的啊?”
“沒畢業,美院學生。”
“美院?”徐子漾一下子坐直了。
“嗯,學畫畫。”
孟宴禮沒抬頭,在忙,鋼筆筆尖在筆記本上唰唰記錄著東西。
沒看見徐子漾張了張嘴,用口型感慨了一句,“哇哦,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啊。”
黃櫨其實也不是故意要懟徐子漾那麽一下的,這幾天心情確實是不太好。
她已經開始設計準備參加交流賽的畫,每天待在書房裡的時間挺長,依然沒什麽能構成完整畫面的靈感。
幾次嘗試著起草稿,都不滿意,寥寥幾筆後無法繼續,只能停下。
她自己也知道,在創作這個方面,自己沒什麽天賦。
只是臨摹某幅名家畫作或者是寫生,黃櫨是絕不認輸的。筆法畫技上,她自認為不比任何人差。
但獨立創作一幅畫,對她來說確實非常困難。
這個問題,黃櫨曾虛心請教過仲皓凱,問他繪畫的創作靈感都從哪來。
他當時靠在椅子裡,手裡拋著半塊櫻花橡皮,挺納悶地反問她,“什麽靈感?不是坐在畫板前想畫什麽就畫什麽嗎?還需要靈感?”
黃櫨知道仲皓凱沒有托大,他真的是那種隨時隨地都有想法的人。
有一次學姐學長畢業前請客,黃櫨也在,仲皓凱喝多了站在街邊抽煙,夾著煙指一指對面的商業大樓。
商業樓亮著的整齊燈火,黃櫨只知道有不少人在燈火中堅守崗位加班工作,仲皓凱卻和她說,“要我畫,這樓就是無數隻掙扎的蟲足,枯槁、無望地在黑夜裡抓撓著。”
“為什麽?”
“不知道,就想這麽畫。”
畫不出來。
黃櫨感覺自己的思維像是被注了水泥,凝固成一團。
越焦慮越難有創作靈感,但有時候事情真的是這樣,屋漏偏逢連夜雨。
黃櫨正因為沒什麽靈感而抓心撓肝,老師又在群裡發了通知。老師說畫展結束後,展館那邊的工作人員把參展畫作全都送回到學校,學校幫忙簽收了,開學後可以去找老師領。
這段通知裡艾特了黃櫨,而黃櫨留意到,有幾個同學是沒被艾特的,因為人家的畫已經賣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