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你,真的太謝謝你了......”
春來兩口子嘴裡的謝謝,就跟不要錢般往外吐,蘇酥懶得聽,抱著小愛轉身就走,卻是不經意間,撞上了司徒善的目光,哎媽,嚇死她了,那司徒善的眼睛看著她,又是崇拜,又是感恩,又是激動,又是帶著點兒誓死追隨的意味。
好像她剛才救的,是他司徒善的女兒一般!
其實蘇酥覺得,這事兒若是放在尋常時候,春來放就放了,可是現在這種關鍵時刻,春來不能放走,蘇酥見小女孩兒也確實可憐,還有得救,她就只是順手幫了一把而已。
若說她真懷有什麽治病救人的菩薩心腸,那也是抬舉她了,所以春來夫婦不用感謝她,她也不需要春來夫婦的感謝。
過得一會兒,因為要做好長期抗戰的準備,葉昱收拾了一間房出來,接過蘇酥懷裡的小愛,一家三口進了房間休息,葉昱晚上還要起來站屋頂值班,所以他躺在床上,蘇酥就把小愛放在葉昱的身邊,讓小愛跟葉昱的屍體一起玩。
她則將昨天小愛換下來的衣服,收進了一個塑料盆裡,打算把小愛的衣服給洗了。
走出房門來,院子裡已經站了兩三個人,都是身穿便服,手裡顫顫巍巍的拿著個聽診器,在給妞妞檢查腦袋和身上的傷口,因著場地有限,那些房間還沒來得及收拾,妞妞並未被抬進房子裡去,司徒善給妞妞搬了一床軟墊子,放在院子裡,就讓妞妞躺在軟墊子上,接受這些身穿便服的人治療。
這些身穿便服的人,便是春來的屬下找來的醫生,在這個被大洗牌的社會裡,醫院裡的醫生,並不一定是真正有技術的醫生,而民間沒穿白大褂的醫生,也並不一定會比醫院裡的那些醫生技術差。
這些人,仔細的檢查過了妞妞身上的傷口,又輪番兒的拿出一支小電筒來,撥開妞妞的眼皮,查看了下她的瞳孔,便是聽得其中一人,對著一臉焦心的春來夫婦總結道:
“只要血止住了,問題就不大,目前來看,生命體征平穩,注意她接下來的蘇醒時間,不要輕易晃動她,頭部的撞擊從外觀上看,並沒有多嚴重,在跳下來的時候,應該是腳先著地,但是你們還是要注意她接下來有沒有嘔吐的現象,最好是照個CT,看看頭部有沒有淤血。”
白恆和司徒善拿著槍,站在這一群人的身邊,聞言,同春來夫婦二人一起,大家都不約而同的將目光看向了坐在廊下的台階上,準備洗衣服的蘇酥。
蘇酥一挑眉,就對春來說道:“你讓你屬下,有力量異能者的,去搬台CT機過來,給你閨女照照唄。”
“CT機?春城哪兒有CT機?”一名手裡拿著聽診器的40來歲醫生,一臉悲憤的看著蘇酥,“別說東區沒有,就是在北區和西區的醫院裡,現在都不見得有這種醫療儀器了。”
“為什麽?”
蘇酥手裡搓著小愛的小衣服,這小衣服上全都是小愛的口水和吃輔食的時候,落在上面的印記,她抬頭,一臉不解的看著那幾名醫生。
就只見一名醫生走上前來,控訴道:“因為在末世剛開始的時候,整個春城都來了個大洗牌,很多人亂搶東西,那些醫院裡的儀器,本來放得好好的,被他們到處亂搬,最後大家又暫時用不上,這些儀器就被當成垃圾一樣,或者銷毀了,或者送到八方村去了。”
好像...是有這麽一回事兒!
蘇酥歪著腦袋,坐在台階上仔細想了想,她當初不是也亂搬了很多儀器上蘋果別墅區?結果在跑的時候,那些大型儀器也用不上,就放在了蘋果別墅區裡面。
所幸現在這個蘋果別墅區,被當成了她的據點,偶爾過去歇腳了,也會有用到那些醫療器材的時候,比如...濁世佳生孩子的時候,就用到了!
再說起,當初方叔翳是整了好多醫療儀器送到八方村來,因為那個時候,大家都用不上那些醫療儀器,就算有人需要這些醫療儀器,可也沒有專業的醫學人才使用它,所以方叔翳說,春城的那些醫療儀器都堆得長灰了,他不送到八方村來,也是會被當成清理庫存的垃圾一般,集中銷毀的。
後來春城的北區和西區,各設置了一個醫院,可是那兩個醫院完全不是末世之前的那種醫院概念,因為這種部門,是在局勢穩定之後,才被當權者想起來要設置的,可是那個時候,醫療用品、醫療器材,早已遭到了人類的大肆破壞,醫院建立起來了,可是藥品匱乏,設備損壞嚴重,醫院裡的醫護工作人員,也全都是醫術不精的關系戶。
有個比較誇張的例子, 據說北區的醫生,有次要給傷患動手術鋸腿,那血飆起來,把醫生旁邊的幾個小護士給嚇暈了,一問起來才知道,這些小護士都沒見過這種鋸腿的血腥場面,有的甚至還暈血,有的在末世之前,剛剛高中畢業,連護校都沒進過的,平常打個針自己都要哭半天。
所以,當醫療行業淪落到了這種地步,身為真正術業有專攻的醫生們,怎麽能不對這種社會現象充滿了悲憤與控訴?
台階上,蘇酥低頭看著腳下的塑料盆子,耳際聽著那些醫生們你一句我一句的訴說這個世道對他們是如何如何的不公平,她便是抬起臉來,衝這些人冷笑了一聲,說道:
“你們以為就自己遭受的待遇不公?碰上了末世,這世上哪行哪業不被摧殘個乾乾淨淨?就你們當醫生的最可憐?最值得讓人惋惜?別逗了。”
因為濁世佳等人的關系,蘇酥其實一直對醫護人員的印象很好,當然,她現在這樣的口吻,只是就事論事,因為她不太喜歡哀哀怨怨的怨天尤人,這幾個醫生,是好醫生,但是這些個憤世嫉俗,好想全世界都該禮遇他們,否則,就是對他們不公的性子,蘇酥不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