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為事情吹了,誰知田奶奶擼起袖子拍桌,怒氣衝衝地道:“這件事由不得她說不行。花媒婆,我孫女的事情我說了算,現在她爸不在了,她就得替她爸向我盡孝。你跟陳彪說,田桑桑同意了,隻讓他擺好了喜酒等著。”
“可田桑桑不答應啊。”花媒婆無奈地道:“你同意怎成?喜酒擺好了,沒有新娘子,彪哥找我問罪,鬧不好還會找人把我家砸了。”
田奶奶說道:“你隻管跟他說,三天后我們家一定讓他看到新娘子。就說是我們家同意的,出了事情怪不到你頭上。”
花媒婆的眼裡頓時冒出精光,摸著黑痣思考這樣做的風險,再瞧田奶奶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她眼巴巴地問:“你是要怎做來著?”
田家的偏心她是見識過的,今天也不顯得奇怪。不過現在也是太偏心了吧,為了給三房還錢,卻要賣大房的女兒。橫豎不是自己家的閨女,花媒婆當然不心疼。再說了,要是自己家的閨女那麽醜,她也會毫不猶豫把人賣了。
“這是我們家的事情,我這也是還沒想好辦法。你先別張揚出去,等三天到了再張揚。”三天到了,村裡人都知道田桑桑要嫁給彪哥,她就是想不認帳,都難了。
花媒婆走後,陳桂蘭立刻湊上前問:“媽,田桑桑是個胖子,力氣大著呢,你想了啥好辦法?難道要綁著她去結婚?”
“不聽話只能用綁的!”田奶奶點了點幾下拐杖。
那天,聽老三媳婦說,彪哥正在說親。他們才找了花媒婆來,就怕彪哥不答應。誰知花媒婆去一說,彪哥答應了,還說只要田桑桑和她的兒子都過去,就不用還錢。這麽好的事情,田奶奶自然是樂意的。沒想到的是,田桑桑不樂意。哼!管她樂不樂意,這婚結定了!
“奶奶。”田恬走到邊上,親昵地挽著田奶奶的手臂,笑容溫柔得不能再溫柔:“堂姐不聽您的話,也不答應結婚,咱們要是強綁,別人會怎麽看咱們?而且咱們也不一定綁得過來,回頭她不小心傷了奶奶,那不是糟心了。”
“恬恬你覺得該怎麽做?”田奶奶一聽孫女這個聲音啊,妙啊!整個人都飄飄然了啊!
田恬嬌柔的臉上露出一絲哀愁:“堂姐現在特別疼她的兒子,咱們要是能有她兒子,堂姐是會聽話的。咱們這也是為了堂姐好。她啊,不會過日子,與其混吃等死,還不如嫁了彪哥。有錢有吃的,多劃算啊。她為什麽就是不能理解我們呢?”
本來是打算把人拿去換錢的,可是卻被田恬說成為了田桑桑好。田奶奶滿意地看著田恬,這才是她孫女啊,又乖巧又善良,處處為別人著想,長得還好看。將來一定要替她找個城裡人。他們家的發達,只能靠田恬了。田桑桑那樣的喪門星,還是趁早打發走,省得礙人眼。
且說,昨天,田二嬸從田桑桑家裡出來時,腹痛如絞,拉了一頓肚子後,才覺身體爽朗了不少。於是,他們家的人得知這一情況,打算先出個招。要是田桑桑還不願意,就再想其他的辦法。
“哎呦呦,哎呦呦,李醫生啊,我這肚子還是痛啊,你幫我看看,是怎回事哩?”田二嬸捂著肚子,裝腔作勢地哀叫。
李醫生瞅了下她,說道:“你的情況已經好了。不過是吃了太多油膩的東西,
吃壞了肚子。現在沒問題了。切記,物極必反,再好吃的東西,一次性也不能吃太多,吃多了都會引起反面效應。” 田二嬸哼唧,“哎喲喲,真的好了嗎?可還是痛哩,李醫生你是不是看錯了?”
李醫生有些不悅,他是村裡唯一的醫生,自然是經過仔細的檢查才得出結論,怎麽會看錯?這是在質疑他的醫術。而且,這人都來他這裡問了兩三遍了,還問,她到底想幹啥?
“是真的好了。過一天后,如果你還是痛,到時候再來找我。”
“哪裡能等到一天后哇!李醫生,我現在就特別不舒服,可怎整呀?”
李醫生問道:“怎麽個不舒服法?”
“就是肚子痛,頭暈,想吐,沒有精神。李醫生,要不你給我開點藥?”
“好吧,我給你開些消炎殺菌的藥。”明明就沒病啊,開什麽藥。李醫生只能開些對身體沒害的藥。
“我向你飛,雨溫柔的墜,想你的擁抱把我包圍;我向你飛,多遠都不累,雖然旅途中有過痛和淚……”
“你說你最愛丁香花,因為你的名字就是它。多麽憂鬱的花,多愁善感的人啊!”
清晨,寧靜的小山村炊煙嫋嫋。田桑桑嘴裡哼著歌,拿著鏟子翻滾著煎蛋,金黃色的油包裹著迅速膨脹起來的雞蛋,香味十足。
早飯很簡單,又是清淡的稀飯,配上幾道小菜,鹵味,煎蛋,鹵豆腐,必不可少。
娘倆在飯桌上吃飯,院子裡傳來窸窸窣窣的腳步聲,不一會兒,堂屋裡便進來了一個不速之客陳桂蘭。
陳桂蘭貪婪地盯著飯桌上那些鹵味,鮮香不斷地飄進她的鼻子裡。昨天弟妹說田桑桑家發達了,她還有些懷疑,現在她是徹底地相信了。好家夥呀,一大早就在那裡又是肉又是蛋的,這擱他們家裡,早飯都是稀飯,幾道醃菜,一小盤花生米,一小盤紅薯,都算十分珍貴的了。還是一大家子人吃,都吃得不太滿足。
“桑桑啊,你這鹵味有問題,別不是混進了啥子不乾淨的東西吧?”陳桂蘭開門見山地說:“你二嬸昨天吃了,鬧了好大一通肚子,現在人都在家裡躺著,不能下田了。你二嬸一家可生氣了,讓你過去瞧瞧。”
田桑桑最討厭的是那種進門不敲門的人了,就算沒有門給你敲,你也喊一聲啊。
撂下筷子,田桑桑淡淡看著她:“三嬸,我的鹵味很乾淨。二嬸身體有問題,找我做什麽,還是送去醫院看醫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