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托者回來會有我們來逆襲過的記憶嗎?”
“不會有,大部分只會記得這些事情是她們自己做的。”
“雖然會疑惑這些事情為何行事作風都不像自己,但是無解的事情,人不會糾結太久。”
“就像你這個位面學醫,然後委托者回來就覺得是自己在學醫。”
“她也會醫術了,但是你本身的技能,她可不會。”
“你也不用糾結委托者回來的心情,你完成了你的任務,收取你的應得的,你們只是交易,他們也只是你的客戶。”
“還需要管那麽多做什麽?”
“你能做的便是盡量把任務做好,他們回來之後,便是他們的人生,與你無關。”
孟離:……
這個系統不太冷。
話挺多。
孟離只是說道:“我只是好奇問問,你在擔心什麽呀?”
真的就是好奇而已。
“實話說,很多人成為任務者,便覺得自己站在高地,俯視凡人,然後會突然萌生莫須有的聖母聖父心,以為自己能夠解救世人,做很多毫無意義的事情。”
孟離差點忍不住笑出聲:“你想多了,我真的就是純屬好奇,多問一句,不必擔心。”
“更沒有想過要為誰的人生負責到底。”
“我自己的人生尚過得糟糕,又怎麽有能力負責別人的人生。”
孟離提到這裡有些感歎。
活著的時候,未曾尋過道侶,苦苦修行幾十年,隻為修道成仙,誰曾想,一朝變成炮灰。
好在幸運的是,她還以靈魂方式存活著,這天地間,還有她孟離的存在。
冉平良見孟離面帶感慨,還以為孟離被他的話所打動,勾起她心裡的記憶,使她心生感慨,便更加賣力地說。
殊不知在孟離耳朵裡,就像一隻蚊子一樣嗡嗡嗡地叫。
最後冉平良說累了,也說得不耐煩了,終於發現孟離壓根就沒有聽他說話,一股怒氣湧上來,但又生生忍耐住了。
咬牙切齒地說:“妙思,你在想什麽?”
孟離這才回過神來,看著冉平良,搪塞道:
“沒有,我在想,過幾日出門帶點什麽比較好。”
冉平良:……
對牛彈琴的感覺真難受。
被孟離擾了興致,也無心再聊下去,心事也不再訴說,直接起身走了。
陽蓮與梨紫言有些摸不著頭腦,這段時間冉平良總是去那邊,但又呆不久。
不過想不明白也不妨礙她們歡喜的接待氣呼呼的冉平良。
問冉平良為何生氣,冉平良也不願意說。
冉平良當然不會說丟臉的事情,只能憋在心裡生悶氣。
日子安靜了幾日,也臨近武林大比,冉平良打算帶著一眾徒弟與孟離一道離開無涯殿。
孟離走的時候堅持不帶玉蕊與瓊蘭,冉平良的意思便是說帶著好照顧孟離的起居。
孟離只是淡淡一聲道:
“這兩個丫鬟與我一直不太親近,你是真的不知這其中的緣由嗎?”
冉平良被孟離這話噎住了,面色複雜,以為她不知道。
但沒想到心裡卻跟明鏡似的。
作為無涯殿主,他又怎麽會不知道這兩個丫鬟是誰的人。
只是見她們從來沒有做過不好的事情,便不去管。
有些事情挑明了,誰也不開心。
但是她從來沒有找他鬧過,
是不是可以認為她還愛他,願意為了他忍一忍。 為了和平所以忍一忍?
冉平良這樣一想心底突然有些雀躍,也不好意思再堅持讓孟離帶著玉蕊與瓊蘭出門,孟離只是說凡事她都可以親力親為。
就像這次放松放松,興許心情開朗了,病情會好轉的。
又說其實玉蕊與瓊蘭把她照顧的挺好,以後回來還是她們照顧著。
冉平良說都依孟離。
既然對方都不介意那兩個丫鬟在她身邊,那他還有什麽可介意的。
兩人便這樣出門了,留下兩個傻眼的丫鬟連忙跑去找各自的主子。
說好的帶她們出門呢?
玉蕊與瓊蘭忘不了昨晚孟離臨睡前還吩咐她們收拾行李來著,說第二天便要下山。
這也變得太快了吧?
玩她們呢?
陽蓮與梨紫言沒了監控在孟離身邊,無法知道孟離與冉平良出門詳細細節。
心裡跟貓抓一樣。
又無可奈何。
孟離不管那兩人怎麽想,與冉平良坐在馬車裡,朝著凌志山莊而去。
此次武林大比便在凌志山莊舉辦。
冉平良也帶了一些徒弟前往,跟在後面的馬車裡,孟離途中一直閉著眼睛睡覺。
冉平良見此也坐在馬車裡盤膝修煉。
孟離其實並未睡著,她能感應到冉平良身邊有靈氣湧動,孟離了然,這個世界所說的內力,其實也是靈氣。
這是第一次冉平良在孟離面前修煉。
孟離用精神力查看冉平良的經脈運轉的方式,皺了皺眉,總覺得冉平良的方式有種說不出來的奇怪。
一般情況下,像他們修煉之人,一般都是獨自修煉,最多也只是在自己信任的人面前修煉,修煉時經脈運轉,收功也需要時間,若是此時有人偷襲,很容易身受重傷,毫無還手之力。
甚至嚴重的會導致走火入魔。
冉平良在用這種方式向孟離證明著他是非常信任她的。
但是抱歉。
孟離雖然get到了,但是卻不會感動。
即使無涯殿名聲大漲,但也不是人人識得,人人畏懼,冉平良又故意低調,導致真的有人把他們一行當做過路商隊前來打劫。
孟離覺得更像是給冉平良送經驗和名聲的。
馬車停了下來,外面傳來呵斥聲,是冉平良的徒弟在呵斥,希望就此勸退。
不過這些人依舊氣焰囂張,嚷嚷著把東西留下,便可饒了他們一行人一條命,但是得把隊伍的女子留下。
言語不堪入耳。
孟離睜開眼,看著冉平良,冉平良收了功,吐了一口氣,眼神銳利,帶著不耐煩,仿佛外面是煩人的蒼蠅,對著孟離說道:
“你在馬車裡別出去,放心,我去解決了便回來。”
孟離一言未發,只是輕輕的點了點頭,她並不擔心。
————
冉平良見孟離沒說話,似賣弄般一個輕功從馬背上踩了一腳飛了出去,渾厚有力的呵斥一聲:
“滾。”
這一聲蘊含內力,震得孟離耳朵疼。
對方一行頓覺不妙,有意退縮,但是看到冉平良的弟子中,還有幾個女子,長相十分貌美,心思一起,便無法收拾。
竟然沒有撤退,直接相互對視一眼,扛著大刀朝著冉平良衝了過去。
大約也是明白了這支隊伍,冉平良是老大。
擒賊先擒王這個道理,他們也是懂得。
冉平良嗤笑一聲,滿眼不屑,回頭看了一眼孟離,看著孟離正默默地看著他,便與對方打鬥起來。
然後孟離發現冉平良還真的有兩把刷子。
別人輕功只能離地一點點,冉平良卻可以離地半米。
畢竟受修煉功法與這個世界靈氣的限制,冉平良再修煉也無法做到像修煉界那樣飛天遁地。
而且冉平良的武功路數也算精妙,內力也很渾厚,腳下生風,飛沙走石,一掌便能把一人打得口吐鮮血,倒地不起。
戰鬥結束的很快,冉平良很快解決。
不一會對方一行人躺在地上,全都被冉平良斷了一隻手。
他們這下才真切的認識到自己遇到惹不起的主了。
也顧不得鮮血直流的手臂,連忙跪地求饒,一把鼻涕一把淚地痛哭訴說著家有八十老母與三歲嬰孩。
做這些也全都是不得已為之。
冉平良孤傲又冷漠地看著跪地求饒的他們,這時候冉平良的一名女弟子走上前對著冉平良抱拳行禮,道:
“師傅,不如我們就放他們走吧,他們也付出了一條手臂的代價,想必日後也無法再乾此等事。”
女弟子說話的時候,偷偷看了一眼冉平良,帶著崇拜與道不明的情愫,孟離暗暗點頭,看來冉平良的魅力真不小。
冉平良看了一眼女弟子,又看了一眼跪地求饒的人們,沉吟片刻便說道:
“你們回去以後,便把所搶之物歸還其主人,從此洗心革面做人。”
“若是還做此等事,我自會再來親手解決了你們。”
“是是是,多謝大俠饒命,小的會照做的。”
“好……好,一定按照大俠吩咐的。”
“多謝姑娘說情,我等以後一定會洗心革面做人。”
“……”
眾人連連做了保證,還不忘撿走自己的斷臂,連滾帶爬的朝著樹林而去,雖說斷了一臂,但是逃命的時候能激發人的無限潛能,幾下便不見了蹤影。
然後冉平良回到馬車,對著孟離說道:
“你不應該盯著看的,太血腥了,我擔心你晚上做噩夢。”
還伸出手想要觸摸孟離的鬢角,動作小心溫柔,內心卻有些忐忑,怕孟離躲避他的手。
然後孟離很不給面子的躲開了。
冉平良:“……”
什麽毛病?
孟離避開來,突然明白了什麽,扭頭看著那名女弟子,看到她的眼神落寞。
感情冉平良是知道對方的心意。
所以想要跟自己夫人做出一點親切的舉動,換一種方式拒絕人家。
孟離也沒說話,漠然地看了一眼冉平良。
冉平良收回手,坐在馬車裡,十分裝13的拿出一塊布細細的擦拭著劍上的血,還沒事總觀察孟離的表情。
看到孟離面色並未崇拜驚訝的神色,心底有些失望,卻也沒說什麽。
吩咐馬車繼續往前行走。
待到晚上時,孟離一行人找到一家客棧,冉平良早已馬車裡與孟離商量過,夫婦二人出行不同住不是太好,還向孟離保證不會做別的,大比臨近,他也要打坐練功。
孟離這才十分勉強地答應了冉平良。
晚上冉平良在一旁打坐,孟離躺在床上,閉眼假裝睡覺,實則釋放精神力,查看冉平良。
按照孟離的推斷,冉平良短短一年便修得別人十年功,這其中定是有秘密。
也許是冉平良根骨好,但是這也只是一個加分項。
不能說服孟離相信冉平良是因此進步如此飛速。
孟離因為精神力綁定了系統空間損耗太大,現在的她精神力並不強大,而且釋放一會便讓孟離覺得腦仁疼。
饒是這樣,孟離也看到了冉平良身上的東西。
冉平良懷裡揣著一本書,藍色的封面,看著很樸素,但是卻被冉平良用上好的布料包著,一看是冉平良很珍貴的東西。
在委托者的記憶裡,並沒有看過這本書。
但是孟離也看不清楚裡面的內容,收回精神力,孟離琢磨著那到底是個什麽東西?
練武之人,應該最重視武功秘籍了吧?
孟離想到這裡有點興奮,要是冉平良手上的武功秘籍,那麽重視,肯定是好東西。
孟離在黑夜裡睜著黑黝黝的眼睛,意味深長地扯出無聲的笑容。
劇情的東西也不可能全面到每一件事情,關於冉平良如何修煉神速便沒有劇情。
孟離猜測,大約是冉平良練武的時候,委托人並未和冉平良在一起生活,所以省略。
她接受的劇情,全部是委托者的上了無涯山之後的詳細劇情。
孟離心裡有了猜測,便在心裡盤算了一夜,有冉平良在,她並不想睡。
大不了第二天在馬車裡在補覺。
冉平良倒也刻苦,真的一動不動修煉了一夜,翌日天一亮,還出門讓店小二給孟離送上了委托者愛吃的早點。
甚至都沒有叫孟離起床,還輕手輕腳打開門走出去的。
孟離覺得有趣的緊。
若是當初委托者享受了這些殷勤,得知真相之後會更加痛苦吧。
可惜委托者並沒有享受到。
其實也算平衡了,開始少些幸福,最後痛苦的感覺也會少一點。
孟離不客氣的開始吃早點,對於吃什麽,孟離向來沒太大要求,只要求填飽肚子便好,一夜未睡,不餓是不可能的。
冉平良本來是打算陪著孟離吃早點,孟離只是說讓冉平良下樓與他的徒弟一起吃,冉平良想想,也就下樓了。
孟離這才有機會梳洗,又化了妝容,讓氣色看起來蒼白,至於憔悴……
一夜未睡的孟離覺得自己已經很憔悴了。
————
待到大家都吃了早點,一行人又趕路,一路走走停停,江湖上現在最火熱的話題便是近日的武林大比。
大家在不停的猜測,這一次會不會有人打敗武林盟主,成為新的武林盟主。
甚至還有人列選出一列名單,名單上是最可能成為新任武林盟主的人,冉平良也在其中。
此次武林大比,一方面是各個門派派出人比武切磋,然後選出新的武林盟主,另一方面,也是各個門派展現自己實力的時候。
實力強,你的門派名聲才會響,別人就是想要欺負你,也要掂量掂量,計算計算成本。
還有一個大家都心照不宣的事情,便是解決新仇舊怨的時候。
比武台上,表面上說是點到為止,但實則生死不論。
所以冉平良一路都在加緊打坐練功,格外重視這一次的武林大比。
行走江湖,冉平良所結下的仇家不少,無涯殿的崛起,眼紅的人也不少。
孟離則是整日昏昏沉沉的閉著眼睛睡覺。
冉平良看著孟離蒼白而憔悴的面容,有一絲病態的美麗,不由心生憐惜,心底歎息,沒想到真的病的這麽嚴重。
冉平良想到自己有一個好友精通醫術,隨即又打消了念頭,那位好友行蹤不定,但是病情卻不能等人。
只能找到神醫谷的人替她看病,便要欠神醫谷的人情。
人情這個東西,真的很難還啊。
冉平良惆悵,本想獨樹一幟在這世間,但始終逃脫不了與凡塵之事沾沾染染。
快要接近凌志山莊,到了離凌志山莊最近的鎮子,冉平良決定在這裡住一晚上,第二日再上山去。
冉平良是老大,所以他說了算。
不過各個客棧人滿為患,都是一些各個門派的人趕到這裡住宿,有一個門派提前很久到了這個地方,多包了些房間。
估摸著有心與冉平良交好,熱情的提供給他們一行人住下了,免了大家再尋客棧的苦惱。
冉平良欣然接受了,算是承了這份情,與對方在樓下點了些好酒好菜,相聊甚歡。
孟離以身體不適為由早早回到了房間。
等冉平良吃好喝好,回了房間,卻沒有看到孟離在房間,心裡免不得擔憂孟離的去處,剛想出門去尋,卻又在門口看到孟離。
“你去哪兒了?讓為夫好找。”冉平良問道。
眼神打量著孟離,看孟離好好的站在他的面前,松了口氣不等孟離回答又說:
“外面危險,日後你不要獨自出門。”
孟離表情淡淡的,最後還是開口解釋道:
“我只是在房間裡悶得慌,出門逛逛,買些小玩意。”
“看到劍穗,便想到你那把劍,這個應該比較配吧。”
孟離說著拿出在外面隨手在路邊買的劍穗,遞給冉平良。
冉平良看著劍穗,樣式精美,一看便是經過細細挑選的。
表情有些動容,她心裡還是有他的,不然也不會給他買劍穗了。
想到這裡,冉平良表情柔和地說道:
“等武林大比結束以後,帶你去診治以後,你想去哪兒,我陪你走一走,你一個人出門,我不放心的。”
“這幾年忙著無涯殿的事情,忽視你了。”說到這裡冉平良語氣有些抱歉。
孟離只是牽強地笑了笑,看起來並不相信冉平良所說的話。
冉平良有些心塞,你說什麽,別人一臉不信的感覺,實在太無力了。
又不由得問自己,他真的有空陪她出去遊山玩水嗎?
想到這裡,冉平良在心裡想好的承諾在此刻再也說不出口了。
他有太多事情要做了。
身上的責任不允許他困在兒女情長中。
孟離走到桌前,拿出在外面買的小零食,慢條斯理的吃了起來,側頭問:
“你要吃嗎?”
“娘子喂我,我便吃。”冉平良有意緩和關系,如此笑著說道。
孟離面無表情地看著冉平良,無奈說道:“你想吃,便過來取。”
冉平良失望點頭,還是取了一點吃的,便看著孟離吃,這一幕恍惚間讓他回到當年,當年的妙思也很喜歡吃些小零食,還會親手喂給他吃。
在他落魄的時候,也是妙思從家中帶了很多小零食給他。
還故作煩惱地說,吃不下,不想吃,讓他幫她吃。
可是難過的是,當年的妙思與現在的妙思不一樣了。
如今的妙思不願意親手喂他吃的,也不願意再衝著他甜甜的笑,親昵的喚她相公。
若是孟離知道她吃個零嘴, 都能讓冉平良聯想這麽多,她選擇不吃。
夜晚的時候,冉平良又打坐練功了一夜,天一亮,大家都起來用了早點,他們一行人與昨夜那與冉平良交好的門派結伴同行,朝著凌志山莊而去。
饒是從凌志山莊山腳下不遠的小鎮朝著凌志山莊出發,但也讓他們一行人行走了好幾個時辰。
待到了山頂,山莊修建在山頂,易守難攻,山莊莊主是江湖中十分有威望的人,山莊實力強大,以鑄劍聞名。
凌志山莊的莊主凌莊主,接到下人通報,竟親自來到山莊門口迎接冉平良一行人。
又在山莊門口寒暄一番,冉平良自然也介紹了孟離的身份,凌莊主看了一眼孟離,閃過一絲意外。
早就聽聞江湖新秀無涯殿主有位正妻,是無涯殿主年少時在凡塵結下的緣,不是武林中人,也不會一招一式,鮮少出現在世人面前。
更是傳言這位夫人在無涯殿中無一點權力,性格懦弱膽小,在無涯殿如同透明人般。
看來傳言不可信啊。
雖然那位夫人看起來氣色不佳,但是眼神卻絲毫不像那懦弱膽小的人。
觸及凌莊主的意外的目光,孟離抿嘴一笑,神情溫婉,點頭衝著凌莊主行了一禮,以示禮貌與謙虛。
凌莊主點頭,算是回敬了孟離,眼裡閃過讚賞。
也給他們一行人安排了住宿,孟離與冉平良被安排在一個套間裡,大間裡面套著小間,練武之人有時候需要安靜的房間,獨自練功,許是出於這般考慮,才有了這樣的安排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