鑄劍的一切早就在這四年間準備好了,主要由婆落動手。
“還要等它稍微凝固一些,才能塑造成形。”世梵令說道。
婆落:“大致什麽時候。”
“大概是等它吞噬完孟離靈魂帶去的所有力量,依靠孟離帶去的力量使它稍微凝固。”世梵令說道。
婆落點了點頭。
這個等待的過程對他們來說漫長,對孟離來說更為漫長,雖然遠離了火山之巔,靈魂沒有了被烈火焚燒之痛,但她覺得周圍燙極了,感覺自己像是被釘在燒紅的鐵片上,也難熬極了。
不過自從沒有了被烈火焚燒之痛,孟離感覺材料抽取她靈魂力量的速度變得快些了。
她現在只希望這材料快些抽取完她的力量,最好一次性抽取完,如此自己可減少痛苦的時間。
所有力量都在按照比例流逝,且這些力量都是她積攢數年得來的,但孟離一點也不心疼,她只希望一切進展順利。
無邊的黑暗和痛苦圍繞著她,她不清楚自己經歷了多長的時間,只知道自己力量越來越少。
直至最後,她似乎就只剩下意識,還有一些微弱的本源靈魂之力了。
這樣的她,就像是剛入組織的樣子,沒吸收過魂力,沒吸收過界力,更沒有任何天賦力量。
不對,她靈魂體還留存著問情的本源天賦之力,這也沒被這材料抽取。
她就只剩下這麽多了,那朱雀天賦,那些其余的天賦之力,全部都消失了。
那些百族之力,也都被材料抽取走了。
而她,卻跟材料建立了更為深刻的聯系,仿佛她是材料,材料也是她。
材料裡面的所有力量她都能感受得到,很多很多種力量,包括百族之力,孟離覺得她處於一種奇妙的狀態,這種狀態仿佛好像是自己換了一個身體。
她靈魂竟也感受不到多大疼痛了,只有燙,沒想到力量抽取完畢之後,痛苦似乎也離她遠去些。
這是多麽難得的自在,孟離沉浸在黑暗之中,她想努力適應這種黑暗,不想再因它感到恐懼,她又感覺自己似乎本來就屬於這裡,一種詭異的親切感浮上心頭。
她想出去,她在想是不是已經成功了?
如果這是成功了的話,那麽她熬過來了,當屬烈火焚燒之痛最痛,她想應該沒有比那更為痛苦的吧。
可是她想錯了,她不能出去。
並且在她一陣胡思亂想之後,她再次迎來新一輪折磨。
她感覺自己的身體仿佛被人用利器捶捶打打,每一下都讓她哀嚎出聲,而這材料也開始發生了洶湧的變化,這材料迸發出一種駭人的力量,瞬間把她的靈魂撕扯的粉碎。
她靈魂的本源之力竟被這材料吞噬了,問情的本源力量也被這材料吞噬,她的一切似乎都沒有了。
獨留她的意識,她的意識因和材料相連,得以容身在這裡面。
她茫然,無措,又痛苦,她不知道這材料如何做到這樣粉碎吞噬她的靈魂,卻又能保留她的意識,就因為她的意識和這材料相連嗎?
就因為自己是命定之人,得到了這浩瀚意志產物的認可嗎?
接下來該怎麽做?孟離有些茫然,她的意識像是受驚的小兔在材料裡面亂竄,她這回真的什麽都沒了,就只剩下個意識……
一個無法行動無法和別人溝通的意識,沒有靈魂的感覺太詭異了,孟離惶恐極了,一時間亂了神。
她不知道這材料會不會突然吞噬她的意識,如果突然吞噬,那麽她就徹底沒了。
如今的她根本就沒有反抗的能力,
她的所有的一切都被這個材料奪去了,她心裡想,是不是自己要主動融合這個材料。她卻有些害怕,怕的是,這材料只需要她攜帶而來的力量,並不容許她的意識長存。
如今自己能奉獻的都奉獻給了材料,而材料也帶走了她所有的力量,她似乎都完成了使命,她知道天道無情,她知道天道用完就扔,她如今似乎真的已經沒有了價值……
孟離忍受著巨大的痛苦,而還要分析著這件事,不知道該如何取舍,她怕自己一個錯誤的決定就葬送了自己的性命,這些東西未知,神秘,沒有人告訴她應該怎麽做,使得她很不安。
而在外開始鑄劍的是婆落,是婆落鑄劍的動作給孟離帶來了巨大的痛苦, 因為材料已經完全吸收了孟離的力量,所以如今已經稍微凝固,婆落要趁著現在去打造出一把劍來,反覆錘煉,痛苦都是孟離在受著。
世梵令此刻在旁邊看著,他自言自語道:“想來她如今也只有一個意識了。”
他是大概能感知到裡面的情況,婆落抬起頭看了他一眼,繼續忙碌。
最後她還是忍不住說道:“這材料打造起來艱難至極,我忙活了這麽久,竟只是讓這材料的形態有一拇指大小范圍的改變,何時才能呈現出一把劍的樣子來。”
看似是半軟狀態,卻如此難以改變其形態,婆落感慨浩瀚意志的威能,他的產物竟如此恐怖。
這樣的東西,完全堅硬時,竟要在永夜明火山焚燒三日才會融化,又想著,感慨自己不算弱,畢竟如今它半軟時,自己也還能改變其形態實屬不易。
“按照這個速度,我大概得好幾年。”她猜測地說道。
想來又心驚,這樣的東西,若是打造出來,怕該是世間最為堅硬的東西。
之前材料那麽大一塊,都堅硬到需要永夜明火焚燒三日才能融化,如今融化過一次了,代表濃縮過一次了,想來再次打造出來的堅硬程度會讓永夜明火山三日也融化不了。
婆落在關心這個劍,而世梵令卻在想孟離的意識。
他拿出了三顆精神果,扔在了那銀色的材料之上,銀色的材料瞬間把三顆精神果吞噬,孟離在掙扎,在猶豫,意識茫然不知該往何處,卻感到一些溫和的力量朝著她襲來。
她太熟悉了,這是精神樹心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