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枯瘦老人被簇擁在眾多弟子中間,他滿頭白髮如同雜草,乾枯雜亂,整個人幹瘦無比,像是一把柴火,然而那雙眸卻亮如晨星,冷著臉站在弟子們當中,自有一股威勢,讓人不敢輕視。
不過李北星跟林飛走到現在,好歹也算見過一些世面,這老頭看似唬人,實際上跟出現在黑山頭中,聯手布下大陣的三位掌門相比,那種氣勢大有不如,明顯是境界初成,而且不知為何,氣勢還有些虛浮。
儘管如此,李北星依然不敢大意。
修行界中人所共知,哪怕是最弱的法相,也足以擊敗頂尖的金丹,區別只是消耗的時間多少而已。
比如現在,這位老人只是剛見面時出手幾次,就使得大陣搖動,水川震顫,李北星身處其中,直接被震的氣血動盪,肺腑都隱隱作痛。
但不知為何,在那之後,這位老人卻不再出手,這才讓李北星稍有幾分喘息之機。
此時,老人身邊一個身高九尺,看起來二十四、五歲的壯碩青年敞開嗓門,隔河大喊,聲如雷震:「我師尊看在同為弗離界修士的面上,對你一讓再讓,你最好趕緊讓路,否則就別怪我們了!」
李北星頓時臉上一黑,這是我想讓就能讓的嗎,後面林飛可是在閉關之中,萬一被打擾,前功盡棄都算輕的,甚至有可能走火入魔。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對面這些人好像還不太認識自己與林飛,否則的話,他們現在也不會在這磨嘰,早就去報告七大派了。
但是對面這些人簡直死心眼,硬是看上這塊風水寶地,都在了糾纏了半天,就是不肯離開。
李北星身後就是林飛,如今不可能相讓,只能硬著頭皮道:「你們也看到我這處九川水靈陣了,這乃是我家老祖親手布下,你們識趣的就趕緊離開,否則一旦老祖趕到,你們想走也走不了了!」
話音落下,對面眾多弟子簇擁中的枯瘦老人卻是冷笑道:「呵呵,老祖?我倒是想要見識一下你那位避而不出的老祖,不知道是哪位同道?」
說完,便揮了揮手,竟是命令弟子出手。
而老人身邊那個壯碩青年卻是沒有出手,反而是略一猶豫,湊到老人身邊,低聲道:「師傅,我看對面這個大陣的確有些不簡單,對面真有法相老祖可怎麼辦,咱們淪落至此,再也承受不住任何損失了……」
老人瞪了一眼自己這親傳弟子,怒道:「你個蠢貨也知道禁受不住損失,今天拿不下這塊地方,你也別叫我師傅了,咱們干脆解散好了。」
說完這番話後,也許真是氣極,老人竟是面色一陣殷紅,跟著便捂嘴一陣咳嗦,枯瘦身軀顫抖不已,那手心中,卻是染上點點血跡。
周圍的弟子頓時微微嘈雜,都是手忙腳亂的侍候老人。
壯碩青年見狀,頓時面露不忍之色,師傅好歹也是堂堂法相,若不是為他們這群弟子,又怎麼可能會淪落到如此地步。
他咬了咬牙,也不再猶豫,當先一步挺身而出,冷著臉看向李北星道:「我等再三警告,既然你不肯相讓,那就別怪我了。」
話音落下,他振臂一揮,身後竟有七八位金丹弟子站在壯碩青年身後,同時,又有十幾位命魂弟子各歸其位,片刻之間,眾人竟是布成一個奇異陣法,他們身上靈光隱現,隱隱間循環不息,最終形成一個類似於箭矢的陣勢。
而壯碩青年顯然是作為陣法核心,身上氣勢節節攀升,從金丹八轉之境,毫無阻滯的到了金丹九轉的極境。
而且,他的位置作為鋒矢的尖端,身上籠罩著無盡鋒銳之氣,好像他整個人化為衝天長槍,一擊便能刺破蒼穹。
「你現在讓開還來得及。」壯碩青年身上靈光籠罩,蓄勢待發,看向李北星冷聲道。
「廢什麼話,要來就來!」李北星咬了咬牙,仍是毫不相讓。
「受死!」壯碩青年頓時大怒,一聲暴喝,整個人如長槍一般,帶著一往無前的氣勢激射而出。
同時,他身後的弟子們靈光暴湧,盡數灌輸到青年身上,整個人的氣勢再上一層,好像不管眼前有著什麼東西,都會被他一擊捅穿。
在這氣勢之下,李北星只感覺撲過來的不是人,而是一柄箭矢飛射而來,那種氣勢頗為奇異,竟能透過大陣,刺的他肌膚生疼。
不過如今他也沒有退路,面色凝重,伸手一揮,濃稠的水靈之力從腳下翻湧而出,剎時之間,連他面前都空間都凝滯了幾分。
此時,壯碩青年帶著渾身鋒銳之氣,面對水靈之力的阻隔,如長槍貫穿而入。
轟!
剎時之間,就只聽一聲的巨響傳開,二人之間的第一次相撞,無窮力量爆炸開來。
奔騰不息的河水之上,壯碩青年的身軀強橫至極,像是長槍,又如同撲擊的猛獸,帶著雄壯又鋒銳的氣勢,寸寸突破那水靈壁壘的阻攔。
反觀李北星卻是面色發白,豆大的汗珠不斷從額頭滑落,似乎瞬間就有了極大消耗,這也難怪,他除了應付咄咄逼人的青年之外,還要分出一部分注意力,去關注那陰沉觀戰的老人。
這老人到底是法相境界,那種威脅不言而喻,僅僅是站在那裡,便牽扯了他李北星一半精力。
忽然,那老人沖李北星露出一個陰森的笑容,那乾瘦的身軀微微一動,使得李北星驟然一驚。
正在這時,耳邊忽然傳來一個暴喝聲。
「破!」壯碩青年面龐都變得猙獰,而他那肌肉隆起的雄壯身軀之上,竟是浮現出詭異的血色紋路,一眼看去,竟是跟那些部落戰紋略有相似,然而威力卻遠遠超出。
此時那血色紋路幾乎活了過來,壯碩青年似乎化為人形猛獸,湧出無盡凶悍之氣。
就連戰鬥方式都如同部落野人一般,抬手便轟出一拳,勢大力沉,連善於卸力的水靈之力都難以抵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