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飛速度極快,通幽劍氣割裂虛空,他剎那來至血月之前,神情冰冷,殺意無限!
地面白骨堆積成海,而這,也不過是當年慘烈狀況的冰山一角,不知何時起,林飛的心中再無恐懼,而胸腔內被引爆的怒與恨,只能以
殺來平息!
他要用這隻畜生的血,祭奠身下無窮無盡的的枯骨!
刷!
披覆萬里之遙的劍芒頃刻間匯攏一處,無窮的光亮從林飛身前綻開,那道能夠裂開天地的劍芒,橫空而下,鋒銳的華光斬破虛空,從渾
圓血月之上斬下,凌厲驚人的劍光,彷彿切割豆腐般劃破血月,而後以無可阻擋之勢,斬碎藏在血月中的凶獸!
嘩!
凶獸身軀碎裂的瞬間,血月崩塌,無窮鮮血如狂暴大雨般傾灑而下!
林飛指尖在微微顫抖,他看著浸潤在這片血雨中的白骨,面無表情,心中如大浪翻滾,又似平靜無波,天地寂寥,殺機頓消,那股激盪
而出的似要將天地崩裂的威勢漸漸消弭……
隨著凶獸的死亡,心劫幻境逐漸凋零,纍纍白骨、潑天血雨不斷在眼前消失。
第五次心劫,結束了。
林飛等待回歸現實,可卻看到,幻境凋零之中,濃黑的天幕在眼前鋪伸,刺目的光芒逐漸凝實,天地,一半光明,一半濃黑,他立在黑
白交界處,影子拉的極長,霎時間,心如擂鼓一般跳動了起來,抬眸看去,一道身影出現在身前。
林飛額頭青筋不自覺跳動,臉上血色盡退。
淵皇。
……
山壁之外,陳瑞一路飛掠而來,面上喜氣洋洋。
林飛進入山壁後的幾天,陳瑞去了一趟西山,誤打誤撞進了個數千年前的大墓,也不知道是哪個藥師的墓穴,裡面栽種了千百種藥草,
可惜十不存一,只有一株紅人靈果長得好,結出了兩顆靈氣充裕的噴香果子。
陳瑞見之大喜,紅人靈果極難栽種,它不喜光,不喜潮,必得靈氣充盈之地才能生長,而且三百年才結一次果,雖然不是什麼世之珍稀
的靈藥,卻也足夠寶貝,尤其紅人靈果有著滌盪體內濁氣,淨化經脈的作用,對修士而言,乃極其有益之物。
不過,這果子有個特點,便是吃一顆效果驚人,第二顆就沒用了,陳瑞遇到後便迫不及待的吃了一顆,只覺得身心舒暢,但看著枝椏上
最後一顆,卻陷入了沉思。
還剩一顆,給誰呢?師父?呵呵,這個念頭一出來,陳瑞就放棄了,給那老傢伙就是浪費,陳瑞腦子裡的小心思轉來轉去,一下子轉到
了在石壁內閉關的林飛身上……
回想著林飛在地下大妖墓穴中的表現,以及師父對他的評價,陳瑞的眼睛越來越亮,這可是一座極其靠譜的大靠山啊,若是能跟著這人
學個一招兩式或者以後出門有這樣的高人罩著,那他陳瑞還有什麼怕的?沒準真能摸幾個大墓,從此之後道途平坦,衝天直上……
陳瑞越想越覺得心潮澎湃,便取出玉瓶將那果子裝了,一路奔馳來到了山壁之前。
山壁之外,空無一人。
這個時候,摸金派的弟子多半都出門歷練了,少數幾個不成器的也不會膽大的來禁地胡鬧,陳瑞看著手中的玉瓶,眼睛不斷轉來轉去,
暗自思索,雖說自己這的確是找靠山,但一會獻寶的時候,也不能表現的太過諂媚,否則可能會被裡面那傢伙瞧不起,討好別人又不能過於
貶低自己的身份,如何做到自然,這是個大學問。
陳瑞這些年來沒少做這些看臉色的事情,已經駕輕就熟了,當即臉上掛了一抹笑,轉動雪域禁地的機關,萬丈峭壁轟然中開,茫茫風雪
撲面而來。
陳瑞被凍得哆嗦了下,他運轉真元護住自己,暗道那傢伙也是個怪胎,就算要靜修,也不至於選這麼個地方,摸金派別的沒有,就是地
方夠大,山清水秀,花柳成趣的地方多的很,難道還容不下他一個命魂境界的修士閉關嗎?
陳瑞調整好面對表情,從大開的山門內走了進去,頓時滿目蒼茫的白雪飄飛,寒風在天地間呼嘯,他被風雪迷得眼睛眯了起來,見前方
一個人影盤膝而坐,面上一喜,走了過去。
「高人?在下摸金派大弟子陳瑞……」
話說一半,瞬間失聲,陳瑞看到眼前景色之後,雙目瞬間大睜,呆住了。
前方,林飛盤膝而坐,周身籠罩一層腐朽枯寂的氣息,鋪天蓋地的雪花落不到他的身上,稍一近身,便完全化作了灰飛,他周身數十丈
現出一片濃黑的地面,在這白雪的世界中,彷彿一處黑色漩渦,帶著毀滅的力量湧動……
好像正在坐化一樣,他滿頭烏髮緩緩變成白絲,枯寂無光,年輕的面容上,一點點爬上了皺紋,蕭條寂寥的氣息散向四方,一抹沉沉的
令人心驚的力量漂浮在林飛周圍,不像外界作用,倒似他自身所致,衰老來的很快,彷彿一瞬便是百年,他的容顏快速枯老,他的外袍變得
腐朽……
彷彿一陣風吹過,眼前這個人便會化作飛灰,隨風而去……
很快,死亡的氣息若隱若現,可當林飛衰老到了極致之時,新生的力量彷彿破土而出的嫩芽,重新從他身上綻放,皺紋一條條消失,白
髮變成青絲……
如此,循環往復,流轉不絕。
陳瑞從未遇到過這樣的情況,看的目瞪口呆,等他回過神,看著再次變得衰老的林飛,不由得打了個哆嗦,然後轉身跑了。
沒過多久,禁地的石門再次被打開。
「師父,你快點,我擔心他現在就要死了,他死了,咱倆都活不了……」
陳瑞拉扯著劉通從山壁外面邁入,急急地朝林飛跑了過來。
劉通一臉不耐煩,可當他看到林飛的模樣後,兩條濃黑的眉毛一點點蹙了起來。
「怎麼樣師父?」陳瑞惴惴不安:「他不會真的要死吧……」
林飛好像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控制,身體逐漸衰老而復又充滿活力,如此循環往復。
劉通輕輕搖了搖頭:「說不準。」
「什麼意思啊?」
劉通神色肅然,沉默了一會,說道:「你可知,這諸天萬界之內,有一處,喚作羅浮世界?」
「知道。」
「聽聞,羅浮世界的修士,在鑄就金丹之前,需經歷六劫,其中一劫名為心劫,需要修士遍嘗艱辛,直面本心,破除恐懼,方得頓悟。
在經歷心劫之時,羅浮的修士需要經歷由生到死,復由死到生的過程。」
陳瑞聽得似懂非懂,他們龍骨界的修士,天生血液中蘊含一縷真龍血脈,步入修煉一途後,沒有其他世界那麼複雜,天賦的高低,也只
是看自身血液中真龍血脈的多少……
林飛身上時間流逝的變化愈發明顯,幾乎在一呼一吸之間,便能夠經歷一次生死循環,極致的力量從他身上蔓延開來,惹得周圍風雪激
盪,看的師徒倆心驚不已。
劉通眸色沉沉:「如此看來,這位前輩,果然不是我們龍骨界的人,很可能是來自於羅浮世界。」
羅浮世界的修士?
陳瑞心中一動,驚訝的說:「前幾日,王宮中傳下旨意,號召國人緝拿從外界而來的修士,說的莫不就是他?」
「應該是。」
陳瑞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師父,我們要不要拿他出去領賞?」
啪!
劉通一巴掌拍到了陳瑞的頭上,沉著臉說:「你忘了人家在妖墓當中是如何救你出來的了?」
陳瑞揉了揉被拍的地方,略帶委屈的說:「我也就是說說而已,怎麼可能真做這種事情……」
「以後這種恩將仇報的事情,連說也不能說。」劉通帶著警告性質的瞥了自己徒弟一眼。
「知道了。」陳瑞看向林飛,有些頭大的說:「師父,現在我們怎麼辦啊?」
林飛身上流瀉出的力量愈發驚人,整座雪域的風雪都被其攪動,形成一道道雪白的颶風環繞在林飛周圍。
劉通望瞭望這漫天飄舞的雪花:「他現在正在渡劫的關鍵時刻,不能讓任何人驚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