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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棠哥,快看,上遊放燈了”荷花跳起來指著上面道,“果然好漂亮啊”
“是啊,我記得小時候我爹帶我來看過放燈,那一年是上遊因為求雨所以了一場很大的法事,十裡八鄉的人都趕去放燈,那晚整條江看上去,那才真叫是疑似銀河落九天,星星點點的都是河燈的光亮,所以雖說我那時候年紀不大,但還是深深地記在了心裡,這回聽說上遊放燈,.”
荷花已經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了,兩邊的山野和樹林都是黑壓壓的,只有江裡各種各樣的燈隨著水波蕩漾著朝下遊漂來,燭火隨著擺動和夜風不住地晃動,江面也倒映著光暈,讓人分不清哪些是水裡的影子、哪些是水面的燈光。
隨著河燈越漂越近,有些較大的都能看得清是什麽造型的了,荷花站在江邊愣愣地看著,覺得好像天地間就只剩下眼前這麽多的光亮,連想要讚美都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了。
齊錦棠上前兩步,跟荷花並排而站,像小時候一樣十分自然地握住了荷花的手,似乎知道她在想什麽似的道:“這時候什麽都不用說,只要靜靜地看著就好了。”
一盞盞或大或小的荷花燈從二人面前的江水中劃過,朝著下遊更遠的地方漂去。有一盞小燈被撞向江邊,擱淺在了岸邊,齊錦棠俯身將燈輕輕地推回到了江裡,二人就這麽靜靜地看著大大小小的燈慢慢地消失在視野中,直到最後一盞燈的光亮也消失了,荷花才輕呼了一口氣,好像剛才都在屏氣凝神,生怕驚動了什麽似的。
她這時候才發現自己的手還被齊錦棠握在掌心裡,兩個人的手心都濕膩膩的,也不知是誰的汗水,她也忽然間發現,齊錦棠這一年身量越發的拔高了,竟然都已經比自己高出了那麽多,黑暗中瞧不清他是什麽表情,但是手心的熱度一陣陣的傳來,讓荷花意識到,如今跟小時候已經不一樣了,不再是那種孩童時候,能夠毫無顧忌的拉手或是被他抱著,頓時就覺得面頰發燙,心道幸好這會兒已經全都黑了,不然被他看到自己面紅耳赤的模樣,可就真是丟死人了。
齊錦棠這會兒卻絲毫都沒有放手的意思,拉著荷花往後站了兩步道:“小心別打濕了鞋子。”
荷花有心想把手抽回來,又覺得齊錦棠一副坦坦然的模樣,自己若是扭扭捏捏的做小家子氣似乎也不好,便由著他拉著自己往回走,其實天上的月亮還是能夠照清楚周圍的山林和路的,只不過剛才剛看過那麽多的燈火,讓人的眼睛一時間適應不了四周的暗度,半晌才能看清楚腳下的山路。
兩個人誰都沒有說話,全都低頭走路,荷花隻覺得自己的手被捏得緊緊,熱度從手一直往身上的各處傳遞,讓她整個人的溫度都隨之聲高。夜晚的樹林安靜得很,基本上只能聽到兩個人的腳步聲,還有偶爾踩斷枯枝的聲音,林中偶爾有些風吹動樹葉的沙沙聲。
忽然間不遠處傳來響動,荷花一直魂不守舍的頓時嚇了一跳,人本能的就想找地方隱蔽起來,上次在山裡遇熊的遭遇實在讓她心有余悸。
齊錦棠伸手攬住她的肩膀,湊到她耳邊輕聲道:“別怕,可能也是來看河燈的人。”雖然話是這麽說,但他還是伸手摸到了腰間的匕首上。
兩個人盡量屏住呼吸,腳下也放輕慢慢地朝前走,又離得稍微近一些了便聽到了隱約的說話聲。
“……總是半夜這麽偷偷摸摸的出來見面,就不能大大方方地在村裡或是家裡見面嗎不跳字。
荷花驚訝地發現這竟然是傅先生的聲音,忙衝齊錦棠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拉著他躲在樹後偷聽起來。心裡卻疑惑地想,難不成這傅先生還在外頭有別的女人不成?
“村裡人來人往的,家裡還有枝兒和留哥兒在,上次去找你就被荷花撞見了,我這不也是為了多加小心嘛”
隨後響起的赫然就是祝大姐的聲音,荷花頓時忍不住有些黑線,看來祝大姐果然是想通了要跟傅先生在一起了,只不過這麽偷偷摸摸的來幽會,可當真不像是她的風格。一想到幽會,荷花頓時就聯想到了齊錦棠和自己,心裡頓時猛跳了一下,然後低聲安慰自己道:“不過是從小到大的玩伴罷了,不要瞎想。”
“你說什麽?”齊錦棠把聲音放得極輕地問。
荷花這才發覺齊錦棠就站在自己身後,他低頭說話,呼吸就能直接噴到自己的臉頰上,帶著他身上特有的那種味道, 幾乎把她整個人的包圍了起來,讓她的心裡越發的慌亂起來,接下來傅先生和祝大姐都說了什麽,她一個字都沒聽到。好不容易回過神來,這才又聽見傅先生說:“等七月一過我就去你家提親,我尋思著到時候咱在學堂附近尋個地方蓋個新房,然後……”
“我那房子就是剛蓋了不久的,還蓋啥新的,只要把西屋收拾出來,把炕盤上,讓枝兒領著留哥兒住過去,就什麽都是現成的了。”祝大姐打斷他道,“雖說不如在學堂附近方便,但是好在也不算遠,平時跟我二弟家也有個照應,你覺得呢?”
“哦……你喜歡自然就好。”傅先生的應話有些勉強,至少在荷花聽來是並不屬意這樣的安排,只不過祝大姐這會兒卻是渾然沒有察覺,按照自己的打算說得面面俱到,雖然經常問傅先生道:“你覺得行不?”
傅先生便就只是連聲應諾。
荷花見他們兩個人的聊天幾乎接近了尾聲,忙在樹後躲好等著他們兩個離開之後,又隔了許久才跟齊錦棠一道下山去。
是 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