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馬夫人側身嬌笑著問荷花:“唱得都是土話,夫人可聽得懂?”
荷花微微搖頭道:“詞句聽得一頭霧水,聽個曲調湊湊熱鬧也就是了。”
“那可真是可惜了,這兩個女彈詞的本子總是最新的,花樣兒也多……”馬夫人沒完就又被彈詞的內容都得咯咯直笑。
韓紅佩微微皺眉,在桌下輕扯荷花的袖子道:“莫要搭理這些婦人,那上頭唱得都快成淫詞艷曲兒了。”
荷花心裡其實也已經有些猜到了,這會兒見韓紅佩也這樣,便欠身對馬夫人道:“這席間有些發悶,左右我也聽不懂,去園子裡散散悶兒,你繼續樂呵,我一會兒就回來。”
“這......”馬夫人覺得讓荷花獨自離開不太合禮數,可自己又著實想繼續聽彈詞,便有些猶豫著不知如何是好。
“我陪著齊夫人一道去,馬夫人放心就是了,我一定替你這個東道做好陪客。”韓紅佩見狀也起身兒,要陪著荷花一起出去。
“那我就全託付給姐姐了。”馬夫人見有了解決的法子,也十分妥帖,便笑著喚了個丫頭引路,領著荷花和韓紅佩往園子別處逛去。
二人沿著羊腸小路逛了會子,荷花瞧見前面是片人工引水進來的池塘,池水還算清澈,岸邊也設有迴廊和美人靠,便拉著韓紅佩過去,將丫頭打發了道: “我過去坐著話兒,回去的路也識得.忙你的去吧,用不著在這兒乾陪著。”
沒了丫頭在跟前兒,荷花也懶得再挺腰直背地端著架子,直接靠在美人靠上,朝池水中看去:“也不知道這裡可有沒有魚。”
“雖每年都要來這園子裡聚幾回,可我還是頭一遭到著池水邊來,以前都是在敞軒裡頭乾坐著,沒遇到能陪著我出來逛的人。”韓紅佩也放鬆了不少,話的語氣也隨意起來。
荷花朝水里張望半天也沒瞧見有魚游動的跡象.略有些失望地道,“怕是沒有魚的,畢竟不是活水兒。”
“等齊大人疏通河道的政事大功告成,倒時候咱城里河道中就有了活水兒,到時候你想看魚還不容易。”韓紅佩為荷花這樣孩子氣的舉動有些啞然失笑,忍不住就開口打趣她道。
“這又不是他自個兒的事兒,而且如今八字還沒有一撇,成敗都還要看上頭大人來查驗的情況,可是得靠大傢伙兒一起努力的。”荷花想到城中河河有流水的情形,不由得也憧憬起來.“也不知道我家爺在此任職的期間,我還有沒有福氣看到那一日,若是只任職三年就被調走,到時候河道都未必能完工呢!”
“若是真能拿到朝廷撥款開始修整河道,齊大人怕是得在咱這兒苦熬上一陣子了,總不能鋪開了攤子又臨陣換將,到時候費時費力不,沒準兒還不進反退了呢!”韓紅佩對官場的這些事兒比荷花還是清楚許多的,不過即使兩個人如今熟絡了不少,她也不敢太多地議論衙門裡的公事.了這麼幾句就扯開了話題道,“妹妹你可看見,今個兒可是來了多少人?以前我在這兒小聚.來的也不過就十幾位,今個兒多出一倍怕是都不止,可都是衝著你來的。”
“衝著我?”荷花挑眉驚訝道,“我又沒生得三頭六臂的,有什麼值得這許多人來瞧。”
“你素日在家深居簡出,那些人的身份又不敢登門求見,自然就要趁這個機會。”韓紅佩臉上閃出幾絲輕蔑地,“你怕是不知道吧.今個兒能來敞軒裡坐著的.都是有些家底兒的人,不誇張地.清溪縣里銀錢地位前三十的,掰著手指頭數.這裡的可是有一位算一位的。你以為馬夫人就那麼好心,出錢出力地給你牽線搭橋?那都是收了帖子錢的。”
“帖子錢?那是什麼?”荷花心下略有些數了,卻還是裝不知道地問。
“就是,馬夫人的賞花宴,帖子是要用錢買的。”韓紅佩從鼻子裡輕哼一聲,“她娘家就是行商出身,自己也不是個擺得上檯面的,這些個醃的事兒,樁樁件件都少不得她在裡頭攙和攛掇,我也不是背後人是非,只不過與你知道,你以後當心罷了。不過想來也是不妨事兒的,她如何也不敢算計到你的頭上。”
荷花抬手朝自己頭上虛摸了摸,做了個整理帽子的假意動作,衝韓紅佩吐吐舌頭道:“這麼,這頂縣太爺夫人的帽子,還是挺能唬得住人的不是?”
兩個人正得熱鬧,忽然聽到“噗通”一聲,像是有什麼重物掉進了水里,可是朝池塘上四顧看去沒瞧見有什麼異樣,甚至連點兒稍大的水紋都沒有。
“這可是大白天撞見鬼了,該不是我耳朵出了什麼毛病吧!”韓紅佩站起身兒,踮著腳又重新四下張望一圈,周圍就突然靜得出奇,讓她忍不住有些汗毛直立地感覺,扭頭看向荷花問道,“剛才那聲響,你可是也聽到了?”
荷花雖然坐著沒動,但是也覺得事情蹊蹺,細細打量著水池的地勢和周邊情形,忽然抬手指著對岸那邊道:“紅佩姐姐你看,那個假山,是在岸邊的還是在池水中間的?”
韓紅佩瞇起眼睛看了看,猶猶豫豫地:“那假山倒是挺大一片,離著又遠,還真分辨不清楚。不過也只有那邊瞧不見岸邊了,怕就是那邊傳來的響動。”
“咱先回去,然後打發幾個下人過去看看,若是沒事最好,小心些總沒壞處的。”荷花心下也是疑惑,怕在池邊呆久了再出別的事故,忙招呼著韓紅佩順著原路回了敞軒,對敞軒外面的兩個薛家婆子詢問道:“這位媽媽,我想問一下,東邊那個池塘旁的假山,是立在岸邊的還是矗在水中的?”
“回夫人的話,原本那池子沒有如今這麼大,那假山是在岸邊供人攀爬踩踏的,後來有孩子從上面摔到池塘里去,雖沒出什麼大事兒,可也把家裡嚇得不輕,當時我老爺子就下令,讓把那池塘又往外闊了不少,將那假山直接圈入了池內,成了個湖心島的模樣,也沒有搭橋或是放船,自然也就無人上去了。”那媽媽話條理分明,很快就講了個通透。
荷花忙道:“既然如此,可要趕緊打發人去池邊看看,剛才我和劉夫人在池邊話兒,只聽得噗通一聲,四周卻沒瞧見有什麼異樣,唯有那假山後面沒瞧見端倪,你趕緊去看看,別是出了什麼意外。”
“夫人放心,那池塘四邊都是有人守著的,定是看見您和劉夫人過去才避開了,不該出什麼事情的。”婆子見荷花面色沒有緩和,忙道,“不過老奴還是叫人去看看,小心為好。”、
荷花這才點頭道:“速去速回吧,我進去等你回話。”
韓紅佩聽了婆子的話,面色卻是已經緩和了不少,輕拍胸口道:“既然有人守著,想來是定然無事的,不定就是那些下人閒極無聊,弄出來的什麼響動呢! ”
“若是這樣倒也最好。”荷花輕聲應著回到自己的座位。
兩個女彈詞這會兒已經沒了踪影,敞軒裡的人似乎在聊著什麼,見荷花二人進來都忙停了口。
馬夫人笑著問:“你兩個這一逛可是逛到哪裡去了?這麼多回的彈詞都唱完了卻還不見回來,我都想要打發人去搜園子找你了!”
“園子這麼大,想多逛也走不動了,不過是在池邊話兒忘了時辰。”荷花嘴裡寒暄著,眼神兒卻時不時地瞥向池塘的方向,等著那婆子來回話。
還沒等到婆子會來,就已經聽見遠處有些嘈雜和尖叫聲,似乎出了什麼可怖的事情。
聲音離著有些太遠,隨風傳過來的聽得不甚清楚,但是那幾聲尖叫卻是人人都能分辨得出來,一個個都微變了臉色,不安地交頭接耳起來。
馬夫人見自己頭一回請荷花遊園就似乎遇到了什麼事故,臉色也黑了下來,把門口薛家的另一個婆子喚進來問:“東邊那是怎麼了?我可是年年都來你家園子的,可沒見過有這麼失禮的事情,你趕緊去看看,青天白日的鬼叫什麼,嚇人倒怪的。”
這個婆子走了又是一去不返,敞軒裡的眾人開始還輕聲議論,後來沒話可了就越發沉寂下來,氣氛詭異得讓人渾身都不自在,有些經受不住的人就開始有些坐不住了,恨不能趕緊起身兒告辭了回家。
馬夫人的臉色也越來越陰沉,打發自己的貼身丫頭到東面去查看,厲聲道:“不管出了什麼事兒,只要你還有口氣在,爬也給我爬過來回話!”
第398章如何熄火
過了足一炷香的時間,那丫頭慘白著臉,跌跌撞撞幾乎是連滾帶爬地跑回來道:“夫人,大、大事不好了,那邊池塘里淹死了兩個人,這會兒屍首已經被撈起來了,嚇、嚇死個人了……”
敞軒裡的人聽了這話,一個個花容失色,全都起身兒嚷著要回家。
荷花清了清嗓子道:“大家稍安勿躁,如今還不知道事情究竟如何,這死者是今日死的還是以前丟下去的也不清楚,這麼貿貿然地各自離開,若是遇到兇徒豈不危險,大家暫時先到裡面廳中小憩,讓各府的家丁在門窗外守著,我安排人去官府報案,待劉大人和衙役們來了再做計較。”
聽了這話,敞軒內的騷亂漸漸平息,雖然還有些低聲地咕噥,但大多還是都照著荷花的吩咐,領著丫頭到後面的廳中去了。
荷花打發小真出去,叫守在外面的洪元去縣衙報案,自己領著苗兒準備去池塘邊看看情況。
“齊夫人,我跟你一起去。”韓紅佩追上來道,“咱倆也好做個伴兒。”
“好,其實我心裡也有些怕呢!”荷花拉著韓紅佩的手,兩個人領著丫頭婆子幾個人,一道去了池塘,沿著北面的碎石子路繞過假山,就看見池邊的草地上並排放著兩具屍首,這會兒已經用白布遮蓋了起來,薛家兩個婆子瑟瑟發抖地在旁邊守著,另外還有幾個家丁模樣的人。見荷花和韓紅佩二人過來,這才避嫌地退到遠處去了。
“怎麼個情形?”荷花略上前兩步問之前說過話的婆子,“死的是何人你們可認識?”
“回、回夫人的話……”那婆子瑟縮了一下道,“東邊兒這具屍首是看管園子的下人。西邊兒這具屍首是個不認識的女子,老奴從未見過。”
荷花看著那兩具屍體,上面蓋著的似乎是臨時扯的白布,被水浸濕貼在屍體身上,勾勒出兩個人形的輪廓,看體形的確是一大一小,白布下面露出的兩雙腳。一雙穿著樸素的黑色布鞋,另一雙穿著精緻的繡鞋兒。白布下露出的衣角也能看得出,男子的衣料就是粗布,女子的卻是細綢,怎麼看都不像是能聯繫到一起的兩個人。
雖然細看了半晌,可荷花還是沒有上去掀開白布看看的勇氣,更何況這些事兒自有衙門的人來查,她也不該插手過問。
韓紅佩的膽子比荷花要大一些。也許是劉大人做推官本就是查屍斷案的,她耳濡目染地也沒那麼多的忌諱,還拉著那婆子細問那女屍的衣飾模樣。
出了人命還一下就是兩條。這種事兒在縣里簡直是天大的案子,非但劉推官急匆匆地帶著衙役趕了過來,連齊錦棠都跟著一起過來查看。
他剛繞過池邊,沒了遮擋視線的假山,一下子就看見荷花在池邊站著,低頭跟劉夫人不知道說這些什麼,就只覺得腦子那根後怕的弦儿一下子就繃緊了,頓時加快了速度,三步並作兩步地上前,側身伸手護在荷花對著池塘的身側。低聲緊張地問:“你怎麼還在池塘邊?是你發現的屍體嗎?有沒有被嚇到?”說著還想要扯著荷花的袖子看她到底有沒有事兒。(mianhuatang無彈窗廣告)
荷花見周圍還這麼多人,微窘地躲開他的手說:“這麼多人呢……你放心吧,我沒事兒,只不過是聽到有落水聲罷了。如今也只知道是一男一女,薛家的婆子說,那男的是守園子的家丁。那女的卻是不識的,我看著那女的的鞋子和衣裳,都不像是普通人家的,怕是要越發的麻煩了。”
“讓他們先查驗清楚再說,我送你回家去。”齊錦棠不想讓荷花留在這個地方,如今案子什麼情況都還不清楚,而且聽荷花的意思,當時人落水的時候她應該就在附近,即便她什麼都沒看到,卻也不能保證兇手沒有看到她,還呆在這裡太不安全。
“先不急著回家,馬夫人今日請了許多家夫人來一起賞園子聽曲兒,剛才知道出事兒了以後,我尋思著讓大家就這麼一哄而散太不安全,而且這屍首,說不定跟這些人能有些關係呢!我就把人都給留下了,等會兒叫各府的丫頭過來認認屍首,總比你之後再一家家去尋的好。”荷花低聲把自己的想法說與齊錦棠聽。
齊錦棠過去對劉大人交代了幾句,然後回來對荷花道:“我都交代下去了,這里人多雜亂,而且太不安全,我送你回去。”
荷花點點頭道:“你不用留在這兒嗎?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走吧!”齊錦棠沒有再多說什麼,只是轉身朝門口走去,在馬車上一直緊緊地捏著荷花的手,卻沉著臉不說話。
荷花只以為齊錦棠是在擔心人命案子的事兒,所以就也沒有說話。上頭很快就要有人來查看河道了,偏生這個節骨眼又出了人命案子,而且齊錦棠剛上任不到一年,就出了這樣的大事兒,一個弄不好說不定就會影響考評、影響前程。
到家後,齊錦棠也沒有鬆手,不顧下人們驚訝地眼神兒,一直拉著荷花進了房間,這才將她一把摟進懷裡啞著嗓音道:“荷花,以後遇到這種事躲遠點兒,你知不知道,剛才見你站在池邊我有多擔心……”
荷花聞言先是一怔,隨後胸口湧起一股熱流,她著實沒想到齊錦棠的沉默和壓抑竟是為了自己的安全,她剛才只惦記著人命案子,怕會帶來不好的影響,當真是沒有想過自己的安危。
齊錦棠的雙臂越勒越緊,幾乎讓她喘不過氣來,語速也越發地加快,“你自己還知道說,當時在池塘邊聽到了落水聲,雖然你什麼都沒看到,但是你能保證兇手沒看到你嗎?居然不好生兒地跟大家呆在一起,還敢去看撈出來的屍體,你還站得離池塘那麼近,你……你就不知道先擔心擔心自己嗎?就算是你膽子大,難道你就不想想,我會不會擔心你……”
荷花雙手圈住齊錦棠的身子,隔著衣料都能感覺出他身體的微微顫抖,胸膛因為呼吸而急速地起伏,聲音中帶著微微地怒意,這是他第一次用這樣生氣的語氣同荷花說話。輕撫齊錦棠的後背,荷花柔聲呢喃道:“錦棠,是我不對,我以後不會了,我一定什麼都以自己的安全為重,別生我的氣了好不好?”
齊錦棠的身子繃緊著,直挺挺地站著,雙臂依舊如鐵箍一般箍住荷花,由著她的手輕柔地落在自己的背上,劃過緊張顫栗的肌肉,聽著她一聲聲地認錯和道歉,半晌後嘆了口氣,終於放鬆了身子,扯著荷花到榻邊坐下,將她圈在自己懷裡,坐在自己的腿上,下巴抵在她的頭側,蹭著她柔滑的髮絲,呼吸著她身上的味道,心裡的不安和擔憂漸漸地平復了下去。
荷花扭頭想要說話,但是兩個人的姿勢卻讓她的唇直接掃過齊錦棠微微顫抖的喉結,他身子一顫,粗重濕熱的呼吸噴在荷花的頭頂。
“錦棠……”荷花呢喃一聲,直接將吻印在他的頸側,感受著他皮膚下的蓬勃有力的搏動,細細地吻過每一寸裸|露在外的皮膚,看到他的喉結上下滾動,直接張口噙住,舌尖描繪著他的輪廓,由著他的手臂慢慢收緊,將自己更深地偎進他的懷裡……
一個個濕熱的吻劃過頸項漸漸向上,落在他的下巴、臉頰、鼻尖、眉梢、額頭……偏偏就是避開他急切的唇,邊吻邊含混地說:“不氣了好不好?我錯了,下次不敢了……”
荷花軟糯喑啞的求饒撩撥著他的意志,手早已比腦先一步地滑入衣底,撫上自己熟悉又難以抗拒的柔滑肌膚,唇邊發出一聲滿足地嘆息,一隻手捏住荷花小巧的下巴,狠狠地吻上那一直調皮躲避的紅唇。
靈活香軟的舌主動地伸了出來,描摹著他的唇形,更是大膽地探入他的口中,勾|引逗弄著他的舌頭,引著他交纏追逐……荷花出乎意料地主動讓齊錦棠心裡騰起一股熱浪,剛才的氣惱此時都化成了欲|火,懲罰似的啃咬著,直到她媚眼中含著水汽、帶著控訴地望著自己,這才放過了她的櫻唇,抬手扯開她的衣領,沿著鎖骨輾轉啃噬,留下一朵朵淫|靡綻放的殷紅。
荷花的手抵在齊錦棠的胸口,沿著他的腰腹緩緩向下滑動,所過之處衣襟敞開,突然暴露在空氣中的肌膚浮起細小的顆粒,又被她的手輕輕撫平… …
齊錦棠抱著荷花讓她跨坐在自己身上,急切地扯開荷花的腰帶,褪去她的褻褲,從裙底伸手入內,揉上她挺翹的臀瓣,在幽谷旁打轉,卻總是過而不入,直到荷花難耐的扭動著纖腰,這才將自己深深地埋入她灼熱緊窒的體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