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任驍的兇猛,沒過多久這場放學後的籃球活動就宣告結束了。莊禮拿了自己的外套,問他,「去吃飯嗎?大家一起。」
任驍想也沒想直接拒絕,雖說這場籃球打得很爽,可是任驍心裡卻沒那麼爽,他只想現在就和孟晨曦離開,哪怕回家寫作業,也比和這麼一群人在一起有意思。
莊禮見他一副不願意的樣子,也就沒再邀請,轉身問孟晨曦,「那晨曦你呢,一起嗎?」
「好啊。」孟晨曦應道。
任驍一下轉過身,不可置信的看向孟晨曦,「你說什麼?」
「反正都一起玩了,順道一起吃個飯唄,我回家也要買飯,還不如大家一起熱鬧一些。」
神他媽你回家要買飯,難道和我一起做飯吃飯的是田螺姑娘嗎?
任驍冷哼一聲,看著她,「你真不走?」
孟晨曦看著他瞬間黑了臉,心裡無奈,卻還是維持著淡定的微笑,「一起吧。」
任驍不說話,只看著她,就見她還是那副樣子,連一點想和自己走或者想勸他安撫他的意思都沒有。任驍突然覺得自己真是可笑,孟晨曦一開始放學就說了,他們一起打個球再順道吃個飯,從頭到尾只有他自己像個傻子一樣上趕著趕上來,還指望等打完球一起回去吃飯寫作業,真是傻逼爆了。他冷笑了一聲,沒說話,拎起自己的包直接走了。
莊禮見他這樣,碰了碰身邊的孟晨曦,「他是不是生氣了?」
孟晨曦聳了聳肩,「不知道啊。」
莊禮一副不相信的樣子,「你不知道?」
孟晨曦點頭,很是無辜單純的樣子。
莊禮無語,裝什麼裝,傻子才看不了你們倆之間有貓膩吧。他這麼想著,似笑非笑的看向孟晨曦,「孟晨曦,你們倆……」
「我們倆什麼?我和他也就是一個月的同桌罷了,咱倆可是高中三年的同學呢,說起來,我們高一是不是也坐過同桌?」孟晨曦微笑著打斷了莊禮的話語。
莊禮冷不防被她殺個回馬槍,一時無話,只聽見身邊眾人不斷嬉笑著起哄。莊禮簡直沒有辦法,只得向孟晨曦求饒。
任驍還沒走遠,遠遠的聽見身後的歡笑聲,一轉頭就看到大家正在打趣莊禮,莊禮一副無奈的樣子,孟晨曦則正低頭溫柔笑著。一時只覺得這畫面無比扎心扎眼,心裡的怒火更甚,卻又在盛怒中生出一種莫名的落寞委屈來,再也不願意待在這裡,氣憤又失落的往前走去。
秦好眼瞅著他走了,轉頭問季澤,「這下好了,任驍現在倒是沒和楊珊在一起,可是孟晨曦卻和莊禮走在了一起。」
季澤還是那副雲淡風輕的樣子,「慌什麼,孟晨曦和莊禮本就是同學,一起打個球吃個飯也正常。」
「那任驍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想辦法挽回唄。」季澤看她,「孟晨曦明顯是和任驍鬧了矛盾所以晾著他,任驍要是真在乎孟晨曦,就該想辦法去挽回她了。」
秦好皺眉,「就任驍那脾氣,他能嗎?」
「28歲陰沉偏執的任驍都能為了楊珊,屢次低下自己高傲的頭顱去退讓去挽回,更何況現在只有17歲,還只是叛逆任性期間的任驍。如果他連這點都不願意,那麼也只能說孟晨曦在他心裡大概還確實不夠什麼分量,那我們也就需要在給他們一些刺激了。」
秦好聞言,這眉頭就皺的更深了,「你覺得他會嗎?」
「會吧。」
季澤看了看收拾好東西正從另一邊離開操場的孟晨曦,腦子裡浮現的卻是之前任驍和鄭斌打架後被他叫到辦公室後的情景。他想起任驍低垂下的頭和當時握緊的雙手,「任驍其實,應該確實是很在乎她的。」
籃球看完了,人也散場了,他們倆也就該一併離去了。
季澤起身,「走吧,我們也該回家了。」
秦好還在想孟晨曦和任驍的事情,整個人都有些無精打采。
季澤見此只好攬住她,寬慰道:「別想了,都和你說了任驍還是很在乎孟晨曦的,你還擔心什麼?」
秦好仰頭看他,一臉憂愁,「我這不是希望他們趕快在一起嘛,所以他們一吵架我就看著心煩。」
季澤笑了笑,「沒事,」他說,「不還有我們呢麼,你不信任他們,難道還不信任你自己?」
秦好聽了這話,心想,也是,這麼多紅線他們都救回來了,沒道理會救不回來任驍這根。就是她自己不行,不還有季澤麼。想到這裡,她的心情也終於輕鬆了起來,看了看季澤,彎著眼睛笑了笑。
季澤捏了捏她的臉,沒說話,繼續攬著她。
秦好卻是想起了什麼,問道:「季澤,你會打籃球嗎?」
「會啊。怎麼,你想看?」
秦好點頭,一下脫離了他的懷抱直接站到了他的面前,滿眼期待的問道:「你能不能改天集合一下其他的老師,一起放學後在學校打個籃球?」
季澤挑眉,「看來是真的想看。」
秦好笑嘻嘻的,「我小時候喜歡看《灌籃高手》,長大後好一陣兒都想著我要是日後交了個男朋友,一定要會打籃球。到時候他在球場上打球,我就坐在旁邊看著,幫他拿好衣服和水,等到他累了就把水遞給他。」
還真是……十分言情了……
「那你後面這麼做了嗎?」季澤問。
「沒有啊,你不是知道麼,我上學的時候沒談戀愛,你是我的初戀。」
季澤成功被她這毫不忸怩的態度取悅了,看著她一臉的期待,也不忍心拒絕,「行吧,我改天和他們說一下。」
秦好一下就開心了,「真的?季澤你真是太好了。」
她一開心,整個人就顯得格外生動,像日光下迎風招展的向日葵,更像冒著甜味的亮晶晶蜜糖,季澤看著,也不覺露出了笑容。「你還有什麼上學時候想讓男朋友幹的,說出來,我一一併幫你實現了。」
他這一問可倒是把秦好問住了,她上學時間確實幻想過一些有男友之後的事情,可是大多卻是和學習掛著鉤的。比如和她一起寫作業,輔導她的弱勢科目,帶著她上下學,可是這些都是在學生時期那種特殊的環境下的想法了,現如今再讓季澤和她一起寫作業,輔導她的弱勢科目,季澤估計沒什麼問題,她卻會忍不住扔了課本逃跑。畢竟,讓一個好不容易擺脫課業壓力的人再回書桌,這種痛苦秦好覺得自己估計承受不來。於是她想啊想,想啊想,連帶著操場都又和季澤走了兩圈,卻還是沒有想到什麼。
季澤看她突然站住了,問道:「你想好了?」
秦好抬頭看他,看著看著卻是笑了起來,「想好了。」
「那你說吧,還有什麼?」
秦好沒有說話,只是歪了歪頭,繼續看著他。
季澤有些不解,卻也沒有說什麼,繼續等著她說出自己希望做的事情。
秦好卻是突然笑了,「沒有什麼了。」她說,「我沒什麼希望的了。因為我那時候一切的想法都是建立在我要是有個男朋友的基礎上,而現在這個基礎已經有了。」她看著季澤,抿了抿嘴,「所以,其他的就沒什麼了,有你就已經足夠了。」她這話說完,有些不好意思與靦腆,很快就低下了頭。
季澤看著她在自己身邊乖巧恬靜的樣子,心裡一片柔軟,牽了她的手慢慢走出了操場。
季澤做事向來雷厲風行,第二天就集結了同年級的男老師打起了友誼賽。學生們知道自己的老師要和其他老師打比賽,放了學也不著急回家都跑到操場準備看熱鬧。這眼瞅著看熱鬧的學生越來越多,這些本來打算意思意思的老師也礙於面子竟越打越認真了起來。
中場休息的時候,季澤踏著圍觀群眾的呼聲一路走到了秦好面前,秦好立馬把懷裡的水遞給他,又瞅著大家因為他倆的特殊體質沒有注意他們,抽出包裡的紙巾幫季澤擦了擦臉上的汗。
「滿足了嗎?」季澤喝完水,問她。
秦好看著他因為出汗而有些發紅的臉頰,想著這場球賽都是因為自己的一句話,就只覺得心裡甜的冒泡,一個勁兒點頭,「滿足了。」
「這麼容易就滿足了啊?」季澤笑了下。
秦好也笑盈盈的,「是啊。」
季澤搖頭,「這可不行,你滿足了我還沒滿足呢。」
秦好不明所以,可她還沒來得及問出聲就見季澤俯下了身來,下一秒自己腰間一緊,季澤毫無預兆的親了下來。
秦好一下給驚呆了,呆到季澤親了半天都不見她的回應,他有些不滿的輕輕咬了她的嘴唇一下,含糊道,「專心點。」
秦好這才回神,驚訝的看他,季澤見她看向自己,也回看了她一眼,再次重申道:「專心點。」
這……這……這怎麼專心,秦好內心萬馬奔騰,這可是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大庭廣眾啊!
然而季澤哪管她內心的萬馬奔騰,兀自親的差不多了,這才鬆開她,有些不滿意的表示道:「接吻還不專心,剩下的今晚回去補給我。」
秦好怒目圓睜,「你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這麼多人!」
季澤雲淡風輕,「哦,所以你看看有人看我們嗎?」
秦好抬眼看去,這一看才發現竟真的沒人注意他們這邊。她這才想起他們身份的特殊性,暗自鬆了口氣,還好還好。
「瞧把你嚇的。」季澤嘲笑她。
秦好不服,瞪了他眼,又想起他之前說的話,慌忙道:「親都親了,還有什麼剩下的,哼。」
這一聲哼落在季澤耳裡簡直像是撒嬌,讓季澤當即就有一種再親一遍的衝動,只是一想到自己剛親了兩次秦好都只顧著驚訝而毫無反應的樣子,季澤決定換個方式。
「我要上場了,給我一個幸運之吻吧。」
秦好笑,「這都什麼年代了還幸運之吻,你還活在90年代的偶像劇裡啊。」
「快點。」季澤催促道。
秦好噘嘴,磨磨唧唧。
季澤看她,「小好妹妹,你是要我把大家的目光都引到我們這邊嗎?」
秦好聞言,默默在心裡罵了句不要臉,然後心不甘情不願的湊上去在他的臉上親了一下。
「還有呢?」季澤看她親完後就想退立馬問道。
秦好內心無語,可是親都親了,親一下和兩下也就沒那麼多計較了。她看著季澤站在那裡一副自信滿滿的樣子,只覺得算了算了,他這麼帥,他說什麼就什麼吧。於是湊上前踮起腳準備按照對方的中國對稱美原則去親另一邊,可是剛親下去還沒到臉頰就看到季澤含著笑突然轉了過來,然後她腰間又是熟悉的一緊,下一秒季澤就結結實實的親了下來。
秦好又是一驚,還沒驚完就聽到季澤說道:「這次專心點。」
她索性眼一閉心一橫,鬼迷了心竅的也伸手抱住了季澤,笨拙的親吻了回去。這個接吻接的膽戰心驚卻又舒適興奮,等到季澤鬆開她的時候就看到秦好臉雖紅著,眼睛卻十分閃亮,眼裡有害羞還有柔情,他忍不住又在她嘴唇上親了一下,「你怎麼這麼可愛啊。」
秦好不好意思的推了他一下。
「走了。」季澤笑著拍了下她的腦袋,然後轉身走回了賽場。
秦好覺得有些好笑,這都已經工作的人了,突然因為一場連比賽都算不上的籃球活動感覺自己也彷彿回到了那段學生時光。她覺得剛剛的自己和季澤都很幼稚,幼稚的就像十七八歲的,充滿著對感情的衝動與嚮往的少年一樣。不過這種感覺並不壞,她在高中的時候因為學習對戀愛並沒有太大的嚮往,只是模模糊糊的有個想法。而現在,這些想法都已經慢慢在煙霧朦朧中撥雲見日,所有的模糊似乎都有了該有的樣子,統一而整齊的指向了一個人。
秦好突然就覺得很踏實很安心,她抱著季澤的外套,看著那人運球的樣子,感覺自己的一顆心就這麼慢慢的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