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探聽消息來了。小嬋搞成了胡氏的上線,胡氏還要聽她的。
許蘭因笑道,“我家在省城買了一個宅子,兩個鋪子,忙著裝修。還有啊,閩大人去京城公乾,閩家姐兒跟蘭亭和小星星玩得好,我們又去陪她。其實我們早就想回來了,特別是我娘,都急死人了。”
胡氏又笑道,“許姑娘聰慧,之前跟閩縣令家的姑娘關系好,趙兄弟就去縣衙當了捕吏。現在跟閩大人家的姑娘關系好,以後啊趙兄弟肯定能調去提刑按察司,說不定還能當官呢。”
話有些酸,意思是許蘭因通過巴結大官家的閨女,以達到某種目的。這話非常不好聽,但這種說法目前對許蘭因最有利,把她同閩戶的關系歸結到她目的不純,為了趙無去巴結閩戶……應該是洪震讓她說的,以此來迷惑嬋姨娘及她背後的人。
胡氏這麽會演戲,許蘭因當然也要配合了。她故意愣了愣,撂了臉子,又趕緊調整面部表情,笑道,“洪嫂子說笑了。趙無能當捕吏,是他有本事,我只是通過閩夫人引見了一下。至於閩大人,他是天,我們小老百姓是地,想巴結也巴結不上。講真,我跟閩大人就沒見過兩次面,都是通過下人傳話。至於趙無能不能去提刑按察司,要憑他的真本事。”
幾句話把胡氏頂了回去。
嬋姨娘氣得暗罵胡氏幾句“傻娘們”,堆著笑問許蘭因道,“都說閩家大姐兒不會說話,還有些癡傻,是真的嗎?”
許蘭因暗怒,卻不好發作。笑道,“不會說話是真,癡傻不至於,只是不太聰明。她同蘭亭和小星星在一起玩得很好,她乳娘高興,才讓我經常帶著兩個孩子去閩府陪她。”
胡依聽不出她們話裡的機鋒,見她們在笑,就覺得她們關系很好。胡太太則皺了皺眉,暗道,洪震納了個小婦,胡氏是不是氣傻了,連這種話都能當眾說出來,改天得提醒提醒她。
剛才單讓胡姨娘坐錦凳時,許蘭因就看出她非常不高興。為了氣氣她,吃晌飯時,許蘭因還想裝傻再給她單設個小幾。
胡氏忙笑道,“在家的時候,我們爺說家裡人少,都讓嬋姨娘跟我們一桌吃飯。”
意思是,這裡也讓嬋姨娘跟他們一桌吃。
胡氏都能忍,許蘭因也就忍了。
兩家人玩到下晌申時才走。
次日,許蘭因去田氏木匠鋪裡定了架雞翅木的雕花小桌屏架,等秦氏的“虞美人”繡好後鑲進去。
另外,又定做了多副西洋棋、軍棋、跳棋,指定用雞翅木、楠木等好木頭做。而棋盤則是讓省城的一家木匠鋪做,圖紙已經給丁固了。
怕惹禍,把西洋棋中的“王”和“後”改成了“大帥”和“監軍”,樣貌也作了改變。封建社會的“王”和“後”是最高統治者,是不能讓大眾在棋盤上娛樂的。
兩天后,秦氏的“病”大好,就讓人去通知許枝娘一家來自家串門子。
許枝娘帶著男人、兒子、媳婦、孫子一家來玩了一天。他們非常實誠地背了五十斤花生、五十斤自家榨的豆油、兩大筐自家發的綠豆芽、黃豆芽來。
之前許蘭因隻跟許枝娘接觸過兩次,也沒說過幾句話,這一天倒讓她對許枝娘的印象更好了許多。
晌午還把許大石請來陪姑丈喝酒。
許蘭因見許大石似乎有話跟她講,便把他帶去了側屋。
許大石悄聲道,“今天早上王早來跟我說,他老娘患了重病,他要回家照顧老娘,就不在鋪子裡做事了。”
王裡是上面派的監視怡居酒樓的眼錢,這事許大石也知道。
許蘭因暗道,閩戶說會另派一些人手調查怡居酒樓,很可能有人接替王裡了。便說道,“或許有另外的人接手了。”
許大石問道,“那我還繼續監視嗎?”
許蘭因道,“王裡都走了,你也不要管了,注意安全。”
許大石點頭。
十二那天,王三妮和王進財來了許家。王婆子已經過了七七,他們也準備好了,明天就啟程去省城。
許蘭因交待了一些注意事項,讓他們在租到房子之前跟李氏他們擠一擠,又給伍掌櫃寫了一封信讓她轉交。
王三妮聽說再過兩旬許蘭因又會去省城,很是高興。
十五,許蘭因又做了一些糯米甜棗和芝麻餅乾拿去大相寺。戒癡老和尚還在面壁思過,就讓小和尚代交。這次沒敢加任何料,怕被抓到戒癡再被罰。即使沒加料,也比他平時吃的東西好。
野蜂嶺白雪皚皚,銀裝素裹。何東在山下寄好騾車,就陪許蘭因和掌棋上山。把點心交給明知小和尚,又去大殿拜了佛,捐了十兩銀子的香油錢,求菩薩保佑趙無平安回來。
回到縣城已經夕陽西下。
讓許蘭因沒想到的是,桂斧居然來了,正由何西陪著在西廂喝茶。
何東何西來許家的借口是,這是趙無去辦案之前對閩戶提的要求。說他姐姐貌美,又在隆興客棧受了驚嚇,他不在家,必須有人保護他姐姐。閩戶想讓趙無輕松辦案,就隻得讓他們兩人暫時來許家。
何東假意埋怨道,他們好歹是閩大人府上的護院,現在卻給鄉下丫頭當家丁,連趕的車都是騾車……
桂斧笑著安慰他們道,“趙兄弟武功高強,前途無量,這次辦案回來肯定會有好前程,你們先跟他搭上關系,沒錯。”
何東撇嘴道,“還沒當官就把尾巴翹到天上,敢對閩大人提無理要示,也不可能有大的前程……”
許蘭因對桂斧非常熱情,笑道,“晚上桂爺在我家喝酒,我親自下廚給你做幾樣拿手好菜。”
桂斧笑道,“許姑娘客氣了。我來南平辦些公事。許姑娘當初請我來你家吃飯,我就厚著臉皮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