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裡透著歡愉,在山谷中回蕩。
樹林外傳來許蘭因咯咯的笑聲,花子也叫得更起勁了。
突然,一隻野鴿子飛到了花子的背上,低頭啄著它的毛。花子不僅不生氣,還高興地回頭用嘴哄著它。
這隻鴿子平時都是用繩子拴著的,今天沒有拴,居然沒有逃跑還跑來跟花子嬉戲。
這是養家了?
趙無迎出了樹林,笑道,“我給它取了個名兒,叫麻子。”
許蘭因搖頭笑道,“這是什麽名字,太難聽了。”
趙無笑道,“這個名字雖然不好聽,但符合它的形象,而且一聽就跟花子是一家。”又伸出左手,衝麻子叫道,“麻子,過來。”
麻子真的聽懂了,一下飛到他的手上站著。花子也跑去咬趙無的褲腳,它喜歡來這裡,不僅可以跟麻子玩,還有多多的肉吃。
許蘭因極是不可思議,問道,“它來這裡也就半個多月,怎麽被你訓練得這麽好?”
趙無笑道,“鳥禽跟人一樣,有傻的也有聰明的。我運氣好,正好碰到一隻聰明的。我從小不學無術,專愛提籠架鳥,知道怎樣讓它聽話。”又問,“姐,你記得今天是什麽好日子嗎?”
許蘭因邊往小屋走邊笑道,“當然記得,今天你滿十五歲,是大人了,姐帶了好東西來給你賀壽。”
她六月十二滿十五歲,而趙無是冬月初八滿十五歲,正好比她小五個月。
趙無笑得一臉燦爛。
小屋門口躺著一隻雄鹿,足有二百斤。
趙無得意道,“我昨天上山打的。”
“你一個人,不要上得太高,危險,只在山腳邊轉轉即可。”
“嗯,聽姐的。”
兩人進了屋,灶台上擺了一隻剝了皮的兔子,還有一隻拔了毛的野雞。只不過雞皮賴賴疤疤沒有幾塊好地方,有些是拔毛時拔掉的,有些被開水燙卷了。
許蘭因把竹筐放下,從裡面拿出一套套棉襖棉褲的粗布衣褲,一雙用兔皮做的靴子,一頂搭耳帽,一些吃食,還有一小壺酒。靴子和帽子是在鋪子裡買的,衣褲是秦氏做的。
她又拿出一個繡了幾枝梅花的荷包笑道,“這是我繡的,繡工不好,別嫌棄。”
趙無高興地拿著荷包翻來覆去地看,笑道,“我喜歡,謝謝姐。”他先是系在腰間的麻繩上,想了想,又解下來揣進懷裡。
許蘭因仔細看了他臉上的兩塊痂,痂的邊緣已經脫離,快掉了。她淨了手後,先在痂的周圍擦了一點如玉生肌膏,再在臉上擦了一圈,囑咐他三天不要洗臉,也不許摳。
趙無讓她下次記著帶個銅鏡來,他要看看自己的模樣。
之後許蘭因做飯,趙無處理鹿。許蘭因不可能把整隻鹿背回家,他先把鹿皮扒下來,又把鹿坎成了四大塊,把下水收拾出來。
晌飯整治了四菜一湯。
許蘭因先給趙無滿了一杯酒,又給自己滿了小半杯,拿起酒杯笑道,“祝弟弟生辰快樂,永遠快樂。”
趙無的酒杯跟她的酒杯碰了一下,說道,“謝謝姐姐,我的快樂都是姐姐給的,我永遠記著。”
許蘭因抿了一口酒笑道,“也不能這樣說,快樂是心境。你放下了不開心的,剩下的就是開心了。”
趙無很想說,有些不開心真的放不下……他笑了笑,
把杯中的酒喝完,問道,“姐的生辰是哪天。” 許蘭因道,“六月十二。”
“哦,今年生辰已經過了。姐芳齡幾何?”之前一直不好問許蘭因的年齡,喝了酒的趙無膽子大了不少。
許蘭因忽悠道,“二十。”他不是一直覺得自己老嗎,就多說幾歲。
趙無真相信了,但還是拍著馬屁,“姐果然長得面嫩,我之前一直以為姐才剛剛十七歲。”
許蘭因白了他一眼,真是個自以為是的傻小子!自己還是十五歲的花季少女好不好,怎麽在他眼裡那麽老。
她也對著鏡子仔細觀察過這副容顏,五官無可挑剔,還帶著稍許稚嫩,就是皮膚黑了些,毛孔粗了些。再加上穿越過來的她在前世活了三十幾歲,眼神安然,氣質沉靜,就給了趙無這樣一種印象。
看來,以後不能再不顧寒冬酷暑上山采藥了,要愛惜臉和手。
飯後,許蘭因把洗淨的鹿下水煮在鍋裡。煮熟後切成塊放在小屋外凍著,要吃了拿些進來炒一炒就能吃。山裡的冬天是天然冰箱,比山外的溫度要低十幾度。
兩人又下了四盤軍棋,許蘭因才起身告辭。這次她帶回去了鹿皮和一大塊鹿肉,剩下的肉以後再帶。
趙無時常給家裡送野物,許蘭因又把他如何要孝敬秦氏的話說了,讓秦氏很感動,也把他當成了兒子。
秦氏拿著鹿皮說道,“我用這皮子給他做件坎肩。造孽哦,這麽冷還一個人住山裡。”
幾十斤鹿肉,自家留五斤,其它都去鎮上賣了。沒敢給大房送,不好說出處。
初十上午,許蘭因正準備進山,院子裡就響起許蘭亭興奮的聲音,“娘,洪大哥和洪大嬸、芳姐兒來了。”
這一家人可是貴客。
秦氏、許蘭因、許蘭舟趕緊迎了出去。
洪震帶著一個士卒,他手裡牽著兩匹馬的韁繩。
洪震站在院門口笑道,“我就不進屋了,今兒天氣好,帶蘭舟去外面跑跑馬。”他知道許蘭舟想學騎馬射箭,今天專門來教他。
許蘭舟喜得趕緊跑出去。
許蘭因笑道,“我整治幾個好菜,晌午請洪大哥和這位軍爺喝個夠。”
那個人趕緊抱拳笑道,“不敢。”
胡氏笑道,“那人是我家爺的親兵,叫劉用。”
幾人進屋,丫頭奉上禮物,兩條豬肉,一籃子蘋果,一籃子核桃。
秦氏要陪客,許蘭因一個人忙不過來。她跑去大房請顧氏來家裡幫忙,又請許二石去鎮上買兩壇好酒,再買一條大魚,中午讓許老頭和許慶明、許二石過來陪客人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