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之後,寇秋的聲音逐漸恢復正常。只是先前清亮的嗓音到底受了點影響,說話時都帶著微微沙啞的韻律,像是嘴裏噙了一口煙,吐字間摩擦著人的心臟。
寇秋能說話了,最開心的莫過於可以逃過晚上那一頓。
倒不是他不喜歡,只是顧沉......
雖然他一向喜歡用資本主義的糖衣炮彈這種語句來形容夏新霽,但這並不代表著他禁得住炮彈一輪又一輪的緊密攻擊,還特麼是滿膛的,滾燙的,一次能弄上近倆小時的。
偏偏他又說不出話,甚至連反抗都沒力氣,累也說不出來。每天早上起來時,都覺得自己彷彿是個廢的社會主義接班人了。
在看完馬賽克後,系統不無絕望地和自家宿主說,顧將軍要是在現代下了海,那一定是小黃片界一根頂天立地的頂樑柱!畢竟,那裏頭的小攻沒一個時長能強過顧將軍的!
寇老幹部聞言相當震驚,【什麼,你竟然還看過這個?】
自覺失言的系統:【......】
寇秋:【是我誤會了什麼或聽錯了什麼嗎?......又或者,一開始我該給你攢的就是嫁妝,不是聘禮?】
枉他還做著給自家小系統娶個系統媳婦兒生一窩系統崽子的美夢!
系統滴了聲,板板正正道:【您好,您的系統已下線。】
之後,無論寇秋再怎麼戳它,它也不肯出聲了。
寇秋也能理解它,這個櫃出的實在是太猝不及防,以至於損傷到了他的崽幼小的心靈。青春期的孩子總是這樣敏感又容易受傷,作為一名合格的父親,寇秋暗暗在心底裏頭下了決心,要給他的崽好好上上課。
【喜歡同性並不可怕,你要學會勇敢面對你自己的內心。】
系統滴了一聲,有點惱羞成怒:【你閉嘴。】
寇老父親說:【這怎麼行呢!事關我崽的終身大事,我怎麼能閉嘴!】
他歎了口氣,說:【兒女都是前輩子留下來的孽啊......】
系統表示並不想和他說話,並扔了他一臉泥巴。
等將軍再在房間裏等他時,寇老幹部便表示,自己已經可以唱催眠曲了,不用再採取另一種方式幫助睡眠了。
“想聽什麼?寶寶快睡覺還是我的寶貝?”
顧沉褪去白手套的動作頓了頓,黑沉沉的眼隨即抬起來,打量著寇秋。青年毫無所覺,仍舊盤腿坐在床上,認真地盤算今晚唱什麼,半邊又小又白的臉背著光,卻已然瑩潤的像是能一把掐出水來。
他鋒利的眉眼緩和了些,並不說話,只是默不作聲鑽進了被子裏。
“唱吧。”
寇秋心頭一喜,也跟著鑽進去,拍著他的背,像是哄寶寶一樣低聲唱歌。
兩首都唱完了,之前秒睡的顧將軍卻仍舊睜著眼睛,甚至比之前更加神采奕奕。
寇老幹部:“......喵喵喵?”
什麼狀況,他的藥效過期了?
他不信邪地又背了一段政府工作報告,成功看見男人眼睛更亮了,這回連呼吸的聲音也微微重了些。
寇秋震驚:【阿崽!我過期了!!】
系統選擇默不作聲。
顧將軍重新坐起身來,薄唇抿了抿,淡淡道:“那便沒有辦法了。”
他的手將寇秋一把攬過來,老幹部緊緊地貼著他,這才發覺男人的胸膛早已滾燙熾熱,旗幟也高高豎起,偏偏上面的顧將軍還要保持風度,不緊不慢道:“明天有要事,今晚必須得休息。”
但催眠曲已經不管用了啊!
寇秋瞪大眼睛。
顧將軍歎了口氣,像是很沒有辦法:“只有這樣了。”
喂喂,等會兒——
兩個人倒在了柔軟的被褥裏,已經習慣了馬賽克的系統開始默不作聲數秒數,等著看宿主什麼時候能從資本主義的銷魂窟之中掙扎出來。最後它一心算,暗暗點頭,顧沉又進步了。
再這樣下去,傳說中的金槍不倒指日可待!
寇秋醒來時,整個人還是懵逼的。
他難以置信地對自己的崽子說:【我居然失效了,不能再催眠了?】
說好的人形安眠藥精呢?!
系統沉默了下,最終還是告訴了他實話:【催眠說的是之前,可就你現在那聲音——你聽見你那把嗓子了嗎?講真,只能把人越聽越硬,越聽越興奮,你要指望著催眠......】
可能性基本為零。
寇老幹部很是震驚,想了想,又覺得生無可戀。
【這麼說,我只剩下一種方法......】
【對,】系統滄桑點煙,【想想看,這也算是為了世界和諧獻出你自己的身體,對吧?多偉大!】
寇秋:【......】
七區的太陽仍舊照常升起。
站在窗邊向下望,無數犯人和士兵都是這龐大牢獄的齒輪,哢哢地在自己的崗位上運作著;顧沉似乎是加快了清掃的步伐,這些天來,被抬進掩埋地的屍體數量越來越多了。
區內的生存遊戲進行到了最後,只有十分之一的人可以吃到糧食,生存下去。血腥和暴力越來越懶得披上那層偽裝的皮,操場上時不時會晾曬出被拆解的人,顧沉發覺寇秋並不喜歡這樣的場景,便令人全部清除了,並將犯人聚集起來,訓斥了一番。
自那之後,所有犯人都知道了,他們獄花是朵嬌花。平常打架,得避著他,免得把這嬌滴滴的美人給嚇壞了。說不定嬌花平時還會撲倒在將軍懷裏,嚶嚶地和他哭訴自己被嚇著了呢。
對此,嬌花寇秋:“......”
不,這真是想太多了。他不僅不哭,更不會嚶嚶嚶地哭,不過是身為一名遵紀守法的好青年,看不慣這樣的暴力場面而已。
但七區內的法則並不能以寇秋原本生活的世界的法則來判斷,這裏生活的人,除了死囚,便是士兵;區域內環境惡劣,可種糧食的面積也極少,水源稀缺,若不是顧沉所制定的這些規則,根本難以生存。這個像是和文明完全脫節了的小世界只能靠著弱肉強食的自然規律運轉著,將弱者碾碎在腳下,讓強者踏著屍體享受點短暫的榮光。
夏佐倒是饒有興趣聽完犯人間流傳的版本,隨後看見寇秋實際上並不害怕,歎了口氣,倒像是覺得很遺憾:“小歌,怎麼偏偏不怕呢?”
寇秋有點愣,“我為什麼要怕?”
夏佐說:“不怕,怎麼能嚶嚶嚶地鑽進我懷裏?”
寇秋:“......我不嚶嚶,謝謝。”
**黨員,要有氣節!
夏佐碧綠的眼睛一轉,纖白的手指扣上他的手臂,把頭靠過來,儼然便是個柔弱可欺的小可憐,非常能激起人的保護欲,“那我怕,我嚶。小歌保護我好不好?”
寇秋:“???”
等會兒,還能有這種騷操作?
夏佐往他懷裏縮了縮,非常敬業地泫然欲泣。
“嚶!嚶嚶嚶!”
寇秋:“......”
他開始覺得頭痛欲裂。
系統說:【算了,好歹另一個還正常點,沒那麼變態。】
寇秋轉頭看了眼旁邊長的一模一樣的瑟爾,瞧見對方乖巧的模樣,剛覺得心頭安慰了些,就見瑟爾眨眨眼,輕聲說:“小歌......”
他白皙如玉的臉上驀地紅了紅,倒像是真的很不好意思似的。
“小歌現在的聲音真好聽,”他說,“我已經聽硬了。”
寇秋:“......”
系統:“......”
寇老幹部絕望地對他另一個崽子說:【你管這叫正常點?】
這孩子病嬌的速度,都特麼快趕上火箭了!
這倆熊孩子最後被齊齊拎到了牆邊排排坐,被迫聽了一整節思想政治教育課。整節課在嚴肅活潑的氛圍下進行,深入探討了未成年人日常言行和本身的思想深度之間的關係,並最終達成共識,形成了相關的報告作為最後結果。
下午時,所有的犯人和士兵都被聚集在了西邊的空地上。幾個將領也到了那裏,只剩下瑟爾一個人陪著寇秋,兩人知道他們是要商量大事,也沒有去瞎摻和,只在七區內隨意逛了逛。等到了樓下,瑟爾才想起他還有件急事要與夏佐說,因此匆匆囑咐了寇秋,尚且不放心地問:“小歌先在這裏等我一下,沒事吧?”
寇秋擺擺手,示意他趕緊去。
整棟樓悄無聲息。
寇秋上樓時,天已經黑了。樓層中的犯人已經全部集中到了另一面,樓洞黑黢黢的,像是無數隻窺探的眼睛。
他沿著樓梯一級級上去,就在兩層之間的轉彎處,卻忽然察覺到有只手扣上了他的臂彎,緊接著有好幾隻手,亂七八糟捂住了他的嘴和眼睛,一下子把他拖進了角落一個廢棄的雜物間裏,融入進了更深沉的黑暗。
居然還有人沒走?!!
那幾個人甚至顫抖的比寇秋還厲害,寇秋只能模模糊糊看清他們的身形——並不是非常健壯,甚至看起來還有點瑟縮,完全不像是有膽子做這種事情的人。
為首的人咽了口唾沫,壓低著聲音問:“就在這兒弄?”
眼神落在寇秋身上,像是能把人燙熟。
“就在這兒——”
“快點快點,誰第一個?”
“反正以後也輪不到我們了,出也出不去,在這個鬼地方,左右都是個死.....”
他聲音裏帶了幾分狠意。
“死前不爽一把,難道要等到埋進土裏之後嗎?”
樓下的瑟爾已經回來,見下面已經沒有了寇秋的身影,便揚聲叫了他一聲:“小歌?”
寇秋沒法回答,整棟樓靜悄悄,絲毫無聲。
幾個人聽到這聲音,有點慌了神。
“那個是......”
“是那個弱雞的,”為首的人咬著牙回答,“強的那個,現在還在西邊兒呢......”
他短促低沉地笑了聲,聲音裏的惡意濃重的快滴出來,“沒事兒,等下面這個上來,兩個一塊兒讓我們爽爽。”
“小歌?”
那聲音更靠近了點,瑟爾像是一層層上來了,“你在哪兒呢?”
寇秋猛地閉了閉眼。
別上來!起碼,別這麼直接靠近——
“來了。”
男人說。
幾雙眼睛在黑夜裏頭幽幽發亮,注視著盡頭處。
瑟爾開始檢查房間。他一間間推開門,牢房都上了鎖,能打開的只剩下幾間雜物間。
推到這裏時,門忽然顫了下,緊接著幾個男人一下子蜂擁而出,七手八腳將綠眸的青年也推倒在地上。
“快快快!”
“兩個,今天賺大了——”
“這個也細皮嫩肉的,長得也不錯......先弄完那個,再來這個!”
系統滿心絕望。
【這個傻孩子!】
它崩潰道,【怕不是以為你在和他玩捉迷藏呢!】
興奮的粗喘回蕩在不大的空間裏,寇秋掙扎著反抗,卻忽然瞧見綠眸青年臉上的表情。
那根本不是什麼害怕,也不是驚慌失措——瑟爾眨了眨眼,慢慢勾了勾唇角,露出個讓幾個人都不寒而慄的笑容。
“呀,”他說,“找到你了。”
幾乎是在說話的一瞬間,尖銳的刀貫穿了為首男人的喉嚨。滿眼都是通紅的血色,瑟爾就從這鮮血裏站起身,瞧著幾個被他嚇了一跳、表情都凝滯住了的人。
“這遊戲真有意思,”他輕聲細語道,“本來,我不想在小歌面前動手的......”
幾人愕然張大了嘴。
“這——這怎麼可能!”
瑟爾一腳踏上了地上人的胳膊,小刀慢慢沿著肌肉的紋理滑下去,白森森的骨頭戳出了血肉,露出圓潤完整的骨節來。
“畢竟——”
他輕聲說。
“是你們,主動找上門來要玩的呢。”
燈打開了,系統的眼前白花花一片,全是馬賽克。
它咽了口唾沫,說:【......我總算知道,為什麼會讓他跟你一起了。】
與那小天使的外表完全不同的兇殘程度,簡直可怕!
寇秋的表情仍舊有些僵硬,不敢置信地看著綠瞳青年:“瑟爾?”
他猶豫了下,還是問出了口,“你,你怎麼......”
“在之前哥哥和我換身份時,我已經訓練過了,”瑟爾將薄如蟬翼的小刀重新插回腰帶裏,沖著寇秋歪頭笑了笑,一派天真之色,“現在,不只是哥哥,我也可以單獨保護小歌了呢。”
他早已在眾人不注意的時候,飛速成長起來了。
瑟爾拿腳踢了踢地上的人,隨即眼睛彎了彎。
“還是熟人呢,”他輕聲說,“好巧啊。”
寇秋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這才察覺到,躺著的人中有一張極其熟悉的臉。那臉屬於一個白種男人,正是他們在最開始住的牢房中的室友,體毛濃盛。
“渣滓到底還是渣滓,”瑟爾說,手挽上了寇秋的手臂,把他拉了起來,孩子氣地將一顆眼球踢得遠了點,“小歌,我們走吧。”
幾名犯人的死亡甚至沒在七區驚起一點水花。寇秋也終於知道了這幾個人鋌而走險的原因——在這次即將轟動整個帝國的計畫之中,並不包括這些已經犯下了死刑的犯人。若是顧沉所帶的人全部出逃,這裏的人很難再將原本的秩序維持下去,恐怕已經等於死亡。
顧將軍說這些時,臉上的神色沒有一絲鬆動。他只是淡淡地凝視著寇秋的神色,問:“害怕麼?”
寇秋奇怪道:“怕什麼?”
“槍桿子裏出政權,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瞧著顧沉有些訝異的神色,寇秋補充道,“真的被壓迫久了,總需要站起來——這也是馬克思教給我們的。”
“而那些犯人,他們本來就該為自己做過的事付出代價。”
與一向講究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士兵不同,這些死刑犯本來就是一群亡命之徒,倘若真的出了七區,恐怕還會有更多無辜的人送命於他們手中。
寇秋從不是那種聖人,也不指望靠自己來拯救世界。
聽了這話,顧沉倒像是吃了一驚,隨即又認真地看了一眼他。他的手扶了扶軍帽,低聲道:“不怕,那就跟著我。”
“等我出去,”他薄唇緩緩張合,吐出兩個字,“娶你。”
寇老幹部被自己的一口口水嗆著了。
時間一天天靠近,物資漸漸齊全。九年來的準備,終於有了發揮其作用的一天,所有的屈辱和憤怒都像是火山,噴發出熾熱滾燙的岩漿來。
他們明明是為了那些人而拼命的英雄!他們是曾經披著榮譽的帝國士兵!
他們憑什麼要被關進這樣的鐵籠裏?!
憑什麼要在這曾經由他們守衛的國土上,把他們扔進這麼一小塊鳥不拉屎的荒涼之地?!!
熱血從來不曾熄滅過,時日拖得越長,他們這腔熱血就越沸騰。
寇秋第一次見到了這支軍隊的全貌。
他們當真不愧是當年的奇跡之師,當所有人都齊聚到這一塊地方時,甚至連地面都在瑟瑟顫抖。整齊的軍帽一排排,上頭的軍徽仍舊是閃閃發光的,這麼多年過去,它仍然掛著一如當年的榮光。
旗幟揚了起來,颯颯飄在空中。在所有人的目光注視中,他們的將軍登上了高臺,從上而下俯瞰著這支與他並肩作戰無數次的隊伍。
“之前的戰役,是為了帝國,”顧沉簡短道,“而這一仗,是為了我們自己!”
“現在,點名!”
第一排的士兵應聲而出,齊刷刷掛上槍支。
“凱爾.亞南,榮譽二等兵!”
“艾德.布蘭登,榮譽三等兵!”
“阿奇爾.布萊登!”
......
一個又一個名字被念出來,被念到的士兵前進一步,滿懷著憤怒和意志大吼一聲。而有的名字,卻再也沒有人應了。
九年,已有不少仍未瞑目的人化為孤墳。
這已是最後的鬥爭。
在念完長長的名單之後,顧沉抬起眼,軍帽下的眼睛打量著這裏的全部人。他從自己的槍套裏拔出了槍,隨即猛地朝天扣動了扳機,一聲槍鳴!
這就像是號聲,浩浩蕩蕩的大軍調轉了方向,瞬間沖向了這困住他們許多年的圍牆!
顧沉對寇秋說:“你跟著我。”
他的手撫過寇秋的臉,笑了下。
“相信我,”他說,“這是最後了。”
圍牆轟然倒塌,外面的人驚慌失措,雙方迅速開始交火。在一片槍林彈雨之中,寇秋始終被男人牢牢地護在懷裏,那些飛迸的彈殼都被顧沉寬闊的脊背悉數攔下,沒有能傷到他一點。寇秋的眼睛,被火光映的通紅,回蕩在他耳邊的,全是死神拿著鐮刀收割的聲音。
“快!快!”
“七區反了,反了!!”
分明是這樣的場景,可寇秋的心內卻是詭異的一片安寧。
他將頭靠在男人胸膛,甚至覺得,哪怕是沒成功,自己死在了這裏,也是值得的。
何其有幸,能見證這些英雄掙破枷鎖,共赴光榮!
系統說:【同志,我覺得你的思想很危險啊!】
但甚至連它,也開始熱血沸騰。
隊伍奮力向前,終於一下子衝破了圍堵,突破了圍牆——外界自由的空氣一下子湧進來,熟悉的土地再次映入眼底。
這是多麼難得的景色。
“走吧,”安德莉亞在一片混亂聲中揚聲說,“他們欠我們的東西,是時候還回來了!”
......
帝國曆第347年,七區反。關押的昔日第一師全體出逃,並召集當年其他兵力,一路打至皇城。
哪怕是九年過去,顧沉仍舊是所有士兵中不可撼動的神。
帝國曆347年10月,皇室宣告投降。國制由帝國改為聯邦。
“快走吧,”幾個貴族匆忙闖進一間房間,催促,“安德列,走吧!你不走,還在這裏等什麼?”
房內的青年生的一頭白金色的髮絲,蔚海似的藍眼睛。他不緊不慢坐在桌前翻動著書頁,輕聲笑了下,反問:“我走什麼?”
其他人一噎:“那殺神進來了,你還不走?”
“不走。”
安德列把書合上,眼中湧上了熾熱的、看不清楚的情愫。
“我怎麼能走呢,”他說,“我等了這麼多年,就是在等這一天啊。”
——他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