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我幹的。”姚一連忙把期刊藏到背後。
語文老師呵了一聲:“是語文書它自己掉下來的, 然後自己包住了這本破書。”
姚一看著語文老師的越發難看的臉色, 立刻把秦櫟供了出來:“這是秦櫟的書,語文封面也是他的, 不關我的事。”
死道友不死貧道的基本道理,姚一還是知道的,半點不愧疚把秦櫟給供了出去。
“……”語文老師心情並沒有得到好轉, 又知道一個學生對語文態度有問題,誰能高興的起來?
“哈哈哈, 待會老周你去訓訓那小子。”老韓眼看著語文老師臉越來越黑, 打了個哈哈, “我們先說正事,姚一啊,你先回去,期刊的事我得去問問你學長。”
姚一馬上轉身溜走,生怕被語文老師再多看一眼。
一到教室姚一就把這個燙手山芋扔還給秦櫟, 順便友情提前預告:“語文老師知道你把書撕下來包數學期刊的事了。”
秦櫟緩緩從題海中抬起頭, 和面前的姚一對視一眼, 陰測測道:“為什麼語文老師會知道?”
姚一眼神遊離, 只留下一句說來話長就溜回自己的座位上去了。
果不其然,上語文課的時候,老周就把秦櫟拎了起來,讓他回答問題。秦櫟當然答不上來,尷尬站在那裡,恨透姚一了。這還沒完, 老周走到他面前,拿起他沒了‘皮’的語文書,皮笑肉不笑道:“這課還沒上兩天,你的書倒是破成這個樣子了。這麼用功怎麼還回答不出來問題?”
“老師,學生愚笨,不過姚一同學這麼厲害,她一定能回答你的問題。”秦櫟先是貶低自己,接著朝姚一點火。
原本低著頭慶倖的姚一聽到這話,瞬間倒吸一口氣。語文這東西就是這樣,一般回答問題都能扯上幾句,但要真難起來,你連從何說起都不知道。
“姚一……”語文老師本身就是想借著這堂課教育教育這兩個人,順便在班級裡提醒某些對語文完全不放在心上的學生。
傅川忽然舉起手來:“老師,對這個問題我有些看法。”
不等老周點頭,傅川自顧自站了起來,闡述自己對剛才問題的看法,再進一步加深問題的深度,表示自己還是有些地方不太明白。
老周先是被傅川回答出來的答案所驚豔,緊接著又聽到他提出的問題,立刻被深深吸引,直接將秦櫟和姚一拋到腦後去了。在課堂上和傅川展開討論,滔滔不絕。
能教零班的老師都是有才華的,全是特級教師,老周的文學造詣更是深。只不過平常他只是在高中一名老師,教授他們課文,偶爾引導他們瞭解文學和歷史。還從來沒有學生能夠和他站在同一個平臺上來對話,今天傅川就做到了。
連續兩節課,中間下課都沒人出去,全班鴉雀無聲,聽著老周和傅川之間的探討。
姚一欽佩的目光不斷朝傅川飄去,她分辨不出來傅川的文學素養有多高,只是覺得他語文成績好,這就夠了。
總於到了下課時間,老周意猶未盡結束和傅川的探討,早就把姚一給忘得一乾二淨。回到講臺收拾收拾自己的教案,走出了二班。
傅川坐下,打開杯子潤了潤喉嚨,垂下眼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你剛剛是故意站起來的。”旁邊的秦櫟忽然對自己的新同桌說道。
上了幾天課,秦櫟找發現自己的新同桌不愛和人說話,至少在學校和課堂上是這樣的。平常也不會回答老師的問題,連附和聲都沒有。
傅川拿著杯子的手一頓,並沒有回答秦櫟這個問題。
秦櫟也不為意,自顧自道:“你是不是也看不慣姚一,我也看不慣她,你剛剛就應該讓她站起來的。”
也不知道從哪得出來的結論,秦櫟瞬間把新同桌劃為自己一個陣營的人。
秦櫟其實對姚一最開始是有好感的,畢竟不是誰都對數學愛得這麼深沉,尤其姚一看起來水準比他還要高。一度秦櫟想要和姚一打好關係,雖然自己先開了一個不好的頭,但是現在看來……
只可惜秦櫟堅持還沒過兩天,姚一找上來告訴他能訂到那本期刊後,他立刻轉怒為喜,屁顛屁顛和姚一套起近乎來。
兩人依舊坐在天臺上吹著冷風,不羈的短髮全被吹得四處飛揚。
“談妥了?”秦櫟像個地下接頭者小聲問道。
“對,下個月就能開始第一期了。”姚一收到老韓的通知後立刻回來告訴秦櫟,“怎麼樣,你願不願意承擔一半的費用?”
“願意!”秦櫟半點沒有猶豫,直接答應了下來,當初他可是為了再看到其他月份的期刊,曾經在垃圾站蹲守了大半年,現在有機會當然不能放過。
“那就這麼說定了。”姚一悄悄上來,悄悄下去。
秦櫟跟在後面想了半天,也沒想通為什麼每次兩個人都要這麼偷偷摸摸的,買書這件事很見不得人?
兩人裹著一身凜冽的風一前一後進教室。
秦櫟拉開椅子坐下時,傅川手一頓,緊緊握住筆身,修剪得當的乾淨指甲有些被壓得泛白。
“你和秦櫟出去幹嘛?”趙錢靠在椅子上嚼山楂條,扭頭問姚一。
姚一身體一僵:“你怎麼知道我和秦櫟出去了?”
趙錢從抽屜裡又抽出一個山楂條嚼:“這麼明顯,誰看不到,你們上天臺下來都不把頭髮理理?”
他話剛說完,前面的韓蕉蕉就掏出一個小鏡子給姚一,示意她照照。
姚一接了過來,果然看到自己的頭髮亂得和雞窩一樣,再去看秦櫟,同樣是雞窩一個。她將近一個學期沒關心過自己的頭髮,現在才發現原來已經長到耳尖處了。
李格也轉過身來,順帶搶走趙錢手裡的山楂條:“文科班都煩死你們倆了,說你們老是去打擾他們談戀愛。”
文科班多風花雪月,在苦逼的理科生還滿臉苦大仇深在和題海鬥爭,他們早就找到自己的對象甜甜蜜蜜去了,尤其天臺這種地方對他們充滿了誘惑力。
姚一沉默良久,完全沒有發現自己去天臺時上面還有其他人。
“不過你們倆討論題目,為什麼要跑到天臺上去?”李格好奇道,“教室裡有什麼不能說的?”
文科班本身數學多薄弱,對姚一和秦櫟所談論的東西更是完全不知道,只當他們在討論題目。
“就是商量一點事,沒有討論題目。”姚一扒拉著自己的頭髮,想著什麼時候再去剪一次最好。
……
接下來風平浪靜了大半個月,有些人忙著交新朋友,有些人急著迎頭趕上,想要在第一次分科考試中取得理想的成績。
姚一在這段時間裡很是愜意,最想要的期刊訂到了手,每天學業無壓力,還有同桌時不時的零食救濟,日子悠哉。只不過這一切都在分科後第一次月考後戛然而止,她的噩夢開始了。
以往第一考場偶爾會加入幾張新面孔,現在分科後有三分之一都是新上來的,當然姚一根本認不出來,是李格在頭一天考試時和她分析的。至於為什麼,因為李格也想去一次第一考場。每個考場只有三十個人,目前他最好的成績是在第二考場。
“早上好。”姚一心情不錯和後座的傅川打了個招呼,整個考場裡的人她比較熟悉的人也只有傅川了。
傅川暼了一眼姚一,點了點頭,客氣異常。仿佛恢復了最開始兩人認識的狀態,不和姚一多說一句話。
姚一也沒當回事,她一直都知道傅川不愛和別人說話,之前也沒察覺到傅川對她有什麼不同。
考試對姚一來說,更多像是走過場,除了在語文試卷上多花點心思,姚一做其他試卷更像在做一加一等於多少。
照例考完周日休息,週一升完旗後,宣傳欄就會貼上百名榜。
姚一正算著秦櫟給她的問題,對百名榜沒有興趣,是以對看完百名榜進來的同學異樣眼光無所察覺。
“臥槽臥槽臥槽!”李格捂著臉和韓蕉蕉,趙錢走在樓梯間,三個人臉色都相當複雜。
“你們說一一會不會難受?”韓蕉蕉猶豫問道。
“換你難不難受?”趙錢光想想就覺得痛苦,自己從小學一直升到高中的神話就這麼被打破了,誰也不會好受。
“整整十分之差!”李格長歎一聲,“傅川是變態吧。”
之前能和姚一並列第一就已經很引人注目了,這回考試居然超了姚一整整十分!要知道姚一這次和以往沒什麼差別,數理化生照例滿分,英語也接近滿分,語文和平常沒什麼大的區別,在一百一之間浮動。
“我聽剛才路上的老師說傅川作文是滿分。”趙錢想起什麼說道。
韓蕉蕉冷哼了一聲:“何止作文,你剛才沒看到他語文總分都快接近滿分了?”不知道為什麼她對傅川就是沒有好感。
三人走進教室都開始沉默,姚一還在座位上低頭演算題目,半晌沒聽到他們幾個人慣常八卦,好奇抬頭:“你們怎麼了?考砸了?”一個個臉色都這麼沉重。
“這次傅川考得特別好。 ”趙錢試探著開口道。
姚一也沒有驚訝:“是嘛,他這次又和我並列嗎?”
“……一一,一次考試不代表什麼,下次我們能考得更好!”韓蕉蕉拉起姚一的手安慰道。
姚一有點茫然,不知道他們什麼意思。
最後李格一咬牙直接說了出來:“這次傅川第一,而且總分高出你十分。”